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的游戏

第四章 记忆

“在头一个人身上,我犯了错误。他测试的结果很好,但是他的品行不适合进入战斗学校。”
“你给我看的测试上我没有看出这一点。”
“他非常狡猾。他给出了那样的答案,但是那不能真实地反应他的情况。”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情况的呢?”
“他是一个杀人犯。”
“嗯,那的确是个污点。那另一个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我们能给他做什么呢?这种小鱼我一般把它扔回水里就完了。”
“教育他,养育他。他会成长起来的。”
“他甚至都没有名字。”
“不,他有。”
“豆子(比恩)?是这个么?那不是个名字,你在开玩笑吧!”
“当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不是笑话了。”
“等他长到五岁再说吧!收留他,把你能够教给他的都教给他,到时候我们再看你的杰作如何?”
“我还要找其他的孩子呢。”
“不,凯罗特修女,你不用找了。这么多年来,这是你找到最好的一个。也再没有时间去找其他的孩子了。好好教育这个孩子,让他活下去,这才是I·F目前最关心的,也是你所有工作最大的意义所在。”
“别吓唬我成不成,你说时间来不及,是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基督徒能够预知未来数千年。”
“但是世界还照样没有灭亡啊。”
“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
开始,比恩只关心食物。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他吃下人们放在他面前的所有的食物。他吃到非常的饱——这个字眼在他看来简直是个奇迹,在此之前那个词对他毫无意义。他一直吃到他觉得撑得慌。他吃到他觉得难受。他吃的那么频繁,他每天都感觉到肠子在动,有时侯一天两次。他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玩笑告诉凯罗特修女。”我好象除了吃就会睡了。”他说。
“就象森林里的野兽。”修女说。”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干来挣你的食物了。”
当然,她每天都在教他东西,每天都教给他阅读和算术,带他”更上层楼”,虽然她知道标准,但是从来不告诉他。她也给了他吸收知识的时间,让他有地方可以坐在那里,回想他早期记忆的每个细节。她对他记忆中细节之间的空挡很感兴趣。但是记忆还是有限的。那时他更小,对语言的了解更少。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很神秘。他确实记得曾经爬栏杆上床,还有掉到地上的情景。那时他还不太会走。爬要容易许多,但是因为大人们都在走所以他也喜欢走。他攀附着其他的东西,扶着墙壁,这样两只脚才好用。除非要通过完全开阔的地方,他不爬。
“你那时一定有八个月或者九个月大,”凯罗特修女说。”大多数人不能回忆起更早的事情了。”
“我记得所有的人都很慌乱。这就是我从床上爬下来的原因。孩子们都有麻烦了。

“所有的孩子么?”
“小的和我差不多大,还有一些大一点。一些大人走进来,看着我们,他们在哭泣。”
“为什么?”
“肯定是坏事。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我还知道那坏事将降临在我们所有睡在床上的孩子的身上。因此我爬出去了。我不是头一个。我不知道别人都怎么样了。大人们发现床上没人就大声叫起来,我听见了他们的叫声。我躲开他们。他们没有找到我。他们也许找到别人了,也许没有。我知道的是我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床都已经空了。屋子里面非常黑,只有一盏灯亮着。上面写着的是‘出口。’”
“你那时就认得字了么?”她用怀疑的口气问。
“当我识字以后,那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字。”比恩说。”那是我回去后看到的唯一的词。我当然会记住它。”
“你独自一人,床都是空空的,房子里也很黑。是么?”
“他们回来了,我听见他们在谈话。但是大部分我都不明白。我又藏了起来。而且这次,当我出来的时候连床都给搬走了。里面成了一间办公室,有着书桌和橱柜。当然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办公室,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间屋子确实变成了一间办公室。人们白天在那里工作,当然只有开始的几天,在人们工作的时候,我藏的地方不太好。而且我越来越饿了。”
“那你藏在哪里呢?”
“接下来的你知道,不是么?”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问了。”
“如果你带我去厕所,你就知道我藏在哪里了。”
“你躲进厕所里面了么?”
“在后面的水槽里面。很不容易把盖子搬起来。里面一点也不舒服。我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当人们使用它的时候,水就流下来,有个大块就动,它吓着我了。而且像我说的,我也很饿。喝的东西倒是很充足,不过我自己的尿也在里面。我的尿布泡了太多的水,结果掉下来了。于是我就光着身子了。”
“比恩,你知道你告诉我的是什么么?这些是你一岁之前做的,是么?”
“你是第一个告诉我那时我多大的人。”比恩说,”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年龄。
是你要我回忆的。我告诉你的越多,我自己想起来的越多。不过,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我只是……我相信你。但是其他的孩子是谁呢?你们住在哪里,那里干净么?那些大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带走别的孩子呢?很明显,他们肯定在做违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比恩说,”我当时是非常高兴能够从厕所中逃出去的。”
“但是你说你是赤裸的,你离开了哪里,是么?”
“不,我被发现了。我从厕所出来,大人发现了我。”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我带回家。那次我得到了衣服。我那时管他们叫衣服。”
“你那时可以说话了么?”
“只能说一点。”
“那个大人把你带回家,而且给你买了衣服。”
“我想他可能是个守卫。我现在知道更多关于工作的词汇了,我想他应该是个守卫。他在晚上工作,穿着和守卫差不多的制服。”
“然后呢?”
“哪是我头一次接触法律和违法这两个概念。他要留下一个小孩子是不合法的。我听见他和一个女人为了我吵架,他们在吵什么我就听不明白了。我知道的是最后女人赢了,他开始对我说一些我要离开什么的话,然后我就走了。”
“他就这样把你扔到大街上?”
“不,我是自己走的。我想那时他一定是打算把我送给别人,那听起来让人害怕,所以我在他这样做之前就走了。但是我不再光着身子,也不那么饿了。他真的很好。我走了以后还一直企求上天让他万事顺利。”
“那时你就在大街上生活了么?”
“不全是。我找到了一对夫妇,他们养了我一阵子。但是每一次,其他比较大的孩子看到我得到食物,他们就开始叫喊,乞求,那些人就只能把给我食物的行为停下来,那些大孩子就把我推出去,或者从我手里把吃的夺走。我被吓坏了。一次一个大孩子看到我在吃东西,他甚至都发狂了,他掏我的喉咙,让我把刚吃下的东西都吐在了街上。
他甚至试图吃我的呕吐物,但是他不能,因为那让他也想吐出来。那是我最害怕的时候。在那之后,我一直躲起来,藏起来,一直都是。”
“而且都快饿死了。”
“我还到处观察,”比恩说。”有的时候,我能吃到一点东西。我还没有死。”
“是的,你没有死。”
“我看到很多人都死了。许多孩子的死尸,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我一直怀疑他们中有多少是从干净的地方来的。”
“你认出他们了没有?”
“没有,没有人看上去曾经在干净的地方生活过,每个人看上去都饿坏了。”
“比恩,谢谢你告诉我所有的这些事情。”
“这些是你问的。”
“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一个象你一样的婴儿,在这种环境下居然活了三年,那真是个奇迹。”
“我猜那意思是我早就该死去了吧!”
“我的意思是……我是说上帝一定一直在看护着你。”
“啊!,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那他为什么不看护那些死去的孩子呢?”
“他爱他们,所以把他们带到他身边去了。”
“那就是他不爱我了?”
“不,他也爱你,他——”
“既然他一直如此细心地看护我们,他至少可以不时给我们什么东西吃的。”
“他把我带给你。他对你有很深的期望,比恩。你可能不知道他在期望什么,但是上帝不会无原无故让你奇迹般活下来的。”
比恩对谈论这些事情感到厌烦。当她谈论起上帝的时候,她是如此兴致勃勃,但是他甚至不能拼出上帝是什么样子。似乎她把所有的好事都归功于上帝的恩赐,但是当坏事发生,她总是给上帝一个理由,让这件事最终成为好事。但是比恩所想到的是,如果多一点点吃的,那些孩子就不用死了。如果上帝那么喜欢他们,他又是无所不能的,那他为什么不给那些孩子更多的吃的呢?如果上帝希望他们死去,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很快死去,最好不要生出来,这样他们就不用挣扎着生存,受尽折磨了。比恩一点也不能了解,凯罗特修女越解释,他就越糊涂。如果世界上有裁判者,那么他就该公平,既然他不公平,那为什么凯罗特修女还为他是裁判者而感到高兴呢?
但是如果他试图把他的想法告诉她,她就会立刻反复说更多关于上帝的事情,她使用了很多他不明白的字眼。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和她争执,就让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了。
还是阅读最让他入迷。他爱数字。最让他开心的是,有纸有笔,他可以用它们实实在在地写字。
还有地图。开始她没有教他怎么看地图,但是墙上有几幅地图,地图上的形状吸引了他。他有时爬到高处去看,看地图上写的小字,一天他看到了一条河的名字,他就知道了蓝色的地方代表河流,更大的蓝色区域代表的是比河流更广大的水面,然后他注意到其他的曾经在大街上一些标志中相同的词汇,然后他意识到这是一张有关鹿特丹的图片,那让他回忆起什么。鹿特丹的地图看上去是从飞鸟的角度看的,所有的建筑都看不到,所有的马路都是空的。他发现了他以前的窝在什么地方。颇克死亡的地方,还有其他相关的地方。
当凯罗特修女发现他看明白了地图的时候,她非常的激动。她在别的地图上把鹿特丹指给他看,在某张地图上,鹿特丹不过是一个小块;在另一张上,是一个小点;有一张图上鹿特丹甚至小到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它就在那里。比恩从来不知道世界竟然有那么大。有那么多人。
但是凯罗特修女回到鹿特丹的地图,让他试着回忆他最初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的。从地图上看,什么都不一样了,因此回忆并不容易,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指出他曾在哪里接受哪些人的喂养。他把这些地方指给凯罗特修女看,她在所有的地方做了标记,每个地方都是。一会他就明白了——所有的地点都在一个区域内,然后按照顺序,它们指出了一条路线,从他发现颇克的地方直到……
……那个干净的地方。
那实在是太困难了。他太害怕了,跟着守卫跑出了那个干净的地方。他不知道它在那里。事实是,凯罗特修女自己说过,守卫可能就住在那个干净地方的附近。这样,她顺着比恩的记忆往回找,她可能找到的是那个守卫的公寓,至少三年前那位守卫居住在那里。或者现在还在,守卫会知道什么呢?
他知道那个干净的地方是哪里,他一定知道。现在比恩明白了:对凯罗特修女来说,找到比恩是从哪里来的是很重要的。
找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他已经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了。他试着对她说。”我就在这里,我知道,我没有说瞎话。”
“我知道,”她说,她笑着拥抱了他,很好。感觉真的很好。她放开他,他不知道他的手该怎么摆,她在表示要他拥抱她。他曾经见过别的小孩子这样做——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但是他总是觉得他们是要紧紧地抓住他们的父母,以免迷路流落到大街上。他不知道他们那样做只是因为那样很舒服。凯罗特修女的身体有的地方很硬,有的地方很软,抱起来的感觉怪怪的。他想起颇克和阿契里斯的拥抱和亲吻,但是即使他习惯了拥抱,他也不会想亲吻凯罗特修女的,何况现在他也不想拥抱。他让她拥抱了他,但是他从来不想去拥抱别人。那种想法他一时一刻也不曾有过。
他知道,有时候她用拥抱他来代替解释,他不喜欢这样。她不想告诉他到底为什么要找到那个干净的地方,所以她拥抱他,说些”哦,你这个小可爱,”或”哦,你这个小可怜。”一类的话,但是那意味着那比她说的更重要,或者她认为即使对他解释了,他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和智慧去了解她的意思。
他继续试图尽量回忆起更多的东西,但是他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因为她也没有把所有的都告诉他,这样做很公平。他会自己找到那个干净的房间,不让她知道。
等到他觉得告诉她对自己会更好的时候再告诉他。因为如果她得到的结果不好呢?她会把他丢回大街上么?她会不让他去太空中的学校么?因为她在测试结束后曾经许下这样的诺言,那时她告诉他他的测试成绩很好。但是他现在不能去,至少他要五岁了才可以,甚至那时也不一定行,因为这不全由她一个人决定,那时他就知道了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实现自己的诺言。因此,如果她在他身上发现任何错误的东西,她就可能收回她的诺言。甚至保护他不受阿契里斯伤害的诺言也不一定会实现。所以他要自己去找那个地方。
他仔细研究了地图。他在自己的脑子里规划了一些东西。他告诉自己,就是他睡着、说话、思考、回忆的时候也要努力把那位守卫的面孔记起来,还要想起那间他呆过的房间,他就在外面的楼梯上听到那个粗俗的女人站着和他吵架的。
一天,当他觉得需要回忆的东西已经足够以后,比恩去了厕所——他喜欢厕所,他喜欢让他脸红害怕的东西就那样消失——他没有回到凯罗特修女教学的地方,相反,他从另一条路走过走廊,出了大门走到街上,没有人试着阻止他。
然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忙于记住守卫居住的地方结果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城市。实际上,看上去和原来的世界也不一样了。代替原来那条人声喧哗、到处是汽车、手推车、脚踏车、溜冰的人的街道的是一条几乎没有人,到处停着汽车。也不是间商店。所有的房子和办公室或者是住家的办公室的标志都很小。
唯一特殊的建筑物,就是他刚从里面出来的那一栋。它看上去很朴实,方正也比较高大,但是在他前面没有任何的标志。
他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他不知道这里到那里的路。很快凯罗特修女就会来找他了。
他开始就想到要躲起来,但是他想起她知道他曾经在那干净的地方躲过的事情,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她也会想到在大建筑中找寻他可能躲藏的地方。
因此他跑了,这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有多么强壮。他感觉他跑得和飞鸟一样快,他一点也不累,他觉得他可以一直这样跑下去。他跑到路的交叉口,转到了另一条路上。
然后是另一条街道,再一条街道。直到他觉得别人没有办法找到他,除了他感觉到自己开始迷路了,当你出来觉得迷路了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迷失地更厉害了。在他或走,或快步走,或小跑,或快跑在大街和小巷中的时候,他发现他需要找一条河或者流水,这样他就能找到那条他熟悉的河流或者他认识的地方。因此当头一座横跨水面的桥出现后,他就仔细看水是往哪个方向流动,然后选择一条离水流最近的街道走下去。虽然他还是不知道他自己在哪里,但是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计划很管用。他一直沿着河边走,直到他认出远处的那个弯曲,颇克就是死在那里的。
河流的一个弯曲——这是他从地图中知道的。他也知道凯罗特修女标出来的地方。他知道他必须穿过某些他曾经生活过的街道,他必须走过它们才能到达那位警卫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不会很容易的,因为他必须知道,凯罗特修女甚至会到那里寻找他,他也注意到那里是街上的孩子聚居的地方,他们也会要他回到野孩子的队伍里面的。
但是他们忘记了,比恩现在不在那么饥饿了。既然他不那么饿,他当然不会那么匆忙。
他绕远道。远离河边,远离那些充斥着野孩子的地方。如果看到街上有很多人他就会再往远处走。他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和下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绕一个大圈子,那个圈子甚至大到鹿特丹城的外面了,他看到了乡村,象画片上的一样的乡村——农田、比地面还要高的路绕着它们(大堤)。凯罗特修女已经向他解释过,大部分的农田都要比海平面低,围海大堤是唯一能够防止海水灌回田地的东西。但是比恩知道他不可能靠近围海大堤,至少走路去不了。
他正在往回向城里溜达,第二天傍晚,他就找到他记得名字的街道了,然后就是一个认识的十字路口。这样找到他最早有印象的房子就很容易了。一个餐厅的后门,当他还是个婴孩,说不好话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喂养了他,而不是把他踢到街上去。
他站在黄昏中。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甚至可以勾勒出这样的画面,一个女人,拿出一个小碗,手中握着一个小调羹,给他吃东西,还对他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现在他能够读懂餐厅的招牌了,上面写的是亚美尼亚语,那也许就是那个女人说的语言了。
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呢?他顺着路走,然后闻到食物的气味,这里?他向前走了一小段,往回又退了几步,前后走,让自己好好回想这种感觉。
“你干什么呢?小胖子!”
这是两个大概八岁大的小孩子。看上去很好战,但是并没有危险。也许是一个小团伙里的。不,一个家庭里的,现在阿契里斯让所有的东西都变样了——如果变化波及到这里的话。
“我以为能在这里见到我的爸爸,”比恩说。
“你的爸爸是谁?”
比恩不敢肯定他们口中的”爸爸”是意味着亲生父亲还是一个”家庭”的”爸爸(某些地方叫教父)”。但是他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说”阿契里斯”。
他们嘲笑他的回答,”他的地盘的河下游,他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干净的小胖子呢?

他们的嘲笑并不重要——麻烦的是阿契里斯的声名已经传播了那么远,已经到了城市的这一边了。
“我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他是怎么干的吧!”比恩说。”阿契里斯家里的所有小孩都和我一样胖。我们吃的很好。”
“他们都象你一样矮么?”
“我本可以更高的,但是我问的东西太多了。”比恩说,然后推开他们向守卫的公寓——至少看上去很象他那个的公寓——的方位走过去了。
他们没有跟上来。阿契里斯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具有魔力——也许是比恩表现出来的绝对的自信,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他们,好象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值得害怕的。
没有看上去似曾相识的东西。他回去继续寻找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找那些他离开守卫家的时候可能见过的东西,但是没用。他在那里游来荡去,直到天黑,他还在那里徘徊。
直到,他非常偶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街灯下面,在看一个告示时,一组雕刻在栏杆上的缩写字母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刻的是PDVM。他不知道这几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他甚至没有回忆起这些字母,但是他知道他确实看到过它们。不止一次,他看过好多次了。这里距离守卫的公寓非常近了。
他慢慢地转动身子,仔细观察周围,它就在那里:一栋小公寓,内外都有楼梯的小公寓。
守卫住在顶层。一层、二层、三层。比恩凑近信箱辨认上面的名字,但是它们安放地太高了,而且名字也已经褪了色看不清了,有的连标签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守卫的名字,也许听说过。但是,即使他能在信箱上找到那个名字,也不能指望他认得出来。
外面的楼梯不会是上到顶楼的唯一办法。二层一定还有一间医生专用的办公室。由于里面很黑,所以顶上的门一定还是锁着的。
除了等待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他只有两条路走,或者等一个晚上,到了早晨有人开门的时候溜进去;或者半夜可能有人回来,比恩就可以跟着他溜进去了。
他睡着了,然后惊醒,再睡着然后再醒过来。他担心被警察看到会被撵走,因此当他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自暴自弃地给自己找个借口让他在被看到的时候可以解释,然后他就蜷缩在楼梯的下面过夜了。
他被醉鬼的笑声惊醒了。天还是漆黑的,开始下小雨了——还没有漫到楼梯下,所以比恩身上还是干的。他探出头去,看是什么人在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被酒精麻醉了,男人偷偷地用手摸那个女人,女人半真半假地躲避着,还打他耳光。”你就不能等一会么?”她说。
“不,”他说。
“你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她说。
“这次不会了,”他说,然后开始呕吐。
她露出厌恶的眼神,走开几步。他在她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我现在舒服多了,”他说。”这样更好,不是么?”
“价格涨了,”她冷冷地说。”而且你要先刷牙。”
“好,我刷牙。”
他们现在就在那栋房子前面,比恩等着,准备在他们后面溜进去。
然后他知道,他不用再等了。那个男人就是那几年前的守卫。
比恩从阴影中走出来。”谢谢你把他带回来,”他对女人说。
他们两个都很惊讶地看着他。
“你是谁?”守卫问。
比恩看看那个女人,然后眼睛转了转。”我希望他没有喝那么多。”比恩说。然后他对守卫说,”妈妈看到你又这样回来是不会高兴的。”
“妈妈!”守卫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人推了守卫一把。他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撞上墙壁,然后滑下来坐在了人行道上。”我觉得我应该知道的,”她说。”你有妻子还把我带回家?”
“我没有结婚,”守卫说,”他不是我的孩子。”
“你说这两点我都相信是真的,”女人说。”但是你最好让他扶你上楼。妈妈在等呢!”她于是离开。
“那我的四十块钱怎么办?”他悲哀的问,即使他在问的时候已经知道会得到什么回答。
她做了个下流的手势,然后融入夜色里。
“你这个婊子养的,”守卫说。
“我要和你单独谈谈。”比恩说。
“你是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你妈妈是谁?”
“我也正想知道呢!”比恩说,”我就是你找到并带回家的那个婴孩。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男人麻木地看着他。
突然有一束光照过来,接着是另一束。比恩和守卫都罩在手电筒的光线中。四个警察围住了他们。
“不要想跑,小家伙,”一个警官说。”你也一样,快活的先生。”
比恩认出了凯罗特修女的声音。”他们没有犯罪,”她说。”我只是需要和他们谈一谈,上楼到他的公寓去吧!”
“你跟踪我?”比恩问她。
“我知道你在搜寻他,”她说。”在你发现他之前,我不打算妨碍你。我们不过是以防万一,你觉得你很聪明了,但是我们在你的后面拦截了四个街道暴徒和两个著名的性犯罪者。”
比恩的眼睛转动着,”你觉得我忘了该怎样和他们打交道了是不是?”
凯罗特修女耸耸肩。”我不希望你犯下生命中头一个错误。”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
“我告诉过你了,你从帕伯·德·诺奇斯这个家伙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他只是个买妓女的移民而已。他也是那种因为荷兰是国际领土就来到这里的那种没用的家伙。”
凯罗特修女耐心地听着检查员对他说这些‘我告诉过你了’的论断。但是当他说到这个男人毫无价值的时候,她不能让他的话变得更无聊。”他把那个孩子带回家,”她说。”喂养他并照顾他。”
检查员表示抗议。”我们需要增加一个流浪儿么?只因为人们喜欢这么干!”
“你对他一无所知,”凯罗特修女说。”你只知道那个男孩被发现的位置。”
“那个时期租赁那栋建筑的人没有办法找到。叫那个名字的公司根本就不存在。没法继续找下去。没有办法追踪他们。”
“什么都没有也是线索,”凯罗特修女说。”我告诉你们,那些人曾经有很多小孩子,那里是突然关闭的,所有的孩子都被带走了,只有 一个小孩子逃出来。你告诉我那个机构没有名字,那就不能追踪么?如此,现在你自己判断一下,就用你的经验,你应该可以想到当时那个建筑中在干什么事情的。”
检查员耸耸肩。”当然。很明显那是一个器官农场。”
凯罗特修女眼睛开始湿润了,”这是唯一的可能么?”
“许多富人家有有缺陷的婴儿,”检查员说。”有一个专门倒卖婴儿和刚学走路的幼儿的器官的黑市存在。我们曾经发现过他们,也接近了那个器官农场。但是他们总是闻风而逃并停止了交易。但是我们实际发现的任何器官农场的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因此也许他们是因为别的原因关门了,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凯罗特修女耐心听完了那些信息,他自己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重要性。”那些婴儿是从哪里来的呢?”
检查员茫然地看着她。好象她正在询问他如何过日子。
“器官农场,”她说。”他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婴儿呢?”
检查员耸耸肩。”晚期流产,一般是这样。一些流产的没有死亡的胎儿,从临床上讲是这样的,不过一种说法而已。就是那样。”
“是唯一的来源么?”
“嗯,那我不知道了。拐骗的孩子?我不觉得是主要的渠道,不会有多少婴儿从医院的安全系统中漏网的。有人卖孩子么?有时候能听说这种事情。带着八个孩子来的贫穷难民,几年后他们只有六个孩子了,他们哭诉那些孩子死去了,但是什么证明也没有。你什么也追查不下去。”
“我问这些的原因是,”凯罗特修女说,”这个孩子非同寻常,非比一般。”
“有三只胳膊么?”检查员问。
“是个天才,很早熟。在他一岁以前,他还不能走路的时候,就从这里逃生了。”
检查员茫然地想了想。”他爬着逃了?”
“他藏在厕所的水箱里面。”
“他一岁不到就可以举起盖子么?”
“他说非常难举起盖子来。”
“不,那不可能是瓷器,一定是廉价的塑料制品。你知道工业上的管件标准。”
“但是,你瞧,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孩子的亲属。他的父母创造了魔术般的奇迹。”
检查员耸耸肩。”有的孩子生下来就很聪明。”
“但是有父母的遗传的成分在里面,检查员。象这样的孩子一定有……怎么说呢,很非凡的父母。他们一定很卓越,因为他们有非凡的智慧。”
“也许是,也许不是。”检查员说。”我的意思是,一些难民,他们也许很有才华,但是他们也挣扎在死亡线上。为了让别的孩子活下去,他们可能卖掉另一个。那对他们来说是明智的。不能排除这个聪明孩子的父母是难民的可能性。”
“我也认为有这种可能。”凯罗特修女说。
“这大概就是你知道的所有的东西了。因为这个诺奇斯先生,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可能连他是从西班牙的哪个城里来的都不知道了。”
“他被问到的时候,是正醉着的。”凯罗特修女说。
“当他清醒以后,我们会再询问他的。”检查员说,”如果我们知道了更多的东西,我们立刻通知你。现在,你只能根据我告诉您的来做了,也没有其他的信息了。”
“我现在知道需要的东西了。”凯罗特修女说,”很够了,我知道这孩子确实是个奇迹,他是上帝为了崇高的目标而保护到现在的。”
“我不是教徒,”检查员说。
“但是上帝一样爱你,”凯罗特修女高高兴兴地说。

第二部 出发 第五章 准备好没有

“你们干什么让我照顾一个五岁的流浪儿?”
“你看到分数了。”
“觉得我会相信这是真的么?”
“既然整个战斗学校规划都基于我们在少年测试中所体现出的能力,那么,是的,我想你应该认为这个测试结果没有问题。我进行了一些研究。没有孩子做的更好了。即使你的明星学生也不行。”
“我不怀疑测试本身的有效性。我怀疑进行测试的人。”
“凯罗特是一位修女。没有人比她更诚实了。”
“诚实的人也有欺骗自己的。找了这么多年,她们拼命想找一个孩子——就是这样的孩子——他的能力可以胜任整个工作。”
“她找到他了。”
“看看她找到他的方式。她第一个报告说是一个叫做阿契里斯的孩子,和这个——这个比恩,这个豆类的家伙——他不过是候补者。然后阿契里斯不再被提及——他死了么?她没有尝试治疗他的腿么?——然后这株绿色的扁豆(指比恩)成了她的候选人。

“‘比恩’是他称呼自己的名字。就象你的安德鲁·维京管自己叫‘安德(终结者)’一样。”
“他不是‘我的’安德鲁·维京。”
“同样比恩也不是凯罗特修女的孩子。如果她想在分数上做假或者不公正地进行测试,她早就把其他的孩子送到我们的计划中来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会是不可靠的了。但是她从来没有那么做。她自己把最有希望的孩子给刷下去了,然后为他们在地球上或者其他非指定的计划中安排学习的地方。唯一让你苦恼的是,你把你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到了那个姓维京的男孩身上,你不希望横生枝节。”
“好吧,他什么时候到。”
“如果我的分析错了,还请你原谅。”
“当然我会把这个机会给这个小家伙。虽然我一点也不相信这些成绩。”
“不只是一个机会。发展他,测试他,给他挑战,但不要让他退缩。”
“你低估了我们的能力了。所有的学员都要被促进、测试和接受挑战的。”
“但是一些人比其他人的机会平等。”
“一些人比其他人在我们的训练里能得到更大的提高。”
“我盼望能够早日向凯罗特修女转达你的热忱。”
当凯罗特修女告诉比恩这次他该出发的时候,她忍不住流下眼泪。但是比恩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我知道你害怕,比恩,但是不用担心。”她说。”你在那里很安全,那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在将沉醉于知识的宝库中,你将非常快乐。根本不会想念我。”
比恩眨着眼睛。我给过她什么暗示么?她怎么觉得我会害怕或者会想念她呢?
他从来没有过那些感情。当他头一次见到她,他也许对她有一点什么感觉。她很亲切。她给他食物。让他安全,给他新生活。
但是当他找到了诺奇斯守卫,凯罗特修女也在,阻止比恩和他的救命恩人谈话,在她救他以前很久,是他救了他。诺奇斯说的话她也不告诉他,她知道的关于那个干净的地方的事情也不告诉他。
从那个时候起,信赖就失去了。比恩知道了凯罗特修女在做什么,那不是为了他。
她是在利用他。他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她自己要做的什么。
但是她不告诉他事实。她对他有所保留。阿契里斯也一样保有自己的秘密。
虽然那几个月是她在教育他,但是他也开始对她越来越疏远。他学习她教给他的所有的东西——还有很多她没有教的东西。他做了所有她让他做的测试,做的很好;但是他没有让她看到任何他学到的而她没有教过的东西。
当然,跟着凯罗特修女过要比在街上生活好多了——他从来没有打算回去。但是他不信任她。他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他如此小心,就好象他还在阿契里斯的家庭里生活的时候一样。开始那些天天汇报的日子,在她面前哭泣,他对她自由地敞开心胸交谈——那些都是错误的,这种错误不能再发生了。生活更好,但是不安全,这里也不是家。
她的眼泪的确是真的,他知道。她真的爱他,当他离开的时候,她确实会想念他。
毕竟,他是个完美的孩子,顺从、勤快、孝顺。对她来说,这意味着他是个”好孩子”。对他自己来说,这不过是为了取得食物,学到知识的一种手段。他一点也不愚蠢。
为什么她认为他会害怕呢?因为她正在‘为他’担心。这说明那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应该小心。
为什么她以为他会想念她呢?因为她会想念他的,她不能想象,他的想法和她的不一样的情况。她已经设想了他的反应。就象一场游戏,她试图和他玩的那些”让我们假装”的游戏。听她说她的童年,她无疑是从一个从不缺乏食物的房子里长大的。在街上的时候,比恩不必要为了练习自己的想象力而假装什么。他要思考的是如何制订一个计划来找到食物,如何巧妙地让自己被一个群体接纳,当他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没用的时候如何让自己生存下来。他必须设想阿契里斯什么时候会进行针对他的行动,因为他曾经建议颇克杀掉他。他必须设想在每个转角处可能出现的危险,每个欺凌弱小者都准备着夺取任何一小块食物的残渣。哦,他的想象力足够丰富。但是对于”让我们假装”这样的游戏他完全不感兴趣。
那是”她的”游戏。她一直在玩的游戏。让我们假装比恩是个好孩子。让我们假装比恩是这位修女永远不可能真会有的儿子。让我们假装当比恩离开的时候,他会哭泣——他之所以现在不哭,是因为他太害怕这所新的学校,这次前往太空的旅行了,所以他的情绪一时不能表现出来。让我们假装比恩爱我。
当他明白了这些以后,他决定:如果她这样认为,那对我也没有任何坏处。她非常想相信这些的话。那为什么不让她这样觉得呢?毕竟,即使我没有用处,但是颇克还让我留在她的小组里面,其原因就是那样做对她没有坏处。那就是颇克会做的事情。
于是比恩从椅子上滑下来,绕过桌子走到凯罗特修女那里,用他的胳膊尽可能地搂着她。她把他报到了她的膝头上,紧紧地搂着他,她的眼泪流到了他的头发里面。他只希望她不要流鼻涕。但是当她紧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偎依着她,直到她放开他他才离开。
那就是她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的,她从来没有找他要过的报酬。给所有的一切的报酬:食物、课程、书籍、语言、未来,和参加她的”让我们假装”的游戏一样,都是他欠她的。
过了一阵子。他滑下她的膝头。她轻轻擦着她的眼睛。然后她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正在等待的士兵那里,汽车正等着呢。
当他走向汽车的时候,穿制服的人向他走过来。那不是I.T.警察的灰色制服,那些警察是专门踢孩子,打孩子的家伙。他们现在穿着的更接近于联合舰队穿着的天蓝色,看上去很干净,围观的人们没有流露出恐惧,而是类似羡慕的表情。这制服代表着远处的权利,人类的安全,和希望的寄托。这就是他要为之服务的队伍。
但是他太小了,他们要低头看他,而且他”毕竟是”害怕的,他把凯罗特修女的手拉得更紧了。他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么?他也将成为穿着这样制服的人,成为赞美的对象么?那他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恐怕,比恩想,是因为我不能想象我怎么能够长那么高吧!
其中的一个军人对着他弯下身,打算把他举到了车里。比恩盯着他,对于他竟然这样做表示蔑视。”我自己可以,”他说。
那个军人微微点点头,又直起身来。比恩努力登上汽车的踏板,把自己的身子整个提到里面。踏板离地面很高,他的座位很光滑,缺少让他扶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作到了,他把自己安置在后坐的中央,那里是他唯一能够从前座的中间看到外面的地方,他就可以对汽车要去哪里有一些概念了。
其中的一个军人坐进了驾驶座。比恩本以为另一个军人会坐到后排比恩的旁边,而且预期可能会有一场针对比恩是否能够坐中间这个问题而有争执。但是,他坐到了前排的另一边。比恩孤零零地坐在后面。
他向凯罗特修女在的窗户外边看过去。她还在用手绢擦她的眼睛。她对他微微地挥手。他也向她挥手。她微微地啜泣着。汽车沿着路上的磁性轨道滑行。很快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城市,以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在乡村中滑行。前方就是阿姆斯特丹机场,欧洲三个可以发射太空梭到轨道的机场之一。比恩已经穿越了鹿特丹。这次,至少,他将越过地球。
既然比恩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他自然不知道太空梭和飞机有什么不同,虽然好象其他的孩子一开始就在谈论这一点。我想它应该比较大吧,它不是垂直升空的么?傻瓜,那是老式的太空梭。那里没有餐桌!在完全失重的状态下,你什么也不能放下,笨蛋。
对于比恩来说,天空就是天空,他只关心是不是要下雨、下雪、刮风或者暴晒。飞到太空去对他来说不比飞到云彩里更奇怪。
吸引他的是另外的孩子。一个男孩,多数的孩子都比他大。干脆说,别人都比他大很多。他们中有些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他听到他们在他背后嘀咕着什么”这是小孩子还是个洋娃娃?”但是无论是嘲笑他的身材还是嘲笑年龄,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事实上,他感到惊讶的是只有这一种评论,还是小声说的。
那些孩子们才让他觉得玩味。他们都那么胖,那么柔软。他们的身体象枕头一样,他们的臀部丰满,他们的头发丰厚,他们的衣服都很合身。比恩知道,他现在比从那个干净的地方逃走以后胖多了,但是他没有看自己,他只是在看他们,不由自主地把他们和街上的流浪儿比较。萨格纳特可以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撕开。阿契里斯可以……算了,想阿契里斯怎么样根本不必要。
比恩试着想象让他们在慈善厨房外面排队等待食物。或者搜集糖纸来舔。多么可笑啊。他们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顿饭。比恩真想狠狠地打击他们所有人的胃部,让他们把一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让他们的内脏感到疼痛。那种饥饿的折磨。然后让他们再感受一次,在第二天、下一钟头、早晨、晚上、醒着、睡觉,让持续的虚弱使你的喉咙颤动,让你的视线模糊,头疼、头昏眼花、关节突出、腹部胀大、肌肉少到你几乎都站不起来。这些孩子从来没有面对过死亡,并去挣扎求生。他们自信,他们缺乏警惕。
这些孩子不能和我竞争。
并且,可以非常确定的是:我永远不能赶上他们。他们将一直比我更高大、更强壮、更敏捷、更健康。当然也更快乐。他们互相吹嘘,谈论对家的渴望,耻笑那些丧失了资格不能和他们一起来的孩子,就好象他们已经完全了解在战斗学校里面的一切事情一样。比恩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倾听,观察他们的活动,一些人声称他们的地位比较优越,另一些人则比较安静,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地位比较低下;少数人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因为他们从来不担心排序的问题,他们总是在排头的佼佼者。比恩一方面想加入他们的辩论并赢得胜利,开出通向顶峰的道路。另一方面,他蔑视他们所有的人。实际上成为这个肮脏的群体中,排头的那条狗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他低头看着他的小手,又看看他旁边的男孩的手。
和别人比起来,我看上去真的象个洋娃娃啊!
一些孩子正在抱怨他们有多么饥饿。有规则严厉禁止在太空梭起飞前二十四小时里吃东西,而这些孩子多数在以前从没有那么久不吃东西的经验。但是,对于比恩来说,二十四小时不吃东西都必要去关心。在他的团伙里,饿上两个星期根本不算什么。
太空梭起飞了,和飞机一样,虽然需要很长很长的跑道才能让它达到足够的速度,它太重了。比恩震惊于飞机的动作,有时候它似乎是静止的,有时候有一些小的跳动和撞击的感觉,有的时候有象是在一条无形的路上滚动。
当他们达到一定的海拔高度,他们与两架飞机会合接收得燃料,好与剩余的燃料一起把太空梭加速到逃逸速度。如果开始就加足燃料的话,太空梭就不能从地面起飞了。
在补给燃料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控制舱出来,在座位的最前面站定。他的天蓝色制服感觉很脆弱也很完美,他的微笑看上去很少、僵硬、有力、和他的制服一样不会被锈蚀。
“我可爱的,亲爱的孩子们,”他说。”你们有一些显然还不识字。你们座位上的安全带让你们在飞行中可以呆在原地。为什么那么多人解开了它们呢?你们要去哪里呢?”
许多零落的轻微的”喀哒”声(扣上安全带的声音)就是对他问题的回应。
“而且,让我警告你们,无论其他的孩子多么令人讨厌或者多么迷人,好好管好你自己要紧。你们要记住你周围的孩子在每次测试中的分数都和你一样高,有人的分数甚至更高。”
比恩想:“那不可能。这里一定有什么人,他的分数最高。”
走廊对面的一个男孩显然有相同的看法。”很正确。”他嘲讽的说。
“我只是指出这一点,但是我很愿意说些题外话。”那个男人说。”请吧,同我们分享你的看法,分享让你迷惑而不能压抑在你心里的想法吧。”
那个男孩意识到他犯错误了,但是还是坚持说出来。”这里一定有人取得了最高分。”
那个男人还在看着他,好象在邀请他继续说下去。
比恩想,这是在邀请他为自己挖个更深的墓穴。
“我的意思是,你说每个人的分数都和别人一样高,有些人分数要更好,很明显那不会是真实的。”
男人又等了一会。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感觉好些了么?”那个男人说。
男孩不高兴地保持沉默。
他完美地微笑一点都没有走样,但是男人的口吻变了,不再是轻松的讽刺了,而是尖锐的威胁:”我在问你问题,男孩。”
“不,我不感到更舒服。”
“你叫什么?”男人问。
“尼罗。”
有两个孩子知道历史上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开始笑话这个名字。比恩知道皇帝尼罗。但是他并不笑。他知道一个叫做豆子(比恩)的孩子最好不要嘲笑其他孩子的姓名。另外,一个这样的名字才是一个真正的负担。它说明了这个男孩很强壮,或者至少他蔑视给别人起绰号。
或者尼罗就是他的绰号。
“就是……尼罗么?”男人问。
“尼罗·布兰格。”
“法国人?你很饿么?”
比恩没有把这当作笑话。布兰格是一种用来做食物的东西么?
“阿尔及利亚人。”
“尼罗,你是这个太空梭上所有孩子的一个榜样。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如此愚蠢,他们觉得把他们最好把愚蠢的想法留在心里。而你,想要明白更真实的东西,于是你必须当众表现出你的愚蠢。你本可以把你的愚蠢留在心里,拥抱它、依赖它、保持它。
但是当你把愚蠢暴露出来的时候,你就给了你自己一个机会,你可以找到它,改正它,用智慧代替他。要勇敢,你们所有人都一样,象尼罗·布兰格一样,当你有什么比无知略强想法而且你认为那个想法很聪明的话,要肯定地发出噪音,让你那有限的思想发出吱吱的呜咽,把你想到的屁放出来,这样你们才有学习的机会。”
尼罗喃喃地说了些什么。
“听啊——又肚胀了,但是这次放的不如上次响亮啊。告诉我们,尼罗。大声点。
你正在用你的勇气为我们做了示范,虽然它也就是半头驴的水平。”
两个学生笑了。
“听见没有?——你放的屁把别人的屁也引出来了,那些放屁的家伙和你一样笨,虽然他们可能自以为要比你强上那么一点,但是似乎他们也不那么容易作出成为有智慧者的典型的选择。”
不会再有人笑了。
比恩感觉到恐惧。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这种语言的打击,更确切是单方面的言语攻击,这种拷问,这种当众的曝光,这些会转着弯把矛头最后落到他身上。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个穿制服的男子并没有怎么注意比恩,比恩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也没有做过任何会让自己引起别人注意的事情。然而他知道,是他,而不是尼罗,会最终受到这个男人的”匕首”的残酷攻击,死在其上。
然后比恩注意到为什么那人肯定会把矛头转向自己了。情况已经发展成到处都在恶劣的小声争论着是不是有人比太空梭上其他的人取得了更高的分数。比恩可以假定,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他就是得到最高分的那个孩子。
现在他注意到了他对自己的信心,他知道这很荒谬。这些孩子都比他年长,他们在比他优越的多的条件下长大。他只有一个老师——凯罗特修女,当然,街道,他在”街上”学到了一些东西,并且体现在测试上。但是没有什么能够表明比恩能够得到最高分。
但是他仍然知道,绝对地肯定这次讨论对他来说充满危机。
“我告诉你要大声说话,尼罗。我等着呢。”
“我还是不知道我说的有任何愚蠢之处。”
“说你愚蠢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我有绝对的权威,你一点权威也没有。我有能力让你的生活悲惨无比,但是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的头脑为你闭上嘴避免引起他人注意上起到什么作用了没有?当面对如此力量向一方倾斜的情况时,显而易见的结果是什么?”
座位中的尼罗泄气了。
“第二个原因,你好象正在听我说话,但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而是在试图寻找我在逻辑上的谬误。这让我们知道,你已经习惯于比你的老师聪明,你听课程只是为了找到他们犯的错误,并表现出同你比其他人聪明多少。这是一种完全无用、愚蠢的听讲方式,很明显在你最终明白唯一有用处的交流就是,从掌握和占有知识的成人那里传授知识到没有那些知识的孩子那里,在此之前,你会浪费我们几个月的宝贵时间,这只会是一个错误,让我们浪费时间。”
比恩在心里面并不赞同,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些被浪费的时间可以用来指出错误。抓住他们——注意他们——那是必要的。如果你不能用自己的头脑判别有用的和无用的信息,你就根本不是在”学习”,你不过在用错误的信念来代替头脑的无知罢了,根本就没有进步。
无论如何,这个人陈述的关于在那种情况下说话(自己的主意)是没有用的这部分是正确的。如果在我知道老师是错的时候什么都不说,那么我就是唯一知情的人了,这会让我比那些相信老师的话的学生更有优势。
“第三个原因”那个男子说,”表面上看,我说的似乎是自相矛盾的和不可能的,因为你们不能想到事情表面下隐藏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确定究竟是太空梭上的哪个人取得了最高的分数。那是因为大家都经过了很多种测试,体能测试、智力测试、社会测试、心理测试等等,每项测试都会出现‘最高’成绩。综合考虑体力啊、社会啊、心理啊什么的,很多情况都适合做指挥工作。耐力测试最好的孩子也许不能在力量测试中得到最高分;记忆测试中成绩最好的孩子也许在预先分析上不是最高的。社交能力明显高明的孩子也许在满意度延迟上比较弱。现在你们开始明白你们思维的浅薄会让你们作出愚蠢和无用的结论了么?”
尼罗点点头。
“让我们再听听你服胀的声音吧,尼罗。用你当初犯错误时同样大的声音来承认你的错误吧。”
“我错了。”
太空梭上没有一个男孩愿意站到尼罗的一边去,他们不愿意公开承认偏爱死亡。但是比恩感觉到了一种羡慕,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羡慕受到如此痛苦的拷问的牺牲者。
“还有,”男子说,”你们这些搭乘本次太空梭的学员比别的学员——他们搭乘其他满载学员飞往战斗学校的太空梭——在这个方面上错误要小一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谁能猜出来?我邀请某些人来推测一下。”
没有人接受这种邀请。
“那么让我选择一个志愿者好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不可能,它居然这样发音——‘豆子(比恩)’。是哪个孩子啊,请回答?”
终于来了,比恩想。他充满恐惧;但是他也感觉到非常刺激,因为他正想这样,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我吧,和我说话吧,你这个有力量的人,有权威的人。
“我在这里,先生,”比恩说。
那个男子作出看了又看,但不能找到比恩在那里的样子。当然,那是装出来的——他在开口讲话之前就知道比恩到底坐在那里了。”我不能找到你,你的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你能举起一只手来么?”
比恩立刻举起手。他知道,他很害羞,因为(即使他举起了手)他的手还是不能够到高背座椅的顶端。
“我还是看不到你,”男子说,虽然显然他可以看到。”我允许你解掉安全带在你的位置站起来。”
比恩立刻照做了,他解开安全带,跳下座位。他不比他前面的座位的后背高多少。
“啊,你在那里啊,”男子说。”比恩,你能赏光思考一下原因么,为什么在这架太空梭上,尼罗比其他人更接近正确么?”
“也许有某个人在许多测试上比别人取得了更高的成绩吧。”
“不是许多测试,比恩。所有智力测试。所有的心理测试。所有与指挥相关的测试。所有的这些测试。都比这架太空梭上其他的孩子高。”
“因此我是对的了。”尼罗发出了新的挑衅。
“不,你不是,”男子说。”因为那个非凡的孩子,那个在所有关于指挥的测验中取得最高分的孩子,碰巧在体能测试中得到的分数最低。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
“比恩,你已经站了一会了,你能猜出为什么这个孩子体能测试的分数最低么?”
比恩知道他为什么被叫站起来了。而且他拒绝去试着隐藏明显的答案。他会说出来,即使这个问题就是要设计来要其他的孩子来厌恶他的,只因为那个答案。毕竟,无论是谁来回答出这个答案,他们都会厌恶他。
“也许他的体能测试成绩最低只是因为他的个头非常非常小。”
很多男孩哼了出来,他们在表示他们对他的回答的厌恶。也暗示出了他们的傲慢和空虚。但是穿制服的男人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你是一个拥有非凡能力而值得大家期待的孩子,你的回答非常正确。是这个男孩非同一般瘦小的体格使尼罗关于一定有‘一个孩子’取得了比其他人更高的分数这个观点成为了错误的观点。”他转过去面对尼罗。”就差这么一点,你就不是一个完全的笨蛋了,”他说。”而且……如果不是这种意外的话,你就正确了。一个坏了的钟一天只显示两次正确时间。现在坐下吧,比恩,系上你的安全带。燃料补给结束了,我们正要加速。”
比恩坐下。他能够感觉到来自其他孩子的敌意。他现在做什么也不能改变现状了,而且,无论如何,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利。造成麻烦的是更加疑难的问题:为什么那人要让把他处于如此的地位?如果重点是要让孩子们互相竞争,他们就会传阅记录所有人所有测试的成绩单,这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所有人中的位置了。现在相反,比恩被孤立出来了。他就是最小的一个,他从经验中知道,他已经成为所有在心里有欺凌弱小的欲望但没有勇气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的目标了。他们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来把所有人目标都指向他,并过分地要求他让他成为每个人恐惧和憎恨的主要目标呢?
把你的标枪对准靶心。我会在学校中做到足够好,这样总有那么一天我将成为有权威的人,那时谁喜欢”我”就无关紧要了。那时的重要的是”我”到底是谁。
“你们大概记得吧,”男子说,”在尼罗·布兰格从他的嘴里放出头一个屁的时候,我正开始说明重点。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想让别人看成一个英雄并能够确定地位居别人的上面,但是没有那个自信,于是需要一个目标来转移你们可怜失落感,而且这里正好有这样一个目标,但是你必须好好控制自己,不要仅仅因为你觉得这个人比较容易欺负就去试图捅他、拍他、打他、戳他,甚至不要去尝试欺骗、煽动别人议论、象疣猪一样背后嘲笑这类行为。你们要克制不要这样做,这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将来谁最终将成为‘你的’指挥官,当你只是个舰长的时候,他会是舰队司令。如果你们认为他们可能会忘记你们现在、今天是怎么对待他的,如果你们这样想的话,你们就是个傻瓜。如果他是个好的指挥官,他们会不管多么轻视你,也会在实际战斗中好好利用你的。但是他们不必帮助你在你的行当里提高地位。他们不必教你,带你一同前进。他们不必亲切和宽容。想想这些。看看你周围的人,有一天他们会向你下达命令,而那个命令会决定你是生是死。我建议你们努力赢得他们的尊重,而不是试图把他们踩在脚下让你们象校园朋克一样炫耀自己。”
那个男人又冷冷地对比恩笑了一下。
“我的赌注就压在那颗豆子上面了,他就在那里,他已经计划好某天将成为舰队司令来指挥你们所有的人了。他甚至正在考虑他将如何来命令‘我’独自守在某个行星中的观测台上进行观察,直到我的骨头疏松,融化,身体象阿米巴一样在瘫在原来的位置四周。”
比恩没有把一点时间花在考虑将来和这个官员之间的竞争上。他没有复仇的欲望。
他不是阿契里斯。阿契里斯非常愚蠢。这个官员把比恩想成这个样子也是非常愚蠢的。
但是,无疑地,那个男人觉得比恩会感谢他,因为他警告别人不要去骚扰他。但是比恩已经从恶棍、私生子这些恶劣家伙的攻击下熬过来了;这个官员的”保护”根本不需要,这只能加大让他和别的孩子之间的裂痕。如果比恩可以被人打几下,他就会显得更有人味,更能够被接受。但是现在不可能有打斗了。沟通的桥梁也就更难建立了。
那个男子显然从脸上看出了比恩正在烦恼什么。”我先告诉你吧,比恩,我不在乎你怎么对付我。因为要头疼的只有一个敌人。那些虫族。如果你能够成长为舰队指挥官,能够给我们在和虫族的战斗中带来胜利,而且仁慈地保护地球的安全,就是你要我把我自己吃下去,就算我是首屈一指的大笨蛋,我还是会说,谢谢你,先生。只有虫族才是敌人。不是尼罗。也不是比恩。更不是我。所以不要把伸手到别人那里。”
他咧嘴笑了一下,带着忧伤。
“另外,上次有人试图殴打别的孩子,结果他在零重力下飞过了太空梭,并且手臂骨折。这是一种策略和规则。除非你确信你比你的敌人要强大,你再动手,你不必对打斗负责。就把它当作你在战斗学校里面得到的头一个教训吧。”
头一个教训?他们要这个家伙在飞行的太空梭上这样地照看这些孩子而不是叫他来讲课实在是不足为奇。如果你的智力有一点点跟随了”它”的话,你将被精力充沛的敌人累倒。即使你比较弱小,有的时候也”必须”对战争负起责任。你”不必”等候到你”确定”你是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凭借任何手段来”使自己”强壮,然后你可以发动突然一击,你可以暗地搞鬼,可以卑鄙陷害,可以视而不见,可以欺骗,可以说谎,你可以不择手段来使自己得到最高的地位。
在这架满是孩子的太空梭上,这个家伙,这个成人可能是唯一的恶棍,如果他也是鹿特丹大街上的一个流浪儿,他会在一个月内”使”自己饿死。假如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因为他爱说这些自以为很香的屁话而被人杀死的话。
那个男人转身准备回控制室。
比恩对他大声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转过身来,用可以杀人的眼光盯着他。”已经在起草让把我捻成粉末的命令了么?比恩?”
比恩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他。
“我是迪马克上尉。你还想知道什么?”
最好还是现在都搞清楚。”你也在战斗学校任教么?”
“是的”他说。”我们下来,然后跟着装满男孩女孩的太空梭回去,这就是我们回地球度假的方式。就象现在,我和你们一同在太空梭上,这意味着我的休假结束了。”
燃料补给飞机从太空梭上剥落,升到他们的上面去了。不,是他们自己的飞行器在下降。太空梭的尾部已经比太空梭的头部低很多了。
金属的盖板从上面降下来盖住了窗户。感觉上他们好象在迅速往下掉,越来越快……直到,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轰响,火箭点燃了,太空梭又开始上升了,更高,更快,越来越快,知道比恩感觉到自己好象被压进了自己座位的后背里面。看上去,将永远这样,不再改变了。
然后是……沉默……
安静,然后是一阵恐慌。他们又开始向下掉了,但是这次没有坠落的危险,只是反胃和害怕。
比恩闭上眼睛。但是没有用。他又睁开了它们,努力自己适应。没有人指导他该如何恢复平衡。但是他在街上已经教过自己不要去屈服于反胃的感觉——他吃的大部分的食物都开始有点变质了,但是他绝对不能把它们吐出来。因此他开始采用他控制反胃的通常手段——深呼吸,专心活动自己的脚趾来转移注意力。让人非常惊讶,他只用了一点时间,就习惯了失重的感觉。即使他不指望能够有任何的方向感让他知道什么是上什么是下,他也过的很好。
其他的孩子没有他那样的方法,或者突然的,无情地丧失了平衡对他们的影响更大。现在那条起飞前不许吃东西的禁令开始可以理解了。这里太多人还在继续作呕,但是什么也不能吐出来,因此没有混乱,也没有异味。
迪马克回到了船舱里面了,这次他站在天花板上。非常的可爱,比恩这样想。另一次演讲开始了,这次的演讲是关于如何免除方向和重力对孩子们在太空中的影响的。这些孩子居然愚蠢到需要别人告诉他们那么明显的事情么?
比恩把听演讲的时间用了一些,看看他在宽松的合适的安全带的里面轻微活动究竟会有多大的压力。对于别人来说,他们的体格够大,安全带非常合适,既舒适又不能活动。只有比恩有一点活动的空间。他充份利用这些空间。他决定在抵达战斗学校之前,他最少要掌握一点在零重力下运动的经验。他试着计算,在太空中要让自己的身体移动需要多大的力量,以及要停止这种运动需要承受多大的冲击,也许某天他会靠这些知识拯救自己。脑子里面知道还不如亲身常识的一半用处。能够分析事物当然很好,但是良好的反应能够救你的命。

