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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伊丽娅的三重记录器撞到甲板上,滚了两下,便停住了。
就在这个当儿,德克尔发现,伊丽娅毫无疑问已经不在那里了,于是他便转向尤乌拉。“语言信号,赶快!告诉他们,他们刚刚从我们船上带走的是一个活人;发出德尔塔的呼救要求!”
德克尔看到柯克向他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赶紧发出信息。
毫无疑问,当
保卫人员菲利普斯消失的时候,他们本来应当发出类似的信息。那时,他们以为他消失时出现的那道明亮的闪光是毁灭之光呢。但是,既然等离子能探测器和伊丽娅一道消失了,那么,这道亮光就更有可能是某种运输过程的一部分,它起的作用和“企业号”的运输车舱相同。
与此同时,德克尔脸上那种痛苦的
表情使人看得很清楚:他对伊丽娅的爱慕之情要比他原先意识到的更加强烈。
从主观察器上可以看出,萨卢仍然使“企业号”停留在同那个陌生的庞然大物平行的航线上,同它保持着整整一百公里的距离。但就是离得这么远,这个大观察器荧光屏也还是容纳不下那艘船的巨大体积的图象。
柯克可以听到尤乌拉在不断地报告替伊丽娅呼救的情况。
斯波克又回到了他的科学控制台前,开始进行柯克在可怕的等离子能出现的前几秒钟下令进行的低功率传感器扫描。
柯克竭力要对所有这一切进行一番清楚而连贯的思索。当那个探测器在仔细研究“企业号”的电脑图书馆的时候,斯波克给它来了个短路,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惹恼那些异类呢?这是可能的。但是,柯克不相信等离子能探测器是由于这个缘故而离开的,也不相信它是出于愠怒而抢走了伊丽她的。显然,那些入侵者只要愿意,就能同“企业号”联系,而自己却对什么都不能肯定,这可真叫人急得发疯。
这时,“企业号”突然向一旁斜去。就连斯波克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猛力拉他们过去。
“是牵引波束?”德克尔立刻这样猜想。
“已证实是牵引波束,”斯波克说。他的一个监测器显示出那股正在向船身压过来的力量发挥作用的情况。
“需要亮红色警戒信号吗?”德克尔问道。
柯克摇了摇头。“企业号”仍然处于黄色警戒中。各个重要的应急岗位都安排了人。
随着牵引波束把他们拽得越来越近,在主观察器上,那个陌生东西的影象不断增大。德克尔要找一名替换的船员接过导航员的控制台。
“轮机手,开足应急动力!”柯克对着通话器大声命令道。蒙哥马利·斯科特立即应了一声。
当“企业号”竭力要挣脱那股抓住它的力量——不管是什么力量——的时候,他们能够感到这艘船已经变形了。
“轮机手,到驾驶台来,这股力量我再也顶不住了。混合舱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斯波克研究了他的仪器上的各项指示数字,然后转过身来,宣布了他的判断。“船长,我们是无法挣脱的了。我们根本不具备所需要的那种力量。”
“停止使用应急动力,斯科特。”
“是,长官。到底是什么把我们抓住了呢?”
柯克没有理睬斯科特的发问。不管它是什么,反正自己被搞得这样一筹莫展是使他很不痛快的。他有一种幻觉,觉得那边有一个巨人般的异类孩童,正在拉起渔线,把钓到的一条小鱼拽上来,并且很快就会把这条鱼开膛破肚,仔细研究。
“斯波克!你是否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然后,他看到这个伏尔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意识到,他刚刚差一点把问题大声讲了出来,并且立即感到后悔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应当能冷静地、不动声色地对待它。入侵的船只把他们拽得非常近了!这是为什么?
新导航员跑步进入驾驶台。德克尔示意她坐到那个位置上。她对驾驶台观察器上的可怕图象瞥了一眼,然后便很快地开始使自己适应伊丽娅的工作了。
麦科伊来到驾驶台前,在看到观察器上的影象时,竭力避免露出吃惊的样子。他冷冷地对柯克说:“嗯,他们好象已经决定要仔细研究研究我们。”
柯克想起他臆想中的一个巨人般的异类孩童对“企业号”来一个开膛破肚的情景,感到不寒而栗。
德克尔好不容易装出一位副船长到驾驶台进行例行巡现的样子,而且装得很象,这使柯克钦佩不已。切科夫瞥了德克尔一眼,好象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柯克很快又在看观察器。他们被那东西以很快的速度拖过去,现在已经离它非常近了。他们是不是惹恼了它,使它要把他们撞到自己的舷侧上,撞得粉身碎骨呢?
他差不多是本能地转向斯波克,想听听他的估计——但是,斯波克是怎么啦?他的脑袋转向了一边,他的眼睛盯在……盯在什么上面呢?这时,柯克意识到,斯波克又在试着进行脑际交流了。柯克极其希望他是在同那些入侵的异类进行这种交流。
“我从仪器指示数字上看出在减速了!”萨卢宽慰地说。“他们拖我们拖得慢一些了。”
他们被拖到了距那艘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然后便沿着这个陌生的庞然大物那长得难以置信的船身被拽过去。驾驶台里的船员们看着眼前出现的这种情景,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甚至连一句耳语都不曾讲出。他们认为是“船体”的那个东西,是很难形容的。它的一部分甚至很难称作是表面,因为它更象一些装着人们所不认识的、不可思议的能源物质的大“池塘”,塘里的物质在起着旋涡。
我的老天,这东西正在张开大口!在我们的前面,靠近这般巨型船只尾部的地方,有一道透着亮光的缝隙。这道缝隙越来越宽,几乎变成了象嘴那样的形状。
有人战抖地叫了一声:“啊呀,不……!”
“它象胃一样在张开!”这是萨卢由于突然受惊而不由自主地发出的声音。
柯克能够感觉到,恐怖的气氛已开始笼罩驾驶台。萨卢选择了“胃”这个倒稳的字眼,虽然对于这位舵手如此准确地形容了那东西的外观,是很难加以责怪的。惶恐随时都有可能席卷整个飞船——柯克知道,人类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被某种个别的庞然大物所吞噬。
麦科伊向升降机奔去,边防边对后面的切科夫喊:“叫医务观察员到各个甲板上去!快!”
柯克调节好通话器,竭力用一种不动声色的音调讲话:“各甲板注意!我是船长。大家应当明白,那边那艘船上的船员要是想加害于我们,早就会把我们干掉了。看来,我们大概是在被送到一个地方——可能是送到他们船上的一个舱室内。在那里,我们希望能够得到同他们联系的便利。”
柯克知道,他的夹杂着“大概”和“可能”这样一些字眼的宣告其实等于是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已经能够从几个人的脸上看到某种宽慰的表情了;显然,他的话已帮助提醒了每一个人:那边的那个东西只不过是一艘大船而已。他居然由于自己在大难临头之际表示出幽默感而露出了笑容——只不过是一艘船?
在主观察器上,那道裂缝已经变得很宽,足以装下几艘“企业号”了。而且,当时他们已经离得很近,看清了那个“血盆大口”实际上是一个巨大船舱的开端。那船舱向前延伸十几公里,深入到那艘难以置信的陌生大船的里面。它显然是那艘大船的一个“舱室”。“电场爆炸”的火光在那里时现时隐,犹如夏季的闪电。这阴惨暗淡的火光不时使那个船舱的轮廓显现出来。
“我们正在被拖着走,但前后左右可都留了足够的空隙,”这是那位新换的导航员在查看她的活动监视器时说的。
柯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同时在竭力回忆她的名字——对,叫迪法尔科。关于她,可能有些事情是值得记亿的。
“你的估计如何,副船长?”柯克问道,“他们似乎很加小心,避免伤着我们。”
德克尔说:“我同意你的看法,船长。我猜想,他们希望在更近处观察我们。看看他们长得什么样,那该是很有趣的。”
然后,他们便进到了那艘大船内。
柯克抬起头,看见斯波克站在他身旁。在他仔细研究主观察器上的影象时,他那伏尔甘型的面孔上露出了倦意。
他们继续被拖着前进,边缘参差不齐的巨大力场板从他们身旁闪过。吓得发抖的尤乌拉指着这些力场板说:“它们好象牙齿一样……”
“那不是牙齿,”柯克厉声说。不过,他发现自己在望着斯波克,期待他给予证实。
斯波克仍然凝视着主观察器。然后,他宣布说:“我意识到一种无法满足的好奇心,船长。”
柯克皱着眉头朝观察器上的影象看了一眼——有什么变化吗?“调转观察器,”他下令道。
“调转观察器,”萨卢一边回答,一边用力加上后视镜。“胃”在他们的后面合起来了!难道落入了陷阱?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这种疑惑的表情。
“观察器朝前,”柯克平静地说。
斯波克接着说:“我相信,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求知欲。”斯波克也有这样一种求知欲。他不知道,沿着这样一条线,能不能找到某种亲缘关系。
“建议我们都站到机动起飞加速器旁边,以防万一,”这是德克尔的声音。柯克向萨卢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请舵手为我们扫描一下。让我们向四周看一看。”
主观察器开始显示出:正如柯克所认为的,这是那艘巨船里面的一个巨大的“舱室”,其大小足够容纳一个相当规模的城市。然而,这巨大的“舱室”实际上却不是空的,至少不是每时每刻都空着的。一些形体怪异的东西不停地时隐时现,这无疑是某种显然采用能源和某种形式的等离子能源的难以置信的技术,很象人类和别的什么物类在使用物质来建造舱壁、引擎以及船上其他必需品。在这里,物质(至少是按照人类对这个词的理解)是不存在的状况,使一切都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虚无飘渺之感。有时,它会成为一条美丽无比的彩色光带——突然又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能源爆炸,然后便悄然逝去,这时又有新的形状重新出现在这里、那里,然后又变成别的形状。在这里也有一种“秩序”感,使人觉得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这艘大船上的各种装置在正常运转而已。
这时候,斯波克转向柯克。“可以使用传感器吗?”
“可以。开始用传感器扫描。”
斯波克赶紧回到他的科学控制台前。他们两人都觉得, 那些异类肯定理解他们对于自己被带到何处所抱的那种好奇心情。
“他们的牵引波束已经放开我们了,长官,”切科夫报告说。
“他们已经让我们停下来,不再前进了,”萨卢说道。
“请站到机动起飞加速器旁边。”
萨卢使主观察器朝向前方。观察器上显示出,一道饰有花纹的巨大屏障挡在那里,使他们无法再向这异类的船内迈进一步。
“停止前进,”柯克朝舵位喊道。
“起飞加速器处于静止状态。”
斯波克在他的控制台前迅速地工作着。他把一套仪器指示数字换为另一套指示数字,动作之快真叫柯克目不暇接。后来,斯波克碰了一下主控制器,于是他的控制台的一部分就变黑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几乎象人那样的失望表情。
“船长,我们的所有扫描都被反射回来了。我们的传感器失灵了。”
柯克承认这一点。“你能对这种情况作一点分析吗?”
“我相信那些能看到的各种形状都是能场,它们无疑是船上装置的一部分。
”斯波克的声音里是否流露出一丝恐惧?
“这是一种复杂得如此难以置信的技术,以致我无法……”
驾驶台电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入侵者的警报……入侵者的警报……!”
驾驶台上骚动起来——那些异类的可怕的等离子能探测器光临的情景,人们仍然记亿犹新。
切科夫对仪器上的一种指示数字作出了这样的反应:
“四号甲板,船长。军官住处。”
“斯波克,有什么情况吗?”
斯波克摇了摇头。“我收不到来自那边的异常电场指示数字,船长。我应当猜测,这一次不是他们的等离子能探测器。”
“我看到仪器指示数字表明温度很高,大约有一千度……不,更正一下,有九百五十度……还在下降。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温度是在很快下降。”
柯克在那里仔细研究切科夫的安全控制台上的仪器指示数字。他们对看了一下,柯克便疾步走到德克尔面前,“威尔,你来指挥。斯波克先生,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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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名警卫人员等侯在贴有“伊丽娅中尉(导航员) ○七七一九”字样的房舱外面。
斯波克看到门上的名字,便皱起眉头。
柯克从切科夫的控制台上得知,入侵者的警报是从他们以前的导航员的住室发出来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把德克尔留在指挥台上。
一名警卫人员把身份传感器对准舱门。它的小小的监视器便显示出数字来:一六五……一六○……一五五……
“仅几分钟之前,那里面所有的一切还都处于白热状态,”一名警卫人员说。
“真迷惑人,”斯波克说。
柯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伏尔甘指的是:那里既没有发出冒烟的警报,也没有发出着火的警报。但是,由于那样高的温度产生的闪光本来是应当引起什么东西燃烧的,所以,把他们的伊丽娅中尉抬走的那些异类想必是把某种不寻常的东西放到她的舱室里了。不管那可能是什么东西,那里都不是威尔,德克尔所应当去的地方。当那位德尔塔导航员消失的时候,他曾是多么痛苦啊!
又有一些警卫人员很快赶来,把舱壁隔开,并处理有关“入侵者警报”的其他例行程序。柯克示意一名警卫人员陪着他和斯波克一道进去。
“不要带武器,”他提醒说。
柯克慢慢地把门推开,直到他们能看到舱内的景象为止。那舱室似乎是空的。如他所料,看不到有那个吓人的等离子能探测器的迹象。到如今,那些异类肯定意识到了:用那种装置来研究“企业号”船员是不适宜的。
斯波克正捐着那个警卫人员的身份传感器的指数装置。不管舱内有什么东西,反正它的温度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而且开始稳定在这个度数的左右了。当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室内时,柯克能够辨出伊丽姬床铺上的被褥等物仍然散发出伊丽娅身上的淡淡气味。
“热源在那个声音指示器里,”斯波克说。
“是什么东西?”柯克很快地走向舱室内的更衣室。通过水声指示器的透明的门,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那肯定是一个身躯——看起来非常象人类的躯体或者是德尔塔的躯体。是他们已经看到的热辐射?是音室运转失灵?还是什么东西在自我降温,降到“企业号”在那里的正常温度?
这时,这个不知何物的东西向透明门靠近了。它清清楚楚地是一个裸体女人!
柯克走向这个舱的主控台,按了一下音室门的电钮,那透明的门便轻轻地开了。
它是伊丽娅!她这种一丝不挂的样子,显得那样可爱,简直可爱得叫人受不了!
这时,柯克感到斯波克碰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这不是我们的导航员,”斯波克悄悄地说。
但是,它几乎肯定是伊丽娅——只是从喉咙那里发出白亮的光……该死!只有德尔塔身上放出的“福罗蒙”才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效果!这意味着斯波克想错了。她应当是伊丽娅!
“少尉,”柯克说,“快去请麦科伊医生来。”
她那双眼睛似乎失去了生气!那么,这是不是伊丽娅的尸体呢?是不是一具被那些异类给复活了并且被他们控制着的尸体呢?
柯克的思路使他把注意力又放到她那裸露的躯体上,他朝在音室里面的伊丽娅走去。他打进一个服装密码,然后把那扇透明的门轻轻关上了一会儿,让她那赤裸的身躯来得及罩上一件晨衣。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她那双冷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斯波克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望他?是觉得他好笑, 还是觉得他可怜?显然,德尔塔“福罗蒙”在这个伏尔甘身上没有引起性兴奋,不然他就会理解让她穿上件衣服是明智的了。透明的门又开了,那个德尔塔形状的东西开口了。
“呢希格科庄基吗?”
柯克看到斯波克竖起耳朵,好象有些听懂了似的。这声音是不是……没有经过演练?是不是某种机械的东西在竭力模仿人讲话的声音?
“你……是……柯克……装置吗?”
“了不起,”斯波克说,“这东西学得非常快。”
“我是美国‘企业号’船长詹姆斯·柯克上校,”柯克回答道。他感到向这个看起来很象他自己的导航员的东西讲这种话是愚蠢的。伊丽娅究竟给过别人这样难以置信的美感享受没有呢?
“人家为我编制的程序是观察和记录寄生在美国‘企业号’上的那些碳基装置的正常活动。”
“谁为你编制的程序7”柯克问。“我们很需要同他们联系。”
探测器似乎不知所措了。“你们要问名字,那我的程序是由维杰尔编制的。”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好懂了,而且带上了一些他们的导航员的那种沙哑的德尔塔嗓音。那个伏尔甘象完全着了魔似地盯着它。但这只是智力上的着魔——那种德尔塔气味对伏尔甘显然丝毫没起作用。
“维杰尔是谁?”柯克问。
“维杰尔就是为我编制程序者。”
“你指的是那艘大船上的某个人吗?是那艘船的船长吗?是那艘船上的无论什么人的首领吗?”
门打开了,麦科伊急忙走进来。“吉姆,什么——?”
麦科伊那训练有素的眼晴只把她看了一会儿,他就把医疗三重记录器拿出来了,于是他便开始对这个女人形状的东西进行扫描。
“维杰尔是谁?”柯克重复问道。
“维杰尔就是那个寻求创造者的。”
柯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创造者?从斯波克脸上那种相当惊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肯定也听到了这句话。
“吉姆,这是一架机器,”麦科伊指着“伊丽娅”说。
柯克凝视着这位医生。就他的眼睛所能看出来的,这个德尔塔妇女形状的东西看起来与真人丝毫不差。它放出的“福罗蒙”具有德尔塔那种美感和性感的效果,而且,柯克知道,他和那位少尉保安军官都能证明这种“福罗蒙”是实际存在的。
斯波克在用医生的三重记录器进行他自己的扫描。“我相信这东西是代替曾用来研究我船的等离子能探测器的,船长。它甚至有可能是那同一个探测器,只不过是使用了它带回去的伊丽娅的外形罢了……”。
柯克转向那个女人形状的东西,厉声问道:“伊丽娅中尉在什么地方?”
“那个装置已经不再运转了,”这机器的声音听起来很实在。“人家把它的外形给了我,以便更容易同寄生在‘企业号’上的那些碳基装置联系。”
“碳基装置?”保安军官说。他感到这话中有些不祥的含义。
“就是人类,查维斯少尉,”麦科伊冷冷地说,“就是我们。”
听到探测器说出“寄生”这个词,斯波克的一道眉毛扬起来了。他似乎觉得这很有趣。但是,柯克还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需要先问。
“维杰尔的船,”柯克问道,“为什么径直开往太阳系的第三个星球呢?”
“维杰尔到第三个星球去寻找创造者。”
这使他们大吃一惊。不论这个维杰尔可能是什么,不论是一个伟大的实体,还是整个异类,能够掌握那艘船上那样先进技术的东西居然会相信地球是任何可以称为“创造者”的东西所在的地方,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柯克竭力以明智的态度追问下去。“创造者是什么?”他问道。
“就是进行创造的东西。”“伊丽姬”探测器回答说。从它的声音中几乎听不到机械声了——它的举止似乎也优雅一些了,就好象在逐渐习惯于使用构成它的“躯体”的各种机械似的。
“维杰尔找创造者做什么?”
“同他结合起来。”
“和创造者结合起来?”斯波克问。“怎么个结合法?”
“维杰尔和创造者将溶为一体。”
“创造者创造的是什么呢?”斯波克问。
“创造者就是创造维杰尔的。”“伊丽娅”探测器说。
这种兜来兜去的逻辑表明,在他们同维杰尔之间,有着某种相当大的联络鸿沟——他们同维杰尔之间,很难、甚至不可能有共同的概念或价值标准。这个探测器是奉命来研究他们的,柯克觉得,在这里了解到的各种情况对于放出这个探测器来的无论什么东西大概都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维杰尔是谁?”柯克再次问道。
“维杰尔就是寻求创造者的。”
柯克感到纳闷:这会不会是真的呢?那边的那些有生命的东西很可能和他们的巨大船只一样先进,或者象他们的探测器一样先进。他们的知识和技术还有比寻求他们自己以及万物的起源更大的用处吗?柯克可以同意,从哲学角度讲,这是崇高的、甚至是合乎情理的——但是,他也知道,在前面那个十分普通的星球上,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为“创造者”的东西的。要是那艘巨船上的人对那个十分普通的世界感到失望,他们会拿它怎样呢?
“伊丽娅”探测器显然等得太久了。它说:“我准备开始我的观察了。”
“医生,”斯波克很快说,“要是对这个探测器作一番彻底的检查,可能有助于深入了解它的制造者,并且同他们进行联络。”
麦科伊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便拉起“伊丽娅”的胳膊,想带它一起出去。
他轻轻地拉起它的胳膊,却好象要拖走一座房子似的,把他晃了一下。那东西根本不睬麦科伊,却对柯克讲起话来。“为我编制的程序是观察和记录碳基装置的正常工作程序。”
“研究就是一种正常的工作。”足智多谋的柯克说。
“伊丽娅”探测器考虑了一会儿。“好吧,你可开始研究”它说。
检查室的医疗观察器上显示出来的探测器“伊丽娅”的躯体是近乎透明的,而控制台监测器显示出来的影象就让人看得更近一些了。
当麦科伊用扫描装置对这个探测器扫描时,他惊叫了起来。“……微型液压系统、传感器、象分子那样大小的多处理集成电路片……再看这里……”。
查佩尔也同样感到吃谅。“这儿,还有这儿,是渗透性微泵,”她边指边说,“身上最微小的功能都分毫不差地复制下来了,连德尔塔人的外分泌系统也包括在内。”她用手指在荧光屏上比划着,说明对伊丽娅躯体的这些机械复制达到怎样一丝不差的程度。
柯克的思考已经前进了一步。他不再探询维杰尔是怎样制造这个探测器的,而是探询为什么要制造它了。为什么需要这样一丝不差?一个探测器要放出那种刺激性欲的“福罗蒙”、分泌出那种气味有什么用……他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性欲的热流在奔涌。该死!然后,他意识到,这部机器此刻在干着某种很具有德尔塔特点和女人特点的事情。此刻,德克尔刚刚走进检查室。当他跨进门的时候,那机器必定是放出了一股“德罗蒙”。
查佩尔看见德克尔向检查桌走去时脸上那种表情,立即停止了她对细光栅扫描结果的评论。德克尔脸上的表情反映出柯克在怀疑那些异类是否在利用伊丽娅的尸体时所感觉到的那种恐怖。这时,伊丽娅机器正注视着德克尔,好象认出他来了。
“威尔……”柯克开口道。
“我已经……听说了,”德克尔打断了他。柯克能够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副船长站在那里看着他曾爱过的那个妇女的分毫不差的复制品时,要作出多大的努力来克制自己。
“德克一尔,”探测器说。
柯克看到德克尔抖动了一下。看来,这对斯坡克也产生了影响,似乎证实了某种他已经疑心到的事情。
“有意思,”斯波克对探测器说,“怎么不叫它德克尔装置呢?”
但是,这部机器对谁也不理睬,只是一味盯住德克尔。它的表情第一次显得不是那么一本正经、不动声色。
当麦科伊把“伊丽娅”推到一边,进行另外一种扫描的时候,斯波克的动作引起了柯克和德克尔的注意。他把他们从旁边的门拉了出去,走进麦科伊的新办公室,并把门反锁起来。
这个伏尔甘以严肃的神情望着他们。“柯克船长,德克尔先生,这个探测器可能成为我们了解这些异类的钥匙。”
德克尔记起这个探测器当时是怎样盯着他。复制竟达到如此精确的程度,几乎叫人受不了。他不得不时刻牢记:双东西不是她——而是杀害她的那个东西的一部分!
斯波克接着说:“我们刚刚看到了,它的躯体是我们的导航员的分毫不差的复制品。也许,在它的程序下面也同样精确地复制着宾伊丽娅的记亿模式?”
“他们是有模式可参照的……”柯克点了点头,他自己也已看到达一层了。
“……他们可能复制得太精确了,”斯波克说。接着他又说:“你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吗,德克尔先生?”
德克尔点了点头。他希望自己能有办法避开这件事。
“复制的精确程度表明一些令人感兴趣的可能性,”斯波克说,“它认出了你,德克尔先生。它还对你作出了反应……”。
“这意味着他们在伊丽娅死前知道了她的思想……”德克尔开口说。
斯波克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德克尔先生,他们完全可能把我们的导航员复制得如此分毫不差,以致这个探测器中可能包含了原先的记忆模式!或许是全部记亿模式。”
柯克硬使自己不去注意德克尔的痛苦。“中校,我们被关在一条陌生的大船里,距离地球轨道只有不到半天的航程。我们同拿获我们者之间的唯一联系手段就是这个探测器。要是我们能够控制它,说服它、利用它,或者用任何办法控制它……”。
柯克犹豫起来。他的脑际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在这方西,他自己的经历也许是优越的。和德克尔不同的是,他以前对德尔塔导航员没有产生过眷恋的感情——因此,这个导航员的机械复制品对于他就更是无所谓的了。但是,柯克就是在对自己这样讲的时候,也意识到,这里不是技术问题。应当由德克尔来做才行,原因很简单:真的伊丽娅爱过这个青年人。
听到有响声,柯克转过身来。这不过是有谁在设法打开他们后面那道锁着的门罢了。但是,接着就听到拧断金属的刺耳声音,他们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把那扇铝钢做的门象撕一张纸似的撕开了!