第六章 安德的影子

“通常你关于新兵连报告都很短。几个制造麻烦的家伙,一项附加报告,或者——最好的情况是——什么都没有。”
“你有忽视我报告中任何部分的自由,长官。”
“长官?我么?现在我们都是又多刺又严肃的家伙了啊!”
“你觉得我的报告哪一点过分呢?”
“我觉得这项报告简直像情歌。”
“我知道如果从最开始就使用那些手段似乎是欺负吃奶的孩子一样,使用那些你一开始就使用的技术,你用在安德·维京——”
“你从最开始就使用的?”
“你自己也注意到了,先生,这结果很有趣。它立刻就把他们都区分开了。”
“换个角度来看根本就不存在可以让他划归的类别。不过,我接受你报告中含蓄的赞美。但是整整七页,关于比恩——说实话,你能从大量的沉默和服从这样的行动中得到那么多的信息么?”
“这正是我所指出的,长官,那其实根本不是服从。情况是——我正在操控整个的实验过程,但是感觉上他的大眼睛正在观察显微镜,而我则是滑片上的样本。”
“因此,他令你失去勇气。”
“他会让任何人失去勇气。他很冷漠,长官,但是更……”
“但是更热情。是的,我读了你的报告了。每页都闪耀着光辉。”
“是,长官。”
“我觉得你知道,不给我们的学生施加太多的压力是我们深思熟虑过的优良建议。

“长官?”
“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高兴你对比恩如此感兴趣。因为,你瞧,我不是那么感兴趣。我想我们已经有了能够选出的最好的孩子了。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压力,因为比恩的该死的虚假的成绩,让他得到特别的注意。非常好,他将被注意。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
“但是,长官……”
“也许你不能区分命令和邀请吧。”
“我只关心一点,就是……我想他已经给了我一个很低的评价了。”
“很好。那么他将低估你。除非你觉得他的很低的评价非常正确。”
“对他来说,长官,我们可能都是小傻瓜。”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去。努力不要去崇拜他好了。”
进入战斗学校的第一天起,比恩的脑子里面关心的只有生存。没有人会帮助他——迪马克在太空梭中玩的那个小手法已经让比恩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正在把他推到这样一种境地,被——所环绕……怎么说呢?往好里说是竞争,往坏里说就是敌人。因此又回到街上的生活了。好把,那也不错。比恩已经在大街上活下来了,而且还会继续活下去,即使凯罗特修女没有发现他也一样。甚至那个移民——比恩甚至能够不用那个在厕所中找到他的诺奇斯守卫的帮忙也能找到那个干净的地方。
因此他观察。他倾听。别人学习什么,他要学得一样好,甚至更好。在所有这些以外,他还要学习到其他那些人都容易忘记的东西——集体的运做方式,战斗学校的系统情况。教师们是如何相处的。权利在哪里。谁害怕谁。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头头,马屁精,叛徒,胆小鬼。每个团体都有强的和弱的约束,有友谊,也有伪善。用谎言包裹更多的谎言。比恩要把它们全部找出来,尽快地,好了解他怎样在太空中活下去。
他们被带到他们的宿舍,给了他们床、带锁的柜子、小型电脑——所有的都比他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学习时用过的更复杂精密。一些孩子立刻开始使用小型电脑,试着打开程序或者探索里面设计好的一些游戏,但是比恩对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战斗学校的计算机系统毕竟不是真人;控制它可能最后是有用处的,但是这和今天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今天比恩需要找出来的东西都在新兵宿舍的外面。
他们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他们是在空间站设定的时间的”早晨”抵达的——从空间站刚建立就已经设定为佛罗里达时间,这给多数欧洲和亚洲人造成了困扰。对于从欧洲起飞的小孩子来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一个严重时差问题。迪马克解释说要治疗这种不适需要进行充分地锻炼和适当的短的睡眠——不超过三个小时的——在下午比较早的时候,接着他们会再进行一次充分的锻炼,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晚上为学员规定的睡觉时间入睡了。
他们弯弯曲曲在在走廊中排成一队。”绿—褐—绿,”迪马克说,然后向他们说明了走廊墙壁上的那些线是如何来把他们带回到自己的宿舍的。比恩发现他自己在队伍里被挤出来几次,最后,他落在了末尾。他一点也不在乎——仅仅推挤并不能造成流血,也不会带来擦伤,队伍末尾也是最适宜进行观察的位置。
其他的孩子在走廊中和他们错过,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或者三个,多数都穿着色彩亮丽的制服,上面有多种不同的图案。一次有一整队穿着相似的学员走过,他们戴着头盔,配着奢侈的武器,他们在慢跑,而且有明显的目的性,这让比恩感到非常有趣。他以为他们是一个小组,他们正要去阻止一次打斗。
他们没有多余的热情去关注这些正在通过走廊,敬畏地看着他们的新学员。几乎立刻就传来了不满的声音。”新兵啊!””新鲜肉类!””谁把可可撒在大厅里没有擦干净啊!””他们闻上去真蠢!”但是这些都是善意的无害的取笑,是资深的孩子在宣告他们更高的地位。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真正的敌意。事实上,他们是一种关怀和喜爱。他们想到他们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新兵。
比恩前面的一些新兵忿忿不平,他们喊了一些含糊无力的侮辱的话,那只换来那些大孩子更多的呵斥。比恩见过的大孩子为了争夺食物而憎恨小孩子,把他们赶走,即使他们会导致小孩子的死亡也毫不怜悯。他感到了真正的打击,造成了伤害。他已经看到了残忍、剥削、折磨和谋杀。其他的孩子的目光里从没有看到过关爱。
比恩想知道的是这些人是如何组织起来的,谁是他们的头,他是怎么选出来的,这些小团伙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这些团伙有自己的制服,这说明这是一种官方组织。这说明是成人在背后控制着,那和在鹿特丹的团伙的组成方法正相反,那里的成人总是在努力要瓦解他们,那里的报纸把他们写成犯罪者和阴谋家,而不是可怜的为了谋生的孩子组成的小小的联盟。
的确,那就是关键了。在这里孩子们做的每件事都是成人们要求的。在鹿特丹,大人只有两种,要不是敌对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要不就是象海尔格那样开设慈善厨房的,没有权威的。这样孩子们可以毫不冲突的建立自己的社交圈。所有一切活动都建立在可以存活的基础上,在不被杀死,伤害或生病的情况下得到足够的食物。这里,有厨师,有医生,有衣服也有床。这里权威不涉及到食物问题,大人们保证能够得到食物。
这就是那些制服所意味着的。虽然不知道大人们给这些制服附加了什么价值,但是大人选择了它们,孩子们就穿着他们。
所以关键是要了解教官们。
这些事情从比恩的脑海闪过,不那么容易用清晰而容易理解的语言来表达出来,但是有一件事情很清楚,在这些团伙里面,根本就没有权利,至少与教官的权利相比他们没有权利。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那些穿制服的斗士与他们碰头之前。当他们看到比恩,和别的小孩子比起来小那么多,他们开始大笑,叫嚣,嚎叫起来。”这个还不如一块大粪大!””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走路!””你知道谁是他妈妈么?(是地方语音,很不标准)””他是活人么?”
比恩立刻就把这些话从脑子里面挤出去了。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些队伍前面的孩子正在取笑他。他们在太空梭里受尽羞辱;现在轮到比恩被嘲弄了。他们喜欢这样。比恩也喜欢这样。因为它至少意味着他不再被看做一个对手了。路过的士兵做的那些贬低他的事情恰恰使他变的更安全,从那些……
从哪里呢?危险在哪里呢?
这里有危险的。他知道。到处都有危险。既然教官们拥有所有的权利,那么危险就是从他们那里来。但是迪马克已经开始做了,他让别的孩子和他对立起来。这样说来,孩子们自己就是教官们选择的武器。比恩必须了解其他的孩子,不是因为他们本身会成为他的麻烦,而是因为他们有弱点,他们的愿望可能被教官拿来当枪使。所以,为了保护他自己,比恩必须试图削减教官们对其他孩子的控制。但是如果他真的试图那样做的话,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他们在装在墙壁中的一个装置上按了手印,然后顺着一个滑杆滑下去,这是比恩头一次滑一个光滑的杆子。在鹿特丹,他滑的是排水管、路标的杆子和路灯的杆子。他们滑到了战斗学校中一个重力比较大的区域。直到他感觉到他自己在健身房是那样重,他才意识到原来在兵营那一层他自己居然那么轻。
“这里的重力只比地球上大一点,”迪马克说,”你必须每天在这里锻炼至少一个半小时,否则你们的骨头就会开始松散。你必须花时间练习,你的耐力才能保持在最佳状态。这就是关键:耐力练习,不是要让你们成为大块头。你们还太小,身体不能承受那种训练,这里适合你们。持久力才是我们希望你们达到的。”
这些话对那些小孩子几乎毫无意义,但是很快训练者就让他们清楚了。在跑步机上大量运动,骑自行车,爬楼梯,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大量这类的训练项目,但是没有负重。一些很重的仪器放在那里,但是都是提供给教官使用的。”从你们进入这里开始,你们的心跳就被监测,”教官说,”如果你在到这里五分钟之后不能把你的心跳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并在此后的二十五分钟内维持下去的话,它们就会进入你的记录,我们能从控制板上看到它们。”
“我也会得到一份相关的报告,”迪马克接着说,”然后你们将被排到小猪榜里面,所有的人都会看到你们是懒惰的。”
小猪榜。这就是他们工具么?好让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羞愧。太愚蠢了。好象比恩会在乎似的。
比恩在意的是监控设备。他们是怎么监控他的心率,从而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的呢?从他们一来到就开始了全自动的监控,他们是怎么做的呢?他差点问出来,然后他意识到了唯一可能的答案:制服。监控器一定在衣服里面。一些感应系统。它肯定能向教官们传递心率以外的信息。只需要这件东西,他们就可以随时监控在太空站里任何地方的孩子。这里一定有数百个孩子,一定由电脑来报告他们的位置,心跳和天知道的别的关于他们的数据。这里有别的地方只攻教官使用,来观察他们的每个行动么?
也许不是衣服。毕竟,他们在下到这里之前必须在感应器上按手印,大概也是要用来识别他们吧。因此也许这个房间里面有特别的感应装置。
是该来搞明白了。比恩举起手来。”长官,”他说。
“什么?”训练者看到比恩的个头就恍然大悟了。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他盯着迪马克。迪马克没有露出笑容或者表现出对于教官想法有所了解的样子。
“心率监测器是在我们的衣服里么?如果在我们做练习的时候,我要是脱掉一部分衣物的话,那它会不会——”
“你没有被授权在健身房内脱去制服,”训练者说。”房间的温度有意被调低了,因此你们不必脱去衣服。你一直会被监测的。”
不算是一个答案,但是他已经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了。监测是靠衣服来完成的。也许衣服里面也有和触摸识别器中一样的识别设备。他们告诉了健身房里的机器哪个孩子穿哪件衣服。有道理。
当衣服刚被穿上的时候,识别器的记录也许是空白的,知道你在那里做了识别后,它们才有记录。那很重要——这意味着可能不需要赤裸 身体也能躲过监控。比恩盘算,赤裸着,可能在这里会很显眼的。
他们都开始锻炼,训练者告诉他们谁的心率没有达到规定的要求,谁运动得太剧烈了,可能会让自己很快精疲力尽。比恩很快就知道了他应该达到什么样的要求,然后他就忘掉它们。他知道,他会靠身体的反射记住的。
然后,就到了用餐的时候了。在食堂中,他们是孤独的——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他们那天的时间表和别的人是不同的。食物非常好,而且数量也多。当看到其他的一些孩子抱怨他们的食物量太少的时候,比恩差点晕过去。这简直是盛宴!比恩都不能吃完。
当这些抱怨者从厨师那里知道食物的分量全是根据每个人的饮食需要而单独设定的时候——当每个孩子进入厨房并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时候,计算机就显示出每个孩子所需要的食物的分量。
因此,如果你不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话,你就没的吃。这些是重要的。
比恩很快就知道他的身材会很快得到官方的注意。当他带着他只吃了一半的盘子去处理设备的时候,一个机器人用负责的营养学家的口吻对他说”这是你第一天,所以我们不会太严格。但是你的伙食分量是按照你的饮食需要科学的制订的,而不久你就会把它们一点不剩地吃完的。”
比恩看着他什么没有说。他已经作出决定。如果他的训练项目使他更加饥饿的话,他就会多吃些。但是如果他们期待要看到他在狼吞虎咽的话,他们可以放弃。这是一种非常好处理的问题,他可以把多余的食物倒给那些嫌食物不够的家伙们。他们会很高兴的,比恩也可以仅仅吃他身体觉得需要的分量。虽然他住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好几个月了,但他还清楚地记得饥饿的感觉,他也知道最好还是信赖自己的食欲。有一阵子,凯罗特修女驱使他吃了比他实际饥饿程度多得多的食物。结果他觉得很难受,很难入睡也很难醒来。他后来还是只吃他身体需要的部分,让他的饥饿感引导他,那使他保持了警惕和活力。那是他唯一信赖的营养学家。让那些为了食物而悲哀的家伙们更迟钝好了。
迪马克站在一些吃完了的学员的身后。”你们离开的时候,如果觉得自己可以作到的话,就回你们的宿舍去。如果你们不能作到,那就在这里等,我会亲自把你们中的最后一批人带回去。”
当比恩进入走廊的时候,走廊是空空的。另一个小孩把手放在墙上的识别器上,属于他们的绿—褐—绿的带子亮起来。比恩看着他们离开。他们中的一个人转回头。”你不跟来么?”比恩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这个孩子转回头顺着走廊向他们的宿舍跑过去。
比恩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墙壁上没有标志。他知道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探险的时机了。即使他在没有被允许进入的地方被人抓住,他也可以声明他迷路了,而别人会相信他的话。
他前后的走廊都向上倾斜。看起来好象他总是在上坡,当他回头看,往回走的路也是上坡。很奇怪。但是迪马克已经解释过,这个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在空间快速旋转,这样离心力就可以模拟地球的重力了。这意味着每一层都是一个大环,这样无论你向哪个方向走都能走回原来的位置,同样”下”这个方向总是指向空间站的外面。比恩调整了自己的心理。开始真的让人很迷惑,当他设想他正向前走的情景,但是他很快改变了方位,他想象空间站是手推车的一个轮子,不管怎么走他总是走在底下。这让在他顶上的人大头朝下了,但是他不在乎。不管路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他在的位置就是底部。
新兵宿舍和餐厅在一层,但是那些大孩子们不一定在这一层,因为从餐厅和厨房出来的一路上,只有教室和没有标志的识别器非常高的大门,很明显,他们很注意不让孩子们够到。其他的孩子可能掂着脚就能摸到那些识别器的凹处,但是即使比恩跳起来也够不到它。这不是问题。它们不会对任何孩子的掌纹有反应的,这只能让大人注意到他们正在想做什么,他们想进入他们不该进入的房间。
藉着长期养成的习惯——或者该叫本能?——比恩把这些障碍看成踏脚石。在鹿特丹,他学会了如何爬上墙壁和如何登上屋顶。虽然他很矮小,但是他也能够找到办法到达任何他需要去的地方。如果他认为他需要通过那些门,仅仅门是阻止不了他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从不怀疑他会找到办法。所以他一点也不懊恼。他只是把这些信息藏起来,直到他想到某些使用他们的方法。
每隔几米就会有通向下一层的滑杆或者通向上面的梯子。要往下到健身房,他必须在识别器上按手印。但是看上去很多的滑杆和梯子没有安装识别装置。那么是凭什么判断呢?大多数的滑杆和梯子只是让你通行于两层地板之间——不,他们管他们叫甲板;这里是国际舰队,因此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假装是船上的设施——既然只有一根滑杆通向健身房,那么他们就需要控制通过,这样就不会在他们没有设定好的时间内聚集太多人在那里。当他明白了这一点,比恩就不在考虑了。他爬上一架梯子。
上面一层一定是大孩子的宿舍了。门和门之间的距离更宽,每个门上都有一个徽章。使用某些制服的色彩——无疑地,它们是基于制服花纹的色彩,虽然他怀疑大的孩子是不是需要按识别器来找到他们的路——这里也有动物的侧面轮廓。其中一些动物他不认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几种鸟,几只猫,一条狗和一只狮子。无论什么都被作为一种象征,和鹿特丹的告示上的一样。没有鸽子。没有苍蝇。都是高贵的动物,或者表现出勇敢的动物。狗的侧面轮廓看上去象是某种凶猛的动物,下肢要明显细小。决不是杂种狗。
看来这里就是团伙聚会的地方,他们用动物做为标志,也许表明他们用动物的名字来称呼自己。猫组。或者狮子组。也许他们不叫组。比恩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如何称呼自己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早些时候在走廊和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个小团伙的颜色和徽章。他能够回忆起那个形状,但是没有在他路过的门上看到。没有关系——走遍整个走廊来找那个标志不值得,那只能增加他被人抓到的危险。
又上了一层,更多的宿舍和更多的教室。一个宿舍到底有多少孩子?这个地方比他想的大的多。
柔和的铃声响了。立刻,有几扇门开了,小孩子都拥进了走廊里。是课间休息换教室的时间了。
开始,比恩觉得和大孩子们混在一起比较安全,因为他想他会混到人群中的,他在鹿特丹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个习惯在这里毫无用处。这些人不是随意的组合,他们有自己的任务。这些人是孩子,但他们也是军队。他们都知道每个人应该在哪里,比恩,穿着新兵的制服,离开了他该呆的地方。那些孩子几乎立刻就阻止了他。
“你不属于这层甲板,”一个人说。一些其他的人立刻停下来看着比恩就好象他是站在街上被雨浇成的落汤鸡的一般。
“看看这个的个头。”
“可怜的孩子,还不如别人的屁股大,是不?”
“是的!”
“你跑出你该呆的地方了,新兵。”
比恩什么也不说,在他或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在看他们。
“你的颜色是什么?”一个女孩问。
比恩还是什么也不说,不记得大概是最好的借口了,这样现在他就不能很准确地说出他们的名字。
“他太小了,他甚至可以从我两腿之间过去,甚至都不会碰到我的——”
“哦,闭嘴,迪克,你说过同样的话了,当安德——”
“是的,安德,没错。”
“你不觉得这是那种孩子——”
“当安德到的时候他有‘这么’矮小么?”
“——你是说,他是另一个安德?”
“没错,一枪不发就能得到比别人更高的成绩。”
“那不是安德的错,是波让不让他开火的。”
“但那不过是侥幸而已,我就是要说这个——”
“这就是他们正讨论的家伙?这个象安德?最高分?”
“让他回到新兵呆的地方去吧。”
“跟我来,”那个女孩说,她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比恩温顺地跟着她。
“我叫佩查·阿卡利,”她说。
比恩什么也没有说。
“听着,你可能听不见也可能很愚蠢,但是他们不会让聋子和笨蛋来这里的。”
比恩耸耸肩。
“在我折断你手指之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比恩,”他说。
“那不是个名字,那是食物。”
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你不能把我当傻瓜,”她说。”沉默不语只是表面现象。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她那么容易就看透了他,那是个剧烈的打击,但是他仍保持沉默。
“来这个学校的孩子,都是因为他们的聪明和主动而被选择的。所以如果你想探索,那正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也许知道你正在做什么,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隐藏起来。他们要做的是什么?就是把一些小肥猪加在你的记录上。”
这些就是那些大孩子对与小猪榜的看法么?
“顽固地保持沉默,直到人们离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最好忘记它。也许这对你妈妈和爸爸有用,但是这些行为只能让你看上去又顽固又荒谬,一点其他的作用也没有。你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为什么不说话呢?”
“好吧!”比恩说。
现在他照办了,她也就不数落这些了。演讲起作用了,所以演讲结束了。”你的颜色?”她问。
“绿褐绿。”
“新兵们分配的颜色听起来好象应该到肮脏的厕所里面找,你不这样认为么?”
看来她也是个愚蠢的孩子,她以为和新兵开玩笑很亲切似的。
“好象他们所有的做法,就是设计来让大孩子来开小孩子的玩笑似的。”
也许她不那么蠢。也许她不过是在对我说话。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在街道上没有那么多说话的人。不管怎么样,孩子之中也没有。在酒鬼中倒是有很多多话的人。
“这里的系统都是螺旋的。就好象他们希望我们象小不点一样行动。不这样好象就会让你很困扰似的。见鬼,你正在沉默,好象你已经失去了小孩子的天性。”
“现在不是,”他说。
“记住吧:不管你做什么,教官们都知道,他们会用事先准备的愚蠢的理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他们总是那些来判断你的个性或者其他什么。如果他们想要的话,他们有很多方法来阻止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试。无疑地,你在该上床休息的时间里出来做一次小小的远足这件事已经记录在有关你的报告里了,那也许会告诉他们你在独自探索你周围的新环境的极限,那时,他们就会感觉到不安全的因素了。”她用一种猜测的口气结束了这段话。
也许她还要向她炫耀更多的东西,但是不想呆在这里去知道这些。显然她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直到他来之前,没有人对她发号施令。他对接受她的计划不感兴趣。接受凯罗特修女的计划也是因为她可以把他从街道上救出来送进战斗学校。但是佩查·阿卡利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他滑下滑杆,推开面前第一个门进入走廊,跑到下一个梯子那里,向上爬了两层,他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去,不让走廊里的人看到他。她说的很可能是正确的,至少一件事很肯定。他不会让她牵着他的手一直回到他的宿舍去。他还要确定一件事,如果他要在这里呆长久的话,他需要些大孩子的帮助。
如果比恩的假设是正确的话,他现在是在食堂所在的甲板往上四层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孩子在活动,但是不象下面一层那么多。大多数门都没有标记,但是有几扇门是开着的,包括一个打开的,通向游戏室的宽敞的拱门。
比恩曾经在鹿特丹的酒吧里面见过电脑游戏,但是是在远处,透过门,进进出出不停寻找他们丢失的东西的男男女女的腿间看到的。除了在商店窗口的宣传画上外,他没有看过孩子在玩电脑游戏的。这里是真的,只有一些玩家选择了快速的游戏,所以显得每种游戏的声音都很突出。一些小孩玩单人的飞行游戏,四个孩子正在玩全息投影的四方对抗的太空游戏。比恩躲得远远的看他们玩,免得闯入他们的视线。他们每个人都控制了由四艘小船组成的一个集群,他们探索的目的是要捕获或者清除那些别人的舰队——但是不破坏它们——每个玩家都有一艘移动缓慢的母舰。从这四个男孩在游戏时候唠叨的话里面,他得知了游戏的规则和术语。
游戏在拉锯战中结束。不是因为聪明——最后没有被赶走的男孩不过是因为在使用舰艇上不象其他的男孩那么愚蠢罢了。比恩看着他们开始新的游戏。不用投币。这里的游戏是免费的。
比恩观看了另一场游戏。这次和头一场一样快速,每个孩子都笨拙地操纵他们的战舰,忘记了其他的没有被直接控制的舰艇。看上去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正在控制的战舰上,其他的不过是备用舰艇。
也许不许用其他的方式控制吧。比恩移近了一些。不,可以先对一艘舰艇的行动进行设置,然后切换到另一艘舰艇控制,然后再一艘,直到回到头一艘舰艇那里,你可以随时改变他的行动设置。
如果这就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东西,真不能想象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被挑到战斗学校的?比恩以前从没有玩过电脑游戏,但是他能看出来只要拥有最好的比赛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很快取得胜利。
“嗨,小矮子,想玩么?”
他们中的一个注意到了他,当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是的,”比恩说。
“好一只虫子,”那个邀请他的人说,”你以为你是谁?安德·维京?”
四个人都笑起来,然后都离开了这个游戏,他们要进行下面的课程。房间空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安德·维京。走廊里面的孩子们说的也是他。比恩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这些孩子想到安德·维京。有时是羡慕,有时是怨恨。这个安德一定曾经在电脑游戏或者其他什么上面击败过比他年长的孩子。他排在榜首,有人提起过。排在什么的榜首呢?
穿同样制服的孩子,正在跑动,他们是一个小团体,去进行什么战斗——这就是这里的生活的主体。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玩一个主游戏。他们根据穿什么制服居住在不同的兵营里。每个孩子的地位都被暴露出来,每个人都知道。不管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都是大人在指挥。
这就是这里的生活的方式。而且,安德·维京,无论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是所有人中排名最高的,他一直是。
比恩让别人联想到安德。
这让他感觉到一点点骄傲,是的,但是也让他苦恼。不被人注意才比较安全。但是这里有另一个小孩子已经做的非常突出,所以每个人看到比恩都会想起安德,这使得比恩令人难忘。这种情况会明显地限制他的自由。这里你没有办法消失而让别人不注意你,就象消失在鹿特丹的人群中一样。
哦,谁会在乎呢?那现在不会感到难受了,至少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呆在战斗学校里,他就不会挨饿了。他会一直被庇护。他已经到了天堂了。他现在最低限度的要求就是不要被很快送回家。这样的话,谁会关心别人是不是注意他呢?根本没有差别。让他们一直担心他们的排名好了。比恩已经赢得了生存的战斗,此后,没有值得困扰的其他竞争了。
但是即使他这样想,他也知道那不是真的。因为他在意。不过和生存比起来不是那么重要而已。从来不是。他的心里有一种比对食物更深的需求,一种饥饿,他想明白事物是怎么运做的,想把握住他身边的世界。当他在死亡边缘的时候,他运用了他的知识让自己成为颇克的团伙成员,并给她的团伙带来足够的食物,这样在最底层的他才能够得到活下来所需要的起码的东西。但是即使当阿契里斯把他们变成他的家庭成员而且他们每天都能吃到东西的时候,比恩也没有停止关注、努力了解这种变化,这种集体的运做。甚至在和凯罗特修女一起的时候,他也用很大的工夫去试图了解她为什么有能力对他做她正在做的那些事情,她是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他的。他必须知道。他必须让所有的东西在他的头脑中形成概念。
这里也一样。他可以回到宿舍去小睡一会。但是相反,他冒着引起麻烦的危险要找出无疑他会在正常的学习中了解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我在寻找什么呢?
是关键,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领域,他要掌握所有的关键所在。
他静静地站着,听着。周围几乎是静寂的。只有很轻微的声音,背景是机械的隆隆声,因此贯穿整个空间站的空气的嘶嘶声几乎微弱到听不见。
当他闭着眼睛时,他找出了这种微弱的声音的来源。睁开眼睛,他走到排气口那里。一个通风口,从那里出来的略热的空气流动着象微风一样,发出了这种声音。那种噪音不是从通风口流出的空气发出的嘶嘶的声音,那种声音更大也更远,听起来象是用机械把空气鼓到战斗学校各个角落的那种机械的声音。
凯罗特修女曾经告诉过他,在太空中没有空气,所以无论人们住在那里,他们必须住在密封飞船或者空间站里,这样能他们才可以留住每一点空气。而且他们也要更新空气,她说,因为氧气会被用光,必须补充氧气。那就是所谓的空气循环系统了吧。它一定通到飞船的各个部分。
比恩坐在出风口的铁篦子跟前,摸索它的边缘。看不见任何螺丝或钉子把它固定在墙上。他把指甲放到了边缘的下面,小心地在四周轻轻划动,扳出一点点,然后再多扳出一点点。他的手指现在可以放到篦子的下面了,他笔直地往外拉,篦子出来了,比恩朝后跌了过去。
他用了一点工夫把篦子放在旁边,然后就试着朝通风口里面看。通风口管道的进深大概只有只有十五公分。顶上是封死的,但是底下是管道,可以进入通风系统。
比恩用他的方法测量了出风口的大小,几年以前,他就是站在厕所的坐便器上估计水箱的内部情况,看自己是不是可以进去。这次的结论和那次一样——那会很狭窄,很痛苦,但是可以做到。
他把一只胳膊放在里面,试着向下够。他够不到底。但是象他那么短的胳膊,实在也够不到更深的地方了。没有办法了解通风管道在下到了地面下以后,会转向哪个方向。比恩想猜测管道是一直向下延伸的,但是他感觉到不对。凯罗特修女说过构成空间站的每一片材料都是在地球或月亮上的工厂里制造,并拖到轨道上组装的。他们不可能在甲板和天花板之间留下大的空隙,在很多人没有呼吸到之前,大量的宝贵空气就会被浪费了。不,管道系统可能在墙的外面。可能在任何地方,管道顶多也就十五公分的宽度。
他闭上眼睛,想象了这样一个空气系统。通过狭窄的管道,机器把温暖的风送进所有的空间,把新鲜的可以呼吸的空气送到任何地方。
不,那根本没用。这里一定有什么地方,那里正在吸入空气并且把它们排出去。如果空气的出口是在外墙上的话,那么入口——会在走廊里。
比恩站起来,跑到游戏室的门口。很确定了,走廊的天花板最少比房间里低上二十公分。但是没有入风口,都是些发亮的固定物。
他走回房间里,向上看。墙壁与走廊墙壁顶端平行的位置都有看上去更象装饰品的狭窄的通风口,宽度大概是三公分。即使是比恩也不可能通过吸入系统。
他跑回开着的出风口,脱掉他的鞋。没有必要挂着它们,因为他的脚远没有这双鞋需要的那么大。
他面向出风口用脚向下探去。他向下蠕动着,直到他的腿已经完全地下到洞里,只留臀部停在排气口的边上。但是他的脚还没有够到底。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这个出风口笔直地通到机器里面怎么办?
他从里面一点点挪出来,然后用另一种方法尝试。那更艰难,也更痛苦,但是他的胳膊更有用了,在他把上身伸到里面的时候,它们可以帮他去扶住地面。
他的脚触到底面了。
他用他的足趾去探索。是的,管道系统沿着房间的外墙向左右伸展开。里面的空间足够高,他可以滑到里面去,并且蠕动着前进——就从边上——从一个房间前往另一个房间。
那些就是他现在需要知道的全部东西了。他跳了一下,这样他的屁股就到了底面上了,这样只需要借助摩擦力就可以把他自己拉上来。换句话说,他是背朝下进入通风口的。
哦,完成的非常好。也许最后有人会来找他,或者他会被下一批进游戏室来玩游戏的孩子发现。但是他可不想被别人发现他现在的样子。简单说,管道系统给了他另一条空间站通路,这样他就可以从出风口里爬出去了。他脑子里面闪过了这样一个图象,有人打开了出风口,结果看到了他,看到他的骷髅正在看着他们,他的死尸已经在温暖的风中干瘪了,他试着爬出通风口,但是饿死或者渴死在那里。
虽然他只是在那里呆过,但是他还是最好确定他是不是能够盖好通风口,还有,通风口能不能从里面打开。
他伸出手,很不容易地用手指够到了篦子,把它拖到身边。他试着用一只手固定,要推开它毫无困难。他甚至能把他拉得足够紧,让别人从其他的角度也看不出和别的通风口有什么区别。虽然,当通风口关上的时候,他必须把头转到旁边。这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转身。所以,当他进入通风系统的时候,他既可以向左走,也可以向右走。那实在太棒了。
他很小心地把通风口的篦子推下来,不让它掉到地上。现在是轮到小心爬出来了。
经过了两次以上的失败以后,他终于认识到篦子是件非常重要的工具。把它放在通风口前面的地板上,他把他的手指钩在了远处的边上。向内拉篦子,借助杠杆的力量把他的身体拉出足够远好把他的胸口达到通风口打开的边缘上。因为把他的全部体重都悬在这么尖锐的边缘上了,所以他刮伤了。但是现在他可以用他的手肘和他的手来帮助他把整个身体举出开口,回到室内。
他仔细地回想他曾按何种顺序使用了哪些肌肉,然后他想健身房里面有那些器械。
没错,他能加强那些肌肉。
他把排气口的篦子安装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拉高衬衫看着他身上的红印子,那些被排气口锋利的边缘无情地刮伤的痕迹。出了一点血,有意思。如果有人问的话,他该怎么解释这些刮伤呢?一会他回去后,他必须试试当他爬到上铺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在同样的位置弄出差不多的痕迹来。
他漫步走出游戏间,走到最近的滑杆处,滑到食堂所在的楼层。一路上他都在奇怪他没什么那么着急要去进入管道。过去他也做过相似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去做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工作,那是他为了逃避某些危险做的准备,他是在无意识中做的这些准备。这里有什么危险呢?
然后他明白了——在鹿特丹,在街道上,他总是要确定他给所有的事情都留了后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备用的途径。如果他正在逃离某人,他不会躲到死胡同里面,除非他知道还有别的方法离开。实际上,他从没有真正地躲藏过——他总是靠不停的移动来逃避追击。无论危险多可怕,他不能静止不动。被人堵到墙角里实在太可怕了,太吓人了。
那很伤人,那里很湿,很寒冷,他很饿,没有足够的空气来呼吸,人们走来走去,只要他们举起了盖子,他们就会发现他,如果他们发现了他,他就没有办法了。他只能做在那里等他们离开,最好不要注意到他。如果他们用了抽水马桶,他们就会发现,机器工作不正常,因为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里面的浮子上。当他爬进去的时候,很多水已经从水箱里面溢出来了。他们将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头,然后他们就会发现他。
这是他生命里面最糟糕的经验了,他决不能再打那种藏起来的注意了。不是狭小的空间让他困扰,也不是潮湿,甚至不是饥饿或者孤独。困扰他的是那样一个事实,就是他逃脱的唯一的路在追赶者的控制下。
现在他明白了找到后路对自己的意义,他就可以放松一点了。他没有探索管道系统,因为他看到他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危险。他找到管道系统因为他还记得婴儿时藏在厕所的水箱里面那种非常可怕的感觉。所以,无论将来可能有什么危险,现在他还不能预见。这不过是儿时记忆在表面上的反应罢了。凯罗特修女告诉过他人类很多的行为其实就是对于很早时候的危险的一种习惯的反应。那时,这些话比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明智之处,但是他没有打算争论,现在,他知道她说的对。
他怎么知道那条狭窄的,危险的管道是不是有一天恰恰会救他的命呢?
他不需要按识别器来点亮绿—褐—绿的指示灯。他很清楚他的宿舍在哪里。为什么?他曾经到过哪里,而且他知道从宿舍到每个这个空间站里他曾去过的地方的路径。
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迪马克还没有带那些吃的最慢的人回来。他的整个探险用了还不到二十分钟,包括他的佩查的交谈,以及在课间看了两场快速的电脑游戏在内。
他从下铺笨拙地向上爬,花了一点时间在上铺的边沿上摩擦自己的胸部。好让他胸口在爬出风口弄伤的位置造成一样的擦伤来。”你干什么呢?”他附近的一个新兵问他。
既然他们不会知道事实,他就如实的回答了。”我在擦伤我的胸口,”他说。
“我在试着入睡,”另一个男孩说。”你也该睡觉了。”
“小睡的时间,”另一个男孩说。”我感觉我和四岁的孩子一样愚蠢。”
比恩很疑惑那些孩子曾经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小睡一下就会让他们觉得好象是四岁大。
凯罗特修女站在帕伯·德·诺奇斯身后,看着厕所的水箱。”老式的,”帕伯说。
”诺特米尼克牌。当荷兰刚刚国际化的时候,曾经有一阵子非常流行。”
她拿起水箱的盖子。非常轻,是塑料制品。
当他们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带他们来的办公室的管理人惊奇地看着她。她问她”使用厕所不会造成任何危险吧!是不是?”
“没有危险,”凯罗特修女说,”我只是来看看它而已,就是这样。这是舰队的事情。如果你不对别人提起我曾经来过这里的话,我将非常感激。”
当然,几乎可以肯定她不会去说别的事情。但是凯罗特修女核计着这件事听上去除了乌龙八卦以外,不会让人有其他的想法。
是什么人在不愿意为人所知的情况下,在这栋建筑里面布置了一个器官农场,以从事这种能够获得暴利的邪恶的生意呢?那是魔鬼用来奖赏邪恶的东西——很多钱,那个时候他们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把他们的灵魂孤零零留在地狱的火池里受苦。
在建筑的外面她又一次对帕伯说。”他真的藏在那里?”
“他非常非常小,”帕伯·德·诺奇斯说。”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爬,但是他的半边肩膀和胸口都是湿的。我想他尿湿了自己,但是他说不是,然后他指厕所给我看。他的身上有好几处被机械压过留下的红印。”
“他开始说话了,”她说。
“不多,几个词。他太小了。我不能相信那么小的孩子可以说话。他在‘讲话’!

“他在那里面呆了多久?”
帕伯耸耸肩,”浑身起皱象个老太太一样,全身都是。很冷,我想,他肯定会死的。那里的水不象游泳池那么暖和。很冷,他整晚都在颤抖。”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居然‘没有’死掉,”凯罗特修女说。
帕伯微笑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错,”她回答。”但是那并不说明我们不能明白上帝‘到底’怎么创造奇迹。
或者为什么这么做的。”
帕伯耸耸肩。”上帝做他的事情,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我能成为最好的人。”
她紧握着他的手臂。”你找到了迷失的孩子,并且从那些试图杀害他的人中间拯救了他。上帝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会爱你的。”
帕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凯罗特修女能够猜到他正在想什么——太多的罪孽,有多少被他的善行洗刷了呢?他的罪孽被清洗的足够么,能不能把他从下地狱的边缘拉出来呢?
“善行并不能洗刷掉罪孽,”凯罗特修女说。”但是一念的悔改能够让舞女成为圣人。”(原文是拉丁文,指舞女大利拉为耶稣用头发擦脚,而成为圣人的事情。只能意译。)
帕伯耸耸肩。神学不是他的专长。
“你不用为自己做好事,”凯罗特修女说。”你做这些是因为上帝和你在一起。在那时候你就是他,你的手就是他的手,脚就是他的脚,眼睛就是他的眼睛,嘴唇就是他的嘴唇。”
“我想上帝应该是那个婴儿。耶稣说过,如果你为小孩子做了什么,你就是为我做了什么。”
凯罗特修女笑了。”在最后的时刻,上帝会把他的造物的优点都挑出来的。我们努力去侍奉他就已经足够了。”
“他那么小,”帕伯说,”但是上帝就在他里面。”
当他走下停在他公寓前的出租车的时候,修女向他道别。
我为什么一定要亲眼见到那个厕所呢?我要对比恩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他昨天乘太空梭离开了。我为什么还不能把这些事情抛到一边呢?
因为他原本该死掉的,但是为什么?那些年在街上饿得要死不活的,既然他的生活让他营养失调,他的心智也应该受到严重的伤害啊。他的智力原本应该发育迟缓的。
那就是为什么她不能放弃追查比恩的血统。因为也许他”已经”被损伤了。也许他的智力”的确”发育迟缓。也许即使他已经丧失了一半的智能,但是他仍然天才地象个奇迹。
她想到圣马太如何不停讲述耶稣在童年时期发生的事情,他的妈妈把这些事情珍藏在心里。比恩不是耶稣,我也不是圣母。但是他还是一个男孩,我把他儿子般珍爱。没有别的孩子能在那个年龄作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没有不到一岁还不会自己走路的孩子,能够和比恩一样意识到自己有危险并作出行动。那个年龄的孩子会爬下他们的婴儿床,但是他们不会躲到厕所的水箱中几个小时,而且活着出来求救。我能够把这叫做一个奇迹,但是我必须明白这些。那些在器官农场的人都是地球上的渣滓。比恩如此非凡的天赋只能从非凡的父母中得来。
虽然在她和比恩共处的几个月中,她已经开始了调查,但是她还没有查到任何一则诱拐案可能发生在比恩身上。没有被诱拐的孩子。甚至不可能发生意外事件,从没有失踪者生还。那不能证明——不是所有失踪的孩子都在报纸上登了信息,同样不是每份报纸都存档并可以从网络上查找。但是比恩一定有非常有才华的父母,世界上一定有他们的痕迹。——不是么?象他那样的思想怎么可能来自平凡的父母呢?一个奇迹总是发生在另一个奇迹的基础上。
无论凯罗特修女如何努力让自己去相信,但是还是不行。比恩不会是曾经的样子了。他现在在战斗学校,那里他有很好的机会,最终会成为一支伟大舰队的指挥官。但是有什么人知道他呢?如果他不是一个平常的人,他会做到什么呢?不是上帝赐予了他非凡的智慧,那会是什么人或者别的什么呢?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是上帝的话,谁能够创造这样一个孩子?
凯罗特修女把脸埋在她的手里。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呢?找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在怀疑她如此成功的工作成果呢?
让我们看看那些已知的野兽,她默默地说。虫族,那些象蚂蚁一样的生物,他们创造来毁坏地球,就像预言里说的。我们知道那些野蛮的动物,很久以前马泽·雷汉和他带领人类的舰队,就在败北的边缘上战胜了那可怕的巨龙。但是它们又来了,先知圣约翰说过,如果它来的时候,会有一个预言家和它一起到来。
不,不,比恩很好,是个好心的男孩。他不是任何意义上的恶魔,也不是禽兽的仆人,只是一个有着超人天赋的孩子,在世界就处于巨大的危机中的时候,上帝派他来保护地球。我了解他如同一个母亲了解她的孩子。我没有错。
当她回到他的房间的时候,她打开了她的计算机,搜索现在有什么新闻。关于正在工作的科学家五年内的情况报告。包括人类DNA的改造计划。
当搜索进程正在搜索网络上的所有网站并进行信息分类的时候,凯罗特修女走到那一堆需要清洁的衣物那里。她根本不想洗这些东西。她把比恩的被褥和枕套同衣服一起放进一个塑料袋里面,并且密封了起来。比恩曾经穿过这些衣物,睡过这张床。里面残留着他的皮肤组织。一点点的头发也许就够进行一次DNA分析了。
他是一个奇迹,是的,但是她会找出奇迹的成分。因为她的部门不能拯救那些可怜的生活在世界上每个城市所有残酷的街道上的孩子。她的部门只曾帮助解救了那些看上去和上帝一般的孩子。那就是她的部门干的事情。既然她已经对那些应该在心里珍爱的孩子们做了错事,她就要找到究竟是错在那里,作为一个教训。