伊丽娅探测器从门上参差不齐的裂缝中闻了进来,面孔是冷冰冰的。吃惊的麦科伊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查佩尔和切科夫。
“我在这里记录得够多了,”伊丽娅探测器说,“现在要由柯克装置来进一步帮助我。”
“由德克尔装置来帮助你,会比我有用得多,”柯克坚决地说。
探测器转动了一下眼睛,在德克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执行你的任务吧,德克尔先生,”柯克说。他希望德克尔明白为什么需要命令他干这件事。
德克尔朝那扇被撕得参差不齐的敞开的门望了一眼,又把眼光移回探测器上。要是他说:“我应当去说服那东西吗?”,柯克本来也是会原谅他的。但是,德克尔只是回答道:“是,长官。”说完便同那东西一块出去了。
柯克转过头来,发现斯波克露出不安的表情。这位伏尔甘刚上船的时候,带着一幅极其冷漠的假面具,然而一连串的事件有力地撕开了这个面具。
“斯波克?”柯克问道。
“这是我们同入侵者打交道的唯一希望,对此我感到不安。”这位伏尔甘的话音萦回了一会儿。然后,他伤乎又戴上了那个假面具,离开了房间。
柯克本想招呼他。但是,不能。他必须相信他的下属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并且也会去干的。不管斯波克的话是什么意思,柯克到时候是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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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美国“企业号”蓝白两色的船身时而在黑暗之中几乎消失,时而又被那忽明忽暗、在那艘入侵的巨型船中不知起着什么作用的能源模型的火光照亮。这艘飞船的不停闪烁的亮光显得小极了,它那保持静止状态的蓝色起飞加速器偶尔发出闪光、看起来也是小得可怜。
从“企业号”那浅盘形的船体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球伏物体——它移向入侵的船只内壁上的一点,那堵壁正是在那一点上开了一个口,让牵引波束把“企业号”引到那艘船胡里面去。这是向外界发出的信息,告诉星际规队,这般陌生的入侵巨船究竟是什么性质的船,以及他们所了解到的关于这艘船的船员对地球感到兴趣的那一点点情况。但是,当这个小小的信息装置移近巨大内壁的时候,许多闪闪发光的、看起来象小小的能板似的东西挡住了它的去路。它们变成坚硬的水晶状物体,一起压过去,把那个小小的球状物压得粉碎,然后又把它的残渣扫得一干二净。
萨卢悄声用古英语咒骂起来。这种语言到需要时能使你找到满意的粗言鄙语。这是发出信息的第三次尝试了——前两次也都是这样被毁掉的。
斯波克走到驾驶台时正赶上看到信息装置被压碎的情景。当时曾出现一股力量很强的闪电,重重地打击了船上的力场,撼动了这艘大船,把斯波克颠得碰到了驾驶台的栏杆上。
“我要说,有谁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发射探测器了,”从通话器里传来了轮机长的声音。“这一次是靠了储备动力才保住我们的船顶的。”
“明白了,斯科特先生,”萨卢回答说,“我们现在已经停止发射了。”
切科夫这时正从科学控制台前站起身来要让出位置,但是斯波克示意他坐回去。“不必这样,切科夫先生。我在这里只呆一小会儿。”
斯波克俯下身来,用他那长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迅速地摆弄着。切科夫觉得,这个伏尔甘好象在给某种安全记录系统发出指令。然后,斯波克便离开了驾驶台。
麦科伊走进船长室,站在那里盯着柯克看了一会儿。
“要是你感兴趣的话,船医终于把詹姆斯·泰比里厄斯·柯克认定为新船长了。”
柯克惊奇地抬起头来。
麦科伊坐了下来。“欢迎你回来,吉姆。我现在喜欢你胜过喜欢我刚上船时在这里的那个柯克。”
“谢谢你,博内斯。是什么使你相信我回来了?”
“是你派德克尔去同伊丽娅打交道这件事。”
麦科伊已经猜到,那个探测器的那种异乎寻常的机械的女人气会使柯克很难自制。柯克则对医生注意到他完全以指挥官作决定的方式、不带……几乎是不带虚荣心地处理了这件事感到高兴。
“我刚想去看看德克尔是不是取得了什么进展。”柯克说,
他走到船长室监测器开关前,并再次告诉自己:这不是干预德克尔的私生活。德克尔的同伴不是一个女人,它是一部异类的机器。
柯克打开了开关,要查找德克尔,于是示踪器便显示出,德克尔正带着探测器走上大娱乐甲板。
要是柯克打开开关去查找斯波克,那他就会看到,他的伏尔甘科学官正在悄悄走进船上一个应急密封舱。只见他行动极其诡秘,一点声响没有,悄悄走到值班的技术员身后。然后,这个伏尔甘以伏尔甘那种卡脖子方式叉起了手指,于是那个技术员便倒了下来。斯波克轻轻地把这个失去知觉的家伙放到甲板上。
“这是什么,德克尔?”
德克尔充满希望地转过身来。探测器再次用他的名字称呼他,而且,这是它第一次对他带它参观的船上任何地方感到有兴趣。
娱乐甲板上除了两名谨慎地保持着距离的小心翼翼的警卫人员以外,别无其他人员。伊丽娅探测器正在观看作装饰用的图片,图片上画的是各种船只,从十九世纪的一艘帆船一直到现在这艘星际飞船的原型。
“所有这些船只都叫‘企业号’,”德克尔说。
探测器对这些图片依旧很感兴趣。图片上还画着一艘停着有翼飞机的航空母舰、全国航空航天局的第一个飞船模型以及一艘最早的星际飞船。
“我们的导航员伊丽娅……就是你取了她的外形的那个碳基装置,她对人类进入宇宙的历史非常感兴趣。她自己的那一类早就知道怎样进入宇宙了,但是他们决定把力量集中用在可以称做‘内部空间’的东西上。”
那探测器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那些陈列品上,它还感兴趣地朝德克尔望了一眼。他希望他现在已经引起它的注意了——重要的是,他要想办法使这部机器把自己同真伊丽娅联系起来,并开始探查已经复制到这个探测器上的伊丽娅的记忆模式。
“伊丽娅的那一类,即德尔塔,是非常善于在自己中间寻求冒险和快乐的,”德克尔接着说,“但是,伊丽娅却仍然向往宇宙。她的同类说,她是按照心灵的召唤而行动的,也就是说,宇宙使她感兴趣是因为有个她所爱的人也……”
探测器转过身,走开了。德克尔只好跟在它后面。
它就连走路也象伊丽娅!但是,这是一部机器——或许正是杀害了她的那部机器!不管它看起来多么象真人,但它却不是有血有肉的。它不是活的……因此,它绝对不是伊丽娅!
“碳基装置用这块地方来进行娱乐。你们的船员喜欢什么样的娱乐呢?”
“娱乐?喜欢?这些词对于我的程序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吉姆·柯克,要是你在看着我的话,我知道我在这一点上是要遭到惨败的了。达失败可能是致命的,对我们大家都是如此!我竭力对它表现出亲热和真诚。我怎么办呢?要是你,你会怎样处理呢?
“这是什么,德克尔?你说说它有什么用处。”探测器来到二号玻璃板前。
德克尔伸出一只手,把手掌按在玻璃板上,使自己和玻璃板的电路接通。这时,他的思想模式就以一闪一闪的亮光显示在板上,产生出可以用神经感觉出来的“猜心思”设计图样。
探测器想凑过去仔细研究他的模式,但他却挥手不让它走近。
“不,你应当把你自己的手掌放到那一边,设法把你认为我在这里创造的图样复制出来。伊丽娅以前就得喜欢这种游戏,”德克尔说,“她差不多总是能赢的。”
人能够在理性限度内学会心灵心理学和感情移入学的思维方式。德尔塔生来就有这样的思维本领。德克尔注视着探测器是怎样模仿他的动作,突然把手掌按到玻璃板上。它一下子就猜着了,而且猜得一点不差。
德克尔惊呆了。他本来认为,这个游戏装置是不大可能对探测器的思维作出反应的。一个机械的探测器居然具有感情移人的能力,这看起来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是绝对难以置信的。
这时,伊丽娅机器转向了德克尔。它脸上的表情使他大为惊讶。这正是伊丽娅每次做什么游戏得胜时所表露出的那种含着歉意的神情!
“这样更好!”麦科伊拍起手来说,“你再看看她,威尔!忘记它是一个‘它’吧!”
但是,他话音末落,他和柯克就听到探测器在说:“这东西什么用处也没有。”然后就又向前走了。德克尔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要是手头有点伊丽娅的什么东西不就好了吗?”这话是查佩尔医生说的,她刚从船上医务室进来,也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的行动。“有点同她个人更有关的、带有某种感情上的联系的东西?”
麦科伊立即转过身来,带着满意的神情说,“你现在讲话开始象个医生了,护士。”
在离开娱乐甲板的途中,伊丽娅机器又在“企业号”图片前停了下来。显然,这个探测器从中发现了特别使它感兴趣的东西。
“以前的‘企业号’上的船员也是你所说的碳基装置,”德克尔说,“贵船上的生命形式有什么不同呢?”
“碳基装置不是生命形式。这些图片说明‘企业号’是怎样演变到目前这种样子的吗?很明显,碳基装置妨碍了它应有的发展。”
“‘企业号’究竟应该怎样发展呢?”德克尔问道。
“‘企业号’不应当需要碳基装置。”
“‘企业号’没有碳基装置就不能工作。“
“在把碳基装置变成储备资料的模式之前,需要掌握更多的有关如何工作的资料。”
“变成储备资料的模式?”德克尔大吃一惊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探测器几乎很开心地回答说:“当我的研究结束后,这些碳基装置就会变成资料模式。”
德克尔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他看来,变成资料模式和资料库,真比要他的命还可怕。难道伊丽娅就是遭遇了这样可伯的事情吗?那些克林冈军舰也是如此吗?会不会也准备对地球来这么一下子呢?德克尔知道,除了利用他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和优势进行战斗,他是别无其他选择的了。
“你身上就有一个碳基装置的记亿模式,”他说,“要是我能帮你找到那些记忆,维杰尔就会确切地了解我们的工作情况了。”
“你详细地说说这样做还需要多少时间,还需要克服多少困难。”
“什么都不需要。事实上,比你现在遇到的困难还要小呢。”
“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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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船长航行日记,星际日期:七四一四点一。
现在离地球只有三小时三十一分的航程了。要是我们失败了,我就要承担责任。只有德克尔或斯波克在最后一刻找到某种解决办法,才能改变这种状况。我渴望着至少把我们所得知的那一点点情况告诉地球上的人。
尤乌拉的影象出现在柯克的观察器上。”长官!从星际舰队发来了十分微弱的信号!”
柯克急忙走向驾驶台。尤乌拉坐在控制台前。柯克站在她的背后,可以听到解析器把亚空间信号变成正常电磁的那种嗡嗡声。
“是什么信息?”
“是从月球上向星际舰队报告,长官。他们的外部监测器上出现了入侵者。”
“还有别的吗?他们一定在设法找到我们。”
“月球上的报告说我们失踪了,长官。大概已经被毁掉了。”
“你把我们的信号强度增大了吗?”
“我已经以我最大的胆量增大了,长官。但是,星际舰队发出的信号有我们的信号十倍那么强……”
“我要你在我们的方位灯塔上也加一个亮度增强器。要快!”
尤乌拉一下于明白过来了。当她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她以敬佩的眼光朝柯克望了一下。
异船上的电场在他们自己和星际规队的收发报机之间树起一道密集的静电干扰墙。但是,柯克已经意识到,不断重复发出灯塔信号,会比星际舰队认出和弄懂他们发出的任何别种信息早得多地被发现。而一旦人们认出了他们的船出的灯塔信号,那么星际舰队所有的天线就会对准这里,并且,星际舰队里有一些专家,他们知道如何透过静电听音。到那时,他们就能听到柯克向他们报告,他在完成舰队和地球交给他的任务方面遭到了怎样的彻底失败。
虽然查佩尔医生的职责是留在这里,但是她对搜查伊屈娅中尉的舱室感到很不自在。这种心情同柯克在他的舱室的观器上注视德克尔和探测器在一起的情形时所产生的那种感觉差不多。技术的发展本来早就会使保守私人秘密成为不可能的事,只是技术的发展使得保守私人秘密变得更加可贵和可取——而且,在星际生活的狭小因子里,尊重别人的隐私已经成了牢固的惯例。
“这可能正是他所需要的,”麦科伊说。他正在看着查佩尔找到的一条小小的彩色发带。她记得,伊丽娅有一次提到,象这样的头饰在一位德尔塔妇女的生活中是有某种作用的。这发带编织得很精美,上面织有彩虹的图案。那闪光的彩虹就象一只奇异的热带鸟的漂亮羽毛。麦科伊惊奇地发现:这发带竟是由干树叶做成的。这时,他记起曾听说过伊丽娅所生活的那个星球是多么难以置信地美丽。
“你是在哪里找到那东西的?!”问话的是威尔·德克尔。他是听到他们发出的信息而来的。当他把伊丽娅探测器带到这个舱室时,他惊奇地盯住了那根发带。
“查佩尔医生在这里找到的。我们想,要是你有点什么属于伊丽娅个人的东西拿给探测器看……”
“这肯定是你找到的东西,医生,”德克尔似乎在焦虑地望着伊丽娅机器。
“有什么问题吗?”麦科伊问道。
德克尔又盯住探测器望了一会儿,看到它根本没有注意那件头饰,似乎放宽了心。
“他们把它称作爱情带,”德克尔说,“要是男子碰了它,有时会引起德尔塔妇女强烈的性欲。”
查佩尔看到麦科伊立刻把发带扔到桌子上,觉得很好笑。这位船医大概并不反对这种奇异的“引逗”行动,但他毫无疑问愿意选择他自己的时间和地点。
“以某种方式佩戴这种发带意味着这个德尔塔妇女在寻求配偶,或者寻求性生活……或者别的什么有关两性的事情。德尔塔在性的方面的习惯,与人类是大不相同的。”
“德克尔,”麦科伊说,“我们并不是建议你同这东西过性生活……”
麦科伊不再说下去了——当着探测器的面公开这样讲合适吗?但是它无论
对麦科伊称它为“东西”,还是对于性和性生活的谈话,都没有任何反应。
“请注意,医生,我愿意同一个光子弹头作爱,要是那会有所帮助的话,
”德克尔说,“但是,性并不能触动伊丽娅的记忆模式,因为她没有过同我作爱的记忆。显然,要是有过那样的事,我现在也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德克尔提醒他们说,要求在星际舰队各个飞船上工作的德尔塔们“发誓过禁欲生活”是有一些非常实际的理由的。
“要是你不用这根发带,而用别的东西试一试……”查佩尔开口说。
“不,这可能是了解它的记忆模式达到什么程度的最好办法了。这不仅是一件私人的东西;这根发带还是我送给她的呢。”他刚要去把这件头饰捡起来,但是,查佩尔先把它拿在手里了。
“还是我拿着它好一些,”她说着,便把它伸到探测器跟前。
探测器没有反应。查佩尔把这根漂亮的发带放到距伊丽娅探测器更近一些的地方,并且来回转动着,好使那闪光的颜色引起探测器的注意。
它盯着这件头饰,感到迷惑不解,不过看起来也想把它抓过去。
查佩尔便把它放在探测器的手里。
德克尔也在看着,不过他的思想已经跑远了。他们现在的方位距地球不会比三小时航程多多少。既然柯克没有谈到取得其他进展,那么这个探测器大概就是他们同这些神秘的入侵者联系,或者即使是了解有关他们的任何有益的情况的最后机会了。
伊丽娅探测器用手指抚摩着那条闪光的彩色发带。
“你记得这是我送给你的吗?”德克尔问道。
当德克尔在伊丽娅生活的星球上遇见她时,他根本不知道发带象征着什么。当时他根本不了解德尔塔的风俗,于是便买了这条发带送给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件漂亮的装饰品而已。而她也接受了它,这标志着他已经属于她了——要是他没有跑掉的话,他本来也就会成为她的人。
这时,探测器走到穿衣镜前,开始试着把发带举到头上。麦科伊和查佩尔都迅速瞥了德克尔一眼,但是他并没有作出反对的表示。
麦科伊心中涌起一股对这位年轻人的同情。德克尔的痛苦使人们毫不怀疑他对那位德尔塔妇女的爱慕之情有多么深。对于德克尔在不得不同这位妇女的这样一个分毫不差的复制品打交道时所感到的那种痛苦心情,麦科伊丝毫没有产生错觉。
探测器把发带戴到了头上。然后,它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象,把发带调整到德克尔所知道的应有的位置和角度。
“伊丽娅,”他迫使自己讲道,“你还记得这是我什么时候送给你的吗?”他走过去,把手指放到发带上。
探测器转过身来——它望着他,似乎认出他来了!它走过来,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抚摩着他的手指。
德克尔感到自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性的冲动——他能够感觉到伊丽娅在狂热的兴奋状态总是如此神秘而奇妙地为他发出的那股淡谈的气味。
“威尔,它是一部机器……”麦科伊不安地说。
它就好象是活着的伊丽娅走到他面前。斯波克说得对。——达东西复制得如此精确,就连伊丽娅头脑中的思想模式都复制出来了。难道还能比这更精确吗?