第七章 探索

“这么说这支新兵连回宿舍的速度非常慢么?”
“大概有二十一分钟的差距。”
“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会被追踪呢。”
“都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如果出现紧急状况,能够知道每个人都在哪里。跟踪制服,我们计算出从走出厨房到进入宿舍的时间,一共用了二十一分钟。这究竟是二十一个孩子每人闲逛了一分钟,还是一个孩子逛了二十一分钟呢?”
“这很有用。我是不是该好好猜测一下?”
“不,不能让他们猜想到我们用他们的制服来追踪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了解他们多少,对他们没有好处。”
“只让他们了解一点呢?”
“一点?”
“如果只有一个学生,那么让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追踪方法不能告诉我们谁是谁的话,就麻烦了。”
“啊,好注意。而且——实际上,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相信这个延误是由一个学员造成的。”
“即使你的数据没有表明出来?”
“因为到达的方式。有几个两三人的小群体和很少的单独行动的人。只是他们离开餐厅的方式。每个人会显示成一个小块——三个人的小块大三倍,两个两个的就达到四块——但是如果走廊里面有主要的活动,就会把孩子的标示混成一团,一大群的人到达后,所有的混乱就结束了。”
“这样啊,一个学员失踪了二十一分钟。”
“我觉得怎么也该让你知情。”
“这二十一分钟,他会做什么呢?”
“你知道他是谁?”
“很快我就会知道的。厕所跟踪了没有?我们确定过没人精神过度紧张以至于把午餐吐出来么?”
“厕所的出入口很正常。里外都是。”
“好的。我会找出是什么人的。继续观察这些新兵的数据。”
“这么看我把这些资料拿来让你提起注意是做对了呢?”
“你有什么怀疑么?”
比恩的睡眠很浅,很警醒,他一直是这样,他记得他醒了两次。他没有起身,只是躺在那里听别人的呼吸声。每次他都听到有人在房间里面的什么地方耳语。都是孩子的声音,这些并不重要,但是这些声音足以唤起比恩的某种注意,要过一会他才确信没有危险发生。
当迪马克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第三次惊醒了。就是不起来,比恩也可以从脚步声的轻重,动作的情况,权威的压迫感中知道是谁来了。在迪马克说话之前,比恩的眼睛是睁着的;他的四肢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迪马克说头一句话之前,他就准备好往任何方向移动了。
“小睡结束了,孩子们,该开工了。”
和比恩无关。迪马克知道比恩在午餐后小睡前做的事情了么?他没有表现出来。危机还不是迫在眉睫。
当迪马克教所有的学员如何使用他们的柜子的锁和他们的小型电脑的时候,比恩就坐在他的铺位上。按着柜子旁墙壁上的识别器,就能把柜子打开。然后打开你的小型电脑,输入你的名字和密码。
比恩立刻用自己的右手设定了他的柜子,但是没有在小型电脑上识别。相反,他仔细看了看迪马克——他正在忙于帮助另一个房门附近的学生——然后爬到自己上面的第三层的没有人的铺位,然后用自己的左掌“识别”了那个柜子。那里也有一台小型电脑。他很快在自己的小型电脑上输入了自己的姓名和密码:比恩,阿契里斯。然后他把另一台小型电脑拿出来,打开:姓名?颇克;密码?凯罗特。
他把第二个小型电脑放回柜子里面,关好了门。把自己第一个小型电脑扔到自己的铺位上,然后溜回自己的铺位。他没有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人在注意他。如果他们注意的话,他们就会说出来了;胡乱地东张西望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即使人们没有注意他做了什么。
当然大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实上,当一个孩子抱怨他的柜子不能打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因为空间站的计算机知道到底有多少学生,当打开的柜子的总数和学生数对上的时候,就不再开锁了。但是迪马克没有转身去问是什么人打开了两个柜子。相反,他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最后一个学员的柜子上,它打开了。他把它关上,然后这个柜子就可以回应学生的掌纹了。
他们打算让他拥有第二个柜子,第二台小型电脑,他会有第二个身份。无疑地他们会对他用这个身份做什么有着特殊的兴趣。他肯定会用这个身份不时做些事情,很笨拙,他觉得他们会知道他到底想要用第二个身份做什么。也许是一些恶作剧。或者写一些秘密的想法。会很有意思的——凯罗特修女总是想打听他脑子里的秘密,无疑地这些教官们也一样。无论他写了什么,他们都会全当真。
这样他们就不会找到他真正的私人行动,他会用自己的小型电脑来做那些事情。或者,如果那样很危险的话,他还可以用他附近的一个孩子的小型电脑,他们的密码他都已经小心地注意到并记住了。迪马克正在教训他们要时刻注意保护他们的小型电脑,但是不可避免的有孩子会不仔细,而且小型电脑会随便地丢在哪里。
一直到现在,虽然,比恩不用去做任何比他曾经做过的更冒险的事情了。但是教官还有自己的理由让他们去做冒险的事情。唯一的麻烦就是他们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样子的。就象出风口——如果他能想到某些能够晚点表现出优势的方法来的话,他一定会做。
迪马克继续告诉他们如何提交家庭作业,老师的姓名列表,还有每个小型电脑里面都有的幻想游戏的事情。“你们不要用学习时间来玩游戏。”他说。“但是当你的作业做完了以后,你就可以稍微玩上一会。”
比恩立刻明白了。教官们“希望”学员们玩游戏,他们知道,严格限制——但是不执行——是最好的鼓励方式。游戏——凯罗特修女有时就是用游戏来分析比恩的。因此比恩总是让它们变成同样的游戏:试着琢磨出凯罗特修女到底想要从我玩游戏的方式中找到,或者找到了什么她想知道的东西。
这一次,虽然,比恩知道他在游戏里面做的任何事情都会告诉教官们一些他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关于他的东西。所以他根本不会玩,除非他们强迫他。或许即使他们强迫他,他也不玩。这也是和凯罗特修女进行的同样的对抗:这里,他们无疑有真正的专家,比恩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去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迪马克带着他们参观,给他们展示比恩已经基本都看到过的事情。其他的孩子象猴子一样跑到了游戏室。比恩没有多看一眼他曾经爬过的通风口,虽然他觉得看那些大孩子们玩游戏有一点浪费时间,但是实际上了解控制是如何进行的以及查证他的战术是否可行也很重要。
他们在健身房作了一阵子练习,在那里比恩立刻开始进行锻炼,针对他需要锻炼的肌肉——单臂俯卧撑和引体向上最重要,虽然他们要给他找个凳子让他站在上面他才能够到最低的横杆。没有问题。很快他就可以跳起来够到了。借助于他们提供的食物,他可以很快强壮起来。
看起来他们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严格地坚决地包装食物。从健身房出来,他们洗了个淋浴,然后就是晚餐时间了。比恩还不是太饿,他们在他的盘子上堆的食物,足够喂饱他在鹿特丹全家的孩子。比恩立刻转向几个正在呜呜地抱怨着食物太少的孩子那里,没有征求他们的许可就把他那里多余的食物刮到了他们的盘子里面。当他们中的一个人想要对他说什么的时候,比恩只是把手指竖在嘴唇上。他们咧嘴笑了笑作为回答。比恩最终还是得到了比他想要得到的更多的食物,但是当他归还他的盘子的时候,上面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的。营养学家会很高兴。不过不知道守卫是否会把比恩把食物掉到地板上这件事情报告上去。
自由活动时间到了。比恩回到游戏室,希望今晚能够实际见到著名的安德·维京。
如果他在那里的话,他无疑会成为一群仰慕者的焦点。但是在人群的中心,他看到的不过是声望平平,极端自私,自以为是的领导者,那些需要带着他的团体到处走动来维持这种领导错觉的孩子。他们中不可能有安德·维京。而且比恩也不想问。
于是,他用几场游戏来试试手。虽然每次当他失手一次,其他的孩子就会把他赶下去。这是一个有趣的社会法则。学生们知道那是个最小的,穿绿制服的新兵占了他的机会——但是一轮结束了,规则的保护也结束了。他们用粗暴地超出需要的动作推开他,意思很明白——你不能再玩这个游戏,而让我们干等着。就向鹿特丹慈善厨房门口的取食的队伍一样——除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做赌注。
那很有趣,原来不需要饥饿就能够让孩子们成为街道上的欺凌弱小者。欺凌弱小的行为一直存在于孩子们中间,不管赌注是什么,他们都要表现出来,好象他们需要表现一样。如果赌注是食物的话,失败的孩子会死亡;如果赌注是游戏的话,那么欺凌弱小者不必犹豫,直接告诉他这个信息就可以了。做我想做的事情,为了这些事情付出代价。
这些孩子都很聪明而且受过教育,显然在人性上没有显著的区别。比恩原以为他们会有区别的。
这些小区别并没有让比恩觉得这些孩子和街上的欺凌弱小者有什么不同。他不诉苦,只是遵从他们的要求,注意究竟什么人是欺凌弱小者。他根本没有处罚他们或者躲避他们的兴趣。他只是记住谁被他们选出来欺凌弱小,当他进入一个地方,这样的信息是重要的。
为一些事情闹情绪是没有用的。因为闹情绪无助于生存。要注意的是学习所有东西,分析情况,选择行动路线,然后是大胆的行动。知道、思考、选择、行动,整个过程里没有“感觉”的位置。不是比恩没有感觉。他不过是拒绝想到它们、谈论它们、让它们影响自己的决定。特别是当作出重要的决定的时候。
“他比安德还要小。”
又一次、再一次。比恩都听烦了。
“不要让我在听见你们讨论那个小笨蛋,你这家伙。”
比恩一下子振作起来了。安德有一个敌人。比恩担心他会被排斥,因为他被他们和一个排在榜首而既让他们的羡慕又让他们“愤怒”的人做比较。谁说的?比恩飘近到声音飘过来的方位。同样的声音又出现了。他知道了:那个被别人称为安德的男孩是一个小笨蛋。
他的制服上有一个某种蜥蜴的侧面图案。他的袖子上还有一个三角形。他旁边的别的男孩都没有三角形。所有的重心在他身上。是一组人的统帅么?
比恩需要更多的信息。他用力拉站在他旁边的男孩的袖子。
“什么事,”那个男孩感觉受到了骚扰。
“那边的那个男孩是谁啊?”比恩问。“有蜥蜴的那个团体的领导者。”
“那是火蜥蜴,小东西。火蜥蜴‘战队’,而且他是‘指挥官’。”
团体叫做战队。指挥官的阶级是三角形。“他叫什么名字?”
“波让·马利德。就是他的屁眼都比你大。”那个男孩耸着肩离开比恩。
这样看,波让·马利德有足够的胆量来宣称他恨安德·维京,一个不是波让战队的成员可以“轻视”他,对一个陌生人这么说一点也不用担心。知道这些很好。到现在为止,安德唯一的敌人是个卑鄙小人。
但是——象波让这么卑鄙的人,是个指挥官。这说明不能受到所有人尊重的孩子也能够成为一个指挥官。那么他们在战斗学校中作为生活组成部分的战斗游戏中,下达指令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呢?
简单说,就是我要如何做才能被指定为指挥官呢?
直到这时,比恩才意识到,他还有那样一个目标。在战斗学校中,在他所在的新兵连里,他有着最高的分数——但是他是年纪最小个头也最小的,被他的教官有意识地同别人隔离开来,让他成为别人愤恨的一个目标。不知何故,从所有这些事情,比恩已经明白了,这里不会和鹿特丹一样。
他不准备仅仅游走在边缘来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他要融入其中,那才是真正重要的。越快越好,他要让自己成为战队指挥官中的一员。
阿契里斯确立了统治,是因为他残忍、好杀。体格较小并且没有强大的盟友的聪明人,会是最有智慧的人。但是这里,欺凌弱小的人只是推挤别人,说话粗鲁而已。大人牢牢地控制了这里,所以残忍的事情不会盛行,至少在被委派和指挥的时候不会。那么说智慧是有胜出的机会的。比恩不必始终生活在愚人的控制下。
那就是比恩想要的么?——那为什么不试着干呢,把它看作一个重要目标,一个开始没有发现的重要目标——然后他要了解教官们是如何做相关的决定的。只基于课堂表现么?比恩非常怀疑。国际舰队里面一定有比管理这所学校的人更聪明的。事实上他们让每部小型电脑里面都安装了幻想游戏,这可能就是他们用来详细了解他们的个性特征的手段了。个性特点,但是最后,比恩还是怀疑,性格不会比智力更重要的。 在比恩的生存策略中——知道,思考,选择,行动——智力只和头三个有关系,唯一决定性的因素则是第二个。教官们知道这些。
也许我“应该”玩那个游戏,比恩想。
接着他想:现在还不行。让我看看如果不玩那个游戏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同时他得到了另一个结论,他当时甚至不知道就是那个决定使他被人关注。他要与波让·马利德交谈。
波让正在玩一个电脑游戏,他是那种认为任何他料想不到的事情都是对他尊严的侮辱的那种人。这意味着比恩做他想做事情的时候,他不能象围在马利德旁边的那些人一样依靠奉承来接近马利德,那些人在他在游戏中出了愚蠢的错误时还在不停的奉承他。
相反,比恩靠近到足以看到波让的电脑人物死掉——又死了。“马利德先生,能打搅您一下么?”西班牙语很容易地顺口而出——他曾经听过帕伯·的诺奇斯对鹿特丹来敲他公寓门的同胞这样说过,和瓦伦西亚的家人通电话时也是这样说的。使用波让的母语得到了预期效果。他没有忽视比恩。他转身盯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小家伙?”巴西俚语在战斗学校中也很通用,显然,波让觉得宣称他的纯净西班牙血统是不必要的。
比恩看着他的眼睛,即使他差不多有比恩的两个高,然后说,“人们总是说我令他们想到安德·维京,你是在这里唯一看上去不尊重他的人。我想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子。”
其他孩子陷入沉默,这个的情况让比恩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向波让询问安德·维京的事情是很危险的。很危险,那就是比恩为什么要非常小心地提出请求的原因了。
“很对,我一点也不崇拜这个不顺从的叛逆家伙,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的事情呢?”
“因为你不会对我说谎,”比恩说,虽然他实际上早想到波让肯定会编织谎言,让自己看上去象个英雄,那无疑是个他在安德手里蒙羞的故事。“如果人们总拿我和那个家伙比较,我就必须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想因为我做的错事而被开除。当然,你什么也不欠我,但是当你和我一样小的时候,总会有人告诉你一些该知道的事情好让你能够活下去。”比恩不是很了解这里用的俚语,但是他用他知道的。
一个别的孩子插话进来,好象比恩正在他写的手稿开头乱划。“迷路了么,新兵,波让·马利德不会再变成奶娃娃了。”
比恩转向他,很严厉地说“我不能问教官,他们不会告诉我事实的。如果波让不告诉我,谁能告诉我?‘你’么?你都不知道零是怎么写的。”
这是纯粹的萨格纳特的口吻,饶舌,但是很管用。每个人都开始嘲笑那个试图把他赶走的孩子,波让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他把手搭在比恩的肩膀上。“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总是直来直去的。”波让对刚才对比恩说话孩子说,“也许我的游戏你可以玩得更好,但是这是你唯一一次能够玩那个等级的机会了。”
比恩不能相信一个指挥官会那样漫无目的地攻击自己的下属。但是那个男孩把愤怒咽了下去,咧嘴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波让,”然后转向游戏,好象是接受了一个命令。那是一个真正的溜须者。
马利德把他带到墙边,那恰巧就是几小时前比恩曾经爬过的通风口的前面。比恩只瞥了它一眼。
“让我来告诉你安德的事好了。他总是打败别的孩子。不是胜利——如果他不把别人打倒在地他就不会高兴。他没规矩。你给他一个简明的命令,他装出服从的样子来,但是如果他看到能够让别的觉得他更好的方法,他就会违反命令,就是这样,我只能说这些,我可怜他所在战队的任何士兵。”
“他曾经在火蜥蜴么?”
波让的脸红了。“他穿过我们的制服,他的名字曾在我的花名册里,但是他‘从来不是’火蜥蜴的成员。我刚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个麻烦。他的脸上骄傲的神态,好象他以为整个战斗学校就是让他来显示自己的地方。我不要这样的家伙。他一表现出那种意图我就把他转走了,我拒绝他和我们一起练习,我知道他会学到我们的整个战斗方式,然后把它带到其他的战队,在第一时间用从我们那里学到的东西打击我们。我不是笨蛋!

在比恩的经验里,那个句子除了强调了自己的缺点以外什么用也没有。
“他不服从命令。”
“比那还严重。他象婴儿一样向教官哭诉我不让他接受训练,即使他们已经‘知道’我正在要把他换出去,但是他呜呜地哭,他们就让他在自由活动时间自己到战斗室练习。开始他只和他原来新兵连的孩子一起练习,然后是和一些其他战队的孩子,他们走进战斗室的时候,就好象他是他们的指挥官,他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他排挤了我们。教官们总是给小马屁精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当我们指挥官们‘要求’教官来制止我们的士兵和他一起训练时,他们只是说,‘自由活动时间是自由的,’但是所有这些都是游戏的一部分,明白么?所有的事情,他们让他骗,每个恶心的士兵,鬼祟的小杂种都到安德的自由训练中去了,每个战队系统都受到了损伤,明白么?你可以去策划一个你从来没有想过的游戏计划,但是你不知道你的计划被你说出来的时候,会不会让与你对立的战队的士兵听到,明白么?
明白么?比恩都想吼回他去,你知道么?但是你不能在波让面前表现出急躁来。另外,这些都很迷人。比恩正在勾勒战斗学校中的战斗游戏是如何进行的美丽图景。它不止给了教官一个了解孩子们如何处理指令的机会,还告诉他们学员们是如何对付象波让那样的不合格的指挥官的。显然,他把安德当作他的战队里的害虫,但是安德拒绝这样做。这个安德·维京利用教官处理每件事情,利用他们得到了一间训练室。他没有要求他们去制止波让对他的伤害,他向他们要求别的方法来训练自己。很聪明的法子。教官们肯定喜欢这个主意,波让就不能做到这些。
或者他可以?
“你是怎么做的?”
“我们正要做的是,我已经受够了。如果教官们不打算阻止的话,别人会做,啊哈?”波让露出个坏坏地笑容,“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呆在安德·维京训练室的外面。

“他一直是榜首么?”
“榜首是个屁,”波让说,“他的致命伤是忠诚。没有那个指挥官想要他做队员的。”
“谢谢,”比恩说,“现在唯一让人讨厌的就是人们总说我象他。”
“只是因为你很小。他们让他太小就成为战队队员了。不让他们那么对待你,你就一切OK了,明白么?”
“我知道了,”比恩说。他给了波让一个最大的笑容。
波让也对他微笑,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做的很好。当你足够大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毕业的话,你可能会成为火蜥蜴的一员的。”
如果某天他们让你成为一个战队的指挥者,那只是因为这样能够让其他的学员学到如何更好地接受一个高地位白痴的命令。“不用‘很久’我就会成为一个士兵的,”比恩说。
“努力干吧,”波让说,“那很有用”他又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开了。他很骄傲能够帮助一个小孩子。很高兴他关于安德·维京的扭曲说法被人相信,显然,安德·维京要比刚才波让说的那些屁话还要聪明。
看来有一个针对那些在休息时间和安德·维京一起训练的孩子的暴力行动。那很清楚。比恩现在要决定的是如何处理这个信息。把这个警告告诉安德?警告教官么?什么也不说?哪里有人管呢?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每个人都各自回到他们的宿舍去专心学一些个人的东西去了,游戏室空了。换句话说,这是休闲时间。对于比恩所在的新兵连里的大部分孩子来说,没有什么要学习的东西——他们还没有开始上课呢。所以今晚,学习就是意味着在小型电脑上玩那个幻想游戏,靠互相嘲弄来确立自己的地位。每个人都拿出了小型电脑,有暗示说他们可以给家里写信。一些小孩这样做了。但是,无疑地,他们以为比恩也会那样做。
但是他没有。他用颇克的名字登录了他的第一台小型电脑,就象他想的一样,用哪一台电脑根本没有关系,姓名和密码决定一切。他不会从柜子里面取出他第二台小型电脑。使用颇克的身份,他写了个日记进去。这到是让人意想不到——“日记”也是小型电脑的记录事项之一。
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小可怜?“在游戏室里面,每个人都把我推开,仅仅是因为我小么?这不公平!”一个小不点?“我好想凯罗特修女,好想好想,我真的想回到在鹿特丹我自己的房间里面。”野心勃勃的么?“我要在每件事上取得最好的成绩,他们会看到的。”
最后,他决定在某些方面加一些让人敏感的东西。
如果阿契里斯处在这种情况的话,他会怎么做呢?当然,他一点也不矮小,但是他的瘸腿也一样是缺陷。阿契里斯总知道该如何等待,什么也不让他们看到。我也必须那样。等待,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开始,不会有人想成为我的朋友的。但是过一阵子,他们会习惯,我们在班级之外再分出类来。最初会接近我的是一些比较弱的人,但是那不是问题。开头,你的团伙该建立在忠诚上,阿契里斯就是这么做的,建立忠贞,并且训练他们服从你。你做能够做的,无论是在哪里。
让“那些”东西困扰他们好了。让他们以为他正在试图把他知道的街头的生活方式搬到战斗学校来好了。他们会相信的。平时的主要活动时间,他会有机会尽量了解战斗学校的运做方式的,然后制定一个适合当前情况的策略。
在熄灯前迪马克进来了。“你的小型电脑在熄灯后仍可以使用,”他说,“但是,如果你在你应该睡觉的时候使用的话,我们会知道,我们将知道你在干什么。那很重要,否则你们会进入小猪榜的。”
决大多数的孩子开始关闭他们的小型电脑;只有两个人挑衅地把它们放在外面。比恩一点也不关心。他还要考虑其他事情。有足够的时间玩小型电脑,就在明天,或者后天。
他躺在几乎漆黑的环境中——显然这里还有微弱的光线,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在不至绊倒的情况下找到厕所——他在听周围的声音,了解都是什么。一点耳语,一点嘘声。
男孩和女孩的呼吸是相似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入睡了。有的孩子发出轻微的鼾声。在人们发出的声音之外,还有空气系统发出的风声,远出传来的滴答声,空间站在阳光中旋转推进的声音,甚至夜间工作的大人的声音。
这个地方如此的昂贵。巨大,里面工作着数以千计的人员,孩子,教官,工作人员,等等。当然和舰队的战舰一样贵。它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孩子们。大人可能会让孩子们沉迷于一个游戏,但是那不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既然凯罗特修女说的那许多关于人们的想法的话基本正确,那么这些针对孩子的训练计划肯定是为了战斗而不是仅仅要贯彻那些古怪的令人发疯的教育理论。如果不能得到他们预期的严肃结论,I·F是不会让他们保持在这个档次上的。所以这些在黑暗中呼吸着,打着鼾,耳语着的孩子,他们的确是在意的。
他们期待给我下结论。那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吃东西,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象是赴宴一样。他们其实想从我们中培养出指挥官来。既然战斗学校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他们也许有些成果来证明他们的工作情况——已经毕业的、有着良好服务记录的孩子。
我要在心里记住这些。无论这里的系统是怎么运转的。
一种不同的声音。不是均匀的呼吸声。一抽一抽的呼吸。偶尔喘一口气。那是……啜泣。
哭了。一些孩子在睡觉的时候自己哭起来了。
在窝里面,比恩曾经听过孩子在睡着或者快睡着的时候哭泣。他们哭是因为他们饥饿、伤痛、疾病或者寒冷。但是这些孩子在这里哭什么呢?
另一个细小的啜泣加入进来。
他们在想家啊,比恩明白了。他们以前从没离开过爸爸妈妈,现在,他们开始想家了。
比恩不想家。他从来没有觉得思念过任何人。你就是呆在你在的地方,你不需要考虑你曾经在那里或者你希望你在哪里,“这里”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就是你要努力去生存的地方,躺在床上哭泣跟本没有意义。
那不是什么麻烦。他们的软弱只会让我排得更靠前。在我努力成为一个指挥官的道路上,又少了一个对手。
那么安德·维京对于这些事情是什么样的看法呢?比恩仔细地回想了每一件他知道的关于安德的的事情。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他没有公开和波让对抗,但是也没有忍耐他的愚蠢决定。这实在让比恩很着迷,因为在街上,他知道的唯一的规则就是:千万不要出头冒尖,除非你想让人把你的喉咙割断。如果你团伙的头头是个笨蛋,你不要告诉他这一点,你不要表现出他很笨,你要做的仅仅是照顾好自己,让他就这么被隐瞒下去。这就是那里的儿童生存之道。
但是他已经做过了,比恩冒过很大的风险。用那种方法被颇克的团伙接纳。但是那是为了吃上东西。那没有必死的危险。但是为什么安德要冒那样的危险呢?实际上他在战斗游戏中没有任何真正的阻碍。
也许安德知道什么比恩不知道的东西。总有什么原因,游戏本身比它们看上去的更重要。
或者安德就是那些就是那些不能失败的孩子。也许那些分到战队里的孩子就是单纯地分到战队里面,让他命令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他以为那些都是他的人。那就是波让想的事情。但是波让是个傻瓜。
这又一次提醒了比恩他还有不明白的事情。安德不是为自己训练别人。他没有独自训练。他的自由活动时间的训练为每个孩子敞开。新兵也一样,不是只有那些能够为他做事情的孩子。他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是正派的就这么做吗?这可能吗?
颇克把自己给了阿契里斯是为了救比恩的命吗?
不,比恩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但是有这种可能。而且,他从心里相信。她的行为很粗暴,那就是他常常轻视她的原因,但是她的心肠很软。而且——就是那种心软才救了他的命。他也尽自己所能了,他不能自己学街道上通常情况由着她去。当我对她说话的时候,她认真地听,她冒上生命的危险去试图改变现状,好让她的成员能够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她在她的餐桌上给了我一席之地,最后,她用自己的生命把我和危险隔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这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安德知道么?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比恩自己不能理解呢?他已经尽力了,但是仍然不能理解颇克。他也不能理解凯罗特修女。不能够理解她对他的拥抱,和那些流下的眼泪。他们不明白,无论他们怎么做,他还是一个孤僻的人,对他好能提高他们自己的生活质量么?
如果安德·维京也有这个弱点,我就和他一点也不一样了。我不会为别人牺牲自己。开始时,我拒绝躺在床上为颇克的死而哭泣,她漂在水面上,喉咙被割开。我也不为她唏嘘。因为隔壁的凯罗特修女还没有入睡。
他擦擦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决定放松身体去睡觉了。不一会,他就在那微弱的光线中入眠了,很浅,很容易惊醒,但是睡着了。在天亮以前他的枕头早就干了。
他做梦了,人类总是会做梦——回忆和想象在潜意识深处被任意地组合起来,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连贯的故事。比恩很少关心他的梦境,他甚至不记得他做过梦。但是今天早上他被一个清晰的影象唤醒。
蚂蚁,从街上的裂缝里面涌出来。小小的黑蚂蚁。大一点的红蚂蚁,它们正在打仗,它们正在破坏。它们都在飞快地跑。没有一只能够看到他们的上面一只人类的鞋正准备向下踩,抹杀掉他们所有生命。
当鞋抬起来的时候,下面被捻碎的已经不是蚂蚁了。而是孩子的尸体,是鹿特丹街道上的流浪儿的尸体。所有阿契里斯家的孩子。比恩自己——他认出了他自己的面孔。
他在向上升离开了自己被压扁的身躯,在死死亡来临前对这个世界投下最后的好奇的一瞥。
他的上方朦胧地显现出那只杀死他的鞋自。它穿在虫族的脚上,那个虫人大笑不停。
当比恩醒来的时候,他还记得那个大笑的虫人,他也记得那些被压扁的孩子的尸体,他自己的身体也被那只鞋捻得和一块胶皮一样了。那意思很明白:如果孩子们在战争中玩耍,虫子们会来捻碎我们。我们不能停留在私人争斗的水平上,我们应该关心那些更有危险性的敌人。
可惜的是比恩想了一会后否决了他先前对自己梦境解释。他提醒自己,梦境毫无意义。而且如果它们有什么含义的话,它一定是在展示某些我能感觉到、害怕或者什么深藏的事实。即使虫族正在来,即使他们可能把我们象蚂蚁一样捻碎,但是那对我有什么意义?我现在要注意的是要我、比恩活着,让自己提高,得到在对虫族的战争中有作用的地位上,现在我怎么做也不能让他们停止。
这就是比恩从他的梦里学到的:不要成为一个盲目忙碌的蚂蚁。
要当鞋。
凯罗特修女在网上的搜索已经得到了最终结果。这里有大量关于人类遗传学的研究资料,但是她需要寻找的。
因此她坐在那里,开始在她的小型电脑上的一场讨厌的游戏里面乱画,她在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还有就是她为什么那么在意要找出比恩的身世。当从I·F传来的经过安全加密的信息到达的时候,她就在做这些。由于信息从到达开始即使,一分钟后就会自动消除,所以她立刻打开了信件,然后输入她的第一和第二密码。

{来自:[email protected]
到:[email protected]
回复:阿契里斯
请报告所有关于“阿契里斯”这个主题的已知信息。}
和往常一样,这是个绝密信息,虽然没有必要把它加密,但是实际上还是加密了。
这个信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是么?那为什么不用孩子的名字呢?“请报告比恩知道的‘阿契里斯’的情况。”
看来比恩不知道什么原因给了他们阿契里斯这个名字,看来现在他们还不想直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他肯定在什么东西里面写到了这个名字。给她的信么?她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希望而发抖,然后她开始嘲笑自己的想法。她清楚地知道战斗学校中孩子写来的信几乎没有被发出过,另外,实际上比恩真给她写信的可能很渺茫。但是他们不知何故有了那个名字,而且希望从她那里知道它的含义是什么。
麻烦的是,她不想在不知道那对比恩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的情况下给他们那些信息。
因此她也准备了同样模糊地答复。
{只能用安全会议来进行答复。}
当然那这会激怒格拉夫,但那不过是一种姿态。格拉夫就是用这样的姿态取得比他的军衔更高的权利的,他需要有人提醒他所有的自觉服从最终是建立在接受命令的人自由选择的基础上的。当然,最终她会服从。她只是想要确认比恩不会因为这个信息而受到损害。如果他们了解到他已经如此接近既是加害者又是谋杀的受害人这样一种情况,他们也许会把他从计划里面剔除的。即使她确信谈论那些事情没有关系,她也可以得到一些相对的东西。
建立秘密会议花了一个小时,当格拉夫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他看上去并不高兴。“你今天在玩什么花样,凯罗特修女?”
“你在发福,格拉夫上校,那样不利健康。”
“阿契里斯,”他说。
“一个坏了一只脚踝的男子,”她说“杀掉了赫克托耳并且拉着他的尸体在特洛伊城的城门外转。还有一个被俘的叫做布里塞伊斯的少女。”
“你知道那不是我要问的。”
“我知道的更多。我知道你是从比恩写的什么东西里面知道这个名字的,因为这个名字读音不是UH-KILL-EEZ,他拼做AH-SHEEL。法国发音。”
“某个那里人。”
“荷兰人的母语,虽然和舰队通用语有相似之处,但是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凯罗特修女,我不会为您如此浪费昂贵的会议费用而感谢您的。”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除非我知道你为什么需要它。”
格拉夫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想,也许他的母亲教过他生气前要数到十,也许他曾经在教会学校中跟修女学过要发火前先咬一下舌头。
“我们正在试图了解比恩写的一些东西。”
“让我看看他写了什么,我就尽力帮助你。”
“他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凯罗特修女。”格拉夫说。
“那你干吗找我打听他?他属于你的职责范围,不是么?这就说明我可以回去工作了,不是么?”
格拉夫叹了口气,用手给某些显示器显示范围外的人做了些手势。一会,比恩的日记代替格拉夫的面孔进入了她的视线。她读了,然后露出了一点微笑。
“有趣么?”格拉夫问。
“他正在试图把你引入歧途,上校。”
“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你们要阅读它。他正在误导你们。”
“你‘真的’确定是这样么?”
“即使阿契里斯可能是他的榜样,也不会是个好榜样的。阿契里斯曾经出卖过比恩很尊重的人。”
“别那么暧昧,凯罗特修女。”
“我不是暧昧。我正在准确地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就象比恩只告诉你他想让你们听到的事情一样。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该意识到这些文字只是他写来给你们看的,它们只对你们有意义。而这些文字的存在就是为了欺骗你们。”
“为什么?因为他原来从来不记日记么?”
“因为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凯罗特修女说,“他从来不会,从来不会把他的真实想法用可以被阅读的方式记录下来。他自己记着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你没有办法找到任何他写的文件,至少能被人读懂的东西他不会写。”
“如果他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么情况会有区别么?那个他以为我们不知道的身份?

“但是你要‘知道’,他会‘知道’你会知道这一点,因此另一个身份也只是为了迷惑你们,而且已经起作用了。”
“我忘了,你觉得这个小孩子比上帝还聪明。”
“你不接受我的建议我也不会担心的。你越了解他,你就越明白我是正确的。你甚至不能相信那些测验的结果。”
“怎么样才能让你给我们提供帮助呢?”格拉夫问。
“告诉我事实,这些事情会对比恩造成什么影响。”
“他让他的主教官忧虑。他在午餐后回宿舍的路上失踪了二十一分钟——我们有人作证曾与他在他不该出现的甲板上交谈。那还不能解释剩下那失踪十七分钟。他不使用他的小型电脑——”
“你已经陷入和他的假日记一样的他设置的怪圈了。你不知道么?”
“这里有一个诊断—治疗游戏给所有的孩子玩——他甚至根本不屑一顾。”
“他知道那个游戏是心理测验性质的,知道他知道那个游戏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不会去动它。”
“是你教他对一切采取警惕和防备甚至是敌意的姿态的么?”
“不,这是我从他那里知道的。”
“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以这个日记为基础,看上去他计划在这里建立他的团伙,就象在街道上一样。我们知道关于这个阿契里斯的情况,这样我们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他没有这个打算,”凯罗特修女说。
“你说的这么肯定,但是不给我一个基本的理由来让我相信这个结论。”
“你让‘我’给你理由,是么?”
“那些还不充分,凯罗特修女。你觉得那个男孩是嫌疑犯。”
“他永远不会效法阿契里斯。他从来不会在你们能够找到的地方写下他真实的计划。他不会建立他的组织。他加入他们,利用他们然后离开他们,甚至都不回头看一眼。

“这么说调查这个阿契里斯不能给我们任何有关比恩的未来的行为的线索喽?”
“比恩自夸他自己从来不记仇。他认为仇恨根本没有作用。但是在一些情况下,我相信他明确地写了阿契里斯这个名字是因为你们会阅读他写的东西,然后会想知道更多关于阿契里斯的情况,如果你追查他的话,你会发现阿契里斯曾经做的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对比恩么?”
“对他的一个朋友。”
“这么说他‘能’有友谊?”
“那个女孩在街上救了他的命。”
“那‘她’的名字是什么?”
“颇克。但是不必费心找她了。她已经死了。”
格拉夫想了一会。“那就是阿契里斯做的坏事么?”
“比恩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一点,虽然我觉得那作为在法庭中得到有罪判决的证据还颇有不足。我是说,那些事情也许是无意识的。我不认为比恩会有意识地模仿阿契里斯的行为或者任何其他人的行为。单就那件事而言,他希望你们为他调查阿契里斯。”
“你还是有所保留。但是我除了相信你的判断别无选择,不是么?”
“我可以向你承诺,调查阿契里斯是条死路。”
“你有理由能够说明为什么这条路会毫无光明呢?”
“我希望你们的计划成功,格拉夫上校,比我对比恩成功的希望还要强烈。即使我关心那个孩子,我仍很清楚该以何为重。我现在的确是在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帮助我。”
“I·F的资料不能做交易,凯罗特修女。它只能在那些需要他们的人之间传阅。”
“我告诉你我需要什么,你来决定是不是可以让我知道。”
“就这样么?”
“我需要知道所有过去十年内有关非法改变人类基因组的信息,包括顶尖机密的。

格拉夫向四周看了看。“你要离开这里进入一个新领域也未免太快了啊,不是么?
还是回到老问题好了。这次是要讨论比恩的事情。”
“他一定来自什么地方。”
“你是说他的想法来自什么地方么?”
“我是说所有的情况。我有感觉,你最后还是要依赖这个男孩,把我们所有人的生命赌在他身上,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他的基因到底能达到什么情况。现在了解他正在想什么实在是浪费时间,但是我猜你总能找出来的。”
“你把他送到这里,然后和我们说这样的话。你难道不知道仅仅有你的保证并不能使他成为我们最优的选择么?”
“你现在可以这样说,因为你才结识他一天,”凯罗特修女说,“他会爬到你头上的。”
“他很好,甚至更好,他最好不会被空气系统给吸走。”
“天,你着急了,格拉夫上校。”
“对不起,修女,”他回答。
“给我一个足够的权限,我会自己搜索的。”
“不,”他说,“但是我会发送摘要给你的。”
她知道他们只会给她那些他们认为她该知道的信息。但是当他们要想用无用的信息搪塞她的话,她也有办法解决。就象在I·F到达前她就找到了阿契里斯一样。让他离开街道,进入一所学校。使用其他的名字。因为如果I·F发现他的话,他们会用所有可能的方法测试他——或者找到她对他进行过的测试的结果。如果他们测试了他,就他们会治疗他的脚,然后把他带到战斗学校去。但是她已经向比恩许诺过他不会再面对阿契里斯了。

第八章 好学生

“他‘根本’不玩虚幻游戏么?”
“他从来不选择一个角色,就让游戏的开始界面撂着。”
“这不可能,他不能覆盖掉它。”
“他重新对小型电脑的基本设置进行了设定,所以那个游戏的界面不再被弹出。”
“从这些你推断出……”
“他知道那不是游戏。他不希望我们分析他的思维方式。”
“但是他还是想让我们晋升他。”
“我不知道。他埋头于自己的学习。这三个月他在每次测验中都取得完美的成绩。
但是他只读过一遍教材。他在研究他自己选择的别的。”
“例如?”
“《沃邦》。”
“那个十七世纪的防御工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到问题了?”
“他和别的孩子相处的怎么样?”
“最恰当形容就是‘离群索居者’。他很有礼貌,从来不主动做什么。他只针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提问。他所在的新兵连的同伴认为他很奇怪。他们都知道他在各个方面的成绩都比他们好,但是他们并不憎恨他。他们把他当作上帝的产物。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
“他们不憎恨他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他总是那么冷谈他们应该憎恨他的。”
“我猜测那是他从街道上学来的技能——从不发怒。他从来不生气。也许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不再嘲弄他的身材的原因了。”
“你告诉我的这些根本无助于确定他的指挥潜力。”
“如果你认为他在尝试展现他做指挥官的潜力并且失败了的话,那么你说的没错。

“这么说……你想他在干什么?”
“分析我们。”
“他收集数据但是不给别人自己的信息。你真的认为他有这么复杂么?”
“他以前是在大街上过日子的。”
“我觉得现在你你去稍微做一下试探的时候了。”
“让他知道他的沉默让我们困扰了?”
“如果他象你想的那么聪明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比恩不在乎身上不干净。毕竟,他以前几年都没有洗过澡。仅仅几天不洗澡是不会让他困扰的。而且如果其他人在乎的话,他们会保留意见。让他们把这些加到有关他的小道消息上好了。比安德更矮小更年幼!每项测验的成绩都非常完美!臭烘烘地象头猪!
淋浴的时间是宝贵的。那时他可以使用他邻近铺位的孩子的姓名和密码登录——当他们洗淋浴的时候。他们都是赤裸的,因此制服就不能对他们进行追踪了。在那段时间里,比恩可以登录并且探测系统,同时不让教官们知道他正在耍小把戏去了解整个系统。他改变他的小型电脑的设置,从此不必面对那讨厌的思维游戏的邀请,每次他都让系统把主题切换到其他的内容上,不过这也只是个小小的手段罢了。但是那样的小破坏并不困难,他相信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也不会吃惊。
而且,比恩发现了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每次他突破了一个限制,他就感受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壁垒的边缘。他知道这是个虚拟系统,早有学生已经闯入过了。他曾经听说过关于安德(当然)的一个传说,他在他进入学校的头一天就已经闯入了系统,并用上帝的名字登录了。但是他也知道那时安德一定也出奇地敏捷,他从来不做任何那些事情,那些聪明的、野心勃勃的学生不被看好的事情。
比恩的最大的成就就是发现了教师系统是如何追踪学生的计算机操作的。藉着躲开了小型电脑向教官们的自动报告,他建立了一个私人文件区,那个文件区即使是教官也必须特地找寻才能发现。
然后,当他用别人的帐号登陆的时候,无论何时他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他就记录下位置,然后把这些信息下载到自己的私人区域,在他休息的时候进行分析——虽然他的小型电脑会提交他正在阅读图书馆的书籍的报告。他实际上读了那些东西,当然,比他的小型电脑的报告速度快得多。
依靠所有这些准备工作,比恩准备再进一步。他仅仅是非常快地突入了系统的防火墙——系统应该反馈信息,但是太快了,所以没有反应。他找到了几个工作区。举例来说,他不能找到任何空间站的总地图,只有学生区域的,那些地图总是太概括、太简略了,故意设计地不合比例。但是他在一个程序中找到一系列的紧急地图,它们会在出现紧急状况——比如气压下降——的时候自动显现在走廊的墙壁上,指示出最近的安全阀。这些地图是合乎比例的,通过把这些地图结合到他的私人区域的单张地图上,他就可以勾画出整个空间站的轮廓。当然除了安全阀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但是他了解到这里还有一个平行于学生区域的系统。空间站肯定不是由一层而是由三层平行的圆环组成的,在几个点上进行连接。哪里是教官和工作人员的居住区呢?哪里是生活维持的中枢,和舰队沟通的地方。坏消息是他们有单独的空气循环系统。一个区域的管道系统并不能把他带到其他区域的管道系统中。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在学生区域里侦察任何事情,但是其他的区域他就涉及不到了。
甚至在学生所在的轮盘里面,还有许多的秘密地点值得探索。学生们能够接近四层甲板,还有在A—甲板下面的健身房,在D—甲板上面的战斗室。然而,实际上有九层甲板,两层在A—甲板下面三层在D—甲板上面。这些空间一定有自己的用途。而且如果他们认为这些地方值得对学生隐瞒的话,比恩就推断那些地方值得探索。
他必须尽快开始探索了。练习使得他更强壮了,他现在正在越来越缺乏营养,因为他不能吃过量——他们给他塞的食物多到难以置信,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增加他的配给,也许是因为原来的食物分量不能让他的体重上升到他们满意的程度。但是他不能控制长高。不久后他就不可能进入管道系统了——如果他还没有去过的话。但是进入空气系统到隐藏的甲板然后返回不是在淋浴的时间内能够完成的。这意味着失眠。但是他放下这个忧虑——少睡一天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早晨,当迪马克进入宿舍时,他宣布的头一件事情就是要所有的人立刻改变他们的密码,并且要背对这房间中的其他人,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新密码是什么。“不要在任何其他人能够看到的地方输入密码,”他说。
“有人使用了其他人的密码么?”一个小孩问,他的怀疑口吻让人知道他觉得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真不害羞!比恩想要笑出来。
“所有的I·F人员都有这样的需要,所以你们应该现在就开始养成这样的习惯,”迪马克说。“如果有人被发现使用同样的密码超过一周的话,他将进入小猪榜。”
但是比恩明白他们知道他做了什么了。那也许意味着他们已经明白了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是如何进行探测的,或许已经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了。他登录上去,并且清除了他的安全文件区,这样他们就不能真正找到它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他不会再在小型电脑上记录任何他的脑子可以记住的东西。
脱去制服,裹上毛巾,比恩打算同其他人一起去淋浴。但是迪马克在门口拦住了他。
“我们谈谈好么。”他说。
“和淋浴有关?”比恩问。
“你突然关心起清洁来了么?”迪马克问。
比恩就明白了他盗用别人的密码被拆穿了。但是,迪马克坐在他身边靠门的一张下铺上,然后问了他一个相当一般的问题。“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很优秀。”
“我知道你的测验成绩很好,但是我关心的是你没有在其他孩子中交朋友。”
“我已经有很多朋友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很多人的名字而且不和任何人吵架。”
比恩耸耸肩。他即不喜欢这种询问方式,也不喜欢调查他的小型电脑使用情况的尝试。
“比恩,这里的系统设计都是有原因的。这里有很多重要的因素,他们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一个学生做指挥工作的能力。课堂功课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但是领导能力也很重要。”
“这里的每个人都拥有足够的领导能力,不是么?”
迪马克笑了,“是的,很正确,你们不能立即成为领袖。”
“我看上去只有三岁大,”比恩说。“我不认为会有很多孩子热衷于向我敬礼的。

“但是你可以建设人际网。象别的孩子那样。但是你没有。”
“我猜我不需要那样做去成为一个指挥官。”
迪马克的眉毛挑了起来“你是在说你‘想’被开除么?”
“我的测验分数中能看出我想要失败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迪马克问。“你不玩别的孩子玩的游戏。即使你知道通常的练习计划是为了让你们在战斗室的时候能够足够强壮,但是你的练习计划还是很怪异。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不打算玩那个游戏呢?因为如果那是你的打算,你真的‘会’被开除的。那是我们评估指挥能力的主要方法。这也是整个的学校生活都带着军事化的色彩的原因。”
“我会在战斗室做得很好。”比恩说。
“如果你认为没有准备也能做的话,你就错了。思维的敏捷不能代替身体的强壮和灵敏。你不知道在战斗室中体能上的要求是多么高。”
“我会参加通常的练习的,长官。”
迪马克向后靠了靠并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哎呀,你会非常顺从,是么,比恩。