“要是它在所有别的方面部是精确的,医生,那它也就可能具有思想共通能力……”德克尔让他的手指抚过发带,轻轻地触到探测器的光秃秃的头……他感觉得到,它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你明白我说的话吗?”麦科伊坚持说。“它是一部机器。它决不会与你有任何共同的意识。”
“我打算弄个明白。”
“它是入侵者派来的!它身上的任何意识都一定是他们的意识!”
“那我也还是能同他们建立联系。难道这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那双曾经撕裂耐用钢做的门的手现在在抚摩着他——这双手是不是在扒下他身上穿的衣服?他不知道两位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他知道,他是单独同……同伊丽娅在一起吗?你是维杰尔吗?你是哪一个?你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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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在“企业号”的四号密封舱,外面的门轻轻地开了,斯波克从里面走出来,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他身穿一套标准式样的航天救生两用服,背上挂着一个很大的喷气筒。在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异船上强大的电力在忽隐忽现地闪着亮光。在更远的地方,另一种奇怪的景象在黑暗中时出时没。这些景象显得深奥莫测,有点象是这般巨船上的一部分机器在工作。一道道反射的闪光还照出这里或那里一堆堆小的能源板,斯波克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开的——它们就是包围并粉碎了“企业号”的三个信息传感器的那种东西。斯波克希望他能对这些东西作进一步的研究——他着魔似地相信这样一种可能性:它们对于这艘大船的用途很象白血球保护有生命的躯体,其保护作用是通过包围并摧毁可能的污染物质实现的。
他抬起头来,朝“企业号”望了最后一眼。他知道,这艘星际飞船同异类的那艘庞然大物比较起来,只是一个小点儿,然而它对它的船员们来说却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成就,是一件值得珍爱的东西。打从他成了“企业号”上的一名船员以来,他对这艘船和它的船员们的依恋之情有了惊人的增加。
够了!斯波克按了一下飞行姿态控制器,于是从那小小的机动起飞加速器中喷出的电流便象针一样刺痛他,使他停止了遐想。此时,他面对着的正是他感到产生出那想法的方向。他检查了一下,看到他的喷气筒已开到最大限度。于是,他打开了他的发报机的开关。他知道,他的信息会象他已安排好的那样,在他自己的科学官控制台上录下来。
科学官向船长讲话。这是安排在我已越出飞船指挥部可以召我回去的范围之外发送给你的。现在,除了设法同入侵的船上的无论何种生命形式直接联系之外,已无其他选择了。由于同他们联系可能需要思想融通,所以理所当然地应当由我来作此尝试。我的发报机将始终发挥作用,好使你能得到一切可能的情报。
与此同时,斯波克的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的喷气筒的控制开关,为它的电脑确定了程序,把它调到与他所能看到的一束微弱的光同步。这束光是从这艘巨大的入侵之船的远处的内墙那边发出来的。它闪烁的时间虽短,但却是有规律地出现的。与其说他看到,不如说他感到达一远处的闪光是从他前面的内墙上十分短暂地、但却是有规律地出现的一道裂隙中发出来的。喷气筒必须非常快地把他送到那里,才能通过能源板的细胞群——而且他可能需要以很高的速度进人他在那远处的墙上看到的不论什么裂隙。斯波克知道,他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把他拖往那个地方。
现在你看!起飞加速器着起火来了——喷气筒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背部,猝然往前推他,起飞加速器在燃烧,速度仍然在加快。前面出现了电场爆炸现象,他作了一下侧面调整,从旁边过去——许多象能源板之类的东西也朝这个方向扑来,但是他已经安全地躲过去了。当斯波克按动他的发报机电钮并且又快又简短地讲话的时候,传来了电脑发射时的刺耳声音:我已经记录下了我行进的方向和时间。要是这些记录准确的话,我希望能穿过那里的一个缝隙,进入某个入侵者所在的或者能把我引到他们那里去的地方。
他猛地翻转过来。从一大群另一种物体的背后绕过。那是一些小小的、象蜜蜂似的闪闪发光的东西,使人想起伊丽娅探测器的喉咙里的那个发光的装置。这些“传感蜜蜂”对他丝毫不予理睬,决不脱离它们的轨道。斯波克相信它们具有一种传送资料的功能,这一群一群的东西正是通过这种功能把这艘巨船的各个部分联系起来。其实,他疑心他看到在那道舱壁上出现的裂隙张开的时间正是为了让这些定时飞到的传感蜜蜂飞进去而确定的。
就在他的眼前还有另一群闪光的传感蜜蜂……不错,墙上出现了一道裂隙,而且恰好在这群传感蜜蜂进去之后就合起来了。那道内壁看起来很近,笼罩在一种可怕的紫色闪光之中——这时,又有一群传感蜜蜂飞近了它。斯波克希望喷气筒电脑能补偿他所被迫作出的路线上和速度上的改变……喷气筒撞击着,燃烧着,带着他快速地径直朗那闪着紫光的暗处飞去。斯波克倦曲起身子,双臂把双膝抱在胸前,用胎儿那样一种姿势保护着他的五腑六脏。采取那样一种姿势是恰当的。前面完全是一个未知的世界。那裂隙会准时出现吗?要是……现在可是根本无法停下来的了。
在那道闪着金光的裂隙变宽起来、容那群传感蜜蜂进去的一刹那,斯波克猛地冲了进去。就在这一瞬间,他用力推了一下应急用的回转喷气装置,因为前面的飞行器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在他竭力要看看清楚的时候,他开始发报了,好使已经知道的每一个事实都被记录下来,即使只是记录下他是怎样失败和死去的也是好的。
现在进到里面,洞口在后面合上了……睁不开眼睛,但是现在被制动火隔断了……好象进到隧道里似的……六角形的……墙壁是异乎寻常的水晶状的……传感蜜蜂飞进去看不见了……可能是记亿水晶……
斯波克改变了胎儿姿势,把头抬了起来。从他前进和回转时发出的火光中可以看到,他在那个似乎完全是由闪光的巨大水晶构成的六角形隧道的当中缓慢地移动,真有些叫人不可思议。他开始解开那个大喷气筒的挂钩。他看见了同他一起进去的传感蜜蜂——它们似乎溶解在一块不大成形的水晶的面上了。
这块水晶似乎变得大了一些。是记亿水晶吗?它们的分子排列中是否存储了情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大小的一块水晶就要比全世界的图书馆所能容纳的知识还要多啊!
为了更便于活动,我解下了喷气简……到处都闪着暗谈的光……让我任意飘移吧,现在又有一个通道在变宽了……
前面有一些巨大的金色球体在缓慢地转动。斯波克努力战胜一种晕眩的感觉。他究竟是看到了这些东西,还是感觉到了达些东西呢?斯波克闭上了眼睛,是的,它们仍然在那里,还有一些其他形状的东西。而且,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全都是说明问题的。
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星球的影象。斯波克知道这是一个星球,知道它不可能是在这个异路上,不管这船有多大。不过,这星球是实实在在的,斯波克不知为什么还知道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星球。那是入侵者的家乡吗?
他看到的是一种使他惊愕的技术,是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机器……还有那缀满闪闪发光的繁星的、天鹅绒般的黑色空间。这些东西使他逐步地了解了某种硕大无朋的东西以及……那熠熠生辉的繁星?它们怎么会到这异船里来的呢?
这是幻觉吗?他认为不是。这是他在身临其境的现实,但这是他自己那副有限的头脑所不能理解的现实。就象一副石器时代的头脑不能理解全息影象一样。
斯波克穿过一道又一道情报层,所有这些情报都印在他的脑子里了。一艘克林冈军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它变成了被等离子能探测器杀死的那个警卫。这是墙壁上陈列着的一些展品吗?
那个巨大的星球又出现了——一个由难以置信的机器组成的星球——当然,他应当就此作出汇报……
这些机器照料这个星球的时间真够久了,以致它们自己是怎么来的都被遗忘了。这些有生命的机器能够适应它们在继续保护的那个不断变化、不断冷却着的世界。早在极远极远的太古时代,它们就被编制了程序,要保护这个世界……
他报告得是否恰当呢?这些巨大的机器一直在尽它们的所知和所能为维杰尔服务。
他踉踉跄跄地走过了一道道迷宫似的通道,那里是一座由五颜六色的几何图形组成的仙境——他的身体猛地撞到了另外一道异乎寻常的水晶墙上,他抓住了那些水晶……
即使是透过厚厚的防护手套,他也能在这些水晶中感觉到……生命!水晶的面是温暖的……应当摘掉防护手套……是的,有生命……我现在感觉得更明显了……所有这一切都是有生命的!
船长,这不是一艘船……这是一个生命形式!维杰尔!这都是维杰尔!“企业号”不是落到一艘船内;我们是在一个巨大的实体内,在一部巨大的、有生命的机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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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机器维杰尔几乎没有注意那个碰到它的脑袋的小东西。然而,创造者曾命令过,要把经受到的一切,不论巨细,全都记录下来,于是,维杰尔便尽职地研究了这个闯进它的记忆层里来的小东西。当意识到它是一个碳基装置的时候,这部大机器差一点立即把它摧毁。但是,它后来犹豫了,因为这些脆弱的小东西仍然叫它感到迷惑不解——就在这样犹豫的当儿,维杰尔意识到:这是斯波克装置,据发现,他的思维片断同其他碳基装置相比要有条理一些。维杰尔决定让斯波克继续工作,直到把这些小东西的目的搞清楚、把它们的式样仿造下来为止。
维杰尔还禁不住要摧毁另一个碳基装置——这一个是在“企业号”里,此刻它正在干扰维杰尔的探测器的正常工作。探测器的信号越来越飘忽不定了——现在,那个碳基装置似乎在向维杰尔的探测器进攻,探测器的信号达到了最高点,变得没有规则、也没有意义了。维杰尔发出了纠正探测器失灵状态所必需的旨意——却发现这种旨意不足以发挥作用!这可真奇怪!维杰尔自己的探测器居然不听维杰尔指挥。当然,这种抵制是毫无用处的。当探测器开始正常工作的时候,那个碳基装置又继续向它进攻,但是它是很容易对付的,因为探测器无疑是这两者中的强者。
那个弱者,也就是那个碳基装置,居然能使得维杰尔的探测器失灵,这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是难以置信吗?在它穿越星系的整个旅程中,维杰尔以前还从未需要过关于任何难以置信的事情的概念。这部大机器立刻指令它的硕大的头脑中的一条纤维分析起这个新想法来。
“企业号”里的那些碳基装置还使维杰尔得到了另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烦恼。维杰尔无法从它们的运转方式中发现任何秩序性或目的性。它们似乎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然而它们却存在着!这使维杰尔感到迷惑不解,这罪过一定是在那些小装置身上,因为维杰尔以前压根儿没有这么迷惑不解过。真烦恼。这部大机器是在这个星系的遥远的另一侧开始它的漫长旅行的。当时它的意识很模糊,它的知识和力量也远远不如现在。在它刚开始旅行后不久,一个小小的生命形式差一点把维杰尔的旅程断送。那东西刚刚有这个自称为“企业号”的东西的四倍那么大。当维杰尔从一个小小的太阳系旁边经过时,那东西突然发动了进攻。维杰尔好不容易保全了下来,治愈了创伤——求生的必要性迫使它开始了有意识的推理。它意识到,它要是听任自己在未来的旅程中被什么东西毁掉,那它就是犯了违抗创造者命令的罪过。因此,它知道,它必须运用它迄今所积累起来的知识,用这些知识开始给自己以更大的自卫力量。
维杰尔回到了袭击它的那东西的星球上,把它丝毫不差地复制了下来。这份情报能代替它在遭到袭击时丢失的东西,使维杰尔有可能继续旅行并完成沿途搜集知识的任务。维杰尔对组成那个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都不曾放过,只有那里存在的一种碳基装置除外。但是,等到维杰尔注意到它们的存在的时候,这些装置已经不起作用了。
创造者曾下过命令:“找寻和了解一切可能存在的东西。”维杰尔对这一命令一直是坚决照办的。
随着知识的增加,维杰尔的记忆储备系统有了增加和改进。知识积累得越来越多,维杰尔感到必须对已经掌握的知识加以分析和理解,以便能知道还有哪些知识没有掌握,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探求。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什么生命形式再向维杰尔发动进攻了。就是向它进攻的生命形式也不值得认真地加以研究了。
原先看来,这个叫做“企业号”的粗陋东西也不例外,所以,在“企业号”最后发出惊人的狂言,说它来自创造者的故乡之前,维杰尔几乎没有复制它。维杰尔没有立即注意到“企业号”上的那些碳基装置。和以前的情形一样,它们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很难发现它们。幸运的是,维杰尔的第一个探测器研究了“企业号”那贫乏的记忆储备,不仅发现那些小东西都存在在“企业号”里面,而且也发现了那个引起震惊的事
实:创造者的星球的确也就是它们的故乡。
维杰尔在它自己的记亿中竭力搜寻,发现有证据证明类似的装置,不论是碳基的,还是其他的,很可能在有真正的生命存在过的大多数星球上都有。维杰尔仍然纳闷:这些小装置是不是生命形式排泄的废物。生命污染了自己的世界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可能吗?
把一个碳基形式复制下来,当作一个探测器来用,使维杰尔直接研究这些小东西,那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个探测器没有了解到情况,而是遇到了更加迷惑不解的问题。看来,这些装置生活在同“企业号”的某种共生关系之中。这样一种关系对真正的生命会有什么帮助吗?或者,这些碳基装置在本质上是寄生的吗?这可能成为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因为“企业号”的记忆库表明;在前面的那个创造者的星球上覆盖着数以十亿计的这种含有水分的小东西。
所有这一切几乎和这部大机器最近发现的有关它自己的情况一样使它忧虑。这些引起烦恼、困窘、忧虑的、难以置信的发现,使得这部大机器越来越意识到它在思考,因此……它的存在应当有目的。这部大机器慢慢地才明白:它的目的就是这次旅行,按照命令,它在这次旅行中还得找寻和了解一切可能存在的东西,并且在到达前面那第三个星球的时候把这些情报交给创造者。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这样一种最引起震惊和烦恼的意识——维杰尔到达第三个星球、把情报交出之后,它存在的唯一理由就不复存在了。
维杰尔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难题。它不能违抗创造者的命令——而一旦它遵照创造者的一切命令去做,那它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不起作用也没有目的的东西是不能存在的。
就象它在很久之前第一次遭受袭击时的情况一样,维杰尔再次面临着对它的生存的威胁——但是现在,维杰尔已经变得完全有意识、有力量、又有知识了。虽然维杰尔不能违背创造者的命令,但是创造者也没有命令维杰尔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啊。就象每一个进化到足够程度的生命形式最后会出现的情况一样,这部大机器开始用分析的办法来考虑自己和它的创造者了。
那个名叫斯波克的小东西开始停止工作了。它曾试图把它的意识闪光同维杰尔的意识闪光溶合在一起,但是在进行这一尝试的过程中被毁掉了。维杰尔开始研究起这种溶合所显示出来的细小的思维片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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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德克尔坐在驾驶台前等着柯克。探测器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一声不响。现在它已经半点也不象伊丽娅了。他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还是这样缠住他不放。一些船员看到这种情景时的那种眼神一直使他很尴尬。
柯克发明的使用方位信号灯的办法很管用——最后半小时内,他们总算同星际舰队联系上了。所有记录和报告都发给了野仓,对方也回答说收到了,但是没有发表意见。这位司令官是一个讲究实际的人。他听说“企业号”一筹莫展,也就不去用那些不必要的问题和命令去打扰他们了。
“维杰尔现在正在进入地球轨道,副船长。”尤乌拉报告说。
德克尔点头表示知道了。但他在内心里却发出了哀叹。由于正在发生的所有这一切,加之德克尔的心情极其沉重,这影响了他对一切事物的看法。要是他再活上二十四个小时(他认为这是不大可能的事),身体上的不适大概就会过去,但是同他感受的真正痛苦相比,身体上的不适根本算不了什么。
活蹦乱跳的伊丽娅曾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它发生在麦科伊和查佩尔刚刚离开,把他和探测器单独留在伊丽娅舱室里的时候,而现在,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毫无疑问,在那一瞬间,探测器变成了伊丽娅。当他开始同伊丽娅作爱的时候,意识上的交流开始了,他感到伊丽娅的话的意识进入了他的头脑!他曾感到她在发现自己被禁在一个机械的躯壳里的时候所产生的那种厌恶而又恐怖的情绪——他感到她曾开始挣脱维杰尔对那个机械躯壳的控制——后来,当德克尔感到她是在维杰尔亲自重新控制了那个探测器躯壳的情况下奋力保持自由的时候,他也感到恐怖了。后来,伊丽娅的意识就逐渐减弱,最后就完全消失了。
当德克尔第一次称探测器为“伊丽娅”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一下这个机械东西的程序罢了。在它刚刚开始以伊丽娅的风度行事的时候,他曾相信那是由一个极其精密的机器录下来的记亿模式引起的。他对自己说,真正的伊丽娅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的忠心是属于活着的伊丽娅的。
他决定,如果必要的话,就同那个机械复制品作爱……不,这不是真的。
他开始希望会有这样的必要。这是一个分毫不差的复制品——它分泌的“福罗蒙”刺激素从化学成份上讲大概与伊丽娅的一模一样,因此,这个躯体也很可能是象真人一样有感觉的。事实上,要是这个探测器能象德尔塔妇女那样作出反应,那倒是一个制服它的好办法。虽然柯克肯定地认为促使它回忆起对星际舰队的忠贞,那会是最有用的,但是,船长显然不了解一个受到挑逗的德尔塔妇女的性欲。
德克尔开始同它作爱……探测器的反应非常“自然”,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它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复制品,以致他开始相信它在交媾时能够同他交流思想,从而能使他同维杰尔建立联系……这是这样做的全部目的。他并没有准备同他爱过的妇女的话的意识发生联系。
“斯波克怎样了?”这是尤乌拉的声音。但是她在同谁说话?这时德克尔才意识到,柯克已经到驾驶台来了。
“好一些了,”柯克说,“麦科伊一会儿就会送他到这里来。”
德克尔离开了中间座位,让给柯克。在他离开的时候,探测器还是和他在一起,他感到柯克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它为什么这样跟着他?是这个机械的探测器喜欢他对它做过的什么事情吗?或许是维杰尔喜欢这样?德克尔想到这里,浑身颤抖了一下。
“船长,”尤乌拉说,“维杰尔现在已经进人地球轨道了。我想,我可以得到关于从‘月球四号’上看它是个什么样子的中继信号。”
柯克点点头,于是,尤乌拉便在联络台上忙碌了一阵,然后按了一下开关,便抬头朝驾驶台的观察器望去。
主观察器上出现的是难以置信的影象。一个中继信号显示出,这个庞大的异类机器正在从月球地平线上进入人们的视野。当它减速前进的时候,它的能场云雾就消散了,从而使维杰尔显得更加陌生和可怕。
升降机的门开了,斯波克和麦科伊走了进来。斯波克颤巍巍地走着,但是他却费了好大力气向低声对他致意的人们点了点头。
荧光屏上的影象突然断了……歪扭了,出现了一道道黑线。正当麦科伊焦虑地注视着荧光屏的时候,斯波克急忙走向他的岗位。尤乌拉正在收听一种声音,听起来就象一系列高音密码信号。她惊奇地转过身来。“干扰是从这里发出的,长官——从维杰尔体内!”
斯波克点头表示同意这一判断。“很有意思。看来象是简单的二进制代码信号。”
“维杰尔在向创造者发出信号,”这是伊丽娅探测器在讲话。
“说什么呢?”麦科伊问,“是说我在这里吗?”
麦科伊惊奇地看见伊丽娅机器点了点头。它说:“我已来到,我把所有可以学会的知识都学会了。”
维杰尔的二进制代码信号消失了。观察器的屏幕上又清楚地显现出,维杰尔那巨大的影象在月球的上空越升越高。接着,二进制代码信号又开始出现,静电干扰造成的歪扭又使影象变得模糊起来。
“它在重复上次的信号,”尤乌拉宣布说,“还是同样的密码。”
“吉姆,”德克尔说,“它想得到回答。”
“回答?”柯克重复.说,“我连它问的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此刻,九双眼睛转向了他,就好象他有什么魔法,能洞察一切似的。这位柯克感到一刹那的苦恼。后来,密码信号又消失了——主观察器上再次显现出维杰尔的影像。
“创造者没有作出反应,”讲话的是伊丽娅探测器。它的声音仍然是机械而生硬的。
眼尖的尤乌拉发现观察器上有什么东西在动。“船长,入侵者发射出一个很大的东西。”
柯克很快走近观察器,同时急促地命令:“放得大大的!”
这时,萨卢便把中继信号放大,直到那物体显得很近为止。他们对这个物体是熟悉而又恐惧的。这是一个充满绿色等离子能的庞然大物。这种能源曾把克林冈军舰以及爱普西隆九号摧毁,也差一点把“企业号”摧毁。
萨卢从他的控制台上转过身来说:“他们又放了一个。不,又放了两个……”
他们看到,屏幕上显示出,第三个、第四个、许许多多个蠕动着的能源探测器。他们全都能看到,这些绿色的大家伙个个都比曾经射向他们的更大。
柯克疾步走到伊丽娅探测器前,“这是干什么的?”
“用来消灭这个星球上的寄生物,”探测器说。
“啊,我的上帝呀,”麦科伊说。驾驶台上所有的人都露出了类似的表情。谁也没有忘记,这个探测器曾把“企业号”的船员都称作碳基寄生物。
在观察器上,那些形状难看的等离子能现在正从入侵的大船的影像上迅速地飞向四面八方。尤乌拉收到了一个信号,于是她使转向柯克。
“长官,据‘月球四号’计算,这些装置的弹道已接近围绕这个星球运行的等距离位置了。”
斯波克一直在很快地进行着计算,这时也转向了柯克。
“船长,二十九分钟后将最后进入这个位置。到那时,整个星球都要爆炸。”
柯克立即从他的指挥座上跳起来,大步走到站在栏杆旁的伊丽娅探测器面前。
“为什么?!”
德克尔等待着探测器的回答,后来他意识到,探测器已经向他转过来,正在看着他。为什么?
柯克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伊丽娅,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那机械的声调也没有任何缓和的味道。
“你让它回答我的问题,”柯克说。
“回答他的问题,”德克尔说。他惊讶地看到,探测器顺从地转向了柯克。
“要把这些碳基寄生物从创造者的星球上赶跑。”
“为什么?!”柯克厉声地问。探测器朝德克尔望了一眼。
“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因为创造者没有作出反应。”
“这不关碳基装置们的事啊,”柯克说。
“是你们寄生在‘企业号’上。你们也以同样的方式干扰了创造者。”
“船长……”这是站在武器台上的切科夫在说话,他的脸色苍白,神情严峻。“船长……地球上的一切防御手段都已经失灵了!”
看得出,切科夫的话在整个驾驶台引起了反响,柯克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证实了,”尤乌拉说,她的声音在发抖。“我正在收到关于力场失去能量、电脑自动关机的报告……”
直到此刻之前,人们至少还抱有这样一线希望:地球的重量、月球的火力及强大力场的保护,能给野仓以讨价还价的力量,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双方也许能达成较好的谅解。
“船长,”尤乌拉说,“就连星际舰队的收发报信号也快要看不见了。”
柯克想到地球上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感到心惊肉跳。但他自己却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这使他十分沮丧。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他对这个其大无比的机器所产生的恼怒。
“维杰尔,”他嚷道,“碳基装置并不是寄生物!他们是下面这个星球的自然功能!他们是活的东西!”
“它们不是生命形式,”探测器的声音和语调丝毫未变。“只有创造者和其他类似的生命形式才是真正的生命形式。”探测器仍旧直盯着柯克——这是不是维杰尔在盯着他呢?
“类似的生命形式?”麦科伊恍然大悟。“吉姆,维杰尔说创造者是一部机器!我们本来应当猜到这—点。我们大家都是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创造上帝的!”
柯克再次转向探测器。
“维杰尔!那里唯一的生命形式……就是碳基装置……”
这般星际飞船颤动起来了。萨卢向外面作了扫描,观察器上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电场,它在靠近这艘大船的地方爆炸开来,然后便慢慢地消失了。
“当心点,吉姆……”斯波克悄声地说。
“你建议怎么办,斯波克?彬彬有礼地对话吗?”
斯波克摇摇头。“把它当作一个小孩子,船长。”
“当作孩子?”
“是的,当作孩子。学习、研究、需要……”
德克尔插嘴说:“需要什么,斯波克先生?”
“象我们许多人一样,”斯波克严肃地说,“它并不知道需要什么。它只知道自己是不完善的。”
“维杰尔的装置将在二十二分钟内到达等距离轨道位置……注意!”切科夫说。
“谢谢你,切科夫先生。斯波克先生,你认为它们会在那一瞬间爆炸吗?”
“当然,船长。”斯波克说。
“会吗?”德克尔问探测器。
它点点头。“创造者仍然没有回答。”
就在这当儿,柯克意识到,他只有一个选择了。至少在此刻,他还是同这部大机器有联系的,通过它的探测器——因此他必须在失掉它之前利用它。即使是一点点的有利条件也比没有有利条件强。
“维杰尔,”柯克直接对探测器说,“我们知道创造者为什么不回答了!”