“我试着去做,长官。”
“多么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啊!”迪马克说。
“长官?”终于来了,比恩想。
“如果你把与教官捉迷藏的精力用在结交朋友上,你会是这里最受喜爱的孩子。”
“那是安德·维京的事情,长官。”
“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经被那个维京迷住了。”
“迷住?”头一天过后,比恩就不再询问维京的事情了。也不加入相关的讨论。从不在安德的练习中到战斗室参观。
哦,这是多明显的错误啊。笨到家了。
“你是唯一一个完全回避见到安德·维京的新兵。你对他的时间表追踪得如此彻底,以至于你从来不和他同时出现在一个房间。那真是伟大的成就。”
“我是个新兵,长官,他是个士兵。”
“不要装哑巴了,比恩。那根本不能让人信服,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说一些明显无用的事实,这是个规则。“每个人都无时无刻把我和安德比较,因为我来的时候是那么年幼又那么矮小。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我现在接受这个说法,因为那是我对于你的胡说八道所能忍耐的限度,”迪马克说。
但是当他谈到安德的时候,比恩担心那会不会是真的。为什么我会有妒忌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呢?我不是机器。因此他觉得有一点被冒犯了,迪马克好象在准备讨论一些更敏感的事情。比恩说的话无疑是在说谎。
“告诉我,”迪马克说。“你为什么拒绝玩幻想游戏。”
“它看上去又烦人又愚蠢,”比恩说,那确实也是事实。
“这里理由还不够好,”迪马克说,“至少,它对于战斗学校的其他孩子来说‘并不’烦人和愚蠢。实际上游戏会自己改变来适应你的兴趣。”
我完全相信“那一点”,比恩笑了“那全是假装的,”他说,“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立刻停止你的躲猫猫游戏,知道么?”迪马克严厉地说,“你很清楚我们使用这个游戏来分析个性,那就是你为什么拒绝玩那个游戏的原因。”
“听起来好象你已经分析了我的个性了,”比恩说。
“你就是不想停止这种行为,是不是?”
比恩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看了你的阅读列表了,”迪马克说,“《沃邦》?”
“怎么了?”
“从路易十四时代开始的防御工程学?”
比恩点点头。他回忆起《沃邦》以及他的策略是多么适合路易十四逐渐艰难的财政情况。采用纵深防御,放弃薄弱的防御线;翻新几乎被放弃的城堡,让那些被多余或已经崩溃的就那么撂着直到被夷为平地。贫困比策略更重要。他开始谈论这些,但是迪马克打断了他。
“继续,比恩。你为什么学习这样一个与太空战争无关的主题呢?”
比恩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已经学习了从色诺芬、亚历山大、恺撒和马其维利以来的军事历史。《沃邦》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那不在计划内——决大部分的阅读都是为了掩护他在计算机上的秘密工作。但是现在迪马克正在询问他,那么十七世纪的防御工事“到底”对于现在的太空战争有什么用呢?
“我不是那个把《沃邦》放在图书馆的人。”
“舰队的每个图书馆都有全套的军事著作。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比恩耸耸肩。
“你在《沃邦》上花了两个小时。”
“那又怎么样?我在伟人弗里德里克身上花费了一样长的时间,我也不觉得我是在做野外训练或者把那些打破规矩的人推到火里去。”
“你没有真正地在读《沃邦》,不是么,”迪马克说“我想知道你当时‘到底‘在做什么。”
“我‘的确’在读《沃邦》。”
“你觉得我们不知道你读得有多快么?”
“而且还‘思考’了关于沃邦的事情?”
“那好,你都想了什么了?”
“像你说的。如何把那些知识使用在太空作战中。”我要赶快想。到底《沃邦》为什么“必须”用在太空战争中呢?
“我等你说,”迪马克说。“让我看看昨天你花了两个小时到底明白了些什么。”
“当然,在太空中不可能建立防御工事,”比恩说。“至少传统的意义上是这样的。但是你还可以做些别的。就象那些迷你—城堡,你可以在主防御工事外面建设浮游工事。你可以在那里设置拦截袭击者的飞船。而且你可以在那里设置障碍、雷区、浮游物它们可以与快速移动的舰艇发生撞击,击穿它们,那就是重要的一点。”
迪马克点点头,但是什么也不说。
比恩开始对讨论热心起来了。“真正的麻烦是和沃邦的情况不同。我们只有一样需要维护的东西——地球。而且敌人在主攻方向上没有限制,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发起攻击。这样我们就会陷入一个防御难题里面了,立体的防御。”
“你把防御线推得越远,敌人就越多,而且如果你的资源有限,你很快就会产生更多的缺乏人员的防御工事了。如果敌人不从黄道面上过来的话,在月亮、木星、土星或海王星上建立基地有什么用处呢?他们能够绕过我们所有的防御工事。那和二战中尼米兹和麦克阿瑟在中途岛设置的针对日本的防御体系是一样的。既然我们的敌人能从三个维度入侵。因此我们不可能维持纵深防御。唯一有用处的防御就是尽早侦察并且集中力量攻击。”
迪马克慢慢地点头。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接着说。”
继续?那还不足以解释我花的两个小时么?“哦,我想既然敌人可以自由发动攻击,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战争就是一场灾难了。所以即使我们拦截并击败了攻击队伍的百分之九十九,他们仍然可以用剩下的百分之一给地球造成可怕的灾难。我们想象一下当初他们出现并且攻击中国的时候,一艘飞船能够毁灭多大的版图。如果哪一天有十艘船到了地球的话——如果他们觉得不够的话,他们可以派出更多的舰艇!——他们可以清洗我们的主要的居住地。我们的鸡蛋可都在一只篮子里面。”
“这就是你从《沃邦》里面得到的所有的东西喽。”迪马克说。
最后,看来他很满意,“从《沃邦》想到我们的防御难题。”
“这么说,”迪马克说,“你的解决方案呢?”
解决?迪马克以为比恩是什么人啊!我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在空间站,在战斗学校取得控制权,不是要拯救世界!“我不以为有解决的办法,”比恩想了想说。但是,他还是说了,他相信了。“根本没有必要去试图防卫地球。实际上,除非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防御装置,象是行星周围的隐形盾牌或者其他的,敌人也一样容易受到伤害。因此我们应该采纳的策略是进行全力的攻击。把我们的飞船送去袭击‘他们’的本星并且破坏它。”
“如果我们的舰队是摸黑进行的怎么办?”迪马克问。“我们彼此破坏了对方的世界,留下满天的舰艇。”
“不会的,”比恩是或,他的思维快速运转。“无论我们是不是在第二次虫族战争结束后立刻派出了舰队。在马泽·雷汉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以后,它们一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回到他们的母星。所以我们要尽快建立一只舰队,立刻出发去攻击他们的母星。这样,当他们败北的消息抵达的时候,我们同时开始我们的袭击和破坏。”
迪马克闭上眼睛,“现在你提醒了我们。”
“不,”比恩说,他恍然大悟,他是完全正确的。“舰队已经出发了。在这个空间站里面的人还没有出生以前,舰队就出发了。”
“非常有趣的理论,”迪马克说。“虽然,当然,你每个论点都是错误的。”
“不,我没错,”比恩说。他知道他没有错,因为迪马克已经不能保持平静的姿态了。他的头上正在冒汗。比恩已经命中某些要害了,迪马克也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理论是正确的,有关空间防卫很困难的部分。但是即使困难,我们还是必须要做,这就是你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我们对外声称已经出发的舰队——第二次虫族战争耗尽了了人类的资源,比恩。所以我们花费了很多时间去建设一只象样的舰队。然后为了下次战争配置上较为先进的武器。如果你能从《沃邦》上了解到任何事情,你一定了解你不能设想任何人类的资源不能支持的计划。另外,你还假设我们知道敌人的本星在哪里。但是你对我们面对的主要问题的分析还是很不错。”
迪马克从铺位上站起来,“我很高兴知道你的学习时间没有完全浪费在突破计算机系统上,”他说。
用这句话作为告别,他离开了宿舍。
比恩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位,那里有他的衣服。没有时间去淋浴了,但是那没有关系。因为他知道他对迪马克说的话,已经给他的精神造成了打击。比恩很肯定,第二次虫族战争根本没有耗尽人力资源。行星防卫计划的漏洞太明显了,所以I·F不可能忽视他们,特别是在可能导致战争失败的情况下。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发动攻击。他们组织了舰队、发射了舰队。舰队已经出发。不能想象舰队是被派出执行其他的任务。
那平白建设这个战斗学校是为什么呢?迪马克是正确的么,战斗学校就是为了在地球周围建设防御舰队以防御任何的敌人攻击,敌人进攻的时候有可能与我们的舰队发生战斗么?
如果是真的话,那没有必要隐瞒它。没有必要说谎。实际上,地球上所有的宣传只是在向人们强调为了下一次虫族的入侵做好准备是多么重要。因此迪马克不用重复那些I·F已经在地球上讲述了三代人的故事了。但是迪马克汗流夹背。到底他们说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呢?
唯一的问题是,环绕地球的舰队都已经有人在操纵。正常的招募程序就足够了。防御战争不需要高度智慧,只需要足够的机敏。及早发现、谨慎拦截、对储备的适当保护。成功不依靠指令的水平,只依靠可以调用的舰艇和武器的质量。没有必要建立战斗学校——战斗学校只在讨厌的进攻战中起作用。战争演习、战略和战术只对更重要的战斗起作用。但是进攻舰队已经出发了。比恩知道的是,战斗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现在I·F只是在等待我们的战斗结果。那全仰赖于虫族的母星和我们的行星到底距离多少光年。
我知道的是,比恩想,战争已经结束了,I·F知道我们嬴了,但是他们不告诉任何人。
理由很明显。结束地球上人于人之间战斗的唯一因素就是——对抗虫族。一旦大家知道虫族的威胁已经被除去,所有被压抑的敌意就会被释放。无论伊斯兰国家与西方的对抗,或者被长期压抑住的俄罗斯帝国主义对与北约的偏执,或者……所有的这些。会乱成一团的。国际舰队的资源会被一些小集团的指挥官发动的兵变而消耗掉。可以想象那会造成地球的破坏——甚至不需要任何这些蚁类生物来添乱。
那就是I·F正在竭力避免的。接下来发生的吞噬人类生命的战争。正如罗马在赶走迦太基人后由于内战而四分五裂一样——只会更糟,因为现在的武器更可怕,怨恨也更强烈,国家性和宗教性的仇恨比罗马市民中个人领导权的竞争更可怕。
I·F决定要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学校给人完美的感觉。许多年了,几乎地球上的所有的孩子都被测试过了,那些具有作为军事指挥官的潜力的孩子都被带离了自己的家乡送到太空。
战斗学校中毕业的最好的学生,或者至少是最忠诚的学生被接纳到I·F,在I·F最后宣布战争结束并且抢先阻止单独的国家的军队并且统一世界的时候,他们可以被用来指挥舰队,最后世界将永远统一在一个政府之下。但是战斗学校的主要目的是让那些孩子远离地球,这样他们就不能成为任何国家或者集团的军队的指挥官。
毕竟,欧洲在遭受拿破仑领导的法国政府发动的侵略战争后,才开始全力促进法国大革命的进行,当然在战争的最后,拿破仑是为了保护国家而战。I·F已经决定不让地球上有拿破仑去领导抵抗战争。所有可能成为拿破仑的人都在这里了,穿着愚蠢的制服,在愚蠢的游戏中互相战斗。这就是那些小猪榜,借着控制我们,他们控制世界。
“如果你不马上穿好衣服的话,你上课会迟到的,”尼可拉,住在比恩对面的下铺的男孩说。
“谢谢你,”比恩说,他解下他的干毛巾,匆忙地穿上他的制服。
“对不起,我把你使用我密码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尼可拉说。
比恩说不出话来。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但是他们来问我从紧急地图系统中看到了什么,当时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不难猜出来一定有人用我的名字登录了,那只有你,在我输入密码的时候,你有非常好的观察位置,而且……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我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太好了。”比恩说,“那没有关系的。”
“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从地图上。”
直到这时,比恩才对这个问题喘了口大气——这个男孩也是。没有更多的,我不过是好奇,他完全可以这样说。但是现在他的世界已经全改变了。现在他应该和别的孩子建立联系,他不是要给教官们表现出他的领导才能。而是为了当地球上发生战争的时候,当I·F的小计划失败的时候,当所有发生的时候,在不同的国家和组织的军队指挥官中,谁将是他的盟友,哪些会是他的敌人。
对于I·F来说他们的计划‘会’失败。如果不失败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奇迹了。那得建立在数以百万计的士兵和指挥官对I·F的忠诚心比对自己的故乡更坚定的基础上。那不可能的。I·F本身都会不可避免地被瓦解成小集团。
但是那些阴谋家无疑知道那种危险。他们会尽可能把知情者控制在最少的人数中——也许只有执政的统治者、将军和文官们,也许战斗学校有几个人有所了解。因为空间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这里是每个有天赋的指挥官最主要学习的地方,这里已经培养了两代指挥官了。他们每个人这里都有记录——谁最有才能,最有价值。他们的弱点是什么,不管是性格上的还是指挥上的。谁是他们的朋友。忠诚度如何。因此,无论什么人,只要有可能在未来的人类混战中能够指挥军队对抗I·F的话,他们就会被剥夺指挥权,被监禁,知道对抗结束。
无疑,他们在担忧比恩不玩他们的小小的思维游戏。这让他成为一个未知量。这会给他带来危险。
现在对于比恩来说玩游戏比平常更危险。不玩游戏可能让他们感到疑惑和害怕——但是不论他们在他身上实施什么计划,最少他们对他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当他开始玩的时候,他们就不那么怀疑了——但是如果他们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他们肯定会利用游戏中他们得到的信息。比恩一点也不怀疑他拥有打通游戏的能力。即使他试图给他们错觉,这个策略也会告诉他们一些关于他的信息,比他希望他们了解的更多。
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他可能完全错了。他也许并没有抓住关键。也许没有舰队被派遣。也许他们还没有在母星击败虫族。也许真的有一个不要命的建立防御舰队的努力。也许……也许……也许…………
比恩必须了解更多的信息以增加这种希望,他的分析正确和选择有效的想法。
比恩的孤立状况必须结束。
“尼可拉,”比恩说,“你不会相信我从地图上发现了什么的。你相信这里实际有九层甲板而不是四层么?”
“九层?”
“只是这个轮盘中。还有两个轮盘他们没告诉我们。”
“但是空间站的照片只显示了一个轮盘。”
“那些照片拍摄的时候,那里‘的确’只有一个轮盘。但是在计划中,有三个轮盘。互相平行,同步旋转。”
尼可拉看上去在思索。“但是那只是计划。也许其他的轮盘根本没有建造。”
“那么为什么他们还留有这些地方的地图在紧急状况系统中呢?”
尼可拉笑了。“我爸爸总是说,官僚们什么都不会丢掉。”
当然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哪里呢?无疑地,紧急状况地图系统是在第一个轮盘被投入使用以前就已经编制好了。所以那些地图是关于整个系统的,即使其他的轮盘不会再建了,即使其他两三张地图不会有走廊可以让他们显示。但是没有人会自找麻烦进入系统把它们清理出去。
“我从没有想到那些,”比恩说。他知道因为他被别人认为智慧超群,他就不能给予尼可拉更高的评价了。的确,其他附近的铺位的小孩子已经有所反应了。以前从来没有人和比恩如此交谈过。很明显,没有人曾想到过比恩没有先想到的东西。尼可拉的脸因为骄傲而变红了。
“但是也许真的有九层甲板,”尼可拉说。
“我希望能够知道它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比恩说。
“生活支持系统,”一个叫做科恩·木恩的女孩说。“他们一定要在什么地方制造氧气。那里需要很多植物。”
更多的孩子加入了,“还有那些职员。我们只能见到教官和营养师们。”
“也许他们‘的确’建了另外的轮盘。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确’没有这样做。”
天马行空的推论开始在整个团体蔓延。而且所有的中心是:比恩。
比恩和他的新朋友,尼可拉。
“快点,”尼可拉说“我们数学课要迟到了!”

第三部 学者 第九章 索非亚的花园

“这么说他发现了这里有多少甲板了。他会如何利用这个信息呢?”
“没错,那就是最紧要的问题。他正盘算着什么,他会觉得找出它们是很必要的么?在这个学校的历史里,甚至没有别人曾经寻找过。”
“你觉得他有革命性的突破么?”
“我们对这个孩子知道的仅仅是他是在鹿特丹街头拣来的幸运儿。我听说那是个地狱般的地方。那里的孩子都很邪恶。他们在那里制造——苍蝇的贵族——看上去象——坡利亚纳。”
“你什么时候读的《坡利亚纳》?”
“那是书么?”
“他能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革命呢?他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没有说起任何关于革命的事情,那是‘你的’理论。”
“我没有理论。我不了解这孩子。我甚至从不希望让他到这里。我想我该送他回家。”
“不。”
“不,‘长官’,我相信你原来想这么说的。”
“在战斗学校中仅三个月,他就了解了防御战争没有任何道理,我们必然已经派遣舰队去虫族的母星与它们战斗了,就在上次战争结束后。”
“他连‘那个’都知道了?而你只是来告诉我他知道了这里有多少层‘甲板’?”
“他不是‘知道’它,他是在猜测。我告诉他他是错误的。”
“我确信他会相信你的话的。”
“我相信他在怀疑。”
“那就更有理由把他送回地球去了。或者送到一些远处的基地去。你了解么,这是个安全漏洞。这是个梦魇!”
“所有事情都依赖于他到底会如何使用那些信息。”
“只有我们不知道关于他的事,因此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他要如何使用这些信息。”
“凯罗特修女——”
“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啊?那个女人比你的小矮人还难理解。”
“一个有比恩那样的思维能力的孩子不会被丢弃的,除非我们害怕存在安全隐患。

“扔掉一个聪明的孩子也不会让系统更安全的。”
“我们有没有足够的智慧为他建筑一个更高明的骗局呢?让他发现什么事情,发现他以为是事实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编织一个能够让他相信的谎言。”
凯罗特修女正坐在楼顶的花园里面,隔着张小桌子面对一个年老皱缩的流放者。
“我不过是个年老的俄国科学家,碰巧在黑海沿岸住了几年罢了。”安东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向栏杆的外面吐出去,让它成为从索非亚过来被污染的水流的一部分。
“我来这里并不是受到执法当局的委派。”凯罗特修女说。
“对我来说,你更危险,你从舰队来。”
“你现在没有危险。”
“没错,如果我什么也不告诉你的话。”
“感谢您如此坦白。”
“你觉得很坦白,但是我不认为你会赏识我告诉的的想法,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身体给一个老俄国人心中带来的想法的话。”
“震颤修女不如多运动。那没有奖励。”
“看来你是个负责任的修女。”
凯罗特修女叹了口气。“你认为我来这里就是因为我知道一些事情,一些你不希望我知道更多的事情么?但是我来这里是因为那些我不能从你身上发现的事情。”
“什么?”
“任何事。因为我在为I·F调查一个细节,他们给了我关于改变人类基因研究方面的一个摘要。”
“我的名字也在上面?”
“正好相反,您的名字从没有被提起。”
“他们忘记得好快啊。”
“但是当我看到一些人提供的有用的报纸时,他们提到了——总是早期的东西了,在I·F的安全设施把他们严厉取缔以前——我注意到了一个趋势。你的名字总是在他们的引用资料的备注里。经常被引用。但是现在不能找到你的任何资料。即使是报纸摘录。很显然你的研究从来没有被出版出来。”
“但是他们仍然引证我的话。简直是个奇迹,是不是?你们这些人总是在收集奇迹,不是么?好成为圣徒?”
“很可惜,在你死之前不会被赐福的。”
“我现在只剩一个肺了,”安东说。“因此如果我继续抽烟,我就没有多久可活了。”
“你可以戒烟。”
“只有一个肺,这个肺要过滤两倍数量香烟才能积累同样的尼古丁。因此应该多抽而不是少抽。这很明显,但是你不象一个科学家一样思考,你的思维方式象个虔诚的女人。你思考起来象个顺从的人。当你发现什么事情不好,你就不去做。”
“你的研究课题是关于人类智力的遗传限制吧。”
“是么?”
“因为就是那个领域总是引用您的成果。当然,那些报纸的题目没有明确是‘那个’主题的,那些主题肯定是机密。但是在脚注中提到的文章的标题——都是你从来没有写过的,既然你从来没有出版过任何东西——那些全都是相关那个领域的。”
“顺藤摸瓜总是很容易的。”
“因此我想询问您一个假设的问题。”
“我对这种问法的喜爱仅次于修辞学。我能够很容易地沉浸于两者之一。”
“设想一下,有人试图违反法律改变人类的基因,确切说是要提高人类的智力。”
“然后这个某人会处于被逮捕并投入监狱的巨大危险中。”
“再设想一下,使用能得到的最好基因进行研究,他发现了这样一种基因,这种基因可以改变人类的胚胎,当那个胚胎出生后,他的智力可以得到明显地加强。”
“胚胎!你在测试我么?那样的改变只能发生在受精卵上面,一个单细胞才有可能。”
“继续设想一个经过如此改造的孩子就出生到了世界上。这个孩子出生了,并且成长到他的超群智力别人注意到。”
“我想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的孩子的。”
“我从来没有提到孩子,根本没有。那是个假想的孩子。哪个某人是如何意识到那个孩子的基因已经被改变了呢?在没有确切地进行基因检测的情况下。”
安东耸耸肩,“你调查基因干什么?他们会很正常。”
“即使你已经改变了它们?”
“那改变太小了,当然只是假设。”
“基因突变在合理的范围内么?”
“那不过是两个开关,一个打开,一个关闭。你瞧,基因就在那里。”
“什么基因?”
“象我这样的专家就是关键。他们通常是孤僻者,或有功能障碍。他们都有极高的智力。极快的计算能力。超常的记忆力。但是他们在其他的领域是无能的,甚至智力低下的。可以在一秒内开十二位数的方根,但是不能在商店进行简单的购物。他们怎么可以如此非凡且又这般愚蠢呢?”
“那个基因的缘故么?”
“不,是另外一个,但是它告诉我有什么可能。人类的大脑可以远远比现在还聪明。但是那是一个,你们怎么说的,讨价还价?”
“交换。”
“一个可怕的交易。为了有超群的智慧,你必须放弃其他所有的东西。那就是那些孤僻的专家的头脑的工作方式。他们只做一件事,其他的都让人分心,让人烦恼,他们关注一点,远远超过其他别的事物。他们的注意力从不转移。”
“那么说所有的高智商的人在其他的方面都可能是白痴的了。”
“那就是为什么我们都在演戏,我们知道那些。例外的只有看上去温和的学者,他们还能分心于正常的生活。但是我想……我不能告诉你我的想法,因为我必须服从一个禁令。”
他无助地微笑着。凯罗特修女心情跌到了谷底。当某人被确认为一个危险分子,他们会在他的大脑中的某个区域植入一个设备,当他考虑某些东西的时候,那个装置就会被启动,并引起他们的焦虑。这样的人都被进行周期性的刺激,从而让他们确信当他们注意到或者谈论被禁止的主题的话,就会感到非常的焦虑。监测,那完全是严重干涉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对于这些不能被相信的掌握重大秘密的人来说,和通常的下狱或者死刑比较起来,干涉令看上去还更有人情味。
当然那就解释了为什么安东对每一件事情都很愉快。他必须愉快。如果他允许自己激动或者生气——任何强烈的否定情绪的时候——他不谈论被禁止的事情也会产生一个急性的焦虑。凯罗特修女已经看过一个相关文章。一个被安装了此类装置的人的妻子说他们在一起时的生活已经不能再更快乐了,因为他看待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平静,也非常幽默。“孩子们现在爱他,他在家的时候已经不再害怕他了。”她这么说,在文章中那不过是在他跳崖之前的几个小时。生活对每个人都更好了,除了他自己。
现在她见到了这样一个人,他的记忆已经被封锁而不能接近了。
“实在是很惭愧,”凯罗特修女说。
“就是那样。我是个孤老头子,而你是一个仁慈的姐妹,不是么?请赏光和我这个孤老头子散散步好么?”
她想说不,立即离开。但是就是那时他向后靠在他的椅子里,开始深呼吸,有规律的,他的眼睛闭着,哼着小曲。
一个平静议事。这样……就在邀请她和他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某种装置造成的焦虑。那意味着他的邀请中有很重要的东西。
“我当然愿意陪您散步,”她说,“虽然我是要问技术的,不关心对个人的慈悲,我们太过自命不凡了。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试着拯救世界。”
他吃吃地笑了,“一次一个人是不是太慢了啊?”
“我们让我们的生命为更广大的人类服务。救世主已经为了人类的罪孽而死去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努力清洗其他人的罪孽。”
“有趣的宗教理想,”安东说,“我怀疑我原来的研究是否被认为是对人类的某种服务,或者仅仅是另一种你们要去清洗的乱七八糟的罪孽。”
“我觉得我才需要那样做。”凯罗特修女说。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从花园逛到房子后面的小路上,然后是大街,然后穿过大街,然后走到通向公园的路上。
“这里的树都非常老了。”凯罗特修女观察着。
“你多大了,凯罗特?”
“客观的还是主观的?”
“当然是阳历了,最大的算法,谢谢。”
“换言之,不是俄国历法了?”
“他们强迫我们用了七十年去纪念发生在十一月的十月革命。”
“你太年轻了,不可能记得俄国那些共产主义者。”
“正好相反,我现在的年纪足以把关于我民族的所有记忆装到我的脑袋里。我记得我出生前很久的事情。我记得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生活在记忆里。”
“那一定是一个很愉快的地方。”
“愉快么?”他耸耸肩,“我无时无刻不在笑,那是因为我必须这样做。因为那甜蜜的忧愁——最大的悲剧,就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学到。”
“因为人性是不变的,”她说。
“我也想象过,”他说,“上帝能够如何做得更好,当他创造男人的时候——我相信他是用自己的形象。”
“男男女女创造了他。把他的形体进行模糊地解剖,人必须推测。”
他笑了,并重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不认为你可以取笑那些事情!我的确很惊讶也很开心!”
“我很高兴我能给你的凄凉的生活带来愉快的因子。”
“然后你把钩穿上鱼饵。”他们俯瞰远眺,毕竟安东自己的的楼顶天台比海洋更有意思。“那不是悲哀所在,凯罗特。因为我们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庆祝上帝在人类身上的妥协的处置。”
“妥协么?”
“我们的身体能够永远生存,你知道。我们不必损耗。我们的细胞都活着;他们能够不停自我修复,或者被新的细胞替换。甚至有系统来不停补充我们骨质的流失。更年期并不能妨碍女人生育子女。我们的智力不需要衰退,清走一些记忆就可以吸收新东西。但是上帝在制造我们的时候设置了死亡。”
“你开始严肃地讨论上帝了。”
“上帝把死亡放在我们体内,记忆也有限制。我们有大约七十年——也许九十年的时间,注意——在格鲁吉亚州的山中,没有听说过有一百三十岁的人,虽然我相信他们都是说谎者。如果他们可以逃离的话,他们可以宣称他们不死。我们可以永远生存,如果我们愿意永远愚蠢。”
“你的意思不会是指上帝必须给人在长生和智慧间做一个选择么!”
“那就在圣经中,凯罗特。两棵树——智慧和生命。你吃了智慧树的果实,然后你就肯定会死。你吃了生命树的果实,你就永远是一个生活在花园中的孩子,不死的。”
“虽然我认为你不信神,但是你是在用神学的术语在描述。”
“神学对我来说是个笑话。很有趣!我取笑它。我能讲述关于神学的有趣的故事,与信仰者说笑话。你看到了么?这让我高兴也让我保持平静。”
最后她明白了。他已经讲述得多么清楚了啊!他已经告诉她她要问的东西了,但是是用一种隐语,用一种能够愚弄所有偷听者的方法——这里有什么在监听说的每个词——甚至他的思想。太可笑了;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她事实,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式。
“现在我不介意听你的野蛮的攻击神学的幽默了。”
“起源里说过曾经有人活了九百岁。但是它没有告诉你他们都有多么愚蠢。”
凯罗特修女大声笑起来。
“那就是上帝用洪水把人类毁灭的原因,”安东继续说,“除掉那些愚笨的人然后用敏捷的人来代替他们。快快快,他们不停思考,他们新陈代谢,用俯冲的速度进入死亡。”
“从几乎活了一千岁的玛士撒拉到活了一百二十岁的摩西,然后到我们。但是我们的生命正在变长。”
“我们在休息。”
“我们现在变笨了么?”
“太笨了,以至于我们宁愿我们的孩子长寿,不愿意看到他们象上帝一样知道……善恶……知识……每件事”他抓着他的胸口,喘气,“啊上帝!天上的主宰者!”他双膝跪倒,现在他的呼吸又浅又快。他的眼睛往头骨内陷。他跌倒了。
很显然他已经不能维持他的自欺了。他的身体最后还是知道了他是如何设法把他的秘密用宗教的语言告诉那个女人了。
她从他的背后把他翻了过来。现在他已经昏倒了,他的急性焦虑正在平息。那种昏厥对于安东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并不常见。但是他不需要任何英雄把他带回家,至少这次不用。他会平静地醒过来的。
监听他的人应该在哪里呢?那个正在听他们的谈话的人在哪里?
很重的脚步声,在草地上,在树叶上。
“慢一点不可以么?”她说,甚至没有抬头看。
“对不起,我们什么都不能指望。”这个男人还很年轻,但是看上去不是聪明到让人害怕的程度。看上去,他不会去说安东的坏话的,对于一个守卫来说,聪明不是必要的。
“我觉得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宗教,”她说,她知道她的录音资料很可能会被检查。“他正在谴责上帝,为了错误地创造人类。他宣称是个笑话,但是我想他那年龄的人在谈到上帝的时候,不会真的说笑话的,你觉得呢?”
“他们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年轻人说,他很贤明——至少在他能够处理的范围内足够贤明。
“你是不是觉得他关于死亡的论调引起了他的恐慌,而他的恐慌激发了急性焦虑呢?”如果她这样问他的话,那就不是谎话了,不是么?
“我不知道。他正在苏醒。”
“嗯,我确实不希望在宗教问题上引起他的焦虑。当他醒来的时候,告诉他我是多么感谢他肯和我交谈。一定要告诉他我非常感谢他为我解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有关上帝的神学的问题。”
“是的,我会告诉他的。”年轻人认真地说。
当然他没有从这些话中得到有用信息的希望。
凯罗特修女弯下腰,亲吻了安东那冰冷出汗的额头。然后她直起身离开了。
那些就是秘密了。那个基因允许人类能够拥有非凡的智慧,但是同时身体也更快地衰老。思维更敏捷了,孩子长得也快了。比恩就是开启了学者所说基因的一个实验品,他被授予了知识树的果实。但是是有代价的,他就不能常到生命果的滋味了。无论他要什么生活,他必须趁年轻的时候做,因为他不可能活到老的。
安东没有作完这个实验。他没有和上帝玩耍,没有带来第四代的人类,他们会有非常优越的智力,和象火焰一样短暂,而不象蜡烛般慢慢燃烧的生命。但是他找到了上帝藏在人类基因中的一把钥匙。其他人,那些后继者,那些不知足的好奇的灵魂,那些想把人类进化到下一个代的或者一些傲慢的疯子——他们大胆地去转动这把钥匙,打开这扇门,把这些早夭的,聪明的果实放到万恶之神的手里。这种行为——这种曲折的,狡猾的罪行——的结果就是比恩,被从花园中驱除出来的人。现在比恩肯定会死亡——但是会象上帝一样,他明了善恶。

第十章 鬼祟之事

“我不能帮你,你没有给我我要的信息。”
“我们给了你那见鬼的摘要。”
“你们什么都没有给我,你知道。现在你又来找我,让我给你们评估比恩——但是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什么资料都不给我。但是你们想要答案,你们就是这样来剥削我。”
“感到灰心了,是不是?“
“不是因为我的事。我不想给你们任何答案。”
“然后比恩被踢出这个计划。”
“如果你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我的回答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尤其是因为你已经认定我的回答不可靠的时候。”
“你知道的比告诉我们的更多,我必须知道那些。”
“多么令人惊异啊。你已经完全地了解我了,那你就明白我对你重复的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了。”
“以眼还眼?你是个什么样的基督徒啊。”
“怀疑者总是希望‘别人’象个基督徒。”
“也许你没有听明白,但那是一场战争。”
“我可以‘再次’告诉你一样的事情。现在是战争状态,你把我用愚蠢的秘密包围。既然这里没有虫族敌人在侦察我们,这个秘密就与战争无关。那只关系到那些躲在远处主张他们的权利高于人性的家伙。而且我对于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错了。这个信息是机密,为了避免一些发生可怕行为。”
“狼都进了谷仓了,傻瓜还去关门。”
“你有证据证明比恩是基因实验的结果么?”
“当你们明显地剔除了所有我需要的证据的时候,我怎么去证明它?另外,问题不是他‘是否’被改变了基因,而是哪些基因被改变了,如果他有基因改变,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你们的测试全部都是设计来让你们预知正常人的行为的。他们不可能适用于比恩。”
“如果他是不可预知的,那么我们就不能信赖他,他将从计划里剔除掉。”
“如果他是唯一能够赢得战争的人怎么办?还从你的计划里面排除掉他么?”
比恩不想让太多食物留在他的身体里,至少今晚不要,因此他几乎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别人,然后在别人前面把干净的盘子还回去了。让营养学家怀疑去好了——他必须有时间单独呆在宿舍里。
那些空气总是从走廊内门上方的墙壁顶上被吸入的。因此空气必然从相反的方向进入房间中,从那些上面没有人住的地方。既然他不能看到房间内的任何一个出风口,那它一定位于下铺的下面。在有别人在的时候,他不能搜寻,因为不能允许别人知道他对出风口感兴趣。现在,他独自一人了,他溜到地上,立刻撬开了覆盖排气口的篦子。它立刻就脱落了。他试图把它放回去,仔细听操作发出的音量,那太大了。排气口的栅栏必须撂在外面。他把它撂在开口附近的地板上,但是不显眼,这样他就不至于在黑暗中意外碰到了。然后,再确定了一次,他把它从这张下铺的下面推出来,完全推到对面的下铺的下面去了。
好了,他可以继续他正常活动了。
到了晚上。直到别人人的呼吸告诉他,决大多数人,但不是全部的,都已经睡熟了。
比恩是裸睡的,和许多其他的男孩一样——他们的制服不能让他们穿着。他们被告知当他们在晚上出入厕所的时候要裹着他们的手巾,因此比恩假定,手巾,也可以被追踪。
所以比恩滑下他的铺位,把他的手巾从铺位的栏杆上拉下来,一边往身上围一边走向宿舍的大门。
没有不寻常的事情。上厕所是被允许的,如果不鼓励那样做的话,那么灯就会熄掉了,比恩在战斗学校中曾经试着做过几次这样的跑动。没有违反任何规定。而且他头一次远程探险如果没有膀胱的负担当然更好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如果有人醒着的话,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孩子围着手巾往回到他自己的铺位去。
但是他走过了他的铺位,很快趴下滑进最后面的下铺的底下,那里开着的出风口正等着他。他的手巾就放在床下的地板上,这样如果有人醒来看到比恩的铺位是空的的话,他们会注意到他的手巾也不在了,他们会以为他去厕所了。
这次进入出风口时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上次少,但是刚一进入管道内部,比恩就发现他的练习有了成果。他能够从一个拐角滑下,保持缓慢移动,避免发出声音,同时也可以避免他的皮肤在任何突出的地方被划伤。他不希望造成必须去解释的伤痕。
在通风管道的完全的黑暗中,他必须不停地在头脑中默想空间站的地图。每个宿舍传来的微弱的灯光,足够指点他每个通风口的位置,他可以从那里爬出去。但是他要找的不是这层的其他宿舍。比恩必须往上或者往下走,找到教官们生活和工作所在的甲板。比恩必须回想那些让迪马克来到他们的宿舍的事情,那种时候很少,有一次是因为吵架引起他的注意才来的,比恩可以肯定他的住所是在其他的甲板上。而且由于迪马克到来的时候呼吸总是有一点点重,比恩可以假定他是刚刚从他们下面的甲板上来的,而不是从上而下——迪马克在来的时候,是在爬梯子而不是滑下滑竿。
然而,比恩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往下去。他必须在他下到下一层甲板前,看看他能不能成功地爬上上一层的甲板去。
所以,当他最后——通过了三个宿舍——到达一个垂直的管道的时候,他没有往下爬。相反,他探测了一下管壁,看看垂直的管道比平行的管道粗多少。它粗得多——比恩不能够到对面的管壁。但是进深只是比原来深一点。太好了。只要比恩不会太用力或者出太多汗,他的皮肤与管道前后壁之间的摩擦力就可以让他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在垂直的管道里面,他可以看到前方。这样也能给他的脖子一个缓冲的时间,要不他的脖子总要转向一边。
向下走比向上走更困难,因为他一旦开始下滑就很难停下来。他也知道,越往下走,他的身体也会越重。他必须不停注意他身边的管壁,寻找另一个管道。
但是他根本不必探着去找它。他能够看到边上的管道,因为那里两边都有光线传过来。教官们不象学员们一样,他们没有熄灯的规定,而且他们的房间比新兵宿舍更小,所以排气口也更密集,照射进管道的灯光也更多。
在头一间房间里,一个教官还没有休息,他正在操作他的小型电脑。比恩才有麻烦,他从靠近地面的排气口往外看的时候,他看不到任何他想寻找的东西。
到哪间房间估计都是这样。地板上的出风口不能满足需要。他必须进入空气吸入系统。
回到垂直的管道。风是从上面吹下来,看来如果他要从一个系统到另一个系统中的话,那里就是他该去的地方了。他只希望在他到达风扇之前,能有一个检修门到另一边去,而他是可以黑暗中找到它的。
迎着风,爬上七层甲板后,他发现自己明显变轻了,他最后到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那里有一小条灯光。风扇的声音更大了,但是他还没有近到可以看清楚的地步。但是那不是问题,他会从风里面出来的。
检修门作着很清晰的标志。它有可能连着报警器,如果有人打开就会报警。但是他很怀疑是否如此。在鹿特丹,那些东西是用来防止夜间盗窃的。在太空站,夜间盗窃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除非太空站里所有的门都装,否则这个门不会装报警器的。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把门打开,滑到了一个有微弱的光线的空间,把身后的门关上。
这里可以看到空间站的结构部件,一些横梁,一些电镀过的金属部件。表面上没有固体。里面也很明显冷一些,不完全是因为他刚从温热的空气中过来的原因。真正寒冷的空间其实是在金属板的另一边。炉子也许就设置在这里,但是绝缘效果很好,他们没有往这里抽入热空气,这里的热量是靠热传导来的。比恩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冷了,打从鹿特丹……但是和在冬天的大街上,只穿着很薄的衣物,站在北海吹来的风中相比,这里还是很温暖的。让比恩苦恼的是,他在这里是如此地娇纵自己,以至于他还在意一点点的冷战。他甚至不能制止自己不时的颤抖。即使在鹿特丹,
他也没有光着身子过。
顺着管道系统,他爬上工人用的梯子向锅炉走去,然后他发现了空气吸入系统,然后顺着它们下去。很容易找到一个检修门进入垂直的主管道去。
因为空气吸入的系统中,不需要很大的气压,所以这里的管道不象排气口那么窄。
同样,因为如此,这里需要清理污垢,所以这里更需要维修的通路;当空气通过锅炉的时候,它已经能有多干净就有多干净了。因此,不需要在狭窄地管道里面蠕动着上下,比恩可以很容易地顺着梯子爬下去,那些指示每个甲板的每个区域该如何走的标志,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中也能够看清楚。
这里的路根本就不是管道了。相反,那是由下面一层的走廊的天花板和上面一层的地板所构成的空间。所有的线路都在这里,有很多水管——冷水的,热水的,污水的。
此外,除了工作灯,这里的空间还常常被两侧的通风口透进来的光照亮——那些通风口就是比恩在头一次探险中从地面看到的那些小小的格子。
现在他可以很容易地俯视每个教官的住处了。他往前爬,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那是他在鹿特丹的时候练就的技能。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位醒着的教官。
但是没有使用他的小型电脑。比恩不大认识那个男子,因为他监督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新兵连,而且不担任比恩所上的课程的教师。他正要去洗淋浴。这意味着他会回到这个房间,并且,也许,会再次登录到系统上,这样就会给比恩一个机会来得到他的登录帐号和密码。
无疑地,教官们经常改变密码,因此无论他得到什么都不能保持很久。而且,在学生用的小型电脑里使用教官的帐号登录,可能会引起某种警报。但是比恩也很怀疑。整个的安全系统是有意对学员关闭的,那是用来监测学生的行为的。教官们的帐号不会那么被注意。他们不时使用自己的小型电脑,白天的更多时候,他们频繁地使用学生的小型电脑进行登录,来使用他们更强大的工具来帮助解决某个学员的问题,或者给某个学员更加私人化的资源。比恩有理由相信用教官的身份登录系统能够得到的利益与被发觉的风险比起来还是利益更大。
当他等待的时候,他听到一些从前面的房间传过来的声音。他离得不够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他能冒险错那个淋浴者返回而去听他们谈话么?
过了一会,他向下看那个宿舍……只有迪马克自己。有意思。他正在和通过小型电脑和一个人谈话,那个人的全息影象就浮在空气中。比恩注意到那是格拉夫上校。战斗学校的负责人。
“我的战略非常简单,”格拉夫正在说,“我放弃,并且给她权限去调用她需要的材料。她是对的,除非我给她那些她要的数据,我不能从她那里得到好点的答案。”
“那就是说她什么答案也没有给你了?”
“不,那太着急了。但是她给了我一个很好的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人。”
“哦?请继续。她是不是以为他是个穿着人类衣服的虫族幼虫啊?”
“与虫族无关。基因优化。那就可以解释很多问题了。”
“那就还是人类了。”
“那需要讨论么?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差异不大。人类和穴居人之间的差异也很小。究竟要多大的差异才能让他成为一个如此的异类呢?”
“一个哲学趣谈,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
“从现有的条件里,我们不知道这个孩子将如何做。这里没有关于他那种类型的数据。他是一个首领,他的建议具有非常强的规律性,但是我们还不能得到任何有关他的意图的资料——”
“长官,在所有这些应有的尊重之外,他还是一个孩子,是一个人。他不是那些外星的——”
“在我们确定我们究竟能信赖他到什么程度之前,这些就是我们所能够发现的事实了。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要更加注意观察他。如果你不能让他玩思维游戏,那么就用其他的方法来琢磨他到底是什么人吧。因为除非我们知道能够在何种程度上信赖他,我们是不能用他的。”
比恩想,有意思,他们自己管那个叫思维游戏。
然后他意识到他们正在说什么。“不能让他玩思维游戏。”比恩很清楚,他是唯一不玩那个虚幻游戏的孩子。他们正在讨论他。新类型,基因优化,比恩觉得他的心在胸膛里面跳得厉害。我是什么呢?不只是聪明,而且……与常人不同。
“安全漏洞怎么办?”迪马克问。
“那是别的事了。你必须琢磨出他都知道什么。或者至少知道他透漏多少给别的孩子了。那是目前最大的危险。这个孩子是不是有成为那种伟大的指挥官的可能呢?我们必须足够明智才能在破坏安全系统和毁坏计划之间进行平衡。我想,借着安德,我们本来进行着一场或者全赢或者全输的赌局,但是这个孩子让我们觉得安德看起来好象很容易理解。”
“我不认为你是个赌徒,长官。”
“我不是赌徒。但是有的时候你会被强迫去玩一个游戏。”
“我正在玩,长官。”
“你给我的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都要加密。不写姓名。和通常不同,不要和其他教官进行讨论。记住。”
“当然。”
“如果我们唯一能够击败虫族的方法换了新的人的话,迪马克,那我们还能真的拯救人类吗?”
“孩子不能随便更换,”迪马克说。
“门外可能有人偷听,帐篷外可能有骆驼闻味。避免这种情况。”
“‘他们’,长官。”
“是的,我是偏执并且排外的。这就是我得到这个工作的原因。培养那些美德,你也可能提升到和我一样高的岗位上。”
迪马克笑了。但是格拉夫没有。他的头像从显示器上消失了。
比恩警觉地想起他还要等着得到一个密码呢。他退回到那个去淋浴的人的宿舍。
他还没有回来。
他们讨论的那个安全的破坏是指什么呢?既然他们是如此急迫地讨论着,那一定是最近的事情。这说明那肯定与比恩和迪马克谈到的他在战斗学校到底在干什么有关。那么他猜想战斗已经开始这件事肯定是错的,否则迪马克个格拉夫不会讨论到他们只有一种对抗虫族办法了。如果虫族还没有被消灭,那么安全破坏肯定是指什么别的事情了。
那也可能是说他早期猜测的某一部分是正确的,战斗学校从地球上剥夺了可能得到的好的指挥官去对抗虫族。格拉夫和迪马克的恐惧可能是比恩会这些秘密泄露给其他孩子。其中有一些秘密,最少,那可能再次点燃孩子们的对于父母所在的民族、人种、国家的忠诚心。
既然比恩已经决定用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对于学生的忠诚心进行一次调查,现在他需要加双倍的小心,防止引起教官们对他和学员们谈话的注意。他现在需要知道哪些既聪明又优秀的孩子拥有强烈的忠诚心。当然,比恩还要就这一点推算出忠诚心产生的机制,这样他就会了解该如何使之削弱或者加强,该如何开发和转化忠诚感。
但是仅仅依靠他们的对话并不能说明比恩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仅仅因为虫族战争的决战还没有开始就说明了他开始的猜测是全盘错误的。他们可以,举例来说,在几年前就发射了一只舰队去攻击虫族的母星。在那种情况下,让格拉夫和迪马克害怕的安全漏洞就是,比恩可能会告诉别的学员人类的处境是多么的急迫和可怕,而这个事实会让别的学员恐惧。
值得讽刺的是,比恩认识的学员没有一个可以象他自己那样,把很好地保持秘密。
甚至阿契里斯也不行,从拒绝分享颇克的面包这点上,他就露出破绽了。
比恩可以维护住秘密,但是他也知道,有的时候他必须暗示别人他知道什么,这样才可以取得更多的信息。那就是比恩和迪马克的交流所揭示出来的。非常危险,但是最后,也许他会被从学校带走以维持秘密的安全性——而不是为了维护秘密而杀掉他——他已经了解了比他告诉他们的更多的信息了。最后,他们能够从他那里了解到的就是有关他自己的东西。但是他能从他们那里学到的是所有其他的东西——更多的知识。
对他自己来说。让他们迷惑的是——他是什么人。关心他到底是不是人类,那真的是太愚蠢了!那么他“会”是什么呢?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孩子表现出任何他没有感受过的渴望或者情绪。唯一的区别就是比恩更强壮,从来不让他的需求或者让情绪来控制他的行为。那就让他成外星人了么?他是人——不过更好罢了。
那个教官回到了室内。他挂上他潮湿的手巾,但是在他穿衣服之前,他坐下并且登录。比恩观察他手指在键盘上移动,它们移动得那么快,敲击模糊。他必须在脑中反复回想才可以确定。但是至少他看到了;没有东西阻碍他的视线。
比恩往回退着爬到了垂直的进气管道中。今夜的远征已经使用了他敢于用的时间——他还需要睡觉,每多离开一分钟都着增加了被揭露的危险。
事实上,在他头一次借助管道系统的出击中,他已经相当幸运了。偶然地听到了迪马克和格拉夫关于他的讨论,偶然地看到了一个教官轻易给了机会,让他看到了他的登录情况。有一阵子,比恩以为他们也许知道他就在空气系统中,然后给他做了一场戏看,然后观察他会作什么。那也许只是又一个实验。
不。那个教官不可能让他侥幸看到他的登录。比恩选择观察他是因为他正要去洗澡,因为他的小型电脑就在桌子上,那样比恩有一个合理的机会看到登录过程。在比恩来说,那是个聪明的选择。他现在已经有了最好的机会,这次探险很值得。
对于迪马克和格拉夫来说,有可能是他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立刻凑过去听的。而且,仔细思考一下,他选择通过管道探险是因为要探求与迪马克和格拉夫所关心相同的事情。不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在孩子们熄灯之后谈话——那时已经完全安静了,并且责任内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有让格拉夫和迪马克进行交谈的时间,而不需要特别去会面,那样会引起其他教官的疑问。不是幸运,实际上——比恩自己创造了幸运。是他那进入空气系统的迅速决定和立即实施,让他看到了登录,并且听到了谈话。
他总是自己制造幸运的。
也许那就是格拉夫已经注意到的遗传变易有关的东西吧!
“她”,他们曾经说过“她”。“她”提出了比恩是否曾经进行过基因改变这个问题的。一个个正在寻找某些信息的女人,格拉夫被迫放弃,让她有权使用那些原本不许她阅读的资料。既然她开始使用新数据,那说明他也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更多关于比恩出身的答案。
是凯罗特修女在怀疑比恩是否是正常人么?
凯罗特修女,那个在他离开她去太空的时候哭泣的人?凯罗特修女,那个象母亲爱孩子一样爱他的人?她怎么能够“怀疑”他呢?
如果他们想找到某些非人的人,某些穿人类外皮的外星人,他们会去花很长时间让一个将孩子视如己出的修女回头去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类的孩子么?那完全是与童话仙女相反的事。她触摸了一个男孩,然后把他变成别的可怕和吓人的东西。
他们谈论的女人不可能是凯罗特修女。一定是其他女人。他猜测是她肯定是个错误,就象他猜测与虫族的决战已经发生过了一样。那就是为什么比恩总是不完全信赖自己的猜测。他作出了这样的结论,但是总是让他自己看到那些错误的可能性。
另外,“他的”问题不是要计算出他到底是不是真人。不管他是什么,他就是他自己,他的行为不光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尽量掌握自己的未来。对他来说唯一的危险就是,“他们”正在关心他可能进行过遗传基因的改造的问题。比恩今后的任务就是看上去非常正常,这样他们对于这方面的恐惧就被驱散了。
但是他如何装扮成正常人呢?如果他正常的话,他不会被带到这里来;他被带来就是因为他特殊。就这件事情来说,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学校给他们施加了太多的压力,以至于一些人开始明显崩溃。就象波让·马利德,他对安德·维京大肆仇视。所以,实际上,比恩不可能表现得平常,他应该象他们期待地那样表现怪异。
不可能那么假装的。他还不知道教官们在学员们的举止中找寻什么征象呢。他可以找十件可以做的事情,并且去做,不去猜测还有九十件他没有注意的事情。
不,他必须去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去用那些可以被预期的方式“做”事,而是去“成为”他们希望的完美的指挥官。
当他回到他的宿舍,爬上他的铺位,在他的小型电脑上核对时间的时候,他发现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去完成所有的事情。他把小型电脑放平以便可以躺在那里回想记忆中那个教官手指的动作,输入。当他已经相当肯定他输入的帐号和密码是什么以后,他允许他自己顺着睡意漂流。
直到他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他才认识到他的完美伪装将会解除他们的恐惧,并且给自己带来安全和发展。
他必须成为安德·维京。

第十一章 爸爸

“长官。我要求与您单独谈谈。”
“因为你的安全破坏影响了迪马克的工作,所以他才在这里。”
“安全系统破坏!那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有个孩子使用了你的帐号登录了主教官系统。他找到了登录文件并且改写了它,他给了自己一个教官身份。”
“长官,我忠实地遵守所有的规定。我从不在学生面前登入系统。”
“每个人都‘说’他们从来不那样登录,但是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还是做了。”
“对不起,长官,伯哈纳德不会这样的。当他们抓住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正和别人在一起。实际上,他是没有时间的。那让我们都快发疯了。”
“你能检查我的登录记录。我从不在教学时间登录。实际上,我从来没在我宿舍外面登录过。”
“那么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得到并使用你的帐号呢?”
“我的小型电脑就在我的桌子上,就象这样。我可不可以用你的电脑来做示范?”
“当然可以。”
“我是这样坐着的。背对门口,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我从不在其他位置登录。”
“很好,看上去不可能有窗户让他偷看到了。”
“不,有一扇窗户,长官。”
“迪马克?”
“那‘就是’窗户,长官。看。那个通气口。”
“你是认真地么?你觉得他可以——”
“他是最小的孩子,他曾经——”
“就是说就是那个小‘比恩’偷盗了我的帐号?”
“非常正确,迪马克,你曾经保证不说出那个姓名,还记得么?”
“对不起,长官。”
“啊!另一个安全的破坏。你会把迪马克和我一起送回家么?”
“我不会把任何人送回家的。”
“先生,我必须指出比恩闯入了主教官系统对我们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就让这个学员乱动学员数据文件?”
“研究比恩的机会。我们不能让他玩虚幻游戏,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他’自己选择了一个游戏。我们观察他侵入系统的哪些地方,他用他给自己创造的身份干什么。”
“但是他能够做的破坏也——”
“他不会做任何破坏的,长官。他不会做任何可能导致他被送走的事情的。这个孩子过于爱耍街道上的把戏了。那就是他想要的信息了。他要看,而不是改变。”
“因此你已经开始能够分析他了,是不是?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了?”
“我只知道我们要真想让他去相信什么的话,我们必须让他自己发现。他必须从我们这里‘偷’到这个信息。因此我认为这个小小的安全的漏洞恰恰是弥补更大的漏洞的最好办法。”
“我奇怪的是,如果他爬到了管道里的话,他会得知什么‘其他的’信息么?”
“如果我们关闭了管道系统,他就会知道他被注意了。然后他就再也不会相信我们让他找到的信息了。”
“这么说我们必须允许一个孩子在管道系统中到处爬,并且——”
“他不能做很久了。他正在长大,而且隧道极其狭窄。”
“那并不让人安慰的。而且,很不幸,因为伯哈纳德了解太多了,我们必须要干掉他。”
“我相信你是在开玩笑,是不是?”
“当然,我是在开玩笑。你们很快就会把他当作一个学员的。伯哈纳德上尉。非常小心去注意他。只与我一个人谈到他。他是不可预测的和危险的人。”
“危险的人。小比恩么?”
“他清楚了‘你的’时钟,不是么?”
“您的也一样,长官,对不起。”
比恩用自己的方式调查战斗学校中的每个学员,每天阅读半打有关学员的报告。他找到了他们的初始成绩,那对他来说真的是最没意思的事了。那些被送回地球的孩子在各个方面取得的成绩也很好,他们之间的差异非常小,简直可以说是琐碎了。比恩的成绩在这里是最高的,他和他下面的最高分获得者,安德·维京,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就和安德和他下面的孩子之间的差距一样大。但是那全部都是相对的。如果安德和比恩之间的差距是半个百分点的话。其他的孩子的分数都在百分之九十七到百分之九十八之间。
当然,比恩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他可以很容易得到测验的最高分。他可以做得更多更好,但是他已经达到测验能够检测的极限了。他和安德之间的差距比他们所推测的还要大得多。
而且……在阅读记录的时候,比恩注意到测试成绩不过是对于孩子的潜在能力的一个索引罢了。教官们的谈话主要是关于那些智慧、洞察力、直觉;那些发展友谊,看透敌人的能力;有勇气大胆的行动,在犯错误前能够及时警觉。考虑到这些后,比恩觉得他不必要在‘这些’方面比其他的学生做得更好。
安德·维京确实知道比恩不知道的事情。比恩可能想要象维京一样安排额外训练,好弥补不让他训练的指挥官在他身上做的事情。既然很多事情是不能单独做的,比恩也可以试着找几个学生一起训练。但是维京已经聚拢了所有的追随者,无疑地,战斗室很难同时进行多项训练,而且在教官们的默许下,相较在自己的技巧上花费的时间,他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训练别人。当然部分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波让·马利德的战队了,这样他就可以接受正常的训练。但是他坚持与其他的孩子一起训练,特别是那些热衷于领先别人的新兵,他们想比别人更早成为战队的正式成员,这是为什么呢?
他正在做和我一样的事情么?了解其他的学员,为不久后地球上的战争做准备?他正在建设一些能够遍及所有军队的网络么?他正在某种方面误导他们,以便将来能够在他们的错误上取得优势么?
比恩从他所在新兵连中参加自由训练的孩子们那里听说了一些有关安德·维京的事情,然后他开始了解那是全然不同的事情。维京看上去真的是在尽可能关心其他的孩子。他那么需要别人来喜欢他么?因为那是工作,那就是他要做的事情。他们崇拜他。
但是肯定有什么比对爱的渴望更重要的东西,比恩不能抓住要害。
他注意教官们观察的数据,很有用处,但是那不能告诉他维京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一方面他们把思维游戏的观察数据单独存放,比恩不能调用它们。另一方面,教官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维京的思维,因为他们只是在自己的水平面上思考。
比恩做了。
但是比恩计划对维京的思维进行科学的分析并不是由于好奇,也不是要和他竞争,或者去了解他。他要让自己成为教官们信任、信赖的孩子。被认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在这个方面维京是他的老师,因为维京做的事情就是比恩需要做的事情。
维京做的并不完美。比恩的意思是,不够健全。什么都一样。但是维京每天自动放弃几个小时的时间去训练那些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孩子——比恩更多的考虑这件事情,而且得不到任何头绪。维京没有建立支持他的关系网。他没有比恩那样好的记忆力,不能了解战斗学校里每个孩子的思维,并且记住它们。跟他练习的孩子不是最好的,他们经常是新兵中最害怕的,最无助的,或者正规战队里面最差的学员。他们跟随他是因为他是所有战士中最好的,和他在一起训练可以给他们带来好运。但是为什么维京还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呢?
为什么颇克要为我而死呢?
那是一样的问题,比恩知道。他在图书馆里找到几本关于伦理道德的书籍并且下载到自己的小型电脑上阅读。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理论,这个理论说利他主义都是在作假。
那些年老的生物社会学家举了一个最愚蠢的例子,那个例子说的是一个叔父为了侄子拼上性命——但是现在军队中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些人都是为了陌生人在拼命。社会理论也很好地解释了——解释人们为何要用传说和仪式来表现对牺牲的英雄的崇拜,但是那还不能解释英雄本身的想法。
那就是比恩怎么看维京的。他从根底里是一个英雄。
维京对那些其他的孩子比自己还要关心,但是那些孩子根本不值得他花五分钟的时间。
然而那种品质可能就是使人们把重心集中在他身上的原因。那也可能就是在凯罗特修女给他讲述的故事中,耶稣的身边总是拥有大批的追随者的原因。
也许那就是为什么我是如此害怕维京。因为他“才是”外星人,而不是我。他是无法了解的、不可预知的人。他是那个不依照明显的,可以了解的理由做事情的人。我要生存,只要你知道那一点,就没有更多的需要了解的事情。虽然,他,他能做任何事情。
比恩越了解维京,他就揭开了越多的秘密。他就越坚决要象维京一样行动,直到在某些程度,他能够和维京一样看待这个世界。
但是即使他追随维京——还是和他有很大的距离——比恩不会让他自己做那些小孩子做的事情,那些维京的追随者做的事情。他不会叫他安德。他会用他的姓来称呼他,这样就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是一种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够发现的距离。
当维京自己在阅读的时候,他学到了什么呢?不是比恩曾经浏览过,而现在正在重新系统学习的军事历史记录,比恩打算把这些都应用到空间战斗和模拟地球战斗上。维京也花一部分时间进行阅读,但是当他进入图书馆,他好象就是在看战斗录象,他最常看的就是虫族的舰队相关的东西。
还有就是那些虫族第二次入侵中,最重要的战役的剪辑,马泽·雷汉在英勇地对抗敌人的那些剪辑。
比恩也看了那些剪辑,反复地看——他看过以后,就会把它们记得很牢,甚至能够在脑海里全部重新回想起来,包括所有他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是可能以后会发现的细节。
维京是因为每次都能发现新东西才一次次看剪辑么?或者是他正在寻找什么他没有发现的东西呢?
是不是他正在试图理解虫族的思维方式呢?为什么他没有认识到图书馆里简直没有足够的有用剪辑呢?那全部都是宣传资料。他们拒绝展示当飞船被突破时那些肉搏战和与虫人格斗撕杀的镜头。他们没有败北时的剪辑,那些太空中虫族把人类飞船歼灭的剪辑。他们给我们看的战斗就是舰艇在太空中移动,和几分钟的格斗准备。
太空中的战斗?这个被讲述的故事是如此令人兴奋,但是事实是如此让人厌烦。虽然这里几乎全然漆黑,但是偶尔还有一线光明。
而且,当然,马泽·雷汉胜利的瞬间就是那样的光明。
维京到底想要学到什么呢?
比恩知道与他所看到的相比,更多的情况被隐藏着。例如,在图书馆里根本没有马泽·雷汉的照片,那不过是个小秘密。执政官的面孔到处都是,还有别的指挥官和政治领袖的照片。为什么没有雷汉的呢?难道他在胜利的时刻就死亡了吗?或者,他也许不过是一个假设中的示例人物,一个特意创造的英雄,这样就可以把胜利归功于一个人么?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以给他创造一张面孔——那太容易了。难道他很丑陋么?
难道他真的,真的很小么?
如果我成长为指挥官,指挥人类舰队打败虫族的话,他们是不是也也会藏起我的相片,只因为一个如此小的人看上去不会象一个英雄?
谁在乎呢?我又不想当一个英雄。
那是维京的事情。
尼可拉就在他的对面。他很聪明,能够猜测到比恩不能先头想到的事情。他发现比恩入侵他的帐号的时候,他显然并不生气。在最后,比恩找到尼可拉的资料时,他曾是充满希望。
但教官的评价是消极的。“一个占地方的人”那很残酷——但是是真的么?
比恩认识到:我对教官们的评价给予了太多的信任。有任何征象证明他们是正确的么?或者是不是因为我被评价得过高才会相信他们的评价呢?难道我已经因为他们的过分夸奖而满足于现状了呢?
如果他们的评价全部都错到无药可救了呢?
在鹿特丹的大街上,我没有教官们的文件。我也确实地看透了其他的孩子。颇克——我是独自对她进行的判断,除了偶尔有一点令人惊讶的事情外,我的判断几乎完全正确。萨格纳特——根本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阿契里斯——我知道,我了解他。
那为什么我要和其他的学生隔离开呢?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孤立了我,因为我认为教官们才拥有权威。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只是部分正确。教官们不过是现在、在这里拥有权威,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战斗学校,那么教官们怎么看待我又能造成什么困扰呢?
我能学习到所有的军事理论和军事史,那就是我希望的。如果他们从不下令指挥我,那对我才没有好处。那样除非他们有理由相信其他的人会跟随我,我不可能有机会去指挥一兵一卒。
今天,这里没有男人,只有男孩,绝大部分是男孩,很少的女孩。他们现在还不是成人,但是“将会”成为大人。他们会如何选择他们的领导者?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跟随一个如此小,如此让他们愤恨的人呢?
维京是怎么做的呢?
比恩询问了尼可拉,他是比恩所在的新兵连里面跟随维京训练的孩子。
“只有一点。而且他们都在开除的边缘上,就是这样?马屁精和吹牛大王。”
“但是都是谁呢?”
“你打算加入维京的训练么?”
“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使比恩感到困扰。他不想太多地谈论到他正在做的事情。但是他从尼可拉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有预谋的样子。他不过是想知道而已。
“在学校的历史上,他是最好的,不是么?他是怎么作到的呢?”比恩怀疑用士兵行话提问题是不是听起来够很自然。他还没怎么用过呢。室内播放着乐曲,这里还不算安静。
“你找到的,你告诉我好了。”他自嘲地转着他的眼珠。
“我会告诉你的,”比恩说。
“我有一个成为象安德那样最好的学员的机会么?”尼可拉笑着。“‘你’也有机会,你用这种方法学习。”
“维京的鼻涕不是蜂蜜,”比恩说。
“什么意思?”
“他和别人一样都是人。我发现了,我告诉你了,可以么?”
比恩奇怪为什么尼可拉不指望自己能够成为最好的士兵。那就是说教官们作出的负面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了?或者他们无意中让他看到了他们对他的蔑视,然后他相信了他们?
从尼可拉那里,已经可以明白了——马屁精和牛皮大王,那样的评价不会错太多——比恩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维京最近亲的朋友的姓名。
沈、阿莱、佩查——又是她!但是沈是和他关系最久的。
学习时间,比恩在图书馆找到了他。唯一到这里来的理由就是找那些剪辑——所有的书都能从小型电脑里阅读。沈没有看剪辑,他随身带着他的小型电脑,正在玩虚幻游戏。
比恩做在他旁边,看着他。一个狮头穿铠甲的人正站在一个巨人面前,他看上去是被要求在饮料中做一个选择——声音很尖锐,比恩从旁边不能听到,虽然沈好象做了回应;他输入了几个字。他扮演的狮头人喝了其中一种东西,然后很快死了。
沈喃喃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推开了小型电脑。
“那个巨人的饮料?”比恩说。“我好象听说过。”
“你从没有玩过么?”沈说,“我‘认为’这里不能赢的。”
“我听说过。听上去一点都不有趣。”
“‘听上去’有趣?你没有试过么?打到这里不象刚才的选择那么费劲。”
比恩耸耸肩,试着使用他从别的孩子那里看到的一些小动作蒙混过去。沈看上去很愉快。因为比恩做了很潇洒的耸肩的动作么?或者是这么小的孩子做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很可爱?
“那么说,你不玩这个幻想游戏?”
“你的意思是,”比恩提示他,“你‘认为’没有人赢过他么?”
“我看到一个家伙处在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地方。我问他那是哪里,然后他说‘这是巨人的饮料对面’。”
“他告诉你怎么到那里了么?”
“我没有问。”
“为什么不问呢?”
沈咧开嘴笑了,转移了视线。
“是维京吧,是么?”比恩问。
笑容消失了,“我没那么说过。”
“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那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你要做什么?你在侦察他么?你是波让派来的么?”
现在的情形不太好。比恩没有注意到维京的朋友自我保护的意识有这么强。“我是我自己派来的。看看,我没打算干坏事,OK?我只是——看,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你从开始就认识他,不是么?他们说你从加入新兵连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朋友。”
“那你想问什么?”
“这么说吧,他有朋友,不是么?象你这样的。可是他在班级中总是很好,总是在每件事上都做得最好,是不是?但是他们并不憎恨他。”
“很多的人憎恨他。”
“我开始获得一些朋友,男士。”比恩知道他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慈悲。换句话,他应该听上去象一个慈悲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慈悲。因此他用大笑来结束自己的“脆弱”的小小请求。好象他正在试图让人听上去象个笑话。
“你非常非常小,”沈说。
“在我来的行星上不是这样的。”比恩说。
头一次,沈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一个矮人的行星么?”
“他们那些男孩对我来说太大了。”
“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沈说,“我走路的动作很有趣。有的孩子对我开玩笑。是安德制止了他们。”
“怎么做的呢?”
“更厉害地戏耍了他们。”
“我没有听说过他有说话。”
“不,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是用小型电脑干的。用上帝的名义发了个消息。”
哦,没错。比恩曾经听说过,“他是为你做的啊。”
“他们正在嘲笑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比较大。在练习之前,你知道么?从后面看。所以他们看我的屁股,并且拿他开玩笑。但是他用上帝的名字登录了。”
“那么他们不知道是他干的了。”
“哦,他们知道。立刻就知道了。但是什么都不能说,至少不能大声说。”
“那就是你们成为朋友的原因么?他是小孩子的保护者么?”就象阿契里斯一样……
“‘小’孩子么?”沈说。“他在我们新兵连是最小的一个。不象你那么小,但是也是小的。比较年幼。就是这样。”
“他是最小的,但是他是你的保护者么?”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他下面是那么干,这样。他加入了个圈子——伯那德的,他已经聚集了所有最大的家伙,那些最强硬的——”
“欺凌弱小者。”
“是的,我想这个词。只是安德,他接近了伯那德的NO.1,就是最好的朋友。阿莱。他争取了阿莱成为他的朋友。”
“他把削弱了伯那德的支持者了么?”
“不,男士。不,不是那样。他和阿莱交朋友,然后通过让阿莱成为伯那德的朋友。”
“伯那德……是不是那个人,那个被安德在太空梭上折断手臂的人。”
“没错。我想,实际上伯那德不会原谅他的,但是他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
“什么事情?”
“安德很‘好’,男士。他只是——他不恨任何人。如果你是个好人,你就会喜欢他。你会希望他喜欢你。如果他喜欢你,那你就OK了,明白么?但是如果你是个渣滓,他就会让你发疯。这全是因为他的存在,明白么?所以,安德,他会尽量唤起你身上好的因素。”
“你身上的好的部分是怎么被唤醒的呢?”
“我不知道,男士。你以为我知道?我只是……你和他相处越久就越了解他,他让你有一种希望,希望他为你而骄傲。听起来就是……我还是一个孩子一样,啊哈?”
比恩摇摇头。听上去他是真的很热爱安德。比恩不能真正地理解这种情况。朋友就是朋友,他想。就象萨格纳特和颇克曾经的那样,在阿契里斯来之前的那样。但是那里面没有爱。当阿契里斯来了,他们都爱他,但是更象崇拜,象……一个神,他给他们带来面包,他们又把面包回馈给他。
象……就象他怎么说自己的?爸爸。那是一样的事情么?安德是另一个阿契里斯么?
“你很聪明,孩子,”沈说。“我还在呢,啊?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安德是如何‘做到’这些的。我怎么象他一样干?象安德一样,他是伟大的,但是不是‘我’要做的。也许我会努力。我只想要……‘跟随’他。”
“让你也很棒。”比恩说。
沈的眼珠转了转。“我觉得那是我刚才说的意思了,是不是?是个暗示。觉得我是在吹牛,是么?”
“大老牛,”比恩说,他笑了。
“他只是……他让你想要去……我会为他死。好象是一种英雄的论调,啊?但是是事实。我会为他死。我会为他撕杀。”
“你会为他战斗。”
沈立刻明白了,“没错,他是个天生的指挥官。”
“阿莱也为他而战斗么?”
“我们中的许多人。”
“但是还有例外,是么?”
“象我说过的,一些坏的家伙,他们恨他,他让他们发狂。”
“这样来,整个世界就分了两部分——好人爱维京,坏人恨维京。”
沈的脸上再次露出怀疑的神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你太聪明了,所以你什么也不信。”
“我相信你说的,”比恩说,“不要对我生气。”他很久以前就了解,当小孩子说“不要对我生气”的时候,他们会觉得有一点愚蠢的。
“我没有发疯,”沈说,“我不过觉得你是在愚弄我。”
“我想知道维京是怎么交朋友的。”
“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我真的了解的话,我就会比现在拥有更多的朋友了,孩子。但是我有安德做我的朋友,他所有的朋友也就都是我的朋友了。也就有希望做他做到的事情。但是我,我必须学会走自己的路。”
甚至当他在下决定的时候,他也知道他不能和维京一样做。无论维京有什么,无论维京知道什么,比恩“都要”学到。
这个星期,这个月就这样过去。比恩做了他该做的功课。他参加了正常的战斗室的训练,迪马克教他们如何移动和射击,一些基本技术。他自己则完成了能从小型电脑里找到的所有的课程,几乎所有的东西。他学习军事史、哲学、策略。他读了道德、宗教、生物方面的著作。他掌握了学校中每一个学员的资料,从新来的学员到快毕业的学员。当他在餐厅看到他们的时候,他已经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了。他知道他们出身的国家。他知道他们多么想念他们的家人,他知道他们的祖国、民族或者宗教团体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他知道他们对国家主义或者理想主义抵抗运动具有多么大的价值。
他坚持读维京读过的,看维京看过的。从其他的孩子那里打听维京的事情。从公告板上留心维京的排名。见更多的维京的朋友,听他们谈论他。比恩在谈话中留神听所有被引用的关于维京的事情,并且试着把他们结合到某些哲学系统,一些世界观,态度,和计划中。
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抛开维京的利他主义、自发的牺牲不论,他的朋友从来没有谈到过维京曾经和他一起讨论去解决一个问题。他们都是去找维京,但是维京能够找谁呢?他“真正”的朋友并不比比恩多。维京隐藏着自己的看法,和比恩一样。
很快比恩就发现他自己大大超出他所在的班级了。他们的功课他已经全部掌握,现在他已经一次一次跳到那些年纪越来越大的学员所在的班级了,他们开始看着他觉得恨困惑,但是不久就是变成了完全的敬畏,在他们学完一半以前,他就已经超过他们的进度,开始进行下一项目了。维京是否在这种高速度的竞赛中超过了他的班级呢?是的,但是不象我这么快。那是因为比恩更优秀么?或者还是因为最后的期限快到了呢?
从教官们的评估中,这种紧张感也越来越强烈了。平常的学生——好象这里其他的学生都很平常——都开始使用越来越短的语言来评价了。他们不是被全然忽略。但是最好的正在被确定和选拔出。
那些“看上去”最好的。比恩开始意识到那些教官们的评价往往对于那些看上去最好的学生加上彩色的标记。教官们装做冷静、无私,但是实际上他们正在被比较有魅力的孩子吸引,就象其他学员做的一样。如果一个孩子很可爱,他们就会在领导能力上给他比较高的评价,即使他仅仅是能说善道、善于运动,需要找很多人围着他转也一样。
他们偶尔会在最没有指挥才能的学生姓名加注解,这时候,那些被忽视的人才在比恩面前展示了他们真正的价值。看到他们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不禁令人感到丧气。他们只把维京摆在他们的视线内——维京,他才是真正的重点——但是他们还是在继续错误地判断其他所有的人。他们选择了所有的活跃的学员,那些精力充沛的、充满自信的、野心勃勃的孩子,即使他们的情况实际上并不优秀。
难道这整个学校的建立不是为了寻找并训练可能的最优秀的指挥官么?地球上的测试做得非常漂亮——学生中没有一个真正的呆子。但是系统忽略了一个决定性的因素:那些教官是怎么选出来的?
他们都是职业军人,所有人都是被证明的最有能力的军官。但是在军队中不是只靠能力就能获得被信任的地位的,你也必须能够引起更高的官员的注意。你必须被人喜爱、适应整个系统。你必须看上去象那些上级官员心目中的官员该有的样子。你必须用他们觉得舒心的方式进行思考。
其结果就是,你就被淹没在这样一个指挥结构中,那些最重要的职位都让那些穿着制服,看上去很帅,说话正确,优秀到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的麻烦里的人。但是那些真正优秀的人都在默默无闻地做所有的艰巨工作,还要保证他们的上级对于他们考虑过的那些反对意见睁一眼闭一眼地晃过去,这样的工作直到他们下台才算完。
那就是军队。那些教官们也都是那种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他们也在选择他们满意的学员,他们的标准就是先前他们被选出来一样的标准。
看上去和丁·米克差不多的孩子无疑会被拒绝玩这个游戏。他是很少的既漂亮“又”有才能的孩子之一。他的可爱让他们试图让他成为他所在战队的指挥官;他的才能让他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并且拒绝他们,因为他不相信那样愚蠢的系统。那些其他的孩子,象佩查·阿卡利那样的,他们的性格惹人生厌,但是他们能睡着的时候进行战略战术处理,他们有信心去带领别人参加战斗,让别人信赖他们的决定并且追随他们——他们不关心要成为那样的家伙,然后他们就被忽略了,每个缺点都被放大,每个优点都被忽略。
因此比恩开始构造自己的于教官的挑选方式相反的战队。那些不被教官看好的孩子,他们要具有真正的能力,有自己的心和思想,不以貌取人。他开始想象他们中谁应该是官员,带领他们自己的队伍,领导他们的是……
当然,领导他们的是安德·维京。比恩不能想象别的人处在那个位置。维京会知道如何使用他们的。
比恩也知道他应该处在什么位置。在维京身边。一个队伍的领导者,但是得到多数人的信赖,维京的左膀右臂。这样当维京要犯错误的时候,比恩能够为他指出他正在犯的过失。那样比恩就可以和他关系足够亲近,那样也许他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维京是个人类,而他自己不是了。
凯罗特修女使用了她的新的安全调查权限,就象使用解剖刀一样,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限制她不让她接触军事信息。从这里摘录答案,到那里摘录新问题,与那些从不揣摩她的人交谈,那些人不猜测她的计划,不猜测为什么她知道他们那么多的机密工作,然后把这些信息平静地收纳到她的头脑中还有格拉夫上校的备忘录里。
但是有时她使用着她的顶级权限,就象挥动大斧。用那些来通过那些监狱的管理员和安全防卫官员,让他们知道她处在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级别,他们根本“不需要知道”,然后让他们检查她的文件,好确定那不是一个愚蠢的赝品。那些官员都为那过高的级别而惊讶尖叫,那个级别让他们都快把凯罗特修女看成上帝了。
那就是她如何、最后、终于,与比恩的父亲会面的方法。或者他是最接近他父亲的东西。
“我想和你谈谈你在鹿特丹的设备。”
他乖僻地看着她。“我已经什么都汇报过了。所以我才没死,虽然我怀疑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他们告诉我你是一个诉苦者,”凯罗特修女的语调中全无同情,“我不期望能很快了解真相。”
“去死。”他转身背向她。
就好象那意味着什么事情,“威利斯克博士,有报告显示你在鹿特丹的器官农场有着二十三个婴儿。”
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那当然是一则谎言。”
还是沉默。
“而且,最奇怪的是,我知道那个谎言并不是你的主意。因为我知道你的设备实际不是器官农场,你没有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同意承认经营一个器官农场的罪行,作为交换,就是不再讨论你‘到底‘在那里干什么”
他慢慢地转动身子,直到他可以看到她,从侧面能瞥到她。“让我瞧瞧那个你先前要让我看的自白。”
她再次给他看。他仔细地研读它。
“你知道什么?”他问道。
“我知道你的真实罪行是在它关闭以后,一个持续的调查计划中发现的。因为你小心翼翼地改变了这些受精卵。你已经转动了安东的钥匙。你希望他们被生下来。你希望看到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知道所有的这些,你来找我是干什么呢?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份文件中,你一定读过那文件了。”
“根本不对,”凯罗特修女说。“我不关心那些供词。我不关心后期处理。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孩子。”
“他们都死了,”他说。“当我们知道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我就杀了他们。”他用痛苦的眼光看着她。“是的,杀害婴儿。二十三个被害者。但是因为政府不可能承认那些孩子曾经存在,所以我被免于指控那个罪行。虽然,上帝会审判我。上帝会指控这些罪孽。那就是你来的原因么?是谁给了你那份自白?”
你拿这个开玩笑啊?“我想知道的就是你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没有时间,他们还都是婴儿。”
“你拥有他们将近一年。他们成长。从安东在理论上发现了那个钥匙以来,所有的工作都做过了。‘你‘观察了婴儿的成长。”
一个苦笑慢慢地浮现在他脸上,“那就象当年纳粹的医学罪行重现。你对我的行为表示悲痛,但是你还是想知道我的研究成果。”
“你监测他们的成长,他们的健康情况,他们的智力发育。”
“我们正打算开始对智力发育进行追踪。但是那计划没人肯赞助,那当然不象提供一个干净温暖的房间和满足基本生理需要那么简单。”
“那么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活动情况。”
“很小,”他说,“他们生下来个头都很小,他们长得很慢。身体过小,体重过轻,全部都这样。”
“但是非常聪明?”
“很早就开始爬。比平常的孩子早很多发音。那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我不常亲自去看他们。我不能承担被发觉的危险。”
“那么你能推测什么?”
“推测?”
“你知道他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死亡。那就是他们每个人的将来。你想要说什么呢?”
“如果他们没有被杀死,威利斯克博士,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们当然会继续长大。”
“再然后呢?”
“已经‘没有’以后了。他们会持续生长。”
她向了一会儿,试着了解这些信息的含义。
“没错,修女,你正在了解。他们长得很慢,但是不会停止。那就是安东的钥匙的效用。智慧没有局限,因为大脑不停生长。其他就没有不同了。头盖骨不停扩张——骨缝不会完全闭合。胳膊腿越来越长。”
“那么当他们长到成人那么高的时候……”
“他们没有成年的身高。他们只有死亡时的身高。你不能永远那么长下去。那就是为什么进化要在生物的体内埋上一个停止的钟,来控制身体的生长,那样才能活得长。
你不能期待那样不停的成长不会让某些器官最终消耗过度,一般从心脏开始。”
那个暗示让凯罗特修女充满恐惧,“那么他们的生长速率呢?我的意思是,在孩童期的时候?什么时候他们会长到和他的年龄相当的高度呢?”
“我猜测他们会超出别人两次,”威利斯克说,“一次是在青春期以前,然后普通的孩子会往上窜一大截,但是那些孩子会很快,很稳定地赶上他们。大概多大呢?到了二十岁,他们就会成为巨人了。然后他们就会死亡,几乎可以肯定在二十五岁前他们就会死亡。你能想象他们将有多么巨大么?因此,你看,我杀掉他们——那实际是一种仁慈。”
“我怀疑他们中有人选择藏起来,度过你从他们身上夺走的二十年的生命。”
“他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怪物。我给他们所有人下了药。他们在睡梦中死亡,然后他们的尸体被烧成灰烬。”
“那么青春期会怎样呢?他们也会性成熟么?”
“那就是我不能了解的了,不是么?”
凯罗特修女起身离开。
“他活着,是不是?”威利斯克问道。
“谁?”
“我们丢失的那个。那个孩子的尸体和其他人的不在一起。我算过,火化的只有二十二具尸体。”
“在你参拜残忍之神的时候,你没有回答,但是这一个,你还是求神保佑吧。”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他的眼光充满渴望。
“你知道那是个男孩?”
“他们都是男孩,”威利斯克说。
“怎么?你把女孩都扔了么?”
“你觉得我是怎么得到基因的啊?我植入受精卵的,是我自己的经过改变的DNA啊。

“上帝保佑!他们都是你自己的双胞胎?”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怪物,”威利斯克说,“我给冷冻的胚胎带来生命,是因为我必须知道他们将会怎样。杀掉他们是我最大的悲哀。”
“但是你还是这样做了——以拯救自己。”
“我很害怕。一种想法抓住了我,他们不过是副本。丢弃掉副本不算是谋杀。”
“他们的灵魂和生命可都是他们自己的。”
“你认为政府会让他们活下去么?你真的认为他们会生还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你真的不应该有个儿子,”凯罗特修女说。
“但是我有一个,不是么?”他笑了。“当你,凯罗特小姐,不可见的上帝的未婚妻,‘你’能有什么呢?”
“他们也许只是一个副本,威利斯克,但是即使死亡了,他们还是比原件更有价值。”
当她走过他的身边踏上走廊时,他还在笑,但是听上去是被强迫出来的。她知道他的笑声是为了掩饰悲痛。但是那种悲痛不是因为同情,或者懊悔。那是一种从可憎的灵魂中发出的悲痛。
比恩。感谢上帝!她想,你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永远也不知道。你一点也不象他。你远胜过常人。
但是在她想法的背后,她还是苛刻地怀疑什么。她确信比恩更有同情心,更有人性么?或者比恩和这个人一样铁石心肠呢?似乎不能被感动?难道他只有理性么?
然后她想到,他正在不停地生长,从这个过小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巨人,直到身体不能维持生命为止。这就是父亲留给你的遗产。这就是安东的钥匙。她想到大卫的哭泣,当大卫得知儿子的死讯时的哭泣。押沙龙!哦,押沙龙!上帝知道我肯为你去死,押沙龙,我的儿子啊!
但是他还没有死呢,不是么?威利斯克可能在说谎,那也许只是一个错误。肯定有避免的方法。即使没有,在比恩死亡之前还有很多年。他怎么过那些日子还是个问题呢。
上帝抬举那些他需要的孩子,让他们成为男人和女人,然后在他出于美好的愿望而把他们带离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生命不过是短暂的瞬间。唯一要在乎的就是这个瞬间该用来干什么。比恩“会”好好把握这段时间的。她确信。
或者至少她很热诚地希望着,好象那就是事实。

第十二章 名单

“如果维京是那个人的话,就让我们带他到艾洛斯吧!”
“他还没有做好到指挥学院的准备。现在太早了。”
“我们以后还必须准备一个替补。”
“那是你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告诉我们什么了?”
“我也告诉过你们那些更年长的孩子的事情。你和我有同样的数据。”
“我全部都有么?”
“你认为你‘需要’全部的么?”
“我们真的拥有全部的分数和评估都非常高的孩子的所有的数据么?”
“不。”
“为什么不?”
“他们中的一些由于各种原因失去了资格。”
“谁取消了他们的资格。”
“我。”
“什么理由呢?”
“举例来说,其中一个正处在崩溃边缘。我们试图找出能够利用他能力的途径。但是他不可能承担总指挥的重担。”
“一个了。”
“还有一个正在接受外科手术来纠正生理缺陷。”
“那对于他的领导能力是一个限制么?”
“那限制了他参加指挥训练。”
“但是正在被纠正。”
“他正要进行第三次手术。如果手术顺利的话,他也许能管点用。但是,象你说的,已经来不及了。”
“你到底对我们隐瞒了多少孩子。”
“我没有‘隐瞒’任何一个。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有多少潜在的指挥官给你提交的话,我的回答是‘所有’的人。当然除了那些你已经知道那些。”
“可能是我很迟钝吧。我听到了一个关于极小的孩子的谣言。”
“他们都很小。”
“我听说的这个孩子,他的存在使那个维京看上去很缓慢。”
“他们都拥有不同的能力。”
“那里还有其他人能够降低你的指令强度。”
“如果我不是被允许去适当地选择和训练这些孩子。我将很高兴放轻松一点,长官。请考虑这个请求。”
“那是愚蠢的威胁。让他们尽可能地得到提高。不过要记住他们在指挥学校也需要时间培训。不过因为你的训练而使他们不能接受我们的训练的话,对我们可没有好处。

迪马克在战斗室控制中心见到了格拉夫。格拉夫在这里进行他所有的安全管理会议,当然,直到他们确信比恩已经长大到不可能再爬进空气管道为止。战斗室有独立的空气系统。
格拉夫在他的小型电脑上显示出了一篇评论。“你读过这个么?《相距数光年星系间战役可能发生的问题》。”
“写这个文章需要牵涉到许多方面的深刻的理论。”
“但是没有作者,”格拉夫说,“你不会正好知道是谁写的吧,不是吗?”
“不,长官。是你写的么?”
“我不是个学者,迪马克,你知道。实际上,这是学生写的。”
“指挥学院的么?”
“这里的学生。”
迪马克立刻就明白他被找来的原因了,“是比恩。”
“六岁。这论文读起来象学术权威。”
“我猜猜看。他是在解释他读到的战略家的著作,或者他是他们的翻译者。虽然我不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他是……他是曾经读过佛里得里克和布洛瓦的原著——法语的和德语的。他把语言象空气般吸入题内,再把那些文章呼出来。”
“你觉得这个论文如何?”
“你知道,那样我们就不可能隐瞒这个男孩的资料了。如果他能用自己的知识写出‘这样的’论文来,那么如果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的话,那会出什么事情?格拉夫上校,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就这么样地从战斗学校毕业,让他去做一个舒适的理论家,然后看他会吐出什么来呢?”
“我们这里的工作不是要造就理论家。现在才研究理论未免太晚了吧!”
“我只是想……看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谁会跟随他?他在这里只是会浪费掉。
但是当他写作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个头有多小,没人知道他年纪有多轻。”
“我明白你的观点,但是我们不能破坏安全,一点也不能。”
“他不已经是极端的危险分子了么?”
“飞快穿过管道的耗子?”
“不。我觉得现在对于他来说,要做那些事个头未免太大了。他不再做那些锻炼手臂外侧的伏地挺身了。我觉得真正的安全危险来自他猜测的事实,一个攻击舰队已经在一代人以前就出发了,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教育孩子成为指挥官呢?”
“从他的论文分析。他这项活动在他作为一个教官登录的时候进行的,我们以为他得到了一个理论,并且导致了一个非常令人惊讶的错误,但是他相信他的错误的理论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安塞波。你明白么?那将是我们应该告诉他的重要事情之一,不是么?”
“当然。”
“所以,你瞧,那就是我们唯一决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他的理论是什么?”
“说我们在聚集孩子们是在为国家之间,或者是国家和I·F之间的星际战争做准备,对抗的是地球。”
“如果是要准备和地球作战,我们为什么要吧孩子带到太空呢?”
“想一下,你就明白了。”
“因为……因为当我们消灭了虫族的以后,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国际冲突。而且所有有才能的指挥官——都在I·F手里。”
“你明白了没有?我们不能让这个孩子放到公众面前,甚至就在I·F里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他们对于地球上的某个团体的忠诚。”
“那就是你要我来的原因么?”
“因为我‘想要’使用他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开战,但是我们正在‘经营’一个学校。你读到了论文里面那关于让军官来做教官是完全无用的那个论点了么?”
“是的,我觉得受到了打击。”
“这次他犯了个大错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招募新兵总是注重才干,而不是象一般的传统那样。但是他也有一点是对的。因为我们用来测试军官潜质的测试系统,总是采用那些第二次入侵中受到尊敬的军官的材料,把那些和他们具有显著的共性的人筛选出来。”
“哇哈!”
“你明白了?那些受到高度尊重的军官都是在战役中很好的完成任务的人,但是那次战争实在太短了,以至不能把枯枝都除去。那些被测试的军官包括了那些在他的论文中被责备的那类人。所以……”
“所以纵然是错误的论据,也导出了正确的结论。”
“”完全正确。那给了我们一个象波让·马利德那样的害群之马。你知道象他那样的军官,不是么?因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惊讶于测试给了那样一个人战队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指挥。全都是空心罗卜,全都是些蠢材,象卡斯特或者胡克或者——该死的,选出你们自己的完全不合格的人,那就是那些普通政府官员干的事情。”
“我可以在报告中引用你的话么?”
“我会否认的。现在的事情是,比恩已经看过了所有其他学生的档案。我们认为他正在对他们进行评估,评估他们对于国家团体的忠诚度,还有他们作为指挥官的才能。

“用‘他的’优秀标准?”
“我们需要让安德做军队的指挥官。我们要顶住很大的压力,他们要求我们提前让那些候选人升入指挥学院。但是如果我们让现在的那些指挥官给安德腾个地方的话,那会引起太多的怨恨的。”
“所以你必须给他一支全新的战队。”
“飞龙。”
“这里应该还有孩子记得最后的那支飞龙战队。”
“没错,我喜欢这个点子。那个倒霉的玩意。”
“我认为,你想尽快让安德开始。”
“那会让事情更糟的。”
“我也这么认为。”
“我们也不会给他任何一个在其他指挥官的名单上的士兵。”
“那些渣滓?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孩子?”
“如果我们用通常的标准,那么没错,都会是渣滓。但是我们不去会选出安德的战队成员的。”
“比恩?”
“我们在这方面的测试全部都是没有价值的,不是么?按比恩的观点,有些渣滓是最好的学员,不是么?既然他已经把新兵连的东西都学完了。那么就给他一项任务好了。告诉他去解决一个假定的问题。构造一支完全由新兵组成的战队。调动名单上的士兵也可以。”
“我不认为有办法在不告诉他我们知道他有虚拟的教师帐号的情况下办到这一点。

“就告诉他好了。”
“然后他就不会相信那些他自己找到的事情了。”
“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格拉夫说。“我们不必给他虚假的东西去寻找,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错误理论,明白么?所以无论他以为我们是真的还是假的隐瞒了东西,他还是会作假,我们还是很安全。”
“你看上去好象你已经钻到他的脑子里去了似的。”
“凯罗特修女对我保证,他的DNA只有一点和普通人不同。”
“那么现在他又是人类了。”
“我们必须基于‘某种理由’来做决定,迪马克。”
“如此陪审团还是认为他是一个人类了哦。”
“把比恩选择的假设军队的名单给我,我们就可以把它给安德了。”
“他会把自己也放在里面的,你知道的。”
“他已经非常好了,或者他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聪明。”
“那么安德怎么办?他准备好了没有?”
“安德森认为他准备好了。”格拉夫叹息着,“对于比恩,那还是一场游戏,因为还没有压力落到他的肩上。但是安德……我认为他知道,很明白,他要到被带到哪里。
我象他已经感觉到了。”
“长官,你感觉到压力不见得他也感觉到压力。”
格拉夫笑了,“你心里的压力减轻了,是吗?”
“比恩正在对压力感到饥渴。如果安德不想,那为什么不把担子交给想担的人呢?

“如果比恩对压力感到饥渴的话,那只能证明他还太年轻。另外那些那些饥渴的人总是要表现出来。看看拿破仑。看看希特勒。开始是大胆,没错,但是‘然后’就是持续地冒险,当他们需要谨慎的时候,后悔就晚了。巴顿、恺撒、亚历山大、他们总是过头,从不干得恰倒好处。不,该选的是安德,不是比恩。安德不会想要那么做的,所以他不会去证明什么。”
“你确定你在选择你想服从指挥官么?”
“我正是在那样做,”格拉夫说。“你能想到更好的标准么?”
“事实是,你不能在把责任完全推到这个孩子身上,不是么?不能说如何测试出来的,你只是跟从测试结果、成绩或者无论什么。”
“这次不能象机器那样了。”
“那就是为什么你不想要比恩,是不是?因为他是被‘制造’出来的,象个机器。

“我不进行自我分析。我只分析‘他们’。”
“那么如果我们赢了,究竟是谁赢得了战争呢?你选择的指挥官?或者你,因为是你选择了他?”
“三人执政,因为他们信赖了我,在他们的改革之后。但是如果我们失败了……”
“好,‘那么’责任人很明确就是你了。”
“那时我们‘全部’都死了。他们还能怎么干呢?先杀了我?还是留下我,直到最后,让我来反思我们错误的前因后果?”
“但是,安德。我是说如果他就是我们找的那个。‘他’不会把责任推给你的。他会把所有责任自己担当起来。不是说胜利的荣誉——而是失败的过失。”
“赢或者输,我们选出来的孩子将会面对一段非常残酷的时期。”
比恩在吃午餐的时候被召唤的。他立刻到迪马克的宿舍报到。
他发现迪马克坐在自己的小型电脑前面,阅读着什么。光线是特别设置的,那样反光可以让比恩不能看请上面写了什么。
“坐吧,”迪马克说。
比恩跳起来坐到迪马克的床上,他的腿悬着,在摆动。
“我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迪马克说,“没有防御工事、没有杂志、没有显著特点……在敌人的星系中,陆地外面可能没有生物。那样在完全胜利以前有得到可以居住的行星的可能性……补给线不是问题,既然那里不需要去保护,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那些满员的舰队携带补给品和弹药——结论是,所有的星际侵略舰队全都是进行自杀攻击,因为即使还有舰队能够全身而返,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也不能活到回来的时候。他们不可能返回,所以我们必须确信他们的力量是绝对充足的,而且牺牲是值得的……不同性别的人混合起来可以使星际舰队有可能成为殖民者,并且或者可以有能力占领被捕获的敌人的行星。”
比恩满足地听着。他把这些留在小型电脑里,好让他们发现,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
“这是你写的,比恩,但是你不能把它递交给任何人。”
“不会有适合它使用的任务的。”
“你好象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发现它似的。”
“我假设你们通常都会浏览我们的小型电脑。”
“就象你常常浏览我们的一样?”
一种恐惧的感觉攫住了比恩的胃。他们知道。
“很可爱,你用‘格拉夫’并在前面加个插字符号(^)来登录是一个错误。”
比恩什么也没有说。
“你浏览所有其他学生的记录。为什么呢?”
“我想了解他们。我只有几个朋友。”
“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
“我很小,而且我比他们聪明。没有人和我在同样的水平上。”
“那么你看他们的记录一定能让你更多的了解他们。你为什么觉得需要去了解他们呢?”
“有一天我也许会成为一支战队的指挥官的。”
“那时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你的士兵。”
“没有,长官。”比恩说,“根本没有时间了。”
“你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我将会被提升的方式。还有维京。我们是这个学校中最好的两个学生。我们正在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所以当我得到一支战队的时候,我没有很多时间了。”
“比恩,现实一点好了。在有人愿意跟随你参加战争之前,还要走很长的路的。”
比恩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那不对,即使迪马克不知道,“让我们看看你的分析有多么好吧。让我给你一个任务好了。”
“什么课程?”
“没有课程,比恩。我希望你建立一支虚拟的战队。全部由新兵组成,构造一整套名单,全部一共要有四十一个士兵。”
“‘没有’老兵么?”
比恩这么问不过是要让别人明白他知道什么规则。但是迪马克好象认为那是在批评这个决定不够公正,“不,怎么告诉你呢,那些被指挥官要求调离的老兵也在你的选择范围内。那样可以给你一些有经验的人。”
那些指挥官不想要的人。一些真正的失败者,但是有些正好相反。“很好,”比恩说。
“你觉得需要多少时间?”
比恩手头就有一打的备选方案,“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名单。”
“我希望你仔细地考虑。”
“我已经考虑过了。但是我需要您告诉我两件事情。你说是四十一个士兵,但是那将包含有指挥官。”
“好,那就四十个,让指挥官先空出来。”
“另一个问题是。我是不是会是这支战队的领导者呢?”
“如果你想这么做,你就那么写上去好了。”
但是迪马克的冷淡告诉比恩那支战队不是给他准备的。“那支战队是给维京准备的吧!不是么?”
迪马克瞪着他,“那不过是个假设。”
“很明显是给维京的,”比恩说,“你不能调走任何人给他腾出位置,所以你们要给维京一个全新的战队。我打赌是飞龙战队。”
迪马克看上去受到了打击,虽然他试图遮掩。
“不用担心,”比恩说,“我会给他你能够组建的最好的战队,当然是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
“我‘说过’这是个假设!”
“你认为当我发现我自己就在维京的战队里面,并且我发现我的名单里的其他人也在那里的时候,我不能知道么?”
“没有人说我们会采纳你的名单。”
“你们会的。因为我是正确的,并且你们将会知道这一点,”比恩说,“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将是一支地狱般的战队。由维京来训练我们,我们会狠踢其他战队的屁股。”
“做这个假设的任务吧,任何时候都不要告诉别人。”
那就是要不予考虑,但是比恩不想被开除。他们来找“他”。他们正在让“他”做他们的工作。他们想让他说,他们只是要听。“那支战队将要如此优秀的原因就是,你们的系统选错了很多孩子。这个学校里面一半的最优秀的孩子都在新兵连或者交换名单里,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被挫败,完全屈服于去听从那些你们派去管理战队或者小队的傻瓜们。那些不称职的或者小的孩子就是那些可以取胜的孩子。维京将会让其成为现实。他将知道如何使用我们。”
“比恩,你不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象你自己想得那么聪明!”
“不,我是很聪明,长官,”比恩说,“否则你们就不会把这项任务给我了。我可以离开么?或者你想我现在就告诉你名单么?”
“走吧,”迪马克说。
我应该还没有激怒他,比恩想。现在他完全可能胡乱改动我的名单来证明他可以那样做。但是他没有那种人选。如果我错了的话,那我对于其他任何人的估计也不会是正确的。
另外,和有权利的人讲述事实感觉真的很不错。
处理了一会名单以后,比恩很高兴地发现迪马克没有没有在他捏造的名单上提任何愚蠢的建议。因为那不是要从新兵和交换名单中选出四十个最好的士兵的姓名的问题。
维京是被提前成为战士的,那样如果给他更大的孩子会让他的领导更吃力——所以要给他一支由小孩子组成的战队。所以他从名单里面剔除了那些比维京大的人。
那给他留下了将近六十个优秀到足以成为战队成员的孩子。比恩正在按照价值给那些人排序的时候,他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那些孩子里面有一大部分曾经参加过安德在自由活动时间的训练。维京对那些孩子最了解,很自然他会要他们做他的小队长。他的战队的核心力量。
麻烦是,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可以成为称职的小队长,但是依赖某些人就意味着把其他人看成那个团体外的人。包括比恩。
因此他不会选择我去带领一个小队。他根本不会选择我,不是么?我太小了。他不会看到我,不会发现我的领导才能。
那不就是我么?我不是正在堕落下去么?我不是在用这个程序来给予自己一个展示能力的机会么?
如果我那样做的话,那又有什么错呢?我知道我能够做什么,没有其他人能真的做到。教官们认为我是一个学者,他们知道我聪明,他们信赖我的判断,但是他们不是为我组建这支战队,他们是在为他组织战队。我还是需要告诉他们我能做什么。如果我真是最好的那个,那么尽快地完成这个计划会很好地展示出这一点。
然后他想:那就是白痴把他们自己的愚蠢合理化的方法么?
“嗨,比恩,”尼可拉说。
“嗨,”比恩回答。他把一只手放到了小型电脑上,遮住了显示的内容。“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你’看上去很严厉。”
“不过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尼可拉笑了,“你从来没有把学习看这么重的。你不过是看一会然后打上一会字。
好象它们什么也不是,就是那样。”
“这个是额外任务。”
“那么说很难了?”
“不是非常难。”
“很抱歉打搅你了。那么想可能是错的吧。可能是从家里来的信吧。”
他们两个都笑起来了。在这里,信件不是很容易就能收到的。最多每几个月收一次。但是当他们登录的时候,信箱总是非常干净。有的人甚至从来收不到信,比恩就是其中的一个,尼可拉也知道原因。那是个秘密,他是唯一注意到这一点而且提出问题的人。“你‘根本’没有家么?”他曾经这么问。“由几个孩子组成的家庭,也许我是里面最幸运的,”比恩回答他,尼可拉表示同意,“我不是,我希望你象我一样有父母。”
然后他告诉他他是唯一的孩子,但是他的父母还是很用心选他出来,“他们用外科手术,植入了五六个受精卵,过一阵子选出发育最健康的两个,最后他们选择了我。我被当做一个国王或者达赖喇嘛那样养大。然后,有一天,I·F说,我们需要他。我的父母非常难去表示同意。但是我同意了,我说,也许我是下个马泽·雷汉呢?然后他们就让我去了。”
那次交谈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是它还留在他们的回忆中。孩子们很少谈论家庭。
尼可拉也不和别人讨论他的家庭,只和比恩。作为回报,比恩也告诉他一点街上的生活。没有多少细节,因为那样好象他在要人怜悯或者要试着显得很冷酷似的。但是他提到了他们是如何组成一个家庭的。告诉他,那曾经是颇克的小组,然后成了阿契里斯的家庭,他们如何进入慈善厨房。然后比恩等待,看这个故事到底被传出去多少。
一点也没有传开。尼可拉没有人任何人提起一点点。那时比恩才确定尼可拉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他可以维护秘密,即使没有被要求这样做。
现在比恩是在为这个伟大的队伍确定名单,然后尼可拉来这里,问他正在做什么。
迪马克说过不许告诉任何人,但是尼可拉可以保持秘密。那么做有什么危险呢?
然后比恩恢复了理智。不论他是否将会加入飞龙战队,知道这件事情对尼可拉都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他没有加入,他会知道比恩没有把他放进去。如果加入的话,事情会更糟,因为如果他会怀疑比恩是不是用感情来代替了本身的能力,从而把他列入名单的。
另外,尼可拉不能出现在飞龙战队。比恩喜欢他,信赖他,但是尼可拉并不在那些最好的新兵当中。他很聪明,很灵活,他很好——但是他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对我除外,比恩想。
“那是一封从‘你’父母那里寄来的信,”比恩说。“他们不再给你写信,他们更喜欢我。”
“是啊,而且梵帝冈也搬到了麦加。”
“而且我在给他安排官员。”
“没有关系,”尼可拉说,“你地位太高了,比左。”尼可拉拿起他的小型电脑,“今天晚上我不能帮你做作业,比恩,所以不要求我帮忙。”他向后躺在他的床上,开始玩那个虚幻游戏。
比恩也躺下了。他打开他的显示器,再次开始与姓名搏斗。如果他从名单里面排除掉了每个曾经与维京一起训练过的孩子,那么还能剩下多少好样的呢?十五个在交换名单里的老兵。二十二个新兵,包括比恩。
为什么那些新兵“没有”参加维京在自由活动时的训练呢?那些老兵,他们都和他们的指挥官有摩擦,那些指挥官是不会反对的,所以那样他们就不会感觉到是被甩出去的。但是这些新兵不是野心勃勃的么?或者他们好读书,试图通过课堂知识代替在战斗室里面被注意么?不恩不能挑剔他们——那也让他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都如此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们不觉得需要额外的训练么?或者过于傲慢以至于他们不想让别人把他们的成功归功于安德·维京?或者他们非常羞涩……
不,他不能猜到他们的动机。无论如何他们都太复杂了。他们都很聪明,评价也很好——当然是按照比恩的标准,而不是必然地借助教官们的标准。他所需要知道的是,如果他给了维京一支战队,里面没有一个孩子曾经和他一起练习过,那么所有的队员一开始在他眼里都会是平等的。那意味着比恩能够和其他孩子有同等的获得维京的注意的机会,也许将会指挥一个小队。如果他们没有打算和比恩竞争这个位置的话,那么他们就太坏了。
但是名单上剩下的只有三十七个名字。还需要三个人来填满它。
他又来回看了两遍。最后决定把“疯子”汤姆加上去。一个有着不光彩的被调换次数最多的记录的老兵,但是在这里的游戏中他没有真正被开除或者遣送回家。那就说明“疯子”汤姆实际上真的很不错,极为聪明。但是他不能容忍愚蠢和不称职的人呆在他的头上。当他爆发的时候,他真的是爆怒。吼叫、扔东西、立刻撕开他所在宿舍里面的所有的被褥,另一次是写了个关于他的指挥官多么白痴的消息,并且发送到学校所有其他学生的信箱里。实际上在老师窃听之前他对他了解很少,但是他们说那是他们曾经读过的最热情十足的东西。“疯子”汤姆。可能是精神分裂的。但是也许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指挥官。算他一个。
还有一个女孩,吴,那当然是从“WOO”里来的,甚至可能是“woo-hoo”。她在学习中表现出相当的才能,在电动玩具中完全是一个杀手,但是她拒绝领导一个小队,并且就在她的指挥官这样要求她的时候,她立刻提出调动申请,并且拒绝继续战斗,直到他们同意这个要求。很怪异,比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教官们也很困惑。针对她的测验里面也根本没有显示出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比恩想。算上她吧。
最后的位置。
他输入了尼可拉的名字。
我是因为好感才这样做么?他不坏,他只是比那些孩子慢了一点,只是有一点迟缓。那对他会很艰难。而且如果把他剔除出去,他是不会介意的。他不管最后被送到哪个战队,他都会作到最好的。
而且……飞龙战队将会成为一个传说。不止是在这里,在战斗学校。这些孩子也会继续前进成为I·F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领导者。他们将谈起他们和伟大的安德·维京一同在飞龙战队的故事。如果我把尼可拉加上的话,那么即使他不是士兵中最棒的,他也会是其中的一个,有一天他也可以谈到这些故事的。如果他不是很差劲的话。他不会让自己窘困的。他不会拖整个战队的后腿。他将会做得很好。所以为什么不呢?
而且我希望他在我身边。他是唯一我曾经与其交谈的人。谈到个人的事情。唯一一个知道颇克这个名字的人。我需要他。而且名单上有一个空位。
比恩又看了一会名单列表。然后他依字母顺序把名单整理好发送到迪马克那里去了。
第二天早晨,比恩、尼可拉,和他们所在的新兵连的其他三个孩子,他们收到了派遣令,被派遣到飞龙战队。他们本来至少还要一个月才会被提成士兵的。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孩子都为这个变化感到很嫉妒、伤心、狂怒。尤其是当他们意识到比恩也是被选择的人的时候。“他们‘制作’了那个尺寸的闪光服了么?”
问得太好了。回答是不,他们没有。飞龙战队的颜色是灰—橙—灰。因为士兵在加入战队的时候通常都比比恩高大很多,所以他们必须为比恩单独制作一个小号的闪光服,而且他们做得不太好。闪光服不是在太空制造的,何况还没有能够把改造做到一流水平的工具。
他们最后让它适合了比恩,然后比恩穿着他的闪光服去了飞龙战队的宿舍。因为修整花费了他太多时间,所以他是最后到达的。就在比恩进入宿舍的时候,维京到了门口。“前面走,”维京说。
这是维京头一次对他说话——比恩知道的头一次,维京头一次注意到他。比恩对维京如此彻底地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以至于他自己被很有效地隐藏了起来。
维京跟着他进入了宿舍。比恩顺着两边的床铺往宿舍后面走,直接去房间的最后面,通常新兵总是被安置在那里的。他注视着其他的孩子,他们都用一种混合着恐怖和取笑的眼神看着他通过。怎么说也不能相信啊,这里是战队,那个这么瘦小的孩子也是其中的一员么?
在他后面,维京能够开始了他的头一场演讲。声音很自信,也很大,但是并不是呼喊,一点也不神经质。“我是安德·维京。是你们的指挥官。铺位将要按资历安排。”
一些新兵呻吟着。
“老兵要住在宿舍的末尾,最新来的士兵住在前面。”
呻吟声停下了。那和通常的安排方式正相反。维京已经动摇了一些规矩。无论何时,只要他进入宿舍,最靠近他的孩子将会是最新来的那些。不会被混在人群中而被忽略,他们总是得到他的注意。
比恩转回头,回到宿舍的头里。他现在还是整个战斗学校中最小的孩子,但是还有五个士兵是从最近到达的新兵连里抽出来的,所以他们得到最靠近门的位置。比恩得到了正对尼可拉的上铺,他们有相同的资历,从同一个新兵连里来。
比恩爬到他的床上,闪光服妨碍了他,他把手放到柜子旁边。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些头一次来到战队的孩子,”维京说,“直接用手拉开柜子就可以了。没有锁。这里没有个人空间。”
比恩很困难地脱下他的闪光服并且把他放到他的柜子里。
维京在铺位间走动,确定资历已经被尊重。然后他慢跑到房间的开头。“好了,所有人。穿上你们的闪光服去练习了。”
比恩恼怒地看着他。当他开始脱掉闪光服的时候,维京就在那里看着他。他为什么不建议比恩不要去脱掉它呢?
“我们的训练时间是早晨,”维京继续说,“早餐后直接进行练习。在早餐和训练之间按规定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让我们看看在我知道你们都有多么优秀后,会发生什么。”
实际上,比恩感觉自己象个白痴。当然维京会立刻领他们去练习。他应该不需要被警告不要脱掉闪光服。他应该“知道”。
他把闪光服扔到地板上,并且立刻滑下铺位。很多其他的孩子正在说话,互相帮助处理那些讨厌的战斗服,玩他们的武器。比恩试图穿上被截短的闪光服,但是有的系带找不到。他必须脱下某些部件检查,以了解它们是怎么被改造的,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它们脱下来,开始在地板上装配。
维京,漠不关心地看着他的表。显然三分钟是他的截止时间。“好了,所有人都出去,现在,快!”
“但我还光着身子!”一个男孩说——安瓦,从厄瓜多尔来,是埃及移民的孩子。
他的档案从比恩的脑海闪过。
“下次穿快一点,”维京说。
比恩也是裸着身体的。此外,维京就在那里站着,看着他和自己的闪光服较劲。他可以提供帮助的。他可以等待。我为什么要把我自己也加进来啊。
“从下达命令到跑出大门是三分钟——这是这个礼拜的规定,”维京说,“下个星期改为两分钟,快动起来!”
出去到走廊里,那些正在自由活动的孩子,或者前往教室的孩子都停下来看新鲜,看这些穿飞龙战队制服的人的游行。并且嘲弄那些更不寻常的。
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比恩必须马上练习穿着他的被截短的闪光服,他要避免裸体地穿过走廊。而且如果维京在第一天他刚刚得到被修改的闪光服的时候,没有把他特别看待,那么比恩是“不会”受到特殊待遇的。
我是自己选择加入战队的,比恩一边慢跑一边提醒自己,同时,他还在努力地防止他的闪光服的部件从胳膊下面掉下来。