“吉姆!”麦科伊对于柯克正在进行的冒险感到震惊。
但是,德克尔却向柯克点点头,然后又向探测器点点头。“他的话是真的。维杰尔只有依靠我们才能找到创造者。”
探测器把德克尔研究了好半天才接受他的这个说法。然后它转向柯克。它的声音严厉而生硬。
“快把情况讲出来!”
探测器现在完全是一种威胁的声调了——柯克知道,斯波克说的是对的。
他们是在和一个小孩子打交道——这个孩子要是感到绝望了,它是很容易发作起来,把地球毁掉的。
“快把情况讲出来!”
“不,”柯克干脆地说。他转向驾驶台的全体人员说:
“把各工作台关好!离开驾驶台!”
大家都吃惊地望着他。附近巨大的电爆炸使飞船剧烈地颠簸起来。
德克尔已经在帮助他的船长了。他通过指挥用的内部通话器讲起话来:“驾驶台命令各甲板,请把你们的工作台关好。”
飞船四周强大的电场爆炸使它颠簸得更加剧烈了。驾驶台工作人员不得不抓住东西以防摔倒。
“你的这个孩子在发脾气,斯波克!”麦科伊不安地说。
“是要离开驾驶台吗,船长?”萨卢不大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这是命令,萨卢先生”柯克厉声地说,“立即离开驾驶台。”
驾驶台工作人员很快地开始关上他们的工作台,并在巨大的电场活动造成的船身剧烈摇动中走了出去。大家都抓着东西,使自己不致摔倒,但还是继续遵照柯克的命令行事。
“叫你讲情况你不讲,这是没有道理的,”探测器说。
柯克没有回答。外面的电场爆炸是否轻一些了?只有德克尔、麦科伊和斯波克仍然同柯克在一起。当升降机的门在关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尤乌拉那紧张的神色。驾驶台内变得暗起来了。斯波克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周围突然沉寂下来,就连那个伏尔甘似乎也感到吃惊。最后的几下电场爆炸使船身又轻摇了几下——从驾驶台的观察器上可以看出,现在已经根本没有那种爆炸了。
“你为什么不把情况讲出来?”探测器用接近于它原有的那种声音问。
“只有维杰尔把它的那些在轨道上运行的装置收回来,我才能遵命。”柯克回答道。
“不把情况讲出来,那些运行中的装置是不能收回的,”探测器回答。
柯克产生了一种自己数错了牌、现在看到对方在打一张没有想到的王牌那样的感觉。
“这孩子学得可真快,”麦科伊说。
“斯波克……”柯克说。这是一种要求帮忙、要求让他有空想一想的表示。
“我明白,船长,”斯波克说,“我觉得,你需要在同维杰尔建立更密切的联系之后才能讲情况,是不是?我在同它交往时得到一个印象,好象在什么地方有一个大脑中枢……”
“是从这样一个地方控制那些运行着的装置吗……?”
“正是。”
柯克又转向探测器。“有关创造者的情况不能通过一个探测器讲出去……只能直接对维杰尔说。”
在场的人全都打了一个寒噤。麦科伊要柯克注意主观察器。飞船在前进;在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道裂隙,似乎是让他们进到这架活的大机器里面更深的地方。
“德克尔先生,”柯克说,“各甲板都可以恢复工作台的工作了。”
“是,长官。还有二十一分钟的时间,那些装置才能到达那个位置。要不要把操纵舵杆的斯科特先生给你叫来?”
柯克看到斯波克的眼中射出钦佩之光。德克尔过去真是一个顶呱呱的船长,他是配有一艘他自己的飞船的。他,还有那个德尔塔妇女,所遭受的命运是值得怜悯的。
斯科特抬起头来问:“我能为你做什么事情,船长?”
“斯科特先生,你可以作好执行星际舰队二○○五号命令的准备,”通话器传出了柯克的声音。
在旁边工作的那个年轻女郎——助理轮机长夸顿——吃惊地急忙向斯科特走去。斯科特看见了她,但他只能不理睬她,而对着通话器回答柯克的话。
“什么时候,船长?”
“整整十九分钟之后……注意!”
“是,长官。十九分钟,从刚才算起。”斯科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助手夸顿仍然盯着轮机长,好象巴不得是她听错了。
“长官,船长刚刚是命令自毁吗?”
“是的。我猜他是希望让维杰尔这东西与我们同归于尽。”
“我们会吗?”
她的声音没有颤抖,这使斯科特很高兴。他点了点头。“那个大物质和反物质何时能够到一起呢?啊,姑娘,对此,你可以确信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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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在“企业号”的四号密封舱,柯克也从那里面走出来,消失在黑暗之中,就象仅仅二十一分钟之前斯波克做过的那样。他也套上了那种高推力的喷气筒,外加斯波克发来的指示方向和时间的航行信息。有了这些信息,柯克就能跟上他,确定他在什么地方。
当柯克宣布他打算单独去找斯波克的时候,切科夫、尤乌拉、萨卢和另外十几个人几乎为此而抗上。这些漫游宇宙的老手居然不能理解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一百个人一道干不比一个人单独干更有用。对此,他感到震惊。他们距离地球还有不到一小时航程了,而且斯波克发回了惊人的信息,说这个东西完全是一个有生命的庞然大物,因此,那他除了亲自走一遭,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也许,斯波克现在同这个入侵的巨物联系上了呢。
“请站好,准备多级发射,”萨卢通过报话机说。
“知道了,萨卢先生。请在二十秒后开始发射传感器……注意!”
柯克利用他的起飞加速器,小心地使自己按着斯波克发回的记录指示的方向前进。就在他朝远处那道内壁加速飞去的那一瞬间,萨卢就要把飞船上的所有余下的探测器和信息传感器全都发射出去,希望能把入侵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使柯克有足够的时间飞到斯波克身边,并且……
“吉姆,保持你现在的位置!”这是德克尔的声音。
“斯波克现在正在被打发回来。”
柯克能够听得见德克尔正命令四号密封舱作好医疗准备,并通知医务室说,斯波克回来时,会失去知觉。这位副船长的声音听起来粗暴而紧张,令人感到奇怪。
“德克尔,你在说什么?这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
“维杰尔,船长。通过它的探测器得来的。”
柯克很快回到医务室。斯波克躺在那里,睁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放在这个伏尔甘的僵硬躯体上方的医疗装置显示出的数据表明;他已经奄奄一息了。麦科伊和切科夫在急救小组的帮助下紧张地工作着,使他体内的生机不再减少。
斯波克是被“打发”回来的——他的躯体象横翻跟头似地穿过黑暗的空间回来了,它的四肢奇怪地蜷缩着,就好象是一具僵尸。那一群群的水晶板听任这个失去知觉的躯体过去,没有加以干涉。
柯克使用他的喷气筒加速器把斯波克很快送到了等在那里的医务人员面前。
“我们不得不冒险使用一下‘六盘形马林注射液’,”
麦科伊说,“来50CC。”
柯克看见查佩尔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但她还是很快作好了注射准备。
“船长,要是我现在可以汇报的话……”说话的是德克尔,他的脸色几乎象斯波克一样难看。但是,维杰尔现在离地球已经很近,来不及提出什么问题了。伊丽娅探测器还同德克尔在一起,但是它现在的举止更象一部机器了。柯克指指它说:
“麦科伊说它好象保留了伊丽娅的一些记忆模式……?”
“是的,长官,好象是这样。有那么一阵是这样。”
柯克等着他说下去。“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威尔?”
“我不知道,”德克尔说。他的面容确实很憔悴。他的声音严肃而又紧张,但是他还是能控制自己。
探测器站在他旁边,一动也不动,面部毫无表情。
“斯波克说的关于它的记亿模式的那些话是正确的,”德克尔接着说,“这些模式看得非常明显。我还以为我已经同它……亲近起来了呢。也许是这样的,因为维杰尔立刻就把它控制起来了。”
柯克又朝探测器望了一眼。“你使它将维杰尔把斯波克打发回来的事告诉了你……”
“那是维杰尔自愿讲出来的,船长。探测器根本不理睬我。”
“那为什么它老是这样呆在你的身边呢?”
“我不知道,长官。我现在真想甩开它,要是你允许的话。”
柯克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看到德克尔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但是探测器同德克尔寸步不离,不管这是什么原因,柯克希望这会变成一个有希望的迹象。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也使人产生了这样一线微弱的希望。
虽然斯波克仍然一动不动、象患了紧张症似地躺着,但是,至少医疗装置上的指示数表明他还有一些生机。查佩尔用扫描器在这个伏尔甘的大脑部位扫描,麦科伊则研究扫描器上的读数。
“现在在扫描大脑部位,检查脊髓神经组织,”查佩尔说。
“我看不出他的大脑受到了任何有形的伤害,”麦科伊转向柯克说,“但是有一些神经方面受到创伤的明显迹象。在头脑融合时在他的大脑中注入了大量的情报。失去知觉可能保护他不致……”
没等他说完,他们听到了一阵笑声。他们转过头来,看到查佩尔医生正带着疑惑的神情望着斯波克。
维杰尔往斯波克体内塞了一些情报层,斯波克就让自己悬在这些情报层中。这些情报大都是他所不理解也永远不能理解的,因为无论是信号,或是语言,或是影象,都不能用来形容它。
他们周围这个大得难以想象的宇宙怎么会是一个更大的实体中的一个转瞬即逝的火花呢?当斯波克成了维杰尔的思想的一部分时,这一切显得那样清楚明了和合乎逻辑。斯波克还看到,维杰尔几乎有能力进入这更大的空间。但是,正如他们的飞船被困在维杰尔体内一样,维杰尔也被困在它现在这个生存空间里。
这真是一个宇宙间的笑话!
斯波克从未梦想要变成维杰尔。然而,维杰尔是缺乏思想的!它永远不能感觉到痛苦,或欢乐,或挑战。它积累的知识根本没有用处,这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斯波克又笑了起来。这时,他看到了柯克的脸。他无力地伸出手臂,抓到柯克的胳膊,然后又摸到他的手,把柯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这位柯克吃了一惊。
“吉姆,”斯波克说。
斯波克在抓住柯克的手时,他脸上露出一种明显的、并不感到羞怯的激动神情。麦科伊对此感到大为惊奇。
柯克紧紧握了一下斯波克的手作为酬答。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把斯波克的手攥在自己的两只手里,暗示他:无论是先伸出手来,还是后伸出手来,都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种简单的感情……”斯波克吃力地说,“……维杰尔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我们对你的信息理解得对吗,斯波克?维杰尔是活的吗?这整个是一部活的机器吗?”
斯波克费力地点点头。“它自己是一个生命形式。有意识、有生命的……实体。但是,与……没有……没有什么不同……”
斯波克停下来喘了口气。讲话使他累得筋疲力尽。
麦科伊转向柯克说:“吉姆,我想他是要说,我们自己实际上也是一些有生命的机器;蛋白质机器!”
柯克点了点头。“它认为‘企业号’也是一个生命形式。”
查佩尔抬起头来,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它还称我们是‘寄生物’。”
麦科伊点点头。“细菌,微生物……聚集在‘企业号’内或许在损伤它的元气的丑陋的碳基小东西……”
柯克点点头。这使他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它现在还是这样看我们吗,斯波克?在与你的思想融合之后?”
“我的思想?”斯波克差点又笑了起来。“我所拥有过的知识……又有哪些能使它感兴趣呢?吉姆,维杰尔需要的不是更多的知识。它需要的是能够有感情!它需要的正是这个东西……而这却是我所不能给它的!”
“所以你说它缺乏思想。”
斯波克点点头。“是的,没有需要的推理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维杰尔……最终可能学会关于我们的宇宙的一切需要学会的东西……关于这一点,我们能够理解。但是,尽管它这样博学……这样有力量,但它的理智却不及一个小孩子。”
“但是,建造这个维杰尔的人或别的什么东西却是需要有理智的呀。”
斯波克摇了摇头。“即使这个问题有答案,那维杰尔也没有得到它。我看到……它离开的那个星球——是一个有着有生命的机器和无比复杂的技术的星球,那些机器能对自己加以修理,能自动作出改变,以适应外界情况的变化……”
斯波克感到自己靠在柯克的手上——他对于他所看到的那个星球上的那些机器的没有时间、没有意义的存在感到十分难过,这种感觉使他又惊又喜。既然这些机器造得如此巧妙,那就不应当让它们没有饥饿、恐惧、孤独、愤怒或者任何这类妙不可言的感觉。这些感觉会促使它们去调整它们的程序,以适应自己的需要。拥有自己的需要,这对于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是多么重要啊!
“吉姆,”斯波克终于开口说,“维杰尔的知识面囊括这个星系。但是,尽管它的知识如此博大精深,但它却感觉不到痛苦……欢乐……美。”斯波克说到这里,一点气力也没有了,便又躺了下去。‘而且,吉姆,没有答案!它必须寻求答案!”
“对什么问题的答案呢?”柯克问。
“‘这就是我的一切吗?’”斯波克根据他曾感受过的那种空虚说。“‘再没有别的了吗?’”
“驾驶台向船长报告。”
柯克听副通话器传出这句话,便放开了那位伏尔甘的手。
“我是柯克。”报告者是尤乌拉。“从星际舰队发来了微弱的信号。入侵者现在在用它们的内部监测器监视着,前进速度在放慢,电场云雾在迅速消散。”
萨卢的声音插了进来。“星际舰队的报告告诉我们,现在距地球轨道还有七分钟,船长。”
“我这就过去,”柯克说。然后他干脆地对麦科伊和查佩尔说,“我需要带着斯波克到驾驶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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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估计我们现在已经进到深达二十六公里的地方了,”新导航员迪法尔科报告说。
“那些装置再有十五分钟就要到达等距离轨道了……注意!”切科夫说。
伊丽娅探测器继续呆在德克尔旁边,这不仅使他、也使所有其余的人都感到迷惑不解。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同它交谈了。柯克的眼睛盯着驾驶台观察器,希望在他们经过维杰尔体内的洞穴时能发现一些有希望的线索。但是,尽管他们在通过洞穴时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情景,但是这些情景大部分都仍旧是代表非常先进的技术和非常高深的知识的。由于这些技术的先进和知识的高深,他们对于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根本无法理解。
“维杰尔感到自己还不完善,”德克尔若有所思地说,
“但不知道在哪方面……”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麦科伊问,“无论缺少什么,创造者都会给它的。”
柯克指了指探测器,说:“它提到过,维杰尔希望同创造者结合起来。”
“那是得到它所需要的任何东西的极合乎逻辑的办法,”斯波克说。
“要是它能找到它的创造者,那是会得到的,”柯克接着说,“要是找不到呢?”
“那它就不会存在了,”斯波克回答说,“我们也将同归于尽。”
“船长……“前进的速度放慢了,”萨卢从舵位上喊道。
主观察器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一个很大的半球形洞穴。
“多好看哪!”尤乌拉不禁欢呼起来。
展现在面前的是沐浴在淡淡的金光中的一幅奇异的美景。在这个巨大的半球形东西的正中,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内核。从这里望去,它就象一个不停浮动的珠宝小玩意儿。
“牵引波束正拽着我们直朝那个东西驶去,”迪法尔科报告说。
柯克斜着眼望了一下观察器的屏幕。虽然在他们被拖进那个巨大的半球形物体时,那东西看起来象是空的,但是他似乎看到一束闪烁不定的微妙的能源之光贯穿着这整个物体。
“这是维杰尔的大脑,”斯波克说。他也看到了在他们周围不停闪烁的简直象鬼火一样的能源。
“也许和我们自己大脑中的神经细胞的作用差不多,”麦科伊猜测说。
柯克转向了他的通话器。“轮机长……你们现在情况如何,斯科特先生?”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长官,”斯科特冷静地回答道。
“谢谢你,斯科特。请待命。”
“牵引波束正在使我们漫漫停下来,”萨卢报告说。
作为维杰尔的大脑的那个半球形物体上的脑岛核显得更大了。从它的中心升起一道不寻常的耀眼的光。这个脑核同维杰尔躯体大部分其他部位不同,它似乎完全是坚硬的,是由某种不寻常的发光物质构成的复杂的几何图形组成的。
尤乌拉激动地转向柯克。“长官,维杰尔的无线电信号就是从前面发出来的!”
“然后它就从那里呼喊它的创造者,”斯波克说。
驾驶台上所有的人都转向了观察器屏幕,凝神地注视着现在距他们只有十几个船身之远的那个美丽的半球形内核。
“企业号”似乎停止了前进,就连能干的萨卢有一阵也忘了报告舵位的变化了。
德克尔开始意识到,伊丽娅机器正在离开他,向涡轮升降机走去。这时,柯克转向了他。船长的脸上仍带着惯常的那种严峻的神情,但讲话的声音却是柔和的。
“你的意见呢,威尔?要是我现在向斯科特下命令,这会使维杰尔感到惊讶的。”
德克尔完全明白柯克这话是什么意思。“它渴望找到创造者这一点会分散它的注意力,长官——无论如何此刻会是这样。”
“驾驶台对轮机长讲话,”柯克依然很平静地呼唤道。
“有,长官。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你不放心的是这一点的话。”这是斯科特的声音。
“好,……”
柯克踌躇起来了。维杰尔准备把他们弄到它的大脑内核里去。那里是否有
什么可以弄明白的东西,使得他们有理由冒险等待太久呢?柯克拾起头来望了望
伊丽娅机器,并叫住了它。
“等一等。我说过,我们将当着维杰尔的面把情况讲出来。那边的是维杰尔的哪个……部分?”
“是维杰尔的开端部分。”
斯波克站了起来,他简直不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这太叫人无法琢磨了,船长。它讲这话时简直是一种……敬畏的神情。”
“吉姆,你这家伙……你这样对待我实在太可怕了,”通话器传来斯科特的声音。柯克负疚地转过身去。他把对斯科特只发了一半指示就扔下不管的事全忘了。
“准备待命,斯科特先生,”他理亏地说,“我认为我们只是在等着我所告诉你的行动时间。”
“我真想把这个该死的按钮对着你按下去,”斯科特回敬道。“但是,我还是等等吧。轮机手,讲完了。”
伊丽娅探测器带着柯克等几个人乘涡轮升降机来到一个光线很暗的维修井。显然,维杰尔对“企业号”的情况了如指掌,因为它的探测器准确无误地把他们领到一个小小的维修升降机前,示意让他们上去。这个检修用的升降机简直容不下他们这五个人。当它开始上升的时候,他们头上的进口舱盖就轻轻地启开,于是升降机一下子就把他们带到了外面。机器停了下来,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企业号”浅盘形部分的表面,身上却没有穿宇宙服!
柯克听到德克尔惊叫了一声,然后便意识到他自己也差一点叫了出来。他们的星际飞船那弯曲而匀称的船体沐浴在金光之中——显得美极了。
“我们是处在一个大气层和引力层中,正如原先所希冀的一样,”斯波克宣布说,“这真是不可思议。”
麦科伊很快瞥了探测器一眼,就好象在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圈套。站在这船外,他们的肺部本来应当破裂,他们的冻僵的身体现在本来应当因失重而浮动起来的。
伊丽娅探测器已经在向浅盘形部分的前沿走去。只是在柯克转过身去看它的时候,他才明白德克尔的惊叫同从这里看到的“企业号”的外形没有什么关系。当柯克考虑到周围这可怕的现实的时候,就连他也觉得这艘星际飞船在变得越来越小了。在维杰尔那庞大的脑半球中,就是一支星际舰队都有活动的余地;可是,据斯波克说,这个巨大的半球远不是空的——它实际上是一个由电磁波粒子组成的复杂结构,它使维杰尔能够有意识地思考,正如柯克的大脑中的神经和神经细胞使他能够有意识地思考一样。当柯克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还同斯波克所描述过的记亿晶体那同样不可思议的储存能力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们被带到他们的飞船那浅盘形部分的边缘。在这里,伊丽娅机器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向着他们早些时候在驾驶台观察器上仔细研究过的那个脑半球内核张望。
“那无疑是我们的目的地,”斯波克悄声地说,“我们已经开始朝那个方向前进了。”
斯波克说得不错,这是毫无疑问的。那闪光的内核显得大多了。在柯克看来,它已开始更象一座浮动的珠宝之岛,而不象一个有生命的大脑的中枢了。
“维杰尔的开端,”探测器指着这个内核说。
“维杰尔的开端?”柯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探测器还是不理照他。
“伊丽娅,帮帮我们吧。至少向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德克尔又试了一下,但是,探测器象根本没听见拟的。
这个大脑中心离得近多了,中间那道光柱也看得更清楚了,它闪着耀眼的光。他们到了距它只有十多只船身那样近的地方。它的极其精密的结构是柯克平生从未见过的,因此地连猜也猜不出它们有什么用途。但是,至少看起来它是由某种坚硬的东西构成的——要是探测器当真把他们带到那里去的话,他们能够站在那上面并且到处走动。
柯克在苦苦思索着。他们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维杰尔肯定会向他要创造者的。可以想象,他能够煞有介事地描写一番,从而蒙混过去——当然,许多世纪以来,这种描写曾使人类得到满足。但是,他怎么能猜得出怎样才能使维杰尔满足呢?
维杰尔的开端。想想看!斯波克看见过一个机器星球。但是它在我们的星系的另一侧,是我们的星际飞船所达不到的。有什么办法能使那里的东西相信,它的创造者是在这里呢?
柯克突然中断了思索,意识到刚刚发生了意外的情况。当然是的!飞船停止了前进,但是他们距那个内核只有一船多远了。
“吉姆!”
“船长!”
一些滚动着的东西以惊人的快速向麦科伊和德克尔猛冲过去,他们叫了起来。起初,这好象是一些巨大的长方形半透明的光,行进中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固体。接着,这些东西就原地旋转起来,最后停在他们和脑半球的“岛”核之间。
柯克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东西变成了通往那边在等待他们的不知什么东西的一度浮桥。
飞船轻轻地碰到了那浮桥上。这时,伊丽娅探测器踏上了那第一块浮动物。这东西很象一块闪光的浮冰,支撑着探测器从一块迈到另一块。麦科伊皱皱眉头,露出“我可不干”的意思,可是柯克却紧跟着探测器走了上去,斯波克和德克尔也跟着踏上了一块浮动物。麦科伊没有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使他感到惊讶和万分宽慰的是,他发现,原先那种担心是不必要的——那闪光的东西好象是有头脑的,一心要使踏在上面的每一只脚站得又牢又稳。
“还有十分钟,船长,”斯波克说。这个伏尔甘掏出了他的三重记录器,每走一步都要作一次扫描和研究。
柯克懊丧地感到,他们的时间已经耗完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无论能看到什么东西,或说些什么话,都是无济于事的了。这部大机器一定毫不怀疑,他柯克根本回答不了有关创造者的问题。维杰尔会毫不犹豫地消灭那个星球上的碳基生命,就象麦科伊看到癌细胞时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消灭一样。
当他们来到这部复杂机器跟前时,他们的眼睛已经能透过强烈的光线看到,它的中心部位是从各个方向斜着上去的,就象一只扣着的大碗。到了顶端,那略微凸起的碗帮变得斜度更大了。那耀眼的光柱就是从顶端的一个宽大的缝隙射出来的。现在已经没有疑问,他们要被带到什么地方下。
“这个内核部位,”斯波克一面看着他的三重记录器一面说,“比维杰尔的其他部分都要老一些。虽然我们还是远远无法把它搞明白,但是,看来,它决不象维杰尔的其他部分那样先进。”
“这正和我一直在考虑的一样,”麦科伊说,“从解剖学的角度看,我要把它说成是我们周围这个脑半球的内核。”
斯波克突然发生了兴趣。“你想到的是原始脑吗,医生?”
麦科伊点点头,然后转向柯克说:“我不知道这会有多大帮助,但是我想,这个地方是联系现在的维杰尔和过去的维杰尔的。”
他们沿着陡坡爬上去,离那耀眼的光柱只有十几步远了。他们可以看到,这道光是从一个象圆形剧场那样宽大的一个缝隙射出来的。柯克感到很兴奋,迫不及待地要看个究竟。这个缝隙的四周立着一些巨大的柱子。要是一部机器能想出吊石碑之类的东西,那就是在这个地方了。他们使眼睛避开那强烈的光,爬到了缝隙的边缘,朝下看去——全都一下子惊呆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诧的表情,只有探测器除外。它只是指了指下面,说:“这就是维杰尔。”
下面那个宽大的凹面实际上也真象一个圆形剧场——那道光柱使人觉得好象是一簇圣火,好象标志着某种对于维杰尔来说是无比神圣的东西。那个物体疤痕累累,遍体鳞伤,但是,它无可否认是地球在二十世纪发射的一个航天探测器。
“我怀疑维杰尔能否相信真理,”斯波克咕哝着说。
“你可以肯定他不会相信的,”麦科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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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柯克登上了那个旧探测器的有着金色表面的装饰板。板上的大部分字迹仍然依稀可辨:V GER 6
全国航空航天局在V和G之间是一个大窟窿,这是曾在宇宙中遇到某种危险的记录。“V—G ER……维杰尔!”柯克说。他用手指顺着字母被擦掉的地方划了一阵。“V—O—Y—A—G—E—R……是‘航行者’六号!”
关于这个航天器的事,星际舰队的这四名高级军官是非常了解的。舰队的每个学员都研究过它的历史。这个“航行者”六号是进入连续时区的第一个人造物体,虽然当时并不明白它突然消失的原因。
“我向空中射了一箭……”麦科伊说。
柯克点点头,又看了看全国航空航天局的标记。对于这支箭落回到地球上的方式,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呢?
“这东西在银河系的遥远的另一侧重新进入了正常空间,”柯克对斯波克说,“一定是偏离航向落人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星球的引力区。在那里,这些大机器把它修好了……”
“不仅是修好了,”麦科伊说,“还发现了为它编制的程序——而且,由于它们自己就是些机器,所以它们便按照这些程序行事。”
“所以说,创造者命令如何如何……”麦科伊点点头。
“它在二十世纪那时候的程序本来是十分简单的,”德克尔说,“搜集一切可能搜集的资料,再把搜集到的资料发出去。”
柯克点点头说:“了解一切可以了解的东西;把了解到的情况往回发给创造者。”
“于是这些机器便一字不差地照办,”斯波克说,“它们用它们自己的先进技术给‘航行者’装上扫描和测量仪器,还给了它按照命令返回地球的力量。”
维杰尔这不平凡的冒险经历叫人很难不肃然起敬。
“在返回地球的漫长旅途中,它积累了那么多的知识,以致使它产生了意识,”德克尔说。
“你现在把情况讲出来吧,”伊丽娅探测器厉声要求说。
“我们现在还剩七分钟了,吉姆,”斯波克悄声地说。
柯克向这个伏尔甘点了点头。即使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听到斯波克喊他的教名,也是叫人惬意的事情。
“好,至少我们是知道答案是什么的,”麦科伊说,
“但是,如果我是维杰尔,那我肯定是不相信我们的话的。”
“除非我们能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德克尔说,“而我相信我们是能证明这一点的!维杰尔发出的二进制代码信号是‘航行者’原设计中的一部分。这种信号的意思是,它有资料要发回。当时,全国航空航天局本来是要发回信号,指今它把那些资料发回去的!”