第四部 战士 第十三章 飞龙战队

“我需要得到查看比恩的基因信息的权限,”凯罗特修女说。
“那是不能给你的,”格拉夫说。
“我想我的通行等级可以打开任何大门。”
“我们设置了一个特殊的全新的安全等级,叫做‘不给凯罗特修女‘。我们不想让你和其他任何人分享比恩的基因数据。而且你已经计划要将他的基因交给别人了,不是么?”
“只是要进行一个测试。这样的话……那么就必须由你们来替我运行了。我想要在比恩的DNA和威利斯克的DNA间做一个比较。”
“你是要告诉我威利斯克就是那个基因母本么?”
“从我告诉你之后,我一直在思考那个问题,格拉夫上校,你知道为什么么?比恩看上去一点也不象威利斯克。我也不能想象他长大了有可能会象他。”
“也许不同的生长环境让他们看上去不一样。”
“那不过是也许。但是也可能是威利斯克在撒谎。他是个自负的男人。”
“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撒谎?”
“在任何事情上撒谎。有关父子关系方面,可能性相当大。如果他真的在这方面说谎的话——”
“那么比恩也许以后不会那么寂寞?你不认为我们已经检测了我们的基因变异人了么?威利斯克不可能在这个方面撒谎。安东的钥匙可能就象他描述地那样。”
“拜托了。进行测试,然后告诉我结果。”
“因为你不希望比恩是威利斯克的儿子。”
“我不希望比恩是威利斯克的双胞胎。同样,我也不希望是你的双胞胎。”
“好主意。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那个男孩确实有自负的表现。”
“当你拥有和比恩一样的天赋的时候,正确的自我评价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自负。”
“没错,但是他不必故意要展现这点吧?”
“哇!是不是有的人的自尊心被伤害了啊?”
“不是我的。是……比恩的一个教官有一点受伤的感觉。”
“我注意到你不再和我谈论他的成绩是虚假的了。”
“是的,凯罗特修女,你一直是对的。他值得被送到这里。而且做得……做得很好,这只能说你找了这么多年终于踢到了个大金矿。”
“那是人类的幸运。”
“我说他值得被带到这里,但是他不会是领导我们走向胜利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围着令一个人转。我们的钱正花在那人身上。”
穿着闪光服爬梯子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所以维京让那些穿好衣服的人在走廊上来回跑,出一些汗热热身,那时,比恩和其他全裸或半裸的孩子就去穿好他们的闪光服。尼可拉帮助比恩穿好他的闪光服;需要别人帮助,这让比恩感到羞愧,但是如果最后一个完成那就更糟糕了——别人会说,那个讨厌的小麻烦拖了所有人的后腿。借着尼可拉的帮助,他不是最后穿好的。
“谢谢你。”
“没有关系。”
过了一会,他们就爬上了通往战斗室所在层的梯子。维京带着他们直接到最上面的门口,那个门开在战斗室墙壁的正中央。那是真的打仗的时候,所使用的那种大门。四面都有把手,天花板上和地板上也有,这样学生就可以摆动,并且把他们自己扔到零重力的环境中。人们说是因为战斗室靠近太空站中心,所以才有很低的重力,可是比恩已经意识到那全部都是谎话。在门口附近应该明显还有一些离心力带来的重力感的。克实际上,战斗室里面完全没有重力。对于比恩来说,那意味着I·F拥有能够改变一定区域内重力作用的装置,更可能的是产生一个针对离心力的平衡力场,使离心力在战斗室里被完全消除,就从门口开始。那是一种非常棒的技术——从来也没有在I·F里面谈到过,至少在战斗学校中学生可以使用的文献里没有发现过,外界也从不知道。
维京让他们在走廊中排成四队,并且命令他们跳起来,使用天花板上的把手来把他们自己荡进室内。“在远处的墙那边集合,就象你正在进攻敌人的大门一样。”对于那些老兵,那意思很明确。但是对于新兵,他们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从上面的门进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我打开大门的时候你们就上去,一次四个,每秒一组。”维京走到队伍的后面,使用他的钩子打开了大门。“钩子”是一个用皮带捆在他左手腕上的控制器,那个皮带是根据他的手腕弧度设计的,贴合得很紧密。那个大门原来看着非常坚硬,但是现在它——消失了。
“开始!”头四个小孩开始向大门跑去。“第二组!”第二组在头一组没有到达之前就开始了跑动。一点也不能犹豫,否则就会有人从你后面撞上你。“出发!”头一组人用一种非常笨拙地动作抓住把手荡到大门里,他们向不同的方向冲了除去。“出发!”后面的小组从前面的小组的笨拙中了解了一些,或者试着做好一点。“出发!”
比恩在队伍的末尾,最后的一组中。维京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使用侧面的把手。”
很好,比恩想。“现在”你想照顾我了。不是因为我的闪光服是非正常地组装起来的,而只是因为我很矮小。“不要管我,”比恩说。
“出发!
比恩保持和其他三人相同的速度。那意味着他的腿要倒腾得比他们快一半,当他靠近大门的时候,他飞跃起来,当通过大门的时候,他用手指摸了天花板上的把手一下,然后就在毫无控制的情况下飘进了战斗室,立即在三个方向上开始旋转,那让他觉得反胃。
但是他也不期望自己能做得更好了,他没有去对付旋转,他让自己冷静,开始他的常规抗反胃程序,放松自己,直到他向一面墙壁靠近,而且必须要准备接触时的冲击。
他着陆的地点不靠近任何一个可以作为把手的凹槽,而且即使他能够到,他也没有面向正确的方向。所以他被反弹出来,但是,这次他的飞行稳定了一点,这次他在离对面天花板很近地墙上停住了自己的身子。这就让他比那些从其他方向到集合地点的战友们少花掉一点时间,在中央的大门的正下方的墙上集合——那是在敌人的大门口。
维京平静地从空中滑过。因为他有钩子,在训练期间他可以在空中活动,但是其他人不可以;虽然,在战斗的时候,钩子是无用的,所以指挥官也要确信他们不会越来越倚赖于钩子控制自己的行动。比恩赞许地注意到维京看上去根本不打算使用他的钩子。
他向侧面滑动,他抓住了离后面的墙壁大概十步远的一个把手,然后就这样吊在空中。
大头朝下。
维京看着他们中的一个人,开始问话,“为什么你颠倒着?士兵。”
立刻一些其他的士兵开始颠倒自己的身体,打算和维京处于同样的方向。
“注意!”维京吼到。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我在问你们为什么都大头朝下!”
比恩很奇怪那个士兵怎么不回答。他是不是忘记来这里的时候教官是怎么做的了?
故意强调方向感的丧失?或者就是象迪马克做的一样事情?
“我在说为什么你们每个人的脚都朝上而头朝下!”
维京没有特别地看着比恩,这也不是比恩想回答的问题。谁也不知道维京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那为什么要开口呢?那样只会被命令闭嘴。
最后开口的是一个叫希姆的孩子——那是希玛斯的缩写。“长官,这是我们从门里出来时的方向。”很好,比恩想。那比无谓地争论在零重力下没有所谓上下好得多。
“很好,这样假设方向有什么用处呢!这里有和有重力走廊里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在走廊里战斗么?这里有重力么?”
没有,长官。他们都小声说。
“从现在开始,忘掉你们在通过大门前的重力。那些重力以前全部没有了,抹掉了。明白么?不论你以为你的下面是哪里。你的脚指向敌人的大门。头顶是我们的大门。
北边是那里”——他指向刚才是天花板的方向——“南方是那里,东边是这个方向,西边——哪个方向?”
他们叫出来。
“那就是我要说明的,”维京说,“你来这里就是要消灭敌人,你被选择的唯一原因是就算在厕所里你也可以那样做。”
比恩看着,很愉快。看来维京好象在强调:你们是如此愚蠢,你需要我来提你擦屁股,那是基本训练前的教育过程。很好,那也许是必要的。一个训练的开始仪式。很烦人,从开头一直到结束都是,但是……那是指挥官的选择。
维京瞪着比恩,但是他的眼珠照样转。
“我来看看这都是什么杂耍!你们就管那叫集结么?你们管那叫滑行么?现在,所有人,出发,在天花板集合!就是现在!快!”
比恩知道圈套是什么,他在维京说完话之前就行动了,他向他们开始进来的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大多数别人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一般的人还是冲向了错误的方向——他们向着维京叫做“北面”的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他们开始的时候把这个方向设定为“上方”。这个时候比恩已经快抓住把手了,他很容易地握住把手。他以前在新兵连的战斗室训练中就这么做过,但是他太小了,不象其他人,对他来说要在一个没有把手可抓的地方着陆也是有可能的。胳膊很短在战斗室里面确实是一个不利因素。他可以瞄准把手四周一个很小的范围,然后精确地到达那里。在穿越房间的跳跃中,做到那种程度机会很小。所以这次他的感觉很好,至少,他看上去不是个大笨蛋。实际上,他首先出发,首先到达。
比恩转身,观察那些因为经过了长长的,困窘的第二次跳跃来加入队伍的队员。他看到了那些家伙都是谁时有一点吃惊。他想,疏忽会把我们都变成小丑的。
维京再一次观察他,这次不是一瞥而过了。
“你!”维京指着他。“方是哪里?”
我们不刚刚才从那里来么?“向着敌人的大门。”
“你的名字,孩子?”
来了,维京真的不知道在这个该死的学校中,那个最小的分数也最高的孩子是谁么?好吧!如果我们正在扮演警察和倒霉的新兵的角色的话,我最好按剧本走。“这个士兵的名字是比恩,长官。”
“是因为他的个头,还是因为他的大脑?”
其中一些士兵笑了。但是不多。“他们”知道比恩的名声。对他们来说,他的个头一点也不好笑——那很让人困窘,一个如此小的孩子但是能够有完美的成绩,他提出的问题他们甚至都不能理解。
“很好,比恩,你在某些方面是对的。”维京现在对所有的士兵讲解如何通过大门,脚先通过的话可以让你在敌人眼中的目标更小。那样他们就很难击中和冰冻你。“现在,当你们被冰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能移动,”一个人说。
“那是‘冰冻’的意思,”维京说,“但是你‘将’怎么样?”
比恩觉得维京的问题措辞不够明确,没有必要让别人继续痛苦地理解这个问题。所以比恩大声说,“你会沿着你开始的方向,以被冰冻时的速度继续移动。”
“没错,”维京说,“你们五个,在末尾的,移动!”他指着那五个士兵,他们面面相觑了很长时间才确定安德是指哪五个人,这时安德已经把他们都冰冻了,他们就被冻在那里。在练习中,冰冻过几分钟就会解除,除非他们的指挥官提前用他的钩子解冻他们。
“下面五个,移动!”
七个孩子立刻开始移动——没有时间计算了。维京象冰冻别人一样把他们迅速冰冻了,但是因为他们已经出发了,他们象他们开始面对的方向顺利地朝着墙壁飞了过去。
头五个人还在他们被冻住的地方的空气中旋转。
“看看这些所谓的士兵。他们的指挥官命令他们移动,你们现在看看他们。他们不止是被冰冻,他们被冰冻在这里,他们挡住了路。而其他人,他们在得到命令的时候就开始移动,所以他们被冻在那里,他们挡住了敌人的路,遮住了敌人的视线。我希望你们中能有五个人明白这一点。”
我们都明白,维京。这些人不是战斗学校里面的那些傻瓜。我并不是没有给你选择出你可能得到的最好士兵。
“无疑地,比恩是其中的一个。不是么?比恩!”
比恩很难相信维京“又”一次针对他了。
只是因为我很小,他就用我来使别人困窘。小不点都知道答案,你们那些大孩子怎么不知道呢?
但是,安德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以为他得到的是一批不合格的新兵和刺头老兵。他还没有机会看到他实际上拥有一个被挑选出来的团体。所以他以为我是在这次愚蠢的抽签中的一个最可笑的结果。他发现了我不是一个白痴,但是他还认为其他的人是。
维京还在看着他。哦,是的,他已经提问了。“是的,长官,”比恩说。
“那么重点是什么?”
把他刚才告诉我们的回溃给他就好了。“当你们被命令移动的时候,赶快去做,这样当你被冰冻的时候,你会被弹出去而不是妨碍了你自己所在战队的行动。”
“非常好。我至少还有一个能够明白这些的士兵。”
让比恩被人厌恶。那就是要给飞龙战队写下传奇的指挥官干的事情么?维京在彻头彻尾玩着战斗学校的游戏,他在玩把我孤立出来成为害群之马的游戏。维京甚至没有注意我们的分数,他肯定没有和教官们讨论过他的士兵。如果他做了的话,他就会知道我是这个学校中最聪明的孩子,其他人都知道。那就是他们彼此看上去都很困惑的原因,维京正在暴露他自己的无知。
比恩看到维京看正被自己的士兵极度讨厌。只是眼睛的一瞥,但是也许维京最终会明白他的“拿小虾米开玩笑”的行为正在引火烧身。因为他最后还是回到了正常的训练上。他教给他们如何在空中保持跪着的姿态——甚至冰冻了他们自己的双腿,让他们固定在那里——然后在他们冲向敌人的时候从双膝之间开火,这样他们的腿就成为了一个盾牌,吸引敌人的火力,可以在暴露前维持一个很长的时期。一个好的战略,而且比恩最后开始了解到为什么维京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损失惨重的指挥官了。他可以感到其他的士兵终于开始对他们的指挥官产生敬意了。
当他们了解这一点后,维京解冻了他自己和所有在示范中被冰冻的士兵。“现在”
他说,“敌人的大门是什么方向?”
“下方!”他们齐声回答。
“我们的攻击方式呢?”
哦,很好,比恩想,好象我们可以同声回答似的。回答的唯一方式就是做出示范——所以比恩把自己从墙上弹起,向着对面冲过去,从他的双膝之间不停射击。他做的不够完美——当他弹出去的时候有一点旋转——但是最重要的是,在他头一次尝试这种运动的时候,他干得不错。
在他的头上,他听到维京对其他人呼喝,“只有比恩知道该怎么办么?”
那时比恩已经在远处地墙壁上稳定了自己的身子,战队中所有其他的人都跟在他的后面,不停射击,好象他们是在攻击敌人。只有维京呆在天花板上。比恩带着愉快地心情注意到,维京正处于和在走廊中相同的方向上——他的头向着“北方”,原来的“上面”。他可能在理论上重新设置了方向,但是在练习中很难转变原来以引力为基础的思考方式。比恩已经向东旋转自己的身体,他头转向西方。在他附近的军人也和他一样做,利用他来确定方位。即使维京注意了,他也没有警告。
“你们全部回到我这里来,攻击‘我’!”
立刻他的闪光服上聚集了四十支武器的火力,就好象他的整个军队都在向他聚集,一直开火。“哎哟!”维京在他们抵达的时候说,“你们抓住我了。”
大多数人笑了。
“现在,在战斗中,你们的腿最适合做什么?”
什么也不适合,几个男孩说。
“比恩不会这么想的,”维京说。
即使现在他也不打算对我宽容一点。好吧,他到底想听什么?一些人小声说“盾牌,”但是维京没有理他,这样说来他一定想什么别的呢。“他们是离开墙壁的最好的方法,”比恩猜测道。
“很正确,”维京说。
“但是,离开是运动,不是战斗,”“疯子”汤姆说。一些人也小声表示同意。
很好,开始了,比恩想。“疯子”汤姆选择与他的指挥官进行无意义的争执,因为那些人使他愤怒而且……
但是维京没有对“疯子”汤姆的话感到不快。他只是转过身,温和的说,“‘没有’战斗是不需要运动的。现在,你们的腿被这样冻住,你们怎么离开墙壁?”
比恩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比恩?”维京问。当然是他。
“我从来没有试过,”比恩说,“但是如果你面向墙壁,然后腰部用力,以两倍的速度——”
“有对有错。看着我。我背对墙壁,腿被冻住。但是我还跪着,我的脚正对着墙,所以通常你必须向下来推动,这样你就可以象一个‘豆子’一样被弹出去了,不是么?”
大家都笑了。头一次,比恩注意到维京不是那种让所有的人嘲笑小家伙的笨蛋了。
也许维京很明白比恩是这里面最聪明的孩子,而且把他孤立出来,就因为他能够把所有别人的愤恨集中在他的身上。全部的事情都是要确定其他的孩子都会认为取笑比恩,轻视他,是很有趣的。即使他很聪明。
很好的办法,维京。破坏你最好的军人的力量,确保他不受到尊重。
然而,现在学习维京教他们的东西比愤怒于他的指导方式重要得多。所以比恩很专注地看维京是如何示范用冰冻的双腿离开墙壁的。他注意到维京让自己以预定的方式旋转起来。这样当他飞过的时候,很难被别人击中,而且对于远处的敌人来说,要想让他们的武器集中足够的光束在他身上的某一部分达到可以造成伤害的程度也就更难了。
我可以生气,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学习。
那是个很长的,让人疲惫的练习,不停地一遍遍演练新的技能。比恩注意到维京没有打算让他们把每项技能分开学习。他们必须立刻全部做到,把他们整合到平滑的、连续的运动中。象是在舞蹈,比恩想。你们不能先学习射击,然后是反弹,然后是可控旋转——你们学习的是反弹—射击—旋转。
最后,他们全部浑身大汗,精疲力尽,由于学习到他们从来没有从别的战士那里听说过的技术的充实感而激动地满脸通红,维京在地面的门口集合了他们,并且声明他们在自由活动时间还要进行一次训练。“不要对我说自由活动时间应该是自由的。我知道,你们可以自由地做你们想做的事情。我在‘邀请’你们参加一个额外的,‘自愿地’练习。”
他们笑了。这个团体全然由那些在以前“不”选择和维京一起在战斗室做额外训练的孩子组成。现在他让他们确切地明白了他期待他们改变他们当初的决定。但是他们不介意。通过这个上午,他们明白了,当维京进行训练的时候,每一秒种都是有效果的。
他们不能负担错过任何一个练习的危险,那样他们会被远远地抛在后面。维京可以剥夺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即使是“疯子”汤姆也没有为此提出异议。
但是比恩知道他必须马上改变他和维京之间的关系,否则他永远没有机会成为领导者。维京在今天的训练中是怎么对待他的,让大家把愤恨集中在他这个小不点身上,把比恩本来就很微小的成为领导者的机会变得更渺茫了——如果其他的孩子轻视他的话,谁会跟随他呢?
于是比恩在其他人走了以后在走廊里独自等着维京。
“嗨!比恩,”维京说。
“嗨!安德,”比恩回答。维京听出了比恩在称呼他名字时的挖苦语气了么?他为什么在回答之前停了一下呢?
“该说‘长官’,”维京柔和地说。
哦,算了吧!我见过那些情景,我们都“嘲笑”那些场面。“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德’,长官,我正在警告你。”
“在警告我?”
“我会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人,但是不要和我玩游戏。”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会成为你能够找到的最坏的士兵。两选一。”比恩根本不指望维京能够听明白他表达的意思。如果他能够得到维京的信赖和尊重,比恩将是非常有用的,但是,如果相反,他将只是一个小孩子,毫无用处。维京或许会明白里面的意思,比恩的意思是如果维京不打算用他的话,他就会制造麻烦。不过也许他已经了解了,一点点。
“那你想要什么?”维京问,“爱和亲吻?”
说的全是题外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能装作不懂。“我要一支小分队。”
维京走近了比恩,低头看着他。对于比恩来说,总之,维京没有笑起来就表示了一个好现象。“你为什么应该领导一支小分队?”
“因为我知道能够怎么使用它。”
“谁都知道要领导一支小分队很容易。但是让他们去执行你的指令就困难多了。为什么其他士兵会愿意跟随象你这样的一个小不点呢?”
维京已经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了。但是比恩不喜欢他这种恶劣的口吻。“我曾经听他们也那样叫过‘你’。而且我还知道波让·马利德仍然在这么叫你。”
维京不再用那种玩笑的口气了。“我在问你问题,士兵。”
“我将会赢得他们的尊敬,长官,如果你不妨碍我的话。”
令他很惊讶的,维京咧嘴笑了,“我正在帮助你。”
“见鬼的帮助。”
“除了对于小孩子的同情,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但是我让他们‘所有’人今天肯定注意到你了。”
你应该做好好查询一下,维京。你是唯一一个还不真正了解我是谁的人。
“他们将注意你每次行动,”维京说,“现在你要做到最完美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
“这么说我在被判断之前连学习的机会也没有了。”那不是你该有的才能。
“可怜的孩子。没有人会公平地看待你的。”
维京的故做迟钝激怒了比恩。你实际比现在表现的聪明得多,维京!
看到了比恩的愤怒,维京伸出手把比恩一直推到墙上,把他紧紧地按在了墙上。“我告诉你来如何得到一支小分队。证明给我看你知道给如何做一个士兵。证明给我看你知道怎么调遣其他的士兵。然后证明给我看有人愿意跟随你参加战斗。然后你就可以得到你的小分队。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做到最好。”
比恩忽略了他受到的压迫。其他的压力比身体受到的压力更大。“那样很公平,”
他说。“‘如果’你真的是这样做的话,我会在一个月内成为小队长。”
现在该轮到维京生气了。他伸手抓住了比恩闪光服的前胸,靠着墙把他提高到他们可以平视对方。“当我说我在用这种方法工作的时候,比恩,那就是我的工作方式。”
比恩不过是在对着他笑。在很低重力的条件下,提起一个小孩子对身体来说不是什么大考验。而且维京不是欺凌弱小者。这没有严重的威胁。
维京让他离开,比恩从墙上滑下来,双脚轻轻接触地面,略微弹了一下就稳定下来。维京走向滑杆,滑了下去。比恩通过进入维京面具的下面赢得了这次遭遇战。同时维京知道他没有把局面控制得很好。他不会忘记的。实际上,那已经让维京失去了一点对他的尊重,他自己也知道,他会努力把这种尊重赢回来。
和你不一样,维京,我“要”给其他人一个机会学习他们正在做什么,就在我成为最完美之前。今天我要让你振作起来,但是明天我还是会给你做到更好的机会,还有后天。
但是当比恩到达滑杆并且伸手去够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在颤抖,他的抓握是无力的。他必须休息一会,靠着滑杆,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
他没有赢得那场于维京的面对面的较量。那甚至可能是件蠢事。维京的那些虚假的意见,那些嘲笑已经伤害到比恩了。比恩曾经把维京作为他私人的一个重要主题来研究,但是今天,他发现这些日子,维京根本就不知道比恩的存在。每个人都在把比恩和维京比较——但是显然维京根本没有听说过或者没有注意过。他很本不在意比恩。而且在过去的一年里如此努力去换取尊重,比恩不能把这种被人认为什么也不是的情况很容易地接受下来。他让他重新感受到被遗忘在鹿特丹的那种感觉。那种即将死亡的巨大恐惧。即使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人伸手对抗他,但是他还是感受到当他头一次走向颇克,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里的时候,那种在死亡边缘上的感觉。
那就是我在做的么?又一次么?通过把我自己放到名单里,把我的未来交到了这个男孩的手里。我依靠他,需要他看到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但是当然他没有,我必须给他时间。
还“有”时间么?教官们现在的行动越来越快了,比恩也许“不会有”一年的时间在这支战队里向安德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第十四章 兄弟

“你要给我结果?”
“一个有趣的结果。威利斯克有的地方确实‘在’说谎。”
“我希望你们比那次更精确。”
“比恩的基因改动不是基于威利斯克的一个克隆体。但是他们‘确实’相关。威利斯克明显不是比恩的父亲。但是他的基因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一半是和威利斯克相同——叔父或者两个堂兄妹的一个。我希望威利斯克有一个异母兄弟或者一个堂兄弟,因为那个是威利斯克改变的受精卵唯一可能的父亲。”
“你有威利斯克的亲戚名单么?我是以为你有。”
“我们不需要考察他的家庭。而且威利斯克的妈妈没有结婚,他用的是她的名字。

“因此威利斯克的父亲方面可能有别的孩子,但是你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呢。”
“我们知道所有我们值得知道的的事情。那就是根本区别。我们只是没有去找威利斯克的父亲。他没有犯下任何严重罪行。我们不能调查所有人。”
“另外的问题。既然你知道所有值得知道的东西,也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残废的男孩被从我为他安排的学校带出来了?”
“哦,他啊。当你突然停止吹捧他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怀疑了。因此我们给他做了检查,测试了他。他不是比恩,但是他很明确属于这里。”
“而且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提出的完美的理由,我说过要让他留在战斗学校外面的,不是么?”
“我们以为你是在担心我们在选择比恩之前选择阿契里斯,无论如何,他,毕竟太小了,所以你只给我们提供了你喜欢的那个。”
“你们以为!我以为你们是聪明的,而你们以为我是个白痴。现在看来情况正好相反。”
“我不知道基督徒会发这么大火。”
“阿契里斯一定到了战斗学校了么?”
“他正在第四次外科手术的恢复期。我们必须在地球上矫正他的腿。”
“让我给你们一个字作为忠告。‘不’要在比恩在的时候把他送到战斗学校去。”
“比恩只有六岁。对于一般的学生,这个年龄‘进入’战斗学校还太小了呢。”
“如果你把阿契里斯送进去,就把比恩带出来。就在同时。”
“为什么?”
“既然你们傻到不相信我其他的判断都是正确的话,为什么我给你们再次怀疑我的口实呢?我告诉你们,让他们一起在学校里面只会造成其中一个死亡的结果。”
“哪一个?”
“那要看谁先看到谁了。”
“阿契里斯说他全部都对不起比恩。他爱比恩。”
“不管怎么说,你们就相信他不相信我。但是不要把失败者的尸体送回来让我处理。你们自己处理你们的错误。”
“你的论调很无情啊。”
“我不想在任何一个男孩的墓碑前哭泣。我试图拯救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你们看上去坚持要他们自己去‘适者生存’就象流行的达尔文的理论那样。”
“安静一点,凯罗特修女。我们会考虑你说的话的。我们不愚蠢。”
“你们已经是傻瓜了。我现在不会对你们有过高的期望了。”
已经快一个星期了,维京的战队已经基本成型了,比恩心里装满了希望和绝望。希望,是因为维京正在建立一支几乎有无限适应力的战队。绝望,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比恩的帮助。
只经过几次练习,维京就选出了他的小队长——每个都是在交换名单中的老兵。实际上,每个老兵都是小队长或者副队长。不止如此,和通常的情况还有不同——四个十人的小分队——他建立了五个八人的小分队,然后他们的练习更多的是四个人的半小分队,一半由小队长指挥,另一半由副队长指挥。
以前从来没有人把战队划分得那么零散。而且那简直不能想象。维京努力要每个小队长和副队长有足够地机动性。他告诉他们要执行的任务,让这些领导者自己决定如何实现。或者他聚集起三个小队来由其中一位指挥官控制完成一项行动,维京自己指挥比较小的力量。
一些士兵起先是摇摆不定的。当他们讨论着走近宿舍的入口的时候,那些老兵讨论到他们今天的练习——十个四人的小组。“每个人都知道分散力量是失败者的战略。”
“苍蝇”莫洛说。他指挥着A小队。
比恩对于这种情况感到有一点厌恶,他讨厌那些阶级最高的士兵在维京的背后批评他们的指挥官的策略。当然,苍蝇也在学习。但是那是一种相当的敌对的姿态。
“他没有分散战力,”比恩说,“他只是在组织军队。这里没有那种不能被打破的规则。他的意图是要你们的军队在指定的地点集中。不是要让他们总是挤成一团。”
“苍蝇”瞪着比恩,“让你们这些小家伙听听,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了解我们谈论的内容。”
“如果你不想相信我的话,就相信你自己想的好了。我的话不会让你比你现在的情况更愚蠢的。”
“苍蝇”走向他,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抓到他铺位的边缘上。
立刻,尼可拉从对面的铺位上向“苍蝇”的后背冲了过去,把他的头一直向比恩的铺位撞过去。立刻,其他的小队长把“苍蝇”和尼可拉分开了——无论如何那都是可笑的打斗,因为尼可拉并不比比恩大多少。
“忘掉它吧,苍蝇,”“热汤”——韩楚,D小队的分队长,说,“尼可拉认为他是比恩的哥哥。”
“一个小孩子对一个分队长指手画脚什么?”苍蝇强调。
“你没有服从我们的指挥官,”比恩说,“而且你完全地错了。从你的角度看,执政的李和杰克森也都是白痴了。”
“他还在说!”
“你难道那么愚蠢么?就因为说话的人个头小,你就不能认识到事实么?”比恩没有成为一个军官的挫败感完全地爆发了。他知道,但是他不想去控制。他们需要听到事实。当维京在背后被诋毁的时候,需要有人来支持他。
尼可拉正站在下铺的上面,这样他就能离比恩尽可能近了,他给他们做了评断。“继续啊,苍蝇,”尼可拉说,“这是‘比恩’,你还记得么?”
而且,让比恩很惊讶,“苍蝇”沉默了。直到现在,比恩才意识到他的名誉能够带来的力量。他可能只是飞龙战队的一个普通士兵,但是他仍然是整个学校里面策略和军事史学得最好的学生,而且显然每个人——或者至少是除了维京以外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我说话的时候应该更尊重你一些,”比恩说。
“你的确应该谴责,”苍蝇说。
“你也一样。”
苍蝇好象被一个孩子打中了要害。
“在谈论维京的时候,”比恩说,“你一点也不尊敬地说,‘每个人都知道分散战力是失败者的策略。’”他几乎是完全地复述着“苍蝇”的话。几个孩子笑了。而且,很不情愿的,“苍蝇”也笑了。
“OK,没错,”“苍蝇”说,“我出格了。”他转向尼可拉,“但是我仍然是一个军官。”
“当你把一个小孩子拉下他的铺位的时候,你不是,”尼可拉说,“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是个欺凌弱小者。”
“苍蝇”眨眨眼。在苍蝇决定他该如何回应之前,别人都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你是对的,尼可拉。你是在保护你的朋友不受欺凌弱小者的伤害。”他从尼可拉看到比恩然后再回到尼可拉。“帕沙(尼可拉的呢称),你们这两个家伙看上去也很象兄弟啊。
”他走过他们,走向他的铺位。其他的小队长跟在他后面。危机结束了。
然后尼可拉看着比恩,“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会和你一样丑得和烂泥似的,”他说。
“如果我长大了看上去和你一样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自杀呢,”比恩说。
“你必须那样和那些‘大’家伙谈话么?”
“我可不希望你象捅蜂窝那样攻击他们。”
“我猜我想骑在某个人的头上,”尼可拉说。
“你么?好好先生?”
“我最近感觉不那么好。”他爬上比恩旁边的铺位,他们就可以更自在地说话了。
“我打心眼里不想在这里,比恩。我不属于这支战队。”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做好被晋升的准备。我只是很平常的人。也许还不够那个格。而且这个战队即使不全都是由英雄组成的,这些家伙也很棒。每个人都比我学得更快。每个人都‘明白’是怎么会事了。我还站在那里思索。”
“因为你干得比别努力。”
“我‘的确’干得更努力。你——立刻就什么都掌握了,所有的事情,你什么都明白。虽然我不笨,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也会掌握的,只是……慢一拍。”
“对不起,”比恩说。
“‘你’在为什么道歉呢?那又不是‘你的’错误。”
是的,那是我的错误,尼可拉。“这么说,你在告诉我,你更希望不成为安德·维京的战队中的成员么?”
尼可拉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已经是了,不是么?”
“你将会做好你的工作的。你是个好士兵。你将会看到。当我们参加战斗的时候,你会做得和任何人一样好。”
“啊,也许吧。他们总是能够冰冻我,把我到处扔。好象一个大炮弹。”
“你没有那么大块。”
“和你比起来任何人都是大块头。我注意过——你总是把一半的食物送给别人。”
“他们给我的分量太多了。”
“我要去学习了。”尼可拉跳到对面他自己的铺位上。
比恩每次想到把尼可拉放到这样一种境地就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当他们开始胜利的时候,很多飞龙战队以外的孩子宁愿去和他换位置的。实际上,让尼可拉有一点奇怪的是,他本来不象别人那样有资格的。毕竟,差别不是那么显著。也许有很多孩子和尼可拉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比恩没有真的让他安心。实际上,他可能加重了尼可拉的自卑感。
我是一个多么敏感的朋友啊。
没有必要再次拜访威利斯克,毕竟在头次从他那里得到了那样一个谎言。所有关于副本的谈话,还有他是原本——现在不能那么平静了。他是个杀人犯,谎言之父的仆人。他不会做任何有益于凯罗特修女的事情。要了解一个从威利斯克的小型屠杀中逃脱的孩子的将来,很大程度上还是要倚赖这样一个人的话的。
另外,威利斯克肯定接触过他的异母兄弟——否则他能够获得包含有他的DNA片段的受精卵么?所以凯罗特修女能够跟随威利斯克的踪迹或者重现他的研究过程。
她很快就了解到威利斯克是一个住在匈牙利布达配斯的一个罗马尼亚女人的私生子。一点检查——而且很好地使用了她的完全权限——从她那里得到了父亲的名字,一个希腊血统的联盟官员,他最近被提拔到海格曼的参谋机构中。那会有一点妨碍,但是凯罗特修女不必要和祖父交谈。他只需要知道他是谁,好去找到他的三个婚生子的姓名就可以了。女儿已经被排除掉,因为确定的父辈是一个男人。在对两个儿子的检查中,她决定先去拜访已婚的那一个。
他们住在克里特岛,朱里安在那里开了一家软件公司,他们唯一的客户就是国际防御联盟。很明显那不是一个巧合,但是渎职以及贸易关照等等联盟的地方病相比,偏袒还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既然国际舰队(I·F)早已收回对于预算的控制权,不让联盟再接触它,那么说起来那样的腐败基本上是无害的。这样文官和武官就比执政官有多得多的金钱可以供支配,那使他们,就象大标题说的,实权的无力化和运动的独立化。
正是因为朱里安·戴尔菲科利用他父亲的政治关系建立了他的事业,这件事情并不意味着他的公司的产品不合适或者他本人不诚实。无论如何,在全世界要取得生意上的成功必须依赖于诚实。
凯罗特修女发现她不需要使用她的完全权限去和朱里安及他的妻子伊莲娜会面。她给他们打电话说他希望能够谈谈一件关于I·F的事情,他们立刻对她开放了他们的时间表。她抵达了科诺斯然后立刻被车接到了他们处在能够俯瞰爱琴海的断崖上的家。他们看上去精神紧张——实际上,伊莲娜有一点发狂,汗湿了一条手帕。
“您好,”她说,在接受他们热情招待的水果和乳酪之后。“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慌张。我的事情应该不会让你们如此惊慌啊。”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伊莲娜看上去有一点激动,“那么说我们的儿子平安无事?

过了一会,凯罗特修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比恩的事情了——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您的儿子?”
“那么他一切安好了!”伊莲娜放松地哭了起来,她的丈夫就跪在她旁边,她俯在他身上啜泣起来。
“您看,让他服役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困难,”朱里安说,“所以当一个宗教界人士打电话来告诉我们,她需要和我们谈一些有关I·F的事情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一下就跳起来了,因为那个结论——”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也有个儿子在军队,否则我应该从开始就很注意不给你们造成那种……但是我担心我是不是要被指控欺诈了。我需要向您了解的问题是个人性质的,太私人化了,你们可能会拒绝回答的。但是那‘的确是’一个对于I·F很重要的问题。你们的诚实的回答不会有任何个人隐私被暴露的危险。我保证。”
“如果我们可以的话,我们会回答的,”伊莲娜说。
“你们说你们有一个儿子。这增加了一个可能性——因为那能会困扰你们,就是你们不可能有这种情况……你的孕育儿子的环境是不是有受精卵被克隆的可能性呢?”
“哦,是的,”伊莲娜说,“那不是个秘密。我的一侧输卵管有问题,另一侧又发生了一次宫外孕,那让我不可能正常怀孕。我们想要一个孩子,所以他们取出我的几个卵子,用我丈夫的精液受精,他们他们复制了我们选择的那个。我们当时准备了四个克隆体,每个制作了六个副本。两个是女孩两个是男孩。到现在为止我们只使用了一个。他是一个那么——那么特别的男孩,我们不想去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现在,他的教育已经不掌握在我们手里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曾经想过要去生一个女儿,现在是时候了。”她微笑着伸出手去抓住了朱里安的手。他也向她微笑。
与威利斯克居然有如此的差别。很难相信他们之间有任何共同的遗传基因。
“你说过每个受精卵有四个副本是么?”凯罗特修女说。
“六个,包括最初的一个,”朱里安说,“这样我们就可以选择他们中最好的一个植入受孕。”
“一共是二十四个受精卵。只有一个被孕育么?”
“是的,我们非常幸运,头一个就成功了。”
“还剩下二十三个。”
“是的,就是那样。”
“戴尔菲科先生,剩下的二十三个受精卵都被保存起来等待培植么?”
“当然了。”
凯罗特修女想了一会,“你最近什么时候查看过?”
“就是上星期,”朱里安说,“当我们开始谈到想要另一个孩子的时候。医生对我们保证那些受精卵不会有任何麻烦,他们只要观察一个小时就可以被培植了。”
“那么实际上医生做了检查么?”
“我不知道,”朱里安说。
伊莲娜开始有一点紧张,“你听说了什么啊?”她问。
“没什么,”凯罗特修女说,“我正在找寻一个特定孩子的基因的来源。我仅仅需要确定你们的受精卵是不是那个来源。”
“他们当然不是。除了我们的儿子之外。”
“请不要惊慌。但是我还是希望知道你们的医生的名字,还有保管你们受精卵的设备在那里。如果你们打电话给那位医生,让他去,本人去到设备哪里,坚持要他们亲自看看那些受精卵。”
“他们只能在显微镜下看到,”朱里安说。
“看看他们是不是被搞混了,”凯罗特修女说。
他们两人又开始忧郁了,特别是他们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得不到说明。朱里安刚把医生的姓名和医院的名字给了凯罗特修女,修女就立刻走到走廊上,她看着爱琴海上斑斑帆影,她的视线把她带到了在雅典的I·F总部。
那也许会花上几个小时,不管是她的电话还是朱里安得到答案,于是她和朱里安和伊莲娜英勇地决定不去关注它。他们带她到他们家附近散步,那里的景色即古老又现代,有着绿色的大自然,沙漠和海洋。干爽的空气就好象不远处海洋的微风一样新鲜,凯罗特修女很高兴听到朱里安谈论他的公司,听伊莲娜说起她的教师工作。他们那些对于世界的想法,通过政府的腐败堕落她意识到不管他是怎么得到合同的,朱里安是一个严肃而专注的软件的创作者,伊莲娜是一位热心投入她本身的工作的教师。“从刚开始教育我们的儿子,我就知道他有多么非凡,”伊莲娜告诉她。“但是知道他的学前测试的成绩的时候,我们才头一次意识到他的天赋是多么适合I·F的要求。”
警报响起。凯罗特修女原来设想他们的儿子已经是个成人了。毕竟他们不是年轻的一对。“你们的儿子多大了?”
“现在有八岁了,”朱里安说,“他们给我寄过一张照片。就象一个穿着制服的小男子汉。他们不让写信过去。”
他们的孩子就在战斗学校。他们看上去年过四十,但是他们可能很晚才打算建立一个家庭,然后他们进行了无益的尝试,最后通过宫外孕发现伊莲娜不能再妊娠了。他们的孩子只比比恩大两岁。
那是不是意味着格拉夫可以比较比恩与戴尔菲科家的男孩的基因然后看看他们是不是来自一个受精卵。这里将会有一个参照,可以比较在安东的钥匙被旋转后,比恩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另一个则作为对比,就是那个基因没有被改变的。
现在她想的是,“当然”任何任何比恩的同胞兄弟都会拥有让I·F注意的能力。安东的钥匙使一个孩子成为综合的专家;那些I·F要找寻的技能被特殊的混合起来,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无论需要的技能是什么,比恩都会掌握;基因的优化不过是允许他能够得到更加超乎寻常到似乎是骗人的智力来加强他已经拥有的能力。
“如果”比恩确实是他们的孩子。那么就和那二十三个受精卵以及威利斯克在“干净的房间”培育的二十三个孩子相一致了——她还能得到什么其他的结论呢?
很快就有回应了,头一个是给凯罗特修女的,稍后到达的是给戴尔菲科的。I·F的审查员已经和医生一起去过诊所了,而且他们一同发现那些受精卵已经行踪不明了。
那是个让戴尔菲科几乎不能承受的重大消息,凯罗特修女小心地在外面等候,伊莲娜和朱里安自己呆了一会。但是他们很快邀请她进来。“你能告诉我们多少?”朱里安问,“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怀疑我们的宝宝被带走了,告诉我,他们出生了没有?”
凯罗特修女真想用军事秘密来支吾他们,但是实际上里面没有军事机密——威利斯科的犯罪是政府机构的问题,而且……不让他们知道不是更好么?
“朱里安,伊莲娜,实验室发生了事故,他们也许都死去了。什么都没有确定。如果你把它当作一个事故那样可能会好一点,不是么?为什么要把那些加入你已经的损失中去负荷呢?”
伊莲娜严厉地看着她。“你‘是否能够’告诉我,凯罗特修女,你真的爱上帝么?