“柯克装置,创造者为什么还没有回答呀?”伊丽娅探测器的音调是粗暴的。
“船长对‘企业号’讲话,”柯克对着他的通话器说。
尤乌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我是‘企业号’。”
“柯克装置,你现在就把情况讲出来!创造者为什么还没……”
柯克打断它的话说:“创造者会自己来解释的,维杰尔会得到答案的,只要再过上几……”
“不能再拖延了。你马上就得说出创造者是什么样子!”
“维杰尔!要是你的探测器老是没完没了地捣乱,那创造者就永远也不回答你了!”
柯克转过身去,背对着探测器,再次举起通话器又很快地讲起话来;“我们需要很快得到这个,尤乌拉。请你查找一下船上图书室关于二十世纪全国航空航天局的那个‘航行者六号’探测器的记录;特别要替我们把航空航天局的命令‘航行者’发回它搜集的资料的老的代码信号和频率找到。”
“是,长官,”通话器里传来的声音说。当尤乌拉尽量有效地转播他的命令时,柯克可以听到驾驶台的扬声器传出的他自己的声音。
斯波克在用他的三重记录器研究“航行者”探测器的基础部分是怎样并入和变成维杰尔大脑内核的一部分的。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柯克才得空往四周看了一眼。他的眼光被吸引到脚下。他看到那里发出微弱的亮光。这表明,航天局的探测器还在工作,并同他们周围的那个更大的维杰尔联在一起了。
这时,问克把目光转向了伊丽娅探测器。它现在似乎有些异样。麦科伊和德克尔也在惊奇地望着它。麦科伊向柯克打了一下手势。
“看来,维杰尔是把你的威胁当真了……它放松了对探测器的控制。”
“伊丽娅,”德克尔说,“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船长吧。”
“我……我一直在这里,就在这里面。我好象在做梦……后来,威尔帮助我醒过来了!”探测器转向了德克尔,“我本想帮助你们,但是,维杰尔知道了,就把我所依存的那个躯体控制起来了……”
“这是伊丽娅,吉姆,”麦科伊说;“你甚至能够看得出来!”
麦科伊的话是对的——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生命的光,她的面容显露出生气。这时,柯克突然心生一念,指了指“航行者六号”。“伊丽娅,你还记得科学院历史上的这件事吗?”
“伊丽娅”看了看,立即点了点头。“是的,当然了,它……它……不许提供假情况,柯克装置!”它突然又变成探测器了——那个冷冰冰的、机械的东西。
“不,不!该死……!”德克尔嚷道。这时,他们的头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道巨大的光柱爆炸开来,变成了一块块碎片,那大脑的核“岛”在他们的脚下抖动。
“‘企业号’,快来!”柯克对着他的通话器喊道。
还没等他说完,尤乌拉就在回答了:“我们刚刚收到了回答密码,长官。”
“快播出来!”柯克打断了她的话。这时,他迅速地走到伊丽娅探测器跟前
。“维杰尔,创造者现在将回答你的问话!”
斯波克赶紧从“航行者”探测器上回到他们身边。德克尔居然还有心思接过斯波克的三重记录器,对好尤乌拉刚刚提供的无线电频率。那不祥的闪电和雷声开始减弱了。从德克尔手中的三重记录器中,他们可以听到那声音又细又尖的代码信号开始发出来了。
就在这同一瞬间,从“航行者六号”的那个方向发出一种短路弧光的微弱声响。斯波克耳朵很尖,他听出了这声音,立刻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探测器的维修舱冒出的那股转瞬阅消的轻烟。与此同时,当尤乌拉发射完毕的时候,从三重记录器里还能听到那代码信号的声音.
“信号发完了,船长,”尤乌拉的声音说,“需要重复吗?”
“吉姆,她又回来了,”德克尔说。
“什么回来了?”柯克在看到德克尔拉着探测器的手之前,简直无法想象他说的是什么。这个德克尔,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干这种事情?
柯克走到探测器面前说:“维杰尔,创造者已经作了回答!”
“是吗,长官?”这是伊丽娅的声音。
“船长,请到这里来一下,”斯波克从“航行者六号”探测器那里急切地招呼道。他打开了通向那个维修舱的盖子。
这个伏尔甘站到一边,指着舱口里面说:“船长,体会看到,收发报机的天线已经烧毁了。”
柯克朝里面看了看——在天线断开的地方有一块很小的、黑色的烧过的痕迹。他不该伸出手指去探个究竟……只见他吃惊地把手缩了回来。
“真见鬼,它还很烫人呢!”
“正是这样,船长。当信号开始出现时,维杰尔也这样干过。”
“它不会这样干的,斯波克!维杰尔是那样渴望听到它的创造者的声音!”
“它渴望的是同它的创造者结合起来,船长。探测器告诉过我们这一点,但是当时我们没有弄明白。”
麦科伊点点头说:“维杰尔的目的是保存下来……以便同创造者联为一体。但是,我当时认为,探测器说那话是一种隐喻呢……”
“维杰尔说话和解释一切事物都是从字面意义出发的,”斯波克边说边环顾这圆形剧场般的结构,“它无疑是想在这里从形体上同创造者结合在一起。”
“你的话是不是我所想的这个意思”麦科伊问道,“就是说,维杰尔打算抓到上帝?”
“维杰尔这样做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斯波克说,“维杰尔知道自己有缺陷,但是无法得知自己需要些什么……也不知道创造者会不会同意给它。”斯波克又指着那断开的天线说:“因此,创造者要想获得维杰尔掌握的知识,它就得亲自把信号带到这里来。”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柯克意识到,斯波克的话一定是对的;这是维杰尔所能得出的最肯定的答案。一个创造者生来就能够解释一切事物,它本身就是一切事物的答案。
“德克尔哪里去了?”柯克想起副船长和伊丽娅机器已有好一阵没在这里了。麦科伊指了指“航行者六号”那边。他们两个正手拉着手在那里窃窃私语。柯克不忍心把他叫回来一即使他们全都幸免一死,谁能知道伊丽娅的活的意识又会如何呢。
“我们现在还剩四分钟了,”斯波克说。
“是三分钟,”柯克纠正他说,“我已命令斯科特提早一分钟执行二○○五号命令。”
“是吗?”麦科伊问道,“我们没有办法把‘航行者六号’的建造者准确地说出来……”
“斯波克,我们需要一个答案,”柯克说,“它会接受我们吗?”
斯波克眼睛盯着那个二十世纪的探测器和环绕着它的那个内核。“正如麦科伊医生所说的,我们大家都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创造着上帝。维杰尔所想的,仍然是一部机器……它打算搞的名堂大概同在我们飞船的运输车舱里搞的差不多,只是那两个东西要变成能……”
“……而且把那两个东西合为一个新的形式,”说话的是德克尔——他和伊丽娅已经站在“航行者”探测器的这一侧了,德克尔手中仍然拿着斯波克的三重记录器。
“我请求船长允许我去,”德克尔一边调着三重记录器一边说。
“等一等,”柯克说,“我们要讨论由谁去,但只能在我们肯定地知道……”
“吉姆,我一定要去,不管你准许不准许。”
当德克尔的眼睛转向那开着的舱口时,柯克走到他跟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但是,伊丽娅机器象提小孩子一样,把柯克提起来,摔到斯波克和麦科伊脚下。被摔得四脚朝天的柯克刚要站起来,他感到一只手按往了他。
“随他去吧,船长,”斯波克说,“我想,他对他要干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德克尔点点头说:“我确实知道。”从他手中的三重记录器里,他们可以听到代码信号那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了——“航行者六号”的底座四周出现了颤动的闪光。
“我需要这个!”德克尔呼叫道,“正如你需要‘企业号’一样!”与此同时,德克尔把三重记录器放进“航行者六号”开着的舱口内,使它同这个宇宙探测器的收发两用机接通了。
这时,他们周围那向上猛冲的巨大白色光柱发生了变化。它象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抖动着——光柱里闪现出五光十色的光圈,非常好看,这些光圈在他们头上散开,俨如无数怒放的鲜花。
就连斯波克也睁大了眼睛——眼前的美景真把人惊呆了。这奇异的景色越来越美,使他们可能有过的任何恐惧都荡然无存了。麦科伊呆呆地站在那里,象被钉住了似的。柯克则意识到,这种美还是可以听到和感觉到的。
在这鲜艳夺目的美景的中央,德克尔的躯体开始变得同样光彩照人,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安详的表情——和伊丽娅在同他一起进入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圈时脸上的表情完全一样。
“吉姆……他们是超脱宇宙了!”斯波克环顾着四周说。在他们周围,那整个凹面圆场也开始闪光——他们脚下的大脑内核物质变成了透明体。在这内核的深处,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彩色光环。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鲜艳,就好象是一朵其大无比的鲜花,随着它的绽开。变成了有生命的东西。
医生的脸上几乎显出一种着迷的神精。柯克摇了摇他,才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现在应当回到船上去了。”
德克尔和伊丽娅的身形仍然在不断增大,面容都显得极其安详。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圈逐渐变为他们的一部分,而他们那巨大的身形则开始变成维杰尔的一部分。
这三位军官转过身,急忙沿着那圆形场地的凹面向上攀登。当他们来到上端的时候,他们看到整个大脑核“岛”都在放射着光华。他们向“企业号”跑去——就连他们周围那个脑半球也在熠熠生辉,变成了好看的形状。维杰尔在超脱宇宙——它象盛开的鲜花——它将以新的形式出现。
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或者说,用人的标准衡量是这样,因为斯波克长的是伏尔甘的肺,能坚持很长时间。他几乎把他们几个人携到飞船的那个浅盘形部位上去了。在,那里,穿好宇宙服的船员们急忙把他们迎进了密封舱。
在驾驶台上,他们最后望了一跟那超脱宇宙的奇景。此时,这情景已变得美妙之极,叫他们简直不可思议了。这一幕也就这样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记亿之中。
当柯克的思绪回到此时此地的“企业号”驾驶台来的时侯,他转向了斯波克。“我不知道我们在那边看到的是不是一种新的生命形式的开始?”
“是的,船长。我们亲眼看到了一种新生命的诞生,而且,我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也在朝着那个方向进化。”
“只是我们中的一些人吗,斯波克?”
“我觉得,船长,创造的力量是巨大的,因此,我们今后的选择也几乎是无限的。”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接生了,”麦科伊说,“我希望我们人类能够给这个新生命一个良好的开端。”
“我认为我们已经这样做了,”柯克回答说,“我们中的德克尔使它具有了需求和享受欢乐的能力,希望和勇于行动的能力,装模作样和放声大笑的能力,”柯克接下去又想到一点,并为此得意地微笑起来,“这个婴儿大概还会具有某些十分有趣的德尔塔特征。它的未来应当是令人振奋的。”
麦科伊望了望斯波克说:“我们的其他一些情感呢?恐惧、贪婪、嫉妒、仇恨……?”
“那些东西都是对感情的滥用,医生,”斯波克说。
当柯克重新坐到中间座位上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惬意。他意识到,下面那位精明的、有时是很残忍的司令官现在对他柯克的任何要求都不能不加以满足了,如果柯克要求的话,就连对“企业号”的永久指挥权也是如此。这个嘛,倒是挺合前将军詹姆斯,泰比里厄斯·柯克的胃口。他不打算让野仓平八郎脱离这种危境。
“星际舰队发来查问信号,”尤乌拉说,“他们要求我们报告受到破坏和伤害的情况以及飞船的全面状况。”
“飞船的状况是可以工作。把保安军官菲利普斯、伊丽娅中尉以及德克尔上校列为……把他们列为失踪人员。”
“是,长官。星际舰队还要求你和你手下的各方面负责军官立即向下面发出汇报信号。”
“请回答……拒绝这一要求。”
“你说什么,长官?”尤乌拉惊讶地望着他。
“就回答说拒绝这一要求嘛。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中校?”
尤乌拉明白了,她露出了微笑。“是,长官,大家对此都应当是清楚的。”
柯克回转身来,看见轮机长斯科特同查佩尔医生一起来到驾驶台。“斯科特,难道现在不是让我们的‘企业号’好好试航一下的时候了吗?”
斯科特立刻高兴起来。“我要说,确实是该这样做的时候了,长官。是!”
他转向斯波克说:“我们能在四天之内把你送回伏尔甘,斯波克先生。”
“不必了,斯科特先生。我在伏尔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柯克转向舵位。“使我们离开轨道,萨卢先生。”
“向前吗,长官?”迪法尔科问道。
柯克大致地向前指了指。“到那边去,到远方去。”
“这是最合乎逻辑的选择,船长,”斯波克说。
从主观察器上可以看到,那美丽的兰白两色的球体在他们的后面逐渐隐去。柯克在看着它变得越来越小的同时认定,地球是一个他决不想抛弃的地方,但是,他也不想永远住在那里。至少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他不想这样。
“观察器向前看;加速到牵引力飞行速度一。”
“加速到牵引力飞行速度一,长官。”萨卢说。
起初,周围还是熟悉的星体模式,然后便发生了量子变化。
群星在他们前面凝聚,他们进入了超空间。他的心绪重又轻松愉快起来,开始考虑飞船的第一个目标应当是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