“受精卵都被一个罪犯偷走了……非法地通过妊娠而被生到世界上。当罪行正要被揭露的时候,他用药使他们安乐死了。他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
“这个人会被审判么?”
“他已经被审判了,并且被判终身监禁。”凯罗特修女说。
“已经?”朱里安问,“我们的宝宝被偷多久了?”
“超过七年。”
“哦!”伊莲娜哭了,“当我们的宝宝……当他们死亡的时候……”
“他们还都是婴儿。不到一岁。”
“但是为什么是‘我们’的宝宝?他为什么要偷他们?他是要把他们么卖给别人么?他是……”
“那有关系么?他的计划根本没有结果,”凯罗特修女说。威利斯克的实验的性质“的确是”一个秘密。
“那个凶手叫什么?”朱里安问。当看到她踌躇的时候,他坚持了。“他的名字大概在公开记录上吧,不是么?”
“在鹿特丹的犯罪法庭,”凯罗特修女说,“威利斯克。”
朱里安好象让人当胸打了一拳——但是立刻又控制住了自己。伊莲娜没有看到这些。
他知道他父亲的情妇的事情,凯罗特修女想。他必然了解一部分的动机。婚生子的孩子被私生子绑架,用来做实验,最后被杀——而且那些婚生子的孩子丢失居然七年都没有发现。无疑地,没有父亲只能空想的痛苦感觉抓住了威利斯克,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报复。对于朱里安来说,那也意味着,他父亲的一时冲动,造成了今天的损失,造成了朱里安和他妻子的痛苦。父之罪,罪延四代……(圣经内容,原文为拉丁文)
但是圣经说过他们的第三代第四代也会憎恨我么?朱里安和伊莲娜不恨上帝。他们的无罪的宝宝也一样。
从感情上来说这和希律王在伯利恒屠杀婴儿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仁慈就是信赖仁慈的上帝,他会将那些被杀的婴儿的灵魂纳入他的心怀,而且他最后给父母的心灵带来安慰。
“请吧,”凯罗特修女说,“我不能让你不去哀悼你们死去的孩子,虽然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是,你们还有值得欢喜的,你们还拥有一个孩子。”
“他离我们一百万英里!”伊莲娜哭了。
“我不是可以猜想……你们知不知道战斗学院是不是可能让一个孩子回家拜访一下,”朱里安说,“他的名字是尼可拉·戴尔菲科。当然在哪个环境下……”
“我很难过我无能为力,”凯罗特修女说。让他们想起他们的孩子其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当他们实际上不拥有他。“我很抱歉我的来访给你们带来了如此可怕的消息。”
“但是你知道了你要知道的东西,”朱里安说。
“是的,”凯罗特修女说。
然后朱里安好象想起了什么,虽然他没有在他妻子面前说一个字。“你现在是不是要返回飞机场呢?”
“是的,汽车还在等候。士兵总是比出租车司机的耐心好一些。”
“我陪你过去吧,”朱里安说。
“不要,朱里安,”伊莲娜说,“不要留下我一个。”
“只一小会,我亲爱的。即使是现在,我们也不能忘记礼貌。”他握着妻子的手,握了一会,然后引导凯罗特修女到门口,并且给她开门。
当他们走向汽车的时候,朱里安谈到了他刚刚想到的事情。“既然我父亲的私生子已经在监狱了,你不会仅仅因为他的罪行来找我们的。”
“不是,”她说。
“我们的一个孩子还活着,”他说。
“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因为那不在我的权利范围内,”凯罗特修女说,“但是我首先忠于上帝,而不是I·F。所以我告诉你,如果那二十二个死在威利斯克手里的孩子的确是你的,那么第二十三个可能是活着的。那可能是基因测验中残留下来的。”
“但是还没有告诉我们,”朱里安说。
“到现在还不行,”凯罗特修女说,“也不会很快。也许永远不行。但是如果我的能力许可的话,你们面见你们第二个儿子的日子总会到来的。”
“那么他……你认识他么?”
“如果他是你的儿子,”她说,“那么是的,我认识他。他的生活曾经很艰难,但是他的心地很好,他是个值得任何父母骄傲的孩子。请不要再问了。我已经说得太多了。”
“我可以告诉我的妻子么?”朱里安问,“哪种情况对她更糟呢?知道还是不知道。”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你’更希望知道。”
朱里安点头,“我知道你只是带来消息的人,而不是带来损失的人。但是你的拜访不会留下愉快的记忆。然而我希望你知道,我明白在做这种悲惨的工作的时候你实在是非常友善。”
她点头,“在如此艰难的一个小时里面,你表现出了无穷的亲切。”
朱里安为她打开车门。她坐进汽车,把腿收进去。但是在他为她关上车门前,她最后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朱里安,我知道你们正打算要一个女儿。但是你们如果有了另一个儿子在人间的话,你们会让他叫什么名字呢?”
“我们的头生子是用我的父亲的名字来命名的,叫尼可拉,”他说,“但是伊莲娜希望用我的名字来命名第二个儿子。”
“朱里安·戴尔菲科,”凯罗特修女说,“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儿子,我希望他有一天会骄傲于接受他父亲的名字的。”
“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名字呢?”朱里安问。
“我当然不能说。”
“但是……不是威利斯克,决不能。”
“不,我也同样关注着,他不会听到这个名字的。上帝保佑你,朱里安·戴尔菲科。我会为你和你的妻子祈祷的。”
“请也一同为我们孩子的灵魂祈祷,修女。”
“我了解,我在做,我也这样想。”
安德森少校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其实那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尼可拉。”
“我想也许我有麻烦了。”
“不,不,我们只是注意到你好象是比恩的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他没有几个朋友。

“那没用的,迪马克在太空梭时已经让他成为别人的目标。现在安德来了,他在做同样的事情。我想比恩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象他那样聪明的孩子总会被其他的孩子排挤的。”
“但是你不在其中?”
“我?他在排挤我。”
“但是你仍然是他的朋友。”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新兵连的铺位在他对面。”
“你是换到那个铺位的。”
“我么?哦。是的。”
“在你知道比恩到底多聪明之前,你就那样做了。”
“迪马克告诉过我们,在整个太空梭中比恩得到的是最高分。”
“那你为什么想接近他呢?”
尼可拉耸耸肩。
“那是一种友好的行为,”安德森少校说,“也许我只是一个愤世嫉俗的老家伙,但是当我看到这样一种无法解释的行为的时候,我也会好奇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象我小时侯的样子。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看到他我就想,他看上去就和尼可拉还是小宝贝的时候一样可爱。我妈妈总是指着我小时侯的照片这样对我说。我从没有想过他们就是‘我’。我是已经是大尼可拉了。那是可爱小宝贝尼可拉。我过去一直假装他就是我的小兄弟,而且我们碰巧叫一样的名字。大尼可拉和‘可爱小宝贝尼可拉’。”
“我看到你感到惭愧,但是你不必这样做。这是一个孩子很自然的表现。”
“我想有一个兄弟。”
“很多有兄弟的人希望他们没有。”
“但是这兄弟是我自己创造的,我们一直相处地很好。”尼可拉嘲笑着这种荒谬的想法。
“他给我提出建议。帮我做功课。我们一起做练习。他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比我强。只是我比较大一些,我想,我对他的喜爱超过了他对我的喜爱。”
“也许是真的,尼可拉。但是我们能够说的是,比起别人来,他更喜欢你。他只是……就是这样,他在交友这个方面可能不象你那样有能力。我希望我问的问题不会影响你对比恩的感觉和行为。我们不指定哪些人要交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和比恩的友谊。”
“我不是他的朋友,”尼可拉说。
“哦?”
“我告诉你。我是他兄弟。”尼可拉笑了。“你一旦有一个兄弟,你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十五章 勇气

“从遗传基因分析,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只有安东的钥匙那一个差别。”
“那么说戴尔菲科有两个儿子。”
“戴尔菲科有一个儿子,尼可拉,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比恩是一个孤儿,从鹿特丹大街上捡来的。”
“因为他曾经被绑架。”
“法律声明,受精卵是个人财产。我知道对宗教敏感的你是一个大问题,但是对于I·F来说,那是法律允许的,而不是——”
“I·F尽可能利用法律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们正在进行战争。我知道有些事是在你们权利范围之外。但是战争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的问题是:把这个信息作为一个单独的记录——和任何记录分离开。这样当战争结束了,这些证据可以并且将被揭示出来。这样事实就不会一直被隐藏起来了。”
“当然了。”
“不,不是想当然的。你知道当蚁族被击败的时候,I·F将不再有存在的理由。但是I·F一定要继续存在以维护国际的和平。但联盟在政治上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在国家主义的飓风下维持下去。I·F将会被分裂成小集团,每一块都有自己的领导者,上帝保佑所有这些分裂势力不会用他们的武器攻击地表。”
“你花太多时间去读启示录了。”
“我可能不象你们学校中的孩子那样有天分,但我知道地球上的议论被传成了什么样子。在网络上,一个叫做德摩斯蒂尼的煽动政治家正在西部违法地秘密鼓动官员不给新华沙条约一些利益,从莫斯科、巴格达,布宜诺斯艾利斯,北京发出的宣传就更有害了。当然也有一些理性的声音,象洛克,但是他们不过是在说空话,然后被人忽略。对于将来必然会发生的世界大战,实际上你和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能’尽力去确保这些孩子在这场游戏中不被别人当卒子使。”
“他们不被人利用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做主。”
“是你把他们养大的。可以肯定你不会‘害怕’他们。你让他们有机会去玩。”
“凯罗特修女,我所做工作都是为应对蚁族的入侵做准备。让这些孩子成为完美的、可靠的指挥官。我不能看到更多的事情。”
“不要去‘看’好了。他们的国家声称,他们的家园都敞开大门欢迎他们。”
“我现在还不能去想那些事情。”
“现在是你有权利这样做的唯一机会。”
“你高估我了。”
“你低估了你自己。”
灯刚刚点亮几分钟,维京就挥动着一片小纸片进入了飞龙战队的宿舍,那时他们刚刚训练了一个月。那是战斗命令,他们要在07:00对战野兔战队,他们要不吃早饭进行战斗。
“我可不想有人吐在战斗室里。”
“我们至少可以先撒尿吧?”尼可拉问。
“请不要超过十升,”维京说。
每个人都笑了,但是他们还是很紧张。作为一支新组建的只有少数老兵的战队,他们没有预期会取胜,但是他们也不想丢脸。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来松弛神经——有些人沉默,有些人开始罗嗦。有些在开玩笑和互相打趣,其他人有一点暴躁。一些人只是闭上眼睛躺在铺位上。
比恩观察着他们。他试图回忆颇克团伙中的孩子是否做过同样的事。随后他意识到:他们都很“饥饿”,不怕被人嘲笑。除非你能够吃饱,你是不会害怕这种事情的。那些欺凌弱小者也和这些孩子一样,害怕耻辱,但是不会挨饿。那么那些欺凌弱小者在队伍中的行为就很清楚了。他们在作假,总是明白别人在观察他们。他们害怕必须要去打斗,但也盼望着打斗。
我有什么感觉呢?
我怎么这时候还想这些?
哦……我只是坐在这里,观察。但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比恩拉出他的闪光服,然后他意识到他要先上过厕所才能穿它。他滑到地上,从钩子上拉下他的手巾,把它围到身上。就在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他爬进通风系统的那个夜晚,那晚他把手巾扔到了铺位下面。他现在不能进去了,他的肌肉太厚了,个头也太高。他仍然是战斗学校中最矮的孩子,但是他长高的速度是别人可以被注意的长高速度的两倍,他清楚他的胳膊和腿都长长了。他现在够东西更容易了,而不必总是跳着做一些平常的事情,比如在健身房的识别器上做识别。
我已经变了,比恩想。当然,包括我的身体。但我的思维方式也变了。
尼可拉还是躺在床上,用枕头盖着他的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付方法。
其他的孩子都在使用厕所,倒水喝,但是比恩是唯一一个觉得还是淋浴比较好的人。他们以前常常取笑他,问他水从那么高流下来以后是不是还暖和,但是现在这是个老玩笑了。比恩想要的是蒸汽。被水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雾气让他明白一切都被藏了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是任何人。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和自己一样注意到我的。比别人个头大,身高和肩膀都比别人高,看得更远,够得更远,肩负他们只能梦想的担子。在鹿特丹,我要关心的只是生存下去。但是在这里,我吃得很好,我要找到我自己。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我的基因不平常,所以‘他们’可能以为我是外星人、机器人或者什么别的。但是当我在做生命中最伟大的事情时,他们会骄傲地宣称我是人类,会怒斥那些怀疑我是不是人类的人。
比维京还要伟大。
这些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涌出,或者试图涌出。这不是一个竞争。世界上是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伟人的。李和格兰特是同时代的人,互相对抗。俾斯麦和迪斯雷利。拿破仑和惠灵顿都是这样。
不,不能那么比较。那是‘林肯’和格兰特。两个一起工作的伟人。
但是他还是很困惑地意识到那种情况的少见。拿破仑从来无法忍受让他手下的军官有真正的权威。所有的胜利都必须归功于他自己。奥古斯塔斯身边的伟人是谁呢?亚历山大呢?他们都有朋友,有敌手,但是他们都没有合伙人。
那就是维京要压制我的原因么?就算在他成为指挥官被授予士兵名单的时候就知道我比其他飞龙战队成员更有头脑,但他还是要压制我的原因么?因为我很明显是一个对手。因为我从头一天就很明确地声明我要求晋升,他正在让我知道只要我在他的军队那就是没有可能的。
有人进入了浴室。由于水雾,比恩看不出是谁。没有人向他致敬。其他人肯定洗完回去做准备了。
新来的人穿过雾气来到比恩的淋浴器附近。那是维京。
比恩只是站在那里,满身肥皂。他觉得自己象个白痴。如此茫然甚至忘记了冲洗,就这么站在水雾里面,迷失在他的思考里。他很快回到水流下面。
“比恩?”
“长官?”比恩转身面对他,维京站在浴室门口。
“我想我已经命令所有人去健身房了。”
比恩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回到了他的脑子里。是的,维京‘已经’命令过每个人带上他们的闪光服去健身房。
“对不起。我……我正在想别的东西……”
“每个人在头一次战斗前都很紧张。”
比恩恨自己让维京看到他正在做愚蠢的事情。没有记住一个命令——比恩记住了“所有信息”。那不过还没有被处理。而且现在他正打算帮助他。去他的“每个人都会紧张”!
“‘你’不会的,”比恩说。
维京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走回来,“我不会?”
“波让·马利德命令你不许取出武器。你只需呆在那里假装是个傀儡。做‘那样’的事情是不会让你精神紧张的。”
“不,”维京说,“我很愤怒。”
“那也比精神紧张好。”
维京开始离开,然后又回来了,“你‘在’发怒么?”
“在淋浴之前,我是在那么做。”比恩说。
维京笑了。随后他的笑容消失了。“你迟到了,比恩,而且你还在忙着冲洗。我已经把你的闪光服带到健身房去了。我们现在都知道你是头驴。”维京把比恩的手巾从钩子上摘下来。“我们会在那里等待你的到来的。快行动吧!”
维京走了。
比恩狂怒地关掉水龙头。那毫无必要,但是维京知道。让他在别的士兵吃完早饭回来的时候,湿淋淋地光着身子穿过走廊。那太下流,也太愚蠢了。
只要是羞辱我的事情,他从不放过机会。
比恩,你这个白痴,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可以跑到健身房去让他为难。结果现在你就愚蠢陷在你自己的愚蠢里。为什么呢?没人要和你讲理,没人要来帮你。你想他让你当小队长,不要轻视你。那么你为什么要做那些让别的觉得你很愚蠢、很不成熟、很容易受惊吓、很不可靠的事情呢?
你还在这里呆站着干什么?
我是个懦夫。
这个想法让比恩的头脑立刻充满恐惧,而且不能挥去。
我是那种害怕时就会头脑僵化做事没有条理的家伙。那种失去控制思维松弛的傻瓜。
但是我在鹿特丹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是的话,我早就死了。
或者我“就是”那样的。也许那就是当我看到颇克和阿契里斯单独呆在码头的时候,没有出去警告的原因。如果我能够做证人证明发生的事情,他就不会杀掉她。但是我跑开了,直到我明白她处在何种危险中。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意识到呢?因为我‘意识’到了这个,就如同我听到维京让我们在健身房集合。了解这个命令,完全明白,但是太懦弱而无法行动。太害怕做错事情。
那也许就是当阿契里斯躺在地上的时候,我让颇克去杀掉他的原因。我错了,她是对的。因为任何被她捉住的欺凌弱小者都会心怀怨恨——而且很容易立刻有所反应,当他们一起身就会杀掉她。阿契里斯是最有可能、也许是唯一一个会接受比恩的想法的人。别无选择。但是我害怕了。我说要杀掉他,因为我希望能够能够驱散恐惧。
我还站在这里。水已经停了。我浑身湿透而且冰冷。但是我动不了。
尼可拉站在浴室的门口,“你腹泻得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他说。
“什么?”
“我告诉安德,你因为腹泻昨天一夜都没有睡成。所以你必须去淋浴。你病了,但是你不想告诉他,因为你不想错过头一场战斗。”
“我太害怕了,我很想但是不能排除掉这种恐惧。”比恩说。
“他把你的手巾给我了。他说他拿走它是很愚蠢的。”尼可拉进来把手巾给他,“他说在战斗中他会需要你的,所以他很高兴你能够如此坚强。”
“他不需要我,他甚至从来不想要我。”
“来吧,比恩,”尼可拉说,“你能做到的。”
比恩擦干了身体。做些什么才能让他觉得动起来容易一点。
“我觉得你已经很干燥了,”尼可拉说。
比恩再次意识到他只是在不停地擦自己。
“尼可拉,我到底怎么了?”
“你仅仅是担心你只是个小不点。很好,要点就是:你‘确实是’一个小不点。”
“你也一样。”
“真那样也不错。那就是你想说的么?”尼可拉笑了,“来吧,如果象我这么糟的都可以做到,你当然也行。”
“尼可拉,”比恩说。
“这次又怎么了?”
“我真的‘必须’去拉一泡了。”
“我确实希望能自己擦屁股,别让我来帮忙。”
“如果我三分钟还不出去的话,就进来吧。”
浑身冰冷,而且出汗——他从来没有想到那有同时发生的可能性。比恩进厕所并关上了门。他剧烈地腹痛。但是他不能靠放松肠胃而感到舒适。
我为什么如此“害怕”?
最后,他的消化系统战胜了他的神经系统。那感觉似乎是他吃过的所有的东西全从身体中涌出来一样。
“时间到,”尼可拉说,“我进来了啊。”
“很危险,”比恩说,“我正在拉,我马上出来了。”
现在全空了,干净了,他是在他唯一真正的朋友面前蒙羞,比恩从厕所里出来,围着他的手巾。
“谢谢你把我从成为说谎者的境况中拯救出来,”尼可拉说。
“什么?”
“关于你得了腹泻。”
“为了你我可以去得痢疾的。”
“现在就很够朋友了。”
当他们到达健身房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穿好闪光服准备出发了。维京让其他人躺在垫子上放松一下,这时尼可拉帮助比恩穿好他的闪光服。在维京命令他们起身之前,比恩甚至有时间休息两分钟。06:56。四分钟用来前往战斗室,他把掌握时间非常好。
当他们跑过走廊的时候,维京不时跳起碰触天花板。跟着他,其他的士兵也跳起触摸相同的地方。除了那些小个头的士兵。比恩没有试,他的心里还涌动着羞耻、怨恨和恐惧的浪淘。你属于集体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做,但他不属于这里。除了优异的课堂成绩,其他的实际情况也表现出来了,他是懦夫。他根本还不够格属于这支军队。如果他连玩游戏的危险都不敢冒,那在战争中能有什么价值呢?他们必须是无畏的,是一个典型的勇敢者。
我呢?我僵化了,淋了很久的浴,把一个星期的屎都灌到脑子里去了。看看,我们怎么让他们去追随“那种”榜样。
在门口,维京花了点时间让他们按照小分队排好,然后提醒他们,“敌人的大门是哪个方向?”
“下!”他们全部回答。
比恩只做了口型。下,下下下。
最佳的避免做蠢事的方法是什么呢?
你个傻瓜,当然是你刚成为蠢货后的头一次的表现了!
灰色的墙壁在他们面前消失,他们能够看到战斗室的内部。光线很暗淡——但不是黑暗,只是光线非常暗淡,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观察野鼠战队通过大门的时候,闪光服上的亮光来找到敌军的大门。
维京不急着通过大门。他站在那里审视着室内:在一个开放的格子里面,散落着八个“星星”——大立方体,支架是黑的。它们遮住了他们的闪光服的反光,直到他们很近才能被重新被发现。维京在大门附近做了些什么来转移野兔战队的注意力,他做得惊人地出色。
当他们走近了,“疯子”汤姆说,“分散到星星那里集合——我往北,你们往南。

“疯子”汤姆和他的小分队早已将这种行动演练纯熟了。现在行动也正是时候。被当作射击目标的小队,有两支而且方向不同,那会让敌人困惑的。
他们抓住了把手。当然,他们的身体会在墙上碰撞,那时他们的闪光服上闪烁的光芒很容易被发现。有野兔战队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然后发出警报。
但是C小队已经离开了,半个战队向南,另外的半个向北,都是朝向地面的死角。比恩开始开火;敌人也向他们开火。他听到有人小声说击中他的闪光服了,但是他慢慢地扭动身体,远离敌人,远到让他们的射击不能集中在他身体的一点上久到可以造成伤害。他发现这一阵子他的手臂控制完美,一点也不发抖。他已经练习了很久了。一个完全冰冻,不是只伤到胳膊或者腿。
他大约还需要一秒才能撞到墙壁而向集合星反弹。在他抵达之前他又击中了一个敌人,然后他抓住了星星上的一个把手说:“比恩到了。”
“三个人被冰冻了,”“疯子”汤姆说,“但是他们的队伍会全部进地狱的。”
“现在怎么办?”达格问。
他们可以在主战斗进行的时候说话。比恩正在回忆他在靠近星星之前看到了什么。
“他们派了十二个家伙来这个星星消灭我们,”比恩说,“他们将从东西两发方向包围过来。”
他们都看着他,仿佛他是在说胡话。他是怎么能够知道呢?
“我们已经浪费了一秒了。”比恩说。
“都去南边,”“疯子”汤姆说。
他们荡到星星的南部。这面没有任何野兔的成员,但是“疯子”汤姆立刻领着他们向西面攻击。非常确定,野兔战队就在那里,他们就从星星那里攻击他们,攻击他们所谓的星星的“背面”——就和下面一样,飞龙战队被训练适应这样的思维方式。这样对于野兔战队来说,他们是从下面受到攻击的,至少他们是很少在意这个方向的。一会六个野兔队员就被完全冰冻飘到星星的下面去了。
另一半的攻击队伍会看到并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头顶,”“疯子”汤姆说。
对敌人来说,那是星星的前面——那个位置会暴露在敌人的主力前面。他们以为汤姆的小分队最不可能去那里。
他们立刻就在那里了,没有继续和敌人的主力交火。“疯子”汤姆让他们的主力去对野鼠的主力攻击,那些剩下的——他们大都毫无秩序地隐匿在星星背后,被到来的飞龙战队火力从各个方向击中。C队中剩下的五个人在被敌人火力发现之前,每个人都至少冰冻了两个野兔战队的队员。
比恩立刻弹离了星星的表面,没有要求命令。这样他可以向下对抗敌人的攻击火力。这么接近,他很擅长这种游戏,表现出耀眼的光彩。
安德森少校亲自走进来向胜利的指挥官表示祝贺,并且监督解冻的过程。维京很快地解除了己方人员的冰冻状态。当闪光服可以重新活动的时候,比恩感觉很轻松。维京用他的钩子把他们聚集到一起,然后在解冻野鼠战队之前让他们按照五个小队排好。他们在空气中立定,脚下头上——当野鼠战队被解冻的时候,他们也把他们调整到相同的方向。他们不会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对于飞龙战队来说,那是完全的胜利——从这个时候起,敌人也把他们“自己”的大门定向成下方了。
当“疯子”汤姆来到他们的餐桌前的时候,比恩和尼可拉已经快吃完了。“安德说早餐不用赶在十五分钟内了,我们可以吃到07:45。而且我们可以提前结束训练好有时间淋浴。”
那是好消息,我们可以慢慢吃了。
但那与比恩无关。他的盘子上只有很少的食物,他几乎立刻就吃完了。他刚到飞龙战队的时候,“疯子”汤姆也曾经分到他的食物。比恩告诉他他总是得到太多的食物,汤姆把这个问题告诉了安德,安德告诉营养学家停止对比恩的过度饮食。今天是比恩头一次想再多吃一点。那也只是因为在战斗中他过于激动了。
“很聪明,”尼可拉说。
“什么?”
“安德告诉我们我们只有十五分钟时间用餐,那太紧张了,我们不会高兴的。然后他让小队长告诉我们可以一直吃到07:45。那就多了十分钟了,但是现在那看上去那和永远差不多。还有淋浴——我们本以为在战斗游戏过后就可以洗澡的,但是现在我们感激他让我们淋浴。”
“‘而且’他给那些小队长一个为我们带来好消息的机会,”比恩说。
“那很重要么?”尼可拉问,“我们都知道那是安德的选择。”
“绝大多数的指挥官都希望好消息由他们亲自传达,”比恩说,“坏消息才是小队长的事情。维京的这个手法是为了建立他的小队长的威信。‘疯子’汤姆来这里没有提到训练以外的事情,只想到一件事——把击碎壁垒的功劳归于他们。这些都说明他很胜任。”
“是的,但是如果他的小队长提高了,那么安德的记录不就不太好了么?”尼可拉说。
比恩摇摇头,“重要的是,这是他头一场战斗,维京分散力量来造就战术效果,而且C小队能够在计划外持续攻击是因为‘疯子’汤姆确实正确地领导了我们。我们没有坐在那里猜测维京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尼可拉明白了,然后点头,“自主地,就是那样。”
“很正确,”比恩说,现在每个在这张桌旁的人都在听。“那是因为维京没有只想着战斗学校啊,身份啊,战斗啊这些事情。他在一直观看第二次入侵时候的剪辑,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他在思考如何去打败‘虫族’。他也知道现在你们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尽可能让更多的指挥官做好战斗准备。维京不想在对抗虫族的那一天来临时,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做好准备的指挥官。他希望找出一些人和他一起指挥舰队抵抗虫族的入侵,那些小队长,副队长,还有所有有能力的士兵,都将成为他在指挥舰队时的战友。当然,前提是我们必须要去对抗虫族。”
比恩知道他的狂热可能给了维京比他实际应得的更多的信任,但是他还是充满了胜利的热情。此外,他说的也是实话——维京不是拿破仑,不会把自己的指挥官控制得太紧,紧到没人可以独立明智地发号施令。“疯子”汤姆能很好地挑起重担的。他做了正确的决定——包括决定听从他最小的,看上去最无用的士兵的建议。而且“疯子”汤姆这样做也是因为维京在听从他的小队长的指令并做了榜样。你学习、你分析、你选择、你行动。
早餐后,当他们去练习的路上,尼可拉问他,“你为什么叫他维京?”
“我要记住我们不是朋友,”比恩说。
“我?那就是维京先生和比恩先生了,不是么?”
“不。比恩是我的名字。”
“哦。那就是维京先生和见鬼的你是什么先生了?”
“就是这样。”
每个人都以为他们可以有一周的时间来向别人炫耀和吹嘘他们的胜利记录。但是,第二天的早晨06:30,维京出现在宿舍,再次挥动战斗命令。“绅士们,我希望你们在昨天学到了什么,因为我们今天要再来一次了。”
所有人都很惊讶,有些人很生气——那不公平,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维京只是把命令交给“苍蝇”莫洛,那时他正要带大家出发去吃早餐。“闪光服!”“苍蝇”喊道,他很明白,成为头一支连续两天战斗的战队是件很酷的事情。
但是“热汤”,D小队的小队长,态度不太一样。“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
“我想你们需要先洗个澡,”维京说,“昨天野兔战队声称,我们全是靠着身上的臭味打败他们的。”
每个人都大声地笑起来。但是比恩高兴。他知道当维京醒来以后他的头件事不是看到那张纸。教官们送晚了。“你是淋浴回来才发现那张纸的吧,不是么?”
维京瞟了他一眼,“当然了。我才不象你那么接近地面呢。”
他声音里的轻蔑严重地打击了比恩。那时他在意识到维京把他的问题看成批评了——维京肯定是因为疏忽才没有“注意到”那个命令。于是维京在比恩的智力测评中多了一个记录了。但是比恩不能这样就否定他。那不同于维京没有给他打上懦夫记号。也许“疯子”汤姆告诉过维京在昨天的胜利中比恩起到过什么作用,当然也许没有。那不能改变维京亲眼看到的情况——比恩在淋浴的时候装病。而且现在比恩显然是在让他们羞辱他,羞辱他必须让他们冲着去参加第二次战斗。也许我会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成为一个小队长。而且那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其他所有人都在船只失事的时候给淹死了。
维京还在说,当然,在解释他们应该随时准备迎接战斗,老规矩已经改变了。“我不能假装喜欢他们对待我们的方式,但是有一点我很高兴——我有一支能够处理这种局面的战队。”
当比恩穿上他的闪光服的时候,比恩在想教官们做法背后的含义。他们正在更快地督促维京,而且给他设置困难。但是这不过是个开始,那是雪崩前必然的雪花而已。
为什么?不是因为维京太好才需要这样的测试。正好相反——维京正在尽力训练好他的战队,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做只能让战斗学校受益。所以麻烦肯定在战斗学校之外什么地方。
实际上,唯一的可能是,虫族的入侵者已经在接近。也许只有几年时间了。他们必须让维京受完教育。
维京。不是我们所有的人,只有维京。因为如果所有人都这样的话,那么别人的时刻表都一样会加速。不只我们。
所以,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维京是他们选择并且寄托希望的那一个。无论我是否成为小队长,那都不再是问题了。唯一的问题是:能否让维京及时准备好。
如果维京胜利了,那么还有让我在最终完成伟大成果的余地。联盟将会分裂,人类内部将会发生战争。我可能会被I·F用于维持和平或者我可以进入地球上的军队。我将率领很多人。除非维京在指挥我们的舰队对抗入侵的虫族时失败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谁也甭活了。
现在我能够做的就是尽力帮助维京学到这里可以学到的东西。但麻烦的是,我和他还不够亲近,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这次的对手是佩查·阿卡利领导的凤凰战队。佩查比卡恩·卡比老练多了;她的有利条件是,她已经听说过维京的军队是如何地完全没有阵型,利用小集团偷袭以便在主战斗开始前就瓦解掉对手的力量的。在这次战斗中,飞龙战队只有三人被冰冻,九人部分受损。比恩能看出来,佩查不甘心被打得落花流水。她也许感觉维京就是喜欢这样故意地给她羞辱。但是她不久就会明白的——维京让他的小队长完成胜利仪式,他们每个人都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他对他们的训练也取得了同样的成功。他们的系统运转良好,而且,那些老式的战斗方法已经注定不会再起作用了。
很快地,所有的其他指挥官都会开始适应、学习维京的做法。很快,飞龙战队就会面对同样的敌人,军队被分成了五个小队而不是四个,而且每个小队长都被付与了较高的决策权,可以自由地分散战斗。白痴的孩子是不会被送到战斗学校的。这个战术能够在两次战斗中连续起作用的唯一原因是,头一次战斗和第二次战斗只间隔一天,没有人会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再和维京对战。现在他们知道他们必须赶快改变。比恩猜测他们可能永远看不到第五支小分队。
那么然后呢?当维京把自己的军火库都倒干净了,他怎么从袖子里面变出新的计策呢?麻烦的是,创新不会带来长久的胜利。模仿你的改革并且超过它对于敌人来说太容易了。当维京面对两支用相同战术激烈对战的战队时候,那就是对他行为测试的开始。
真正对我的测试将是,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当维京犯了愚蠢的错误的时候我是否能阻止他。
第三天,另一场战斗。第四天,又一场战斗。胜利接着胜利。但是每次成绩越来越接近。每次,比恩都增加了作为士兵的信心——而且开始越来越失望,因为他能做的最大的贡献,全部依赖于他瞄得准,还有偶尔给“疯子”汤姆提一点建议,或者提醒他一点比恩注意到并且记得的事情。
比恩给迪马克写到了这一点,解释他是怎么没有被充分利用,而且建议他如果跟着差一点的指挥官可能会得到更好的锻炼,那样他更有机会获得小分队的领导权。
回答很简短,“还有谁会要你?跟安德学。”
残忍但是是事实。无疑地连维京也不是真想要他。他可能被禁止交换他的士兵,或者他试图和人交换比恩但是没有人肯要他。
在他们第四场战斗后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绝大多数其他的士兵都在努力做功课——战斗已经让他们几乎忘记功课了,特别是因为他们注意到他们需要更努力地练习以保持在前列。比恩,虽然象以前一样很快地完成了作业,而且尼可拉说他在作业中不需要任何“见鬼的”帮助,于是比恩决定他该去散步。
他路过维京的宿舍——那比教官的宿舍还要狭小四分之一,空间刚够放下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一张极小的桌子——比恩被一种冲动所诱惑,他想去闯门而入,坐下,并且把维京扔出去……然后常识盖住了挫败感和虚荣心,比恩一直游荡到拱门。
那里不象过去那样人满为患了。比恩猜测那是因为现在每个人都在进行额外训练,在他们和安德在战斗中碰面之前,试图实现他们认为的维京正在干的事。很安静,但是还是有人在操作控制器让东西在显示器或者全息投影上移动。
比恩看到了一个平面游戏,那里的主角是一只老鼠。没有人在玩它,所以比恩开始调遣它穿越迷宫。很快,顺着迷宫到了一堵墙的墙上,蜿蜒着通向一栋老房子,这里那里都有圈套,很容易过去。猫在抓捕它——咪咪叫着。它跳到了一张桌子上,发现他正面对着一个巨人。
一个给他饮料的巨人。
这就是那个幻想游戏。这是个心理游戏,每人都在用小型电脑不停地玩。所以不用奇怪这里没人玩它。他们全都认出来了,那不是他们来这里要玩的游戏。
比恩很清楚他是这个学校里唯一一个从不玩这个幻想游戏的孩子。他们会因为他这次玩了而取笑他,但是他怀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可以在他的行动中知道的。他玩了一点。他们会取笑他只玩一点,但是他不能再玩了。
但是巨人的面孔变了。那是阿契里斯的面孔。
比恩在那里站了一阵子,心惊肉跳。身体僵硬,非常恐惧。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让他这么突然地面对面地见到阿契里斯。那些婊子养的。
他离开了游戏机。
过了一会,他转身回来。巨人已经不在屏幕上了。老鼠又开始转圈,试着走出迷宫。
不,我不要玩。阿契里斯离我很远,他没有力量来伤害我。颇克也一样,不在了。
我不要去想到他,见鬼,我绝对不会喝任何他提供的饮料。
比恩再一次走开,这次没有回来。
他发现自己陷入混乱了。那里已经关闭了,但是比恩没有更好的事情做,于是他就坐在餐厅门外的走廊边,把额头放在膝盖上,他想到了鹿特丹,想到他坐在垃圾箱的盖子上看着颇克和她的孩子们,看到她是他所见过的孩子头中最正直的一个。她是如何听小不点说话的,她给他们公平地分配食物,让他们都活下来,虽然那意味着她自己也吃不了多少。那就是他接近她的原因,因为她很慈善——慈善到会去听一个小孩子的话。
她的仁慈给她带来的是死亡。
当我选择了她的时候,“我”就杀害了她。
如果上帝在就好了。这样他就会诅咒阿契里斯永远下地狱。
有人踢他的脚。
“走开,”比恩说,“我没有挡路。”
不知道是谁又踢了他,把他的脚向外踢。并用他的手把他从跌倒的趋势中拉了起来。他向上看。波让·马利德就在他的上面。
“我知道你是飞龙战队里面最小的小不点。”波让说。
他带着三个其他的家伙,大家伙。他们都长着欺凌弱小的面孔。
“嗨,波让。”
“我们需要谈谈,小不点。”
“这算什么呢?侦察?”比恩问,“你们没有想到是在和其他战队里的士兵讲话么?”
“我不需要侦察去了解如何打败飞龙战队,”波让说。
“所以你就是来找飞龙战队最小的士兵。无论你在哪里找到他们,你就会摆布他们直到让他们哭起来么?”
波让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不,他的表情总是愤怒的。
“你是想吃自己的屎么?小不点。”
比恩现在不喜欢欺凌弱小者。而且,在这个时候,他正因为谋杀颇克而感到愧疚,他不真的在乎波让·马利德最后给他死亡作为处罚。现在是谈他的想法的时候。
“你的体重至少是我的三倍,”比恩说,“当然除了你头盖骨内的部分。你不过是个二流角色,你不过得到了一支战队,但是你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运用它。维京甚至不用多少力气就可以把你捻到地里去。所以你怎么对待我并不是问题?在整个学校里,我是最小的,也是最弱的士兵。很自然‘我是’你选择要踢走的那一个。”
“是的,最小的和最弱的,”另一个孩子说。
但是波让什么也没有说。比恩的话已经打击了他。波让有他的骄傲,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他伤害了比恩,那么只能是一个耻辱,不会带来快乐。
“就凭他的那个所谓战队,那个新兵和废物的混合体?安德·维京是不会打败我的。他可能击败那些小虫子,就象卡恩和佩查。”他用一种特殊的声音说出她的名字,“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上了,我的军队都能够将他打平。”
比恩继续用干巴巴的语调对他说话,“你不明白么?波让。教官们已经选择了维京。他是最好的。曾经是最好的。他们不会给他最糟糕的战队。他们给了他‘最好’的战队。那些你叫做废物的老兵——他们都是非常好的士兵,所以他们‘愚蠢’的指挥官都不能和他们共事,所以他们才被交换。维京知道如何使用优秀的士兵,当然包括不优秀的。那就为何维京取得胜利。他比你聪明。他的士兵也都比你的士兵聪明。连甲板都在抗拒你,波让。你最好还是现在就放弃。当你可怜的小小的火蜥蜴战队面对我们时,你会发现我们用撒泡尿的工夫就能打败你。”
比恩可以说得更多——不象他计划好的时候,而且很显然他还可以说更多——但是他被打断了。波让的两个朋友把他提了起来按到墙壁的高处,比他们自己的头还高。波让一只手握住了比恩的咽喉,就在他的下颌下面,然后向后压下去。别人走开了。比恩就这样挂在那里,体重压在脖子上,他不能呼吸,他踢他,试图用脚找到什么支撑。但是长胳膊的波让离得太远了,比恩无论如何也不能踢到他。
“游戏一件事而已,”波让安静地说,“教官们可以安排游戏,让后把它们给维京这个娈童。但是时间不光是用来做游戏的。当那个时候来临了,不用冰冻闪光服也可以让维京动弹不得。明白么?”
他想要什么答案呢?可以肯定的是,比恩即不能点头也不能说话。
波让就站在那里,看着比恩挣扎,邪恶地微微笑着。
在波让最后让比恩回到地板上之前,比恩的视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发黑旋转。
他躺在那里,咳嗽,喘气。
我做了什么?我刺激了波让·马利德。一个没有阿契里斯精明的欺凌弱小者。波让是不会接受让维京击败的结果的。他不会只是示范一下就算了。他对维京的憎恨更深了。
比恩一可以呼吸就跑回了他的宿舍。尼可拉立刻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谁想掐死你?”
“我不知道,”不恩说。
“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尼可拉说,“他是面对你的,看看这个手指印。”
“我不记得了。”
“你甚至记得你自己胎盘的动脉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比恩说。这次,尼可拉没有回答,虽然他不高兴。
比恩立刻用^Graff登录并且给迪马克写了个消息,虽然他知道这么做也没有什么用。
“波让疯了。他会杀人,维京就是他最恨的人。”
答案很快就回来了,好象迪马克一直在等这个消息似的。“清除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哭着找妈妈。”
那些话刺激了比恩。那不是比恩的麻烦,是维京的。而且,最终会是教官们的,是他们从开始就把维京放到了波让的战队,是他们造成了这种情况。现在他们又嘲弄他没有妈妈——什么时候教官成敌人了?他们应该保护我们免于受到象波让·马利德那样的,发疯的孩子的伤害的。他们以为我能够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啊?
唯一能够阻止波让·马利德的办法就是杀掉他。
然后比恩回忆起他站在那里向下看着阿契里斯,说“你该杀掉他”。
我为什么不能闭上我的嘴?我为什么还要刺激波让·马利德?维京将会和颇克得到同样的下场。那就又是我的过失了。

第十六章 同路人

“你看到了,安东,你发现的钥匙被转动了,那也许将让人类得救。”
“但是那可怜的男孩。他的寿命只有那么短,而且死亡的时候将是个巨人。”
“也许他将……多么可笑的讽刺。”
“每想到我的小小的钥匙最后也许会成为人类的救星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总会觉很得奇怪。不管怎样,这是外星生物的入侵。但是,当我们再次成为自身的敌人时,谁能够拯救我们呢?”
“你和我,我们不是敌人。”
“不是所有人都是别人的敌人。但是总有充满贪欲或憎恨,自傲或恐惧的人——他们的激情能够强大到把整个世界推入战争。”
“如果上帝能给带来一个伟大的灵魂将我们从危机中拯救出来,那么为什么他不能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回应我们的祈祷而给我们带来另一个呢?”
“但是凯罗特修女,你知道你讨论的那个孩子不是上帝带给我们的。他是被一个拐骗犯、婴儿杀手、歹毒的科学家造就的。”
“你知道为什么撒旦总是很生气么?因为无论何时他发明了一个特别聪明的害人方法,上帝都会用来为自己的正确的目的去服务的。”
“那么说,上帝也用坏人作为他的工具了。”
“上帝让我们自由选择是不是做最邪恶的事情。然后他利用他的自由在邪恶的基础上创造仁慈,因为那是他的选择。”
“所以最后上帝总是胜利。”
“没错。”
“在短期内,虽然,有‘可能’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在过去的时候就死去还是选择今天活在这里?”
“就是那里。我们已经耗尽了所有。我们发现万事都孕育着希望。”
“那就是为什么我从不能理解自杀的原因了。即使那些在大萧条中受苦的人或者罪犯——他们就不觉得基督或者安慰者就在他们心里,给他们希望么?”
“你是在问我么?”
“求上帝不够方便,我还是问凡人比较好。”
“在我的眼中,自杀并不使对生命的希望终结。”
“那么是什么呢?”
“那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唯一能够找到的让其他人避免去注意他的羞耻的方式。希望并没有死去,只是被隐藏起来罢了。”
“就象亚当和夏娃从上帝面前躲起来一样。”
“因为他们是赤裸的。”
“是不是只有那些悲哀的人才能记住:每个人都是赤裸的,每个人都想躲藏起来。
但是生活仍然是甜美的,应该继续下去。”
“那么,你不相信那些蚁族就是启示录里面说过的野兽么?修女。”
“不,安东。我相信他们也是上帝的子女。”
“然而你确实找出了这个男孩,那样他就可以长大,去伤害他们。”
“‘抵抗’他们。另外,如果上帝不希望他们死去的话,他们是不会死去的。”
“而且如果上帝希望‘我们’死去的话,我们会死。那么你为什么还这么努力工作呢?”
“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我把他们奉献给上帝,我尽力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他。如果他不希望我找到比恩,我是不会找到他的。”
“那么上帝是不是希望蚁族获胜呢?”
“他可能找其他的代理者去实现那个工作,他不需要我。”
最近,当小队长训练士兵的时候,维京总不出现。比恩用他的^Graff帐号登录去找出他正在做什么。他又回去学习马泽·雷汉胜利的歼灭战了,比以前更加强烈也更加单纯。这次,由于维京的战队每天都玩战斗游戏,并且次次都赢,所以其他的指挥官、一些小队长和普通士兵也开始到图书馆去,去看同样的剪辑,试图了解他们,试图找到维京正在看的东西。
太愚蠢了,比恩想。维京根本没有看任何要用在战斗学校的东西——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强有力的、能够适应各种状况的战队,他会在战斗室里面指出他们该去做什么。他学习那些剪辑就是为了找出击败虫族的方法。因为现在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要面对他们。若非面临危机,若非需要安德·维京从虫族的入侵中把我们拯救出来的话,教官们甚至不用建设战斗学校这个系统。所以维京学习虫族,拼命要找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想法、战斗、如何死亡的要点。
为什么教官们坐看安德被人伤害呢?他已经根本不再考虑战斗学校了。他们应该把他从这里带走,送他到战术学校,或者其他的什么他要接受训练的高级学校。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正在压迫他,让他疲劳。
我们也一样。我们都很疲劳了。
比恩注意到那在尼可拉身上尤其明显,他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能跟上别人的步伐。
如果我们是一个普通的战队,比恩想,我们中的决大多数都会象尼可拉。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尼可拉不是头一个露出疲态的。在就餐时间有人掉刀叉或者餐盘。不止一个人尿床。我们训练中的争吵多起来了。我们的功课正在退步。每个人都有极限。甚至我也一样,即使是基因优化过的比恩,那个思维机器,我也需要进行预习和复习,甚至那样还不能很好地理解。
比恩甚至用傲慢的语气给格拉夫上校字条,“训练士兵是一件事情,但是让他们受到损害就完全是另一件事了。”他没有得到回答。
快傍晚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到用餐时间了。他们那天的早上已经赢了一场战斗,上完课就开始练习,他们的小队长在维京的建议下,让他们的士兵提早解散了。飞龙战队的绝大多数士兵刚洗完澡正在穿衣服,一些人已经去游戏室或者录象室……或者图书馆去消磨时间了。现在没有人关心家庭作业,虽然还有人在做功课。
维京出现在门口,挥动新命令。
第二场战斗,在“同一天”。
“这一次很紧迫,而且没有时间了,”维京说,“他们二十分钟前告诉波让指令了,在我们到达大门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在里面至少有五分钟了。”
他派了靠近门的那四个士兵——他们都很年轻,但是已经不再是新兵了,他们现在都是老兵了——让他们把离开的那些士兵都找回来。比恩很快地穿上了战斗服——他已经学会了该如何自己去做,但是也听过很多笑话,说他是唯一需要练习穿衣服的士兵,而且现在他穿得也很缓慢。
有很多人在穿衣服的时候抱怨命令的愚蠢,飞龙战队不时爆发出大声的喊叫。“苍蝇”莫洛是声音最大的一个,但是即使是“疯子”汤姆,那个总是笑对任何事情的人,也在表示出愤慨。当汤姆说,“没有人同一天打两场战斗!”的时候,维京回答,“也没有人击败过飞龙战队。这次你希望被打败么?”
当然不。没有人想要失败。他们只是想抱怨一下。
虽然花费了一点时间,但是最后他们集中到了战斗室的走廊里。大门已经打开了。
一些最后到达的还在整理他们的闪光服。比恩就跟在“疯子”汤姆的后面,这样他可以向下看到战斗室里面。很亮的灯光。没有星星,没有格子,没有任何的隐蔽地。敌人的大门也是打开的,而且一个火蜥蜴的队员都看不到。
“我的天啊,”“疯子”汤姆说,“他们也还没有到。”
比恩的眼睛转了转,他们当然已经到了。但是在一个没有遮蔽的房间里,他们只能让他们自己在天花板上布阵,在飞龙战队的大门周围集结,准备在他们穿过大门的时候给他们造成破坏。
维京注意到了比恩的面部表情,然后笑着在嘴唇上竖起一根手指让他们保持安静。
他指着大门的四周,让他们知道火蜥蜴战队在那里集结,然后建议他们后退。
战略很普通也很明显。因为波让·马利德很痛快地让他的士兵倚着墙壁,准备屠杀,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正确的进入战斗室的方法来屠杀他们。
维京的主意——比恩很喜欢——就是让把大块头的士兵的双腿后屈并且冰冻,让他们变成装甲车。然后一个小的孩子跪到他的小腿上,用一支胳膊抱住大个头士兵的腰,准备开火。最大的士兵都被用来作为投掷者,把每一对这样的组合扔到战斗室里面。
这一次个头小发挥了优势。比恩和“疯子”汤姆被维京拿来作为他的设想中组合方式的示范。结果是,当头两个组合被扔到室内的时候,比恩就开始成为一个屠夫。他几乎立刻就冰冻了三个人——如此近的距离,光束密集,杀伤效果很快就显示出来。当他们离开了有效射程范围的时候,比恩绕着“疯子”汤姆爬动,从他身上弹出,向东略靠上地滑行,汤姆那时更快地想战斗室较远的一边滑去。当其他的飞龙战队队员看到比恩是如何设法留在里面吸引火力,边向旁边移动并且尽力继续攻击的时候,很多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最后比恩失去了活动能力,但是那不是什么大问题——火蜥蜴已经被消灭了最后一个人,而且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没有离开墙壁。即使显然他们是容易被击中的,固定的目标,但是波让直到被冰冻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击败。也没有其他的人主动去违反他原来的命令开始移动,那样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击中的。那不过是在一个用恐惧来指挥战队,全部由自己进行指挥的指挥官早晚会被击败的众多例子中多加了一个罢了。
整个战斗,从比恩骑着“疯子”汤姆进入大门,直到最后火蜥蜴战队全部被冰冻,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让比恩感到惊讶的是维京,他通常都很冷静,但是这次他发火了并且表现了出来。
安德森少校甚至没来得及给维京的胜利一个官方的祝贺,就受到了维京怒火的攻击,“我原以为你们会让我对抗一支和我们进行公平竞赛的队伍。”
他怎么会那么想呢?维京肯定曾安德森做过某种交流,肯定有什么承诺没有兑现。
但是安德森并没有去解释,“祝贺你胜利了,指挥官。”
维京不打算拥有这个胜利。那不是通常的情况。他转向他的战队,呼叫比恩的名字。“如果你是火蜥蜴战队的指挥官,你会怎么做?”
由于另一个飞龙队员曾在半空中推动过他,比恩现在正在飘向敌人的大门,但是他听到了这个问话——维京在这方面还不是很敏感。因为那对火蜥蜴的轻蔑语调,让最小的飞龙战士去指正波让的愚蠢的策略,他知道那会造成多么严重的错误,所以比恩不想回答。维京还没有被波让掐住咽喉,但是比恩曾有过。但是维京是指挥官,波让的策略也确实是愚蠢的,这么说出来简直太有趣了。
“在大门前保持不规则的运动,”比恩大声回答,让每个士兵都可以听到——甚至火蜥蜴队员,他们正安静地在天花板上呆着。“当敌人清楚你的位置的时候,你决不能静止不动。”
维京再次转向安德森,“当你想耍花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别人耍得更高明一点!”
安德森仍然很平静,他忽视了维京的咆哮。“我建议你集合战队。”
维京今天不打算在仪式上浪费时间。他立刻按了按扭解冻了双方的队员。没有集结来接受投降的仪式,他立刻呼喊,“飞龙战队解散!”
比恩是那些最靠近门的士兵之一,但是他几乎等到了最后,这样他就可以和维京一起离开。“长官,”比恩说,“你刚刚羞辱了马利德,而且他——”
“我知道,”维京说。他跑离了比恩,不想听他的话。
“他很危险!”比恩在他身后喊道。白费劲。维京已经知道他激怒了那个失常的欺凌弱小者,他也根本不在乎。
他是故意做的么?维京总是可以自我控制,总是很有条理的。但是比恩不能想象有什么计划需要他对安德森少校呼喝,并且在所有士兵面前羞辱波让·马利德。
维京为什么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几乎不能去思考几何问题,即使明天要考试也一样。课堂作业现在完全不重要了,现在他们还是不停讨论测验,而且做出来或做不出他们的功课。最近的几天,比恩开始不能得到满分了。不是他不知道答案或者该如何理解它们。而那是因为他的思路总是在考虑更麻烦的事情——敌人可能使用的新手法;教官们可能拿来做障碍的新诡计;无论什么,肯定都可以用在大规模的战斗上,象这样会破坏整个系统;当虫族被打败以后,那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地球和I·F之间。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固体的体积,截面积、表面积和维度就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了。在昨天的测试中,要求计算行星和恒星附近的引力情况,比恩最后放弃了,他写到:
2+2=pi*SQRT(2+n):当你知道n的取值的时候,我就可以完成测验。
他知道教官们都知道在发生什么,如果他们想假装文化课还很重要,就让他们去好了,但是他不必跟着玩。
同时,他知道这个关于引力的问题,那是在未来国际舰队中是可能发生的困难。他也需要彻底了解几何学,虽然他有很好的数学头脑,但是他不会成为一个工程师或者炮术家或者火箭科学家什么的,最可能是一个飞行员。但是他必须知道他们究竟了解什么并且更加精通,否则他们不会尊敬他并跟随他。
今晚就到这里算了,比恩想。今晚我要休息。明天我会学我需要学习的东西。等我不这么疲劳的时候吧。
他闭上了眼睛。
但他又睁开了他们,他打开了柜子拿出他的小型电脑。
在鹿特丹的大街上的时候,他也是很疲劳的,因为饥饿、营养失调和绝望而精疲力尽。但是他保持警惕,不停思考。所以他才能够生存。在这支战队里,所有的人都很疲劳,那意味着将会发生越来越多的愚蠢的错误。比恩,他们每个人,都有最终变成笨蛋的可能性。愚蠢可不该是他唯一的资本。
他登录进去。一个消息显示在他的显示器上。
立刻来见我——安德。
只有十分钟就要熄灯了。也许维京在三个小时前就发送了消息。但是迟到总比不到好。他滑下床铺,不打算和鞋子找别扭,他穿着袜子走进了走廊。他敲了那扇门,门上写着:
[指挥官
飞龙战队]
“进来,”维京说。
比恩打开门走了进去。维京看上去和格拉夫上校平常的样子一样,很疲劳。眼睛周围有着黑眼圈,面部皮肤松弛,拱着肩膀,但是眼睛依然明亮,精力旺盛,在观察,在思考。“我刚看到你的消息,”比恩说。
“很好。”
“快熄灯了。”
“我会帮你找到黑暗中的路的。”
这个挖苦让比恩感到惊讶。和往常一样,维京完全地误解了比恩话里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注意了时间。”
“我总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的。”
比恩在心里叹息。那不是挫败感。无论什么时候他和维京交谈,都会变成某种令人厌烦的争执,无论用自己的方式或者其他士兵的方式回答,比恩总是输。但是那将是吹牛或者不顺从的极限了。那不是士兵希望的军官说话的方式。不论“疯子”汤姆是否报告了比恩的贡献。报告任何非公共记录的部分,那都不关比恩的事。“今天是头一次他们让我那么早丧失活动能力,但是计算机统计出在我停止攻击之前击中了十一个敌人。
我从没有在任何一场战斗中击中少于五个敌人。我也完成了交给我的每项任务。”
“他们为什么让你这么小就成为士兵,比恩?”
“不比你年轻多少。”技术上不全正确,但是很接近了。
“但是,为什么?”
他知道什么了呢?那是教官们的决定。他发现比恩就是那个确定名单的人了么?他知道比恩选择了他自己么?“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也知道。”
不,维京没有明确地问为什么“比恩”成为了一个士兵。他是在为为什么这么年轻的新兵突然得到晋升。“我试着猜测过,但是那也只是个猜测。”比恩那些猜测不全都是猜测——但是现在,那不是维京能知道的。“你——非常优秀。他们知道,他们想让你提升——”
“告诉我‘为什么’,比恩。”
现在比恩明白了他真正要问的问题。“因为他们需要我们,就是这个原因。”他坐到地上看什么,他没有看维京的脸,而是看他的脚。比恩知道本不想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情教官们也不知道他知道。现在很有可能教官们正在监听他们的交谈。不恩不能让他的面孔暴露出他到底知道多少。“
因为他们需要人去打败虫族。那就是他们唯一关心的事情。”
“那很重要,你知道,比恩。”
比恩象要问他,为什么“我”知道那一点很重要?或者你只是说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你到底看没有看到,了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好象我就是“你”,不过更聪明,不可爱,战略更好也更弱小的指挥官么?如果你失败了,如果你崩溃了,如果你生病或者死亡了,那么我就是那个人么?那就是我需要了解的原因么?
“因为,”维京继续,“这所学校中的绝大多数男孩认为游戏‘本身‘很重要,但是并不是这样的。那重要只因为能帮助他们找到能够培育成在战争中真正指挥官的孩子。至于游戏本身,只会增加压力。他们在做的事情不过是在加快游戏速度。”
“很好笑,”比恩说,“我以为他们仅仅是为我们才这么做的。”不,如果维京认为比恩需要这些解释的话,那说明他“不”了解比恩究竟是什么人。现在,比恩在维京的宿舍里,和他进行交谈。就是这样。
“一场提早了九周的战斗。每天一场战斗。现在是一天两场战斗。比恩,我不知道教官们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我的战队疲劳了,我也疲劳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游戏规则。我从计算机里面调出了过去的记录。在整个游戏中,从没有人曾经击败这么多敌人,并且自己方面的士兵伤亡如此少。”
这是什么,吹牛?比恩回答了,就好象他要的就是吹牛似的。“你是最好的,安德。”
维京摇摇头。如果他从比恩的话中听到了讽刺,他也没有作出反应。“也许。但是我得到这些士兵并不是偶然的。新兵,被其他战队排挤的老兵,但是他们聚集到一起后,我队伍中最差的士兵到了别的战队都可以当小队长。他们给我设置了什么,现在他们则在给我制造障碍。比恩,他们希望打败我们。”
看来,即使维京不知道是什么人做了的选择,但是他已经知道飞龙战队是被特别挑选出来的了。也有可能他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在在比恩看来,那就是他关心的全部了。
比恩很难猜测到底维京的行动有多少是有计划的,还有多少只靠直觉。“他们不能伤害你的。”
“你惊讶么?”维京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象被针刺一样,或者在风中突然窒息一样;比恩看着他,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是在引诱他,维京其实是相信他的,虽然很少。安德正在让比恩看到他人性的一面。带他进入到他的集团的核心。让他成为……什么呢?顾问?还是心腹?
“也许你会感到惊讶的,”比恩说。
“我每天能够想到的聪明点子还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正在想出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东西,但是我不能作好准备。”
“最坏能发生什么呢?”比恩说,“不过是输掉一次游戏。”
“是的。那就是最糟糕的事情。我不能输掉‘任何’游戏。因为如果我输掉了‘任何的’……”
他没有说完他的想法。比恩怀疑维京到底想到了什么。这就是那个传奇的安德·维京,完美的战士,也会有失败?或许他的战队会失去对他的信心,或者失去他们无敌的信念?或者和真正的大战有关,在战斗学校这里一次战斗的失败可能动摇教官们让安德成为未来的指挥官,成为舰队领袖的信心?怀疑他是否能在虫族入侵舰队抵达前做好准备?
再一次,由于比恩不知道教官们到底知道多少他对于战争进展的猜测的情况,所以他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我需要你的智慧,比恩,”安德说,“我需要你想到我们还没有看到的问题,并想出解决的办法。我希望你尝试那些其他人没有试过的事情,因为他们都是些蠢货。”
那是什么意思,安德?你今晚让我到你的宿舍到底要决定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虽然飞龙战队里有些士兵比你更好——不多,但是有——但这里没有人的思维比你更活跃,更敏捷。”
他“还是”看到了。在一个月被挫败感包围之后,比恩注意到现在情况有一点好转。安德看到了他在战斗中的表现,通过行动来判断他,而不是由于他在功课上的名声或者那些所谓的学校历史上他成绩最好的那些谣言。比恩赢得了他的高度评价,这个评价是由比恩在学校中唯一希望得到肯定的人那里说出来的。
安德拿出他的小型电脑给比恩看。那里有十二个名字。每个小队都有两个到三个名字在上面。比恩立刻就明白了安德是怎么选择的。他们都是很好的战士,自信而且可靠。但是不是那些光芒四射的,那些表现欲强和好卖弄的。他们实际上都是那些小队长以外比恩评价最高的人。“从里面选择五个,”安德说,“每个小队一个。他们将是一个特别的小组,你来训练他们。你只能在额外练习中进行训练,并告诉我你是如何训练他们的,不要在每项训练中花费太多的时间。绝大多数时间,你和你的小组是你们自己所属的小队的一部分。但是当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将去完成只有你们才能完成的任务。”
还有什么其他的和这十二个人有关的东西,“他们都是新兵,没有老兵。”
“从上个星期以后,比恩,我们所有的士兵都是老兵了。你注意了没有,在战绩榜上,我们所有的四十名士兵都排在了前五十位?你必须找到第十七位以后才能找到‘不是’飞龙战队的士兵。”
“如果我什么都不能想到的话怎么办?”比恩问。
“那我就看错你了。”
比恩笑了,“你不会错的。”
灯灭了。
“你能回去么?比恩。”
“也许不能。”
“那就留在这里好了。如果你仔细听,你能听到晚上有善良的仙女来,给我们留下明天的任务的。”
“他们明天不会让我们进行新的战斗吧,是不是?”比恩认为那是个笑话,但是安德没有回答。
比恩听到他爬上了床。
作为一个指挥官,安德仍然很小。他的脚离床尾还很远。有足够的地方让比恩蜷缩在床尾休息。于是他爬上铺位,静静地躺着,以免打搅安德,当然如果他睡着了的话。
如果他没有睡着而只是静静地躺着呢?他在试图了解……什么呢?
对于比恩来说,任务是去考虑不可想象的——可能被用来对抗他们的愚蠢的策略和方法;他们可能使用的同样愚蠢的变化,以此在其他的战队里撒播混乱的种子,比恩猜测着,把它们归结到完全无必要的策略中去。既然几乎没有别的指挥官能够明白为什么飞龙战队正在取胜,他们会继续模仿战斗中曾经使用过的战术,而不能明了安德将用于下一步训练和组织战队的新方法。拿破仑曾说过,指挥官唯一曾经真正控制过的只有他的军队——训练、士气、信赖、勇猛、令行禁止,到了战争中次要是位置、补给、安置、调动、忠贞和勇气。敌人将如何做,会带来什么机会,那都挑战着现有的计划。在有阻碍或者机会出现的时候,指挥官必须能够及时改变作战计划。如果他的军队没有准备好或没有意愿回应他的意志,他的智慧就什么都不是。
没有效率的指挥官不会了解这些。他们错误地认为安德的胜利是因为他的战队反应流畅,变化灵活,他们只想仿效曾看到过的某些他用的特定手法。即使比恩创造的新方法与战斗的胜利无关,那也会让其他的指挥官在这些无用的地方去浪费时间模仿。他会不时提出有用的点子。但是在整体上来说,那不过是个余兴节目。
那对比恩很好。如果安德想要余兴节目,那么他选择比恩进行这场表演有什么关系呢?比恩可以能做多好就做多好。
但是如果安德整晚都醒着的话。那不是因为他在关心飞龙战队明天、后天、再以后的战斗。安德正在思考那些虫族,他怎么把训练里的心得带到战场上打击他们,真正的生命仰赖于他的决定,整个人类的生存则仰赖于决定的结果。
在那个方案里面,我的位置是什么呢?比恩想。我很高兴责任由安德来担负的,那不是因为我不可以担负它——我也许可以——而是因为我更相信安德能够比我更好地担起这个责任。不管怎样,安德是那种在士兵赴死的时候仍然会爱戴,信赖的指挥官,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是即使没有基因优化,安德也有超出测试测量范围的能力,那比智力深刻地多。
但是他没有必要去独自承受。我能够帮助他。我能够忘记那些几何学、天文学和所有那些相似的废话,全神贯注于他正在面对的问题。我会研究其他动物的战斗方式,特别是那些象集群的昆虫,既然蚁族的方式那么象蚂蚁,而我们则是灵长类。
而且我能够照顾他的背后。
比恩再一次想到波让·马利德。他的愤怒有致命的威胁,和那些鹿特丹的欺凌弱小者一样。
为什么教官们要把安德推到这样的境地呢?他显然是另一个男孩憎恨的目标。战斗学校的孩子在心里战斗。他们渴望胜利凯旋,不情愿败北。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特性,他们就不会被带到这里。那就是说,从一开始,安德已经被其他人孤立了——很小但是更聪明,他现在是指挥官,带领士兵战斗,他让其他的指挥官看上去和小孩子一样。一些指挥官对这种失败心悦诚服——卡恩·卡比,就是个例子,他在安德的背后称赞他,学习他的战斗,努力了解该如何取得胜利,而没有意识到他应该学习的是安德的训练而不是他的战斗,他应该理解安德胜利的原理。但是其他绝大多数的指挥官都是愤恨的、害怕的、惭愧的、生气的、嫉妒的,而且在他们的性格中他们把这种感觉转化为暴力行为……如果他们非常确定会成功的话。
和鹿特丹的街道上一样。和欺凌弱小者一样,他们不停争斗,为了霸权、等级、尊敬。安德已经把波让给剥光了。他不能忍受,他要复仇,就象阿契里斯为他的耻辱复仇一样。
教官们都明白这点,他们也打算这样。安德显然在他们的所有给他设置的测验中成绩都很辉煌——包括他也学过的战斗学校的通常教育。那么他们为何不让他学习更高水平的东西呢?因为他们还有一堂课他们要尽力上完,或者他们正打算让他通过一次测试,但是不在正常的课程表内。这个特殊测验可能会以死亡作为结束。比恩有感到被波让的手指掐住咽喉的感觉。有个男孩,一旦他开始,就会尽全力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对受害人的谋杀过程。
他们把安德投入街道上的境况中。他们正在测试他是不是能够生还。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些傻瓜。街道不是测试,那是抽奖。
我是一个胜利者——我还活着。但是安德的生还不会依赖于他的能力。运气占了太大的比重。还要算上对手的技术,决心和力量。
波让不能控制情绪,这可能是他的弱点,但是他出现在战斗学校意味着他不是没有本事。他成为一个指挥官是因为某一类型的士兵会跟他走,即使有死亡和恐惧。安德正处在必死的危险中。而那些教官们,他们在把我们当作孩子,根本没有看到死亡的脚步有多么迅速。只要注意力分散几分钟,离开远一点你就不能及时赶到,你们宝贵的安德·维京,你们寄托了所有希望的人,将会死得不能再死了。我曾经在鹿特丹的街道上见过那种情况。在这里,太空中,那发生起来也和清理房间一样容易。
于是比恩今晚放弃了去做功课,他躺在安德的脚边。现在他有了两个新的课题要研究。他要帮助安德准备好他正关注着的战斗,和虫族的战斗。而且他要帮助他进行在街上的战斗,那些就要降临到他身上了。
安德也不是那种容易遗忘的人。在安德早期的自由训练中就有一些类似的事情在战斗室发生,安德已经接受了自我防卫的课程,也知道一些一对一格斗的方法。但是波让不会和他一对一打斗的。他太敏感了,知道会被打倒的。波让的目的不是要再来一次,他不要任何辩护,那会是惩罚。那会是铲除,他会带一队人去的。
教官们不会真正意识到这种危险的,等他们意识到就太晚了。他们不认为这些孩子会“真正”做什么事情的。
所以,比恩在思考过该让他的新小组做什么样聪明的和愚蠢的事情后,他就开始想波让会如何做,去揭露,他必须要在安德维京一个人的时候干,要不就根本不干。放过波让的事情。为了失去的士气和名誉,很多欺凌弱小者可能站到波让的一边去的。
这是安德“不能”去做的事情。但是它会被做出来的。

第五部 领袖 第十七章 死线/生死关头

(原词为DEADLINE,即可以指比恩使用的deadline,也可以指生死关头)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思维游戏吓着比恩了,它把这个孩子的面孔显示给他看,然后他的表现——怎么说呢,害怕?愤怒?有人知道游戏到底是怎么干的吗?他让安德看到一个敲诈者,把他哥哥的照片引入游戏,这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只发生在他们身上。对于这一个来说——这是让我们有个很好的开始,可以让我们对比恩的思想进行更深刻分析并作出结论。或者这只是战斗学校的资料中唯一比恩认识的人的照片么?”
“那是个谴责么?或者说你想找到某个特别问题的答案么?”
“我只想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否有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而你见鬼的还不知道到底有多重大呢?”
“如果有人追着你的汽车跑,一边尖叫一边挥动双臂,你即使一个字也听不到,也能知道到底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的。”
“那么这是什么?一个惊喜?”
“差不多。阿契里斯的图象对于比恩来说是格外地重要。”
“重要的肯定还是否定?”
“那太笼统了。如果是否定的,那他的否定的感觉是否是由于阿契里斯对比恩造成过严重的伤害呢?或者否定情绪是由于他人被从阿契里斯身边带走,从而感到受伤害,比恩正渴望和他相聚呢?”
“那么是不是我们有了一个独立的信息来源,他可以告诉我们让他们独立地……”
“而且两个独立来源都完全正确……”
“或者完全错误。”
“如果我能的话,我更希望有更多的资料。我们只和他相处了一分钟。”
“那是没有意义的。你们必须把思维游戏连接到他的教师身份的所有进程中去。”
“那件事我们已经向你报告过了。他的渴望有一部分被抑制了——那就是开始的情况——但是它开始成为一种担负责任的方式了。没错,他是通过一种‘成为’教官,就是这种方式。他根据自身的意愿和知识来给自己构造了属于社会一分子的幻觉。”
“他确实属于。”
“他只有一个亲近的朋友,而那更象一个大哥哥对待小弟弟。”
“我们必须决定我们是否能在比恩在校时把阿契里斯带到战斗学校,或者放弃两者中的一个只接受另一个。现在,从比恩对阿契里斯的面孔的反应中,你们能够提出什么建议?”
“你不会喜欢的。”
“我会试着做。”
“从那个事件中,我们能够告诉你的是,如果把他们放在一起将不但会是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而且会——”
“我看来一定要对你们的预算进行长期地严格地审查了。”
“长官,这个计划的整个目的,工作方法,都是计算机在我们不没有想到的,我们得到了预期外的回应。它实际上不在我们的控制下。”
“仅仅是因为一个程序不在控制外,并不意味着智能就没有作用,不管是程序本身还是使用程序员。”
“我们没有在软件中使用‘智能的’这个形容词。我们把那当作是个天真的想法。
我们说那是‘复杂的’。那意味着我们不能总是了解它在做什么。我们不能总是得到绝对的数据。”
“你是否‘曾经’得到过有关任何事情的决定性的数据呢?”
“这次是‘我’措辞不当。我们在分析人类的思维的时候,‘决定性’从来不是目标。”
“试着‘让它起作用’。有什么用处呢?”
“长官,我已经告诉你我们知道的东西了。在我们报告之前,是你在决定。现在那仍是你在决定。不管是不是使用我们的信息,攻击报信者值得么?”
“当报信者没有告诉你这个该死的信息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才会扣扳机。解散!”
尼可拉的名字也在安德给比恩的名单上,但是比恩立刻就陷入了困境。
“我不想干,”尼可拉说。
比恩还没有受过别人的拒绝。
“我几乎把说有的时间都用来跟上队伍了。”
“你是个优秀士兵。”
“那全靠咬紧牙关,运气也帮了大忙。”
“‘所有的’优秀士兵都是这么做到的。”
“比恩,如果我某天拉下了自己战队的一次训练,我就会落后的。我怎么能够赶上呢?而且每天和你进行一次练习根本不够。我是聪明的孩子,比恩,但是我不是安德,也不是你。我想你是不会真的明白的。你‘没有’这种感觉。很多东西都不容易,也很难讲清楚。”
“那对我也很艰难。”
“看看,我知道,比恩。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但这个不行,真的。”
这是比恩头一次的指挥经验,而且没有作用。他发现自己开始生气了,他想说你就干你的好了,然后去找别人。但是他不能在他真正的朋友身上发脾气。而且他也很难接受一个拒绝作为回答。“尼可拉,我们要做的不是很难。不过是杂技和诡计而已。”
尼可拉闭上了眼睛,“比恩,你让我感觉遭透了。”
“我不想让你觉得很难受,圣尼可拉斯,但是那是我被交予的任务,因为安德认为飞龙战队需要这个。你在名单上,这是他的选择,不是我的。”
“但是你不必选择我。”
“那当我去问下一个孩子,他要说,‘尼可拉’也在这个小队里面,是不是?我说,不,他就也不想参加了。那会让他们都觉得他们可以说不。然后他们就会‘想’说不,因为没有人想要从我这里接受命令。”
“一个月前,没错,那会是真的。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士兵。我听到别人谈论过你。他们很尊敬你。”
又一次,很容易做到尼可拉希望的事情,让他免除这种痛苦。而且,作为一个朋友,那样做是“正确”的。但是比恩不认为那是个朋友该干的事情。他必须面对现实,他已经发出了指令,现在他必须让指令得到实行。
他真的需要尼可拉么?
“我只是想要说,尼可拉,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说出这些话人,但是看看,我很害怕。我想要领导一支小分队,但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领导。我有一个星期的经验,在战斗室看‘疯子’汤姆如何把我们大家团结起来,他作出指令的语调。我看到安德是如何训练并且信赖我们。
那是舞蹈、足尖步、跳跃、旋转,我很担心我会失败,而且没‘时间’去失败,我必须在你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让小队发挥作用。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在半真半假地希望这个聪明孩子失败的。”
“不要把自己当小孩,”尼可拉说,“如果我们诚实些的话。”
那很伤人。但是领导者要学会接受,不是么?“你的感受不成问题,尼可拉,你会给我机会的,”比恩说,“而且,因为你给了我机会,别人也会这样。我需要的是……忠诚。”
“我也一样,比恩。”
“你需要我作为朋友的忠诚,这样会带给你,自主,快乐一点吧,”比恩说,“我需要的是给领导者的忠诚,好实现我们的指挥官交给我们的任务。”
“那很恶劣,”尼可拉说。
“啊,”比恩说,“也是事实。”
“你很低劣,比恩。”
“帮我,尼可拉。”
“把我们的友谊当手段。”
比恩从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象是刀子在割他的心,只因为他刚听到的话,只因为别人正在对他生气。那是因为他希望尼可拉觉得他很好。那是因为他知道尼可拉至少部分正确。比恩正在利用友谊来伤害他。
比恩决定推出,那不是因为痛苦,或者什么别的。那是因为,一个反对他的决定的士兵,是不能很好的工作的,即使他们是朋友也一样。“这么看,如果你不愿意,是的,你不愿意。对不起,我让你激动了。我不再强迫你去参加了。你是对的,我没事。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尼可拉!”
尼可拉握住了他伸出的手,握着他。“谢谢你,”他轻声说。
比恩立刻去找沙欧,安德的名单里剩下的一个同在C战队的士兵。沙欧不是比恩的首选——他总是几乎迟到,做事情三心二意。但是因为他在C战队,在比恩给“疯子”汤姆提出忠告的时候,沙欧也在那里。他观察着比恩的行动。
当比恩询问沙欧是否可以谈谈的时候,沙欧正使用他的小型电脑。比恩和尼可拉一起爬到铺位上,坐在这个比较大的孩子的身边。沙欧是从法国里维埃拉一个卡纳苏麻的小城来的,他有着普罗旺斯人友善的表情。每个人都喜欢他。
很快比恩就解释了安德要他做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提到那只是余兴节目。没有人会放弃日常练习做那种对胜利没有决定意义的事情的。“你在安德给我的名单上面,我希望你能——”
“比恩,你在干什么?”
“疯子”汤姆站在沙欧的铺位前面。
比恩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错误。“长官,”比恩说,“我应该先对您说明的。我还是个新手,我只是没有想到。”
“什么新手?”
比恩再一次说明安德对他的要求。
“而且沙欧也在目录上?”
“是的。”
“因此我在练习中会失去你‘还有’沙欧?”
“只是每天一次练习。”
“我是唯一一个失去两个人的小队长。”
“安德说每个小队选一个人。五个,加上我。我别无选择。”
“天啊,”“疯子”汤姆说,“你和安德就没想过,这实际上对我的打击要比其他的指挥官大得多。无论如何,你们为什么不能用五个人代替六个人呢?你和四个其他人——每个小队一个?”
比恩本想争论,但是意识到交头接耳不会其任何作用的。“你说的对,我没有想到这点,而且你的想法很对,当安德意识到这对你的练习将有多大的影响的时候,他会改变主意的。那么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和他谈谈并且让我知道你们的新决定呢?在此期间,虽然,沙欧可能对我说不,但是那就不再是问题了,不是么?”
“疯子”汤姆思考了一下。比恩可以看到他的愤怒正在消退。但是“疯子”汤姆的领导方式已经改变了。他不再象原来一样发脾气。他控制了自己,把脾气憋住,等待它消失。
“好吧,我会和安德谈谈。如果沙欧希望这样做的话。”
他们都看着沙欧。
“我觉得可以,”沙欧说,“我想可以做点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不会对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宽容的,”“疯子”汤姆说,“在我的训练期间,你们不许谈你们的特别小队。你们要把它留到外面去说。”
他们都表示同意。比恩可以看到“疯子”汤姆很明智地指出了那个重点。这项特殊任务会让他们两个从C小队中分离出来。如果他们发生了摩擦,其他人会觉得精锐被分裂了。这个问题在别的小队也会表现出来,因为每个小队只有一个孩子在比恩的特别队中。没有讨论,也就没有摩擦。
“看,我不必去和安德进行讨论了,”“疯子”汤姆说,“除非那成了大问题,如何?”
“谢谢,”比恩说。
“疯子”汤姆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比恩想,我做得很好。我不能让争执升级。
“比恩?”沙欧说。
“怎么?”
“只有一件事。”
“啊。”
“别叫我沙欧。”
比恩回想了一下。沙欧的姓名其实是达史维欧。“你比较喜欢‘两匹马’吗?那听上去象苏的勇士。”
沙欧笑了,“那也比那种用来清理马棚的工具好听。”(注:沙欧和铁铲写法相同)
“达史维欧,”比恩说,“从现在开始。”
“谢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的自由训练。”
“很好。”
比恩几乎是跳着舞离开达史维欧的铺位的。他做到了。无论如何,他做成了一次。
在早餐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有的五个队员。另外的四个,他先同他们的小队长进行讨论。没有人拒绝他。而且他得到他的小队中所有人的承诺,他们从此用达史维欧的真名来称呼他。
比恩到来的时候,格拉夫已经让迪马克和戴普来到了他在战斗室过道中的临时的办公室。那不过是迪马克和戴普之间很常见的争论——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些违反未成年人保护协议或者一些其他什么的琐碎问题,但是很快就升级到激动地正式诉苦上了。那不过是他们竞赛中的另一场冲突罢了,他们都想给他们的被保护人——安德和比恩——争取更多的利益,同时要求格拉夫避免让他们陷入即将到来的实际的危险中。
从敲门声开始响起到他们注意到,之间有一段时间,因为敲门声并不大,格拉夫甚至怀疑他也许是重听了。
提到哪些名字?是的,比恩和安德。甚至还有波让。那么阿契里斯的名字被提到了么?没有,他只是被这样提起:“就因为那个让人发疯的游戏理论反应出什么事情就做出另一个不负责任到危及人类未来的决定,真正生死攸关的事情要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而整件事除了让小孩流血什么也证明不了!”那是戴普的声音,他越来越有成为雄辩家的趋势。
格拉夫,当然,已经很难受了,因为他同意双方的观点,不止是他们互相争吵的东西,也同意他们对于他自己的政策的攻击。在所有的测验都表示,比恩确实是更好的候选人;而基于安德在领导岗位上的实际表现,他当然更好。而且格拉夫“确实”对把两个孩子暴露在实际危险中没有负起责任来。
但是实际情况是,两个孩子都对自己的勇气有着严重的怀疑。安德曾经长期屈服于他的哥哥,彼德,而且思维游戏显示出安德没有发觉彼德代表的实际是虫族。格拉夫知道当需要的时候,安德可以有勇气毫无抑制地进行攻击。他可以独自对抗敌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毁灭那个要伤害他的人。但是安德不知道,而他必须要知道。
比恩,他的部分,在他的头一次战斗之前实际地显示出了恐惧的症状,当然他最后做得很好,格拉夫不需要任何心理测试来告诉他到底是在怀疑什么。唯一的区别是,比恩的情况是,格拉夫和他一样对自己心怀疑问。“没有”证据表明比恩会去攻击的。
自我怀疑是候选人不应该有的情况。要毫不犹豫去攻击敌人——“不能”犹豫——反应不能停顿。孩子们必须面对他们最大的恐惧,知道没有人会去干涉,会帮助他们。
他们必须知道当失败有可能是致命的时候,他们不能失败。他们必须通过测验,而且知道他们已经通过了测试。两个男孩都很明白,危险是不能造假的。它必须“是”真实的。
格拉夫彻底不负责任地把他们暴露到危险中去。然而他知道,就如同知道他是不负责任的一样。如果格拉夫让整个情况是安全的,没有人会责备他在实际战争中造成安德或者比恩的失败。那可能是小小的安慰,虽然,最终是失败的结果。但是如果他错了,无论他怎么想,每个地球上的人都会付出终极代价。唯一可能的事情就是如果他们中其中一个人被杀,或者有物理或者心理上的损害,那另一个就会是唯一剩余的候选人了。
如果都失败了,那怎么办?这里有很多聪明的孩子,但是没有一个比那些已经在太空的指挥官好多少,他们已经从战斗学校中毕业许多年了。
必须有人掷骰子。我就是那拿骰子的手。我不是那种官僚,他们会把个人目的置于自身服务的大业之上。我不会把骰子放在其他人的手里,或者假装别无选择。
现在,格拉夫能够做的就是听着而不去理睬戴普和迪马克对官僚政治的抨击而且反对他的调遣,同时努力在他们的代理人之间的相互竞赛中捏住他们的脖子。
门上轻轻地敲击——格拉夫在开门之前就知道那会是谁。
如果听到了争论的话,比恩是不会说明的。但是什么都不表示是比恩的专长。只有安德才要更秘密地管理——而且他,至少,已经玩了很长时间的思维游戏,足够让他的教官们了解他的思想了。
“长官,”比恩说。
“进来,比恩。”进来,朱里安·戴尔菲科,很好,爱孩子的父母期待已久的孩子。进来,被绑架的孩子,命运的人质。来和命运交谈吧,它正在和你的生命玩着机灵的小游戏。
“我可以等,”比恩说。
“戴普上尉和迪马克上尉可以听你必须要说的话,不是么?”格拉夫问道。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长官。那不是秘密。我希望得到使用太空站补给品的授权。

“拒绝。”
“那个回答不能接受,长官。”
格拉夫看到戴普和迪马克都在瞪着他。他们很开心看到这个男孩的大胆么?“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缺乏照管,每天战斗,士兵疲惫不堪而且还要被迫完成课堂任务——很好,安德要这么做,我也一样。但是你们这样做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要测试我们的想象力。所以我需要一些资源。”
“我不记得你是飞龙战队的指挥官,”格拉夫说,“我会从你的指挥官那里接受需要特殊设备的请求的。”
“不可能,”比恩说,“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愚蠢的官僚程序上。”
愚蠢的官僚程序。格拉夫在几分钟前的争吵中曾使用过这个短语。但是格拉夫的声音“并不”高。“到底”比恩在门外听了多久了?格拉夫无声地诅咒着自己。他把他的办公室搬到如此高摆明了就是因为他知道比恩是一个小鬼和间谍,用头脑分析所有可以得到的东西。他甚至没有派个守卫来制止这个男孩走上来到门口偷听。
“于是你就来做么?”格拉夫问?
“我是他派来思考你们可能用什么愚蠢的方法给我们设置游戏,并籍此对付我们的,而且还要思考处理的方法。”
“你觉得你要找什么?”
“我不知道,”比恩说,“我只知道我们只见过制服、闪光服、武器和小型电脑。
肯定这里有其他的补给品,例如有纸。除了书面测试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纸,那时我们的小型电脑都被关闭了。”
“你在战斗室里面可以用纸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比恩说,“把它揉成一团到处四处丢。或者把它在里面撕成一堆灰尘。”
“谁来清理呢?”
“那不是我要管的事情,”比恩说。
“拒绝请求。”
“不能接受,长官。”比恩说。
“我不是要故意伤害你的感情,比恩,但是你是否接受我的决定对我来说还不如一只蟑螂屁成问题。”
“我不是要故意伤害‘你的’感情,长官,但是你还是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你是在临时做准备。加快系统的运转。你们造成的损害需要多年才可以纠正,但是你们毫不关心。那只说明这所学校从现在开始的一年内的其地位根本就不重要。那意味着每个人无疑都会很快毕业。训练正在加速,因为虫族正在越来越逼近而不能再延迟了。所以你们在推动。而且你们特别要加速安德·维京的训练过程。”
格拉夫感到很难受。他知道比恩的分析能力是非凡的。所以,他耍诡计的能力也一样。比恩的猜测不全正确——但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事实,或者因为他仅仅是不希望他们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或者他猜测了多少?我从来不想要你来这里,比恩,因为你太危险了。
比恩仍然在阐述他的意见。“当安德维京要寻找制止虫族来到地球并且象头一次入侵一样扫荡整个行星的方法的时候,当虫族入侵的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们会给他一些胡说八道作为他是否可以使用某些资源的回答呢?”
“你关心的太多了,船只根本不需要进行补给。”
“我的确关心很多东西,”比恩说,“安德正很接近地告诉你要你把你的游戏热病一口吞下。他已经开始厌烦了——如果你们不能注意到那一点的话,你们就不够做一个教官。他不关心下面要怎么样。他不关心和其他孩子的打斗。他关心的就是要准备好去对抗虫族。那么你觉得要告诉他你们这里的游戏毫无意义,说服他去放弃对我来说很难办到是不是?”
“好吧,”格拉夫说,“迪马克,准备小艇。比恩要被限制活动,直到太空梭准备好把他带回地球为止。这个孩子被战斗学校开除了。”
比恩微笑着。“去做吧,格拉夫上校。怎么说我也在这里呆了很久。我学到了所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这里的教育是一流的。我永远不用再生活在大街上了。我自由地回家了。让我现在就从你们的游戏中解脱吧,我准备好了。”
“在地球上你也不会自由的。不能冒险让你说出那些关于战斗学校的逸闻野史,”格拉夫说。
“很对。把你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学生带到这里,然后把他投进监狱,因为他要求可以使用补给物资的权限,而你不愿意。继续啊,格拉夫上校。无论多么艰难,还是收回你说的原话并放弃吧。比起我对你的需要来来,你需要我合作的地方更多。”
迪马克几乎无法隐藏他的笑容。
是不是只有这样对抗格拉夫才是对比恩勇气的充分考验。但是格拉夫还是怀疑比恩,他不否认他对于调兵谴将很在行。如果这个时候迪马克和戴普没有在房间的话,格拉夫几乎可以放弃任何事情。
“在证人面前交谈是您的决定,”比恩说。
什么?那个男孩会读心术么?
不,格拉夫已经瞪着两位教官了。比恩不过是知道该如何读他的肢体语言。这个孩子什么都不会错过的。那就是他为什么对于计划非常有价值。
那不就是我们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孩子身上的原因么?因为他们擅长调兵谴将?
如果我知道了任何有关司令部的事情,不要让我知道这些——那就是那就是你们降低损失并且离开这个领域的时候?
“好吧,比恩。一份补给品详细目录的扫描文件。”
“还要有人给我解释它们都是什么。”
“我想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比恩很文雅的接受了他的胜利;他没有回应以嘲弄。那个挖苦给了格拉夫对于他的让步的一个小小的补偿。他知道那就是他所能做全部,但是这工作一点威势都没有。
“迪马克上尉和戴普上尉会陪你去,”格拉夫说,“一个人做搜索,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否决你的任何请求。他们会为让你拥有和使用物资而可能产生的伤害后果负责。”
“非常感谢,长官,”比恩说,“虽然我很有可能无法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我感激您的公正地让我们搜索太空站的资源以达到空间站的教育目标。”
这个孩子冷静地讲述了如下的术语。他用了几个月来注意学生数据,还有那些记录中所见过的符号,比恩已经清楚地学会了比实际在文件中出现的内容更多的术语。现在比恩给他的是他可以用在报告中的行文作成的回复。格拉夫好象还不能非常完美地控制这种行文方式。
这个孩子正在帮助我。这小家伙以为是他在控制局面。
好把,我也会给他一点令他吃惊的东西。
“解散,”格拉夫说,“全体解散。”
他们立正,行礼,退出。
现在,格拉夫在思考,我必须重新考虑对未来的决定,想一想自从这个小孩来了以后,到底有多少决定被影响了。
比恩在搜索物资详细目录的时候,他确实想要寻找某样东西,任何能够作成安德的武器的东西,或者他的战队可以用来保护他免于遭受马利德物理攻击的东西。但是这里没有东西能够满足既可以通过教官审查又能够给小孩子提供足够的杠杆作用来超越大孩子的要求。
这很让人失望,但是他会找到其他的方法遏制这种威胁。在当他浏览物资的时候,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让他注意。那里没有那里没有让孩子碰触以便找寻返回宿舍方向的亮条纹。所有的感应器又安得太高孩子不能很方便的使用。职员经过的时候看着比恩、戴普和迪马克,好象他们在发狂。
这盘东西小得令人惊讶。比恩试了试重量,也很轻。他打开了一段,它几乎看不见。“这能撑住么?”
“两个成人的体重,”迪马克说。
“太好了。能截短么?”
“太光滑也太圆了,所以它非常难以截短。何况和太空服一样,把它截成薄片对我们毫无用处。”
“我们可以把它截短到一定长度么?”
“那需要使用喷灯,”迪马克说。
“这个就是我想要的。”
“就这个么?”戴普问,语调充满讽刺。
“还有喷灯,”比恩说。
“拒绝,”迪马克说。
“我不过是在开玩笑。”他走出了补给房间,跑下走廊去,折回他们来的时候的路上。
他们在他身后跑着。“慢点。”迪马克大叫。
“你们继续好了!”比恩回答,“我有一队人等着用这个东西进行训练呢。”
“训练他们什么?”
“不知道!”他到达滑杆并滑了下去。它带他到了学生用的甲板。向这个方向走,根本没有安全检查。
他的小队正在战斗室里等他。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够很努力地为他尝试着各种半吊子的事情。可以在半空中散开的编队、屏障、没有枪支的时候用脚消灭敌人的攻击方式。进入旋转和摆脱旋转——那样可以让他们在攻击其他人的时候,几乎不能被别人击中。
最让他们振奋的事情就是,实际上在比恩的小队练习的时候,安德几乎从头到尾在现场观看,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实际回答小队长和在其他战队中的士兵的提问。无论他们问什么,安德都知道,自己也有该如何使用的打算。而且,比恩的士兵都知道安德一直关注着他们,所以他们工作得更努力了。安德确实很关注他们做的事情,那让比恩在他们的眼中也高大起来。
安德的好处就在这里,比恩第一百次地认识到这一点。他知道如何把一个队伍组成他想要的样子。他知道如何让别人一起工作。而且他做这些都不用很大力气。
如果格拉夫在这个方面和安德一样擅长,我今天就不必表现得象一个欺凌弱小的人了。
比恩开始试着把死线拉过战斗室。拉过去了,松开来勉强够从两边打上结。但是练习几分钟后他们发现那要是作为绊网几乎是无效的。绝大多数的敌人会错过他;那些正好撞上的才会失去原来的方向或弹向四周,但是一旦知道它在那里,他们就会把它当成栅格的一部分,那只说明对有创造力的敌人来说,可能给他们造成一定优势。
死线的设计就是让人在太空中不会飘走。当你抓住线的一头会怎么样呢?
比恩把一头紧紧地系在墙壁的一个把手上,把另一头在腰上绕了几圈。现在绳子就比战斗室的立方体的空间的边长短了。比恩在线上打了个结,然后向对面的墙壁弹出。
当他滑行过空气,死线在后面拽住他的时候,他不由得想:我希望他们说的这条线不能切割的话是对的。否则会怎么样呢——在战斗室中被割成薄片。“那样”会造成一大片有趣的污渍,够他们收拾的。
当他离墙壁还有一米的时候,线拉紧了。比恩身体向前的趋势立刻被从腰部止住,他的身体象被割到似的,他感到内脏都在发痛。但是最让人惊奇的是,由于惯性,他的身体由直线前进变成了向侧面的弧线行进,象鞭子一样抽过战斗室,向D小队做练习的地方去了。他撞上了墙壁,他撞得太厉害了,好象把他体内的空气都给挤出去了一样。
“你们看到没有!”比恩一可以呼吸,就开始大叫。他的胃受到了伤害——他也许没有被切成两片,但是他还是会受到可恶的淤伤,他立刻就知道并且确信,如果他没有穿着闪光服,那一定会出内伤的。但是他很快会好,而且死线让他在半空中突然地改变了方向。“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么!”
“你还好么!”安德喊道。
他意识到安德认为他受伤了。他降低了说话速度,比恩又开始喊叫,“你们看到我有多么快么!你们看到我是怎么改变方向的么!”
整个战队都停下了练习,看比恩练习他的死线。把两个人连在一起,其中一个人停止时,出现的效果很有趣,但是那很难掌握。更有效的练习是,比恩让安德使用钩子从墙上拉出一个星星到战斗室中央。比恩把线捆在星星上,从那里出发;当线拉紧的时候,星星的边缘就成为了一个支点,在他改变方向的时候,缩短了线的长度。当线绕着星星转的时候,就会由于缠绕而越来越短。最后,比恩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在最后到星星时撞得他眼前发黑。但是整个飞龙战队都被他们刚看到的吓到了。死线完全不可见,所以看上去好象这个小孩子弹射出去,然后突然在半空中转向加速。看到这种情况会造成严重的困惑。
“让我们再试一次,看看我这么做的时候能不能射击。”比恩说。
晚间练习直到21:40才结束,再一会就该睡觉了。但是由于看到了比恩小队准备的杂技,整个军队都激动地忘记了疲倦,几乎是蹦跳着通过了走廊。他们绝大多数都知道比恩正在做的不过是一些杂耍,对战斗没有决定作用。但是无论如何,这很有趣。是新的。是飞龙战队的。
比恩开始领导工作,安德给他荣誉。凯旋的时候,即使他知道他正在被系统操纵——于公众的荣誉不同——但是还是感觉很好。
还不能说太好,他提高了警惕。他在走廊中走了不远就意识到这里有太多穿火蜥蜴制服的人,他们和其他一些男孩还在这个区域附近游荡。现在是21:40,绝大多数的战队成员都该在宿舍,只有很少的刚从图书馆、录象室、游戏室回来的人。火蜥蜴队员太多了,其他的战士也都是那些一点也不喜爱安德的指挥官手下的大块头孩子。那不是什么卓越的圈套。
比恩慢跑回去紧靠在一起走的“疯子”汤姆、弗拉德、还有“热汤”。“火蜥蜴的人太多了,”比恩说,“和安德呆在一起吧。”他们立刻就照办了——大家都知道波让正放话威胁,说什么“有人”打算对安德·维京做什么,好让他到他该去的地方去。比恩还是继续往回逍遥自在地慢跑着,他略过了小孩子,只提醒了另外两个小队长,和所有的副队长——那些大一点的孩子,那些孩子还有可能能够和马利德带的孩子拼一下。
但是胜利机会“不大”,需要做的就是要在教官们到来之前保住安德。如果一场不折不扣的暴动爆发的话,教官们还能袖手旁观么。也许他们可以?
比恩从安德身边跑过,跟在他身后,他看到穿着凤凰战队制服的佩查·阿卡利正快速过来。她喊到。“嗨!安德。”
让比恩很厌恶的是,安德停下来向她走去。这个孩子太轻信了。
在佩查的身后,一些火蜥蜴队员正在移动。比恩看了看其他的方向,看到又有几个火蜥蜴队员和几个其他战队里间过的孩子跟着飞龙战队的尾巴顺走廊过来。热汤和“疯子”汤姆很快来了,还有更多的小队长和其他飞龙战队的大些的孩子跟在后面,但是他们还不够快。比恩招手,他看到“疯子”汤姆提高了速度。其他的人也跟了上来。
“安德,我能和你谈谈么?”佩查说。
比恩失望而且怨恨。佩查是个犹大。那样安德就留在了波让的手里——谁会猜到呢?在波让战队里的时候她“恨”波让的。
“和我一起走吧,”安德说。
“只一小会,”佩查说。
或者她是个完美的演员,或者她是很健忘,比恩了解到。她只看见了其他的飞龙的制服,几乎没有看其他的人。比恩想,她根本没有注意他们。她是一个白痴。
最后,安德好象注意到他的位置的暴露。除了比恩以外,所有其他的飞龙队员都超过了他,那显然就很足够了——最后——那让他很不舒服。他背向佩查,走开了,很灵活,很快就赶上了那些年长的飞龙队员。
佩查生了一会气,然后很快赶上了他。比恩站在那里,看那些越来越接近的火蜥蜴队员。他们甚至没有看他。他们只是提高了速度,几乎和佩查一样快地接近了安德。
比恩跑了三步,拍打着野兔战队宿舍的大门。有人开门了。比恩只是说“火蜥蜴正在对安德不利,”立刻野兔战队的人就从门里涌到走廊上。他们正好在火蜥蜴到达的时候出现,并且也跟了上来。
比恩想,这是证人。如果打架看上去不公平的话,他们也是帮忙的人。
在他的前面,安德正和佩查交谈,那些比较大的飞龙队员跟在他的身边。火蜥蜴队员们继续跟着,越来越近,在经过的时候,另一些心怀怨恨的人也加入近来。但是危险正在散去。野兔战队和飞龙战队的大孩子正在发挥作用。比恩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至少,这个时候,危险解决了。
比恩及时赶上了安德,他正好听到佩查在说,“你怎么会以为我会这样做?你不知道谁是朋友么?”她跑开了,爬上一个梯子。
野鼠战队的卡恩·卡比赶上了比恩。“一切都好么?”
“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召集了你的士兵吧!”
“他们来找我。我们会看着安德直到他安全回到住处的?”
“啊。”
卡恩回去和他的士兵走在一起。那些火蜥蜴以及其他坏孩子的数量和他们比起来是一比三。他们开始返回,一些人离开,消失在梯子的顶端或者滑下了滑杆。
当比恩再次追上安德,他已经被他的小队长保卫起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敏感了——很明显他们是他的保镖,一些年轻的飞龙队员也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加入了队伍。他们护着安德到了他宿舍的门口,“疯子”汤姆在他之前先进入了宿舍,当他检查过里面没有人在等以后才让他进入。就好象他们中有人可以通过指挥官宿舍的感应器一样。但是说回来,教官们最近已经改变了很多规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比恩清醒地躺在床上,他试着思考可以做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时刻和安德在一起。
要上文化课——那时每支个战队被故意地打乱了。安德是唯一一个在指挥官食堂用餐的人,所以如果波让在那时跳到他……但是他不能,不能在他身边都是指挥官的时候干。
淋浴、厕所里,如果波让正确地组合了刺杀组织,他们可以象推气球一样把安德的小队长给推开。
比恩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削弱波让的支持。在他入睡之前,他有了一个普通笨的小计划,那也管点用处,或者可以让事情有所变化(当然可能往糟里变化),但是至少能做什么,那是公开的,这样教官们在事后就不能宣传了,他们的官僚主义显然会遮掩我的处理方式,特别是在他们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他想他可以在早餐时间做点什么,但是,显然早起第一大事就是一场战斗。鲍·斯拉特,灵獾战队。这次教官们又找到了新的破坏规则的手法了。这次灵獾战队的队员被冰冻后,他们在五分钟后自动解冻,而不是被冰冻到游戏结束,那和在练习的时候一样。但是飞龙战队呢,一旦被击中,就始终被冻结。由于战斗室周围有很多星星——那有太多可以用来隐蔽的地方——所以他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当他们通过星星的时候他们要反复攻击同一个士兵,这次飞龙战队比以往更接近失败。太逼近了,飞龙战队的残存的十二个士兵必须看管一批被冰冻的灵獾士兵,周期性地重新冰冻他们,并且注意四周有没有流窜的漏网之鱼。
这次战斗持续了那么久,在他们离开战斗室的时候,早餐已经结束了。飞龙战队愤怒异常——有些人早在他们知道那些诡计之前就被冰冻了。有些人就在他们僵硬的闪光服中度过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越来越失落。其他的人,他们被迫面对数量超出自己的敌人,而且还有些不能看到的敌人在继续苏醒,他们都精疲力尽。包括安德。
安德在走廊中集合了战队,他说“你们全都知道了。今天不训练了。去休息、去娱乐、去学习吧!”
他们都非常感激这个缓刑令,但是,他们今天还是没吃上早饭,也没有人觉得情绪高昂。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呻吟着,“但是他们现在正给灵獾战队提供早餐呢。”
“不,他们提前向灵獾战队供应了早餐。”
“不,他们已经吃过早餐了,而且五分钟后他们还要再吃一顿。”
然而,比恩失望的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在早餐时候实行他的计划了。它必须推迟到午餐。
好的是飞龙战队不用去练习了,波让的那些家伙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埋伏。坏事就是如果安德单独行动,没有人能够保护他。
所以,当比恩看到安德进入了他的宿舍的时候,他放心多了。通过向其他的小队长咨询,比恩决定监视安德的房门。一个飞龙队员守在外面的走廊里,半小时一轮换,一个敲门,换岗的就出来。安德就无法在飞龙战队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去游荡了。
但是直到午饭时间安德也没有出来。小队长们让士兵们先去吃饭,然后绕到安德的门口。“苍蝇”莫洛大声敲门——实际上,他用了五倍于所需要的力气。“吃午饭了,安德。”
“我不饿。”他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你们去吃吧。”
“我们可以等,”“苍蝇”说,“我们不想你自己一个人去指挥官食堂。”
“我根本就不想去吃午餐,”安德说,“你们先去吧,我晚点去找你。”
“你们都听到了他的话了,”“苍蝇”对其他人说。“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会安全地呆在这里。”
比恩注意到安德没有承诺在午饭时间呆在房间里。但是至少波让的人不会知道他在那里。那多少还有点用处。比恩希望在午餐的时候有机会发表一下他的演讲。
因此他跑进了餐厅,他并没有走到队伍中去,而是跳上了桌子,大声拍手让大家注意。“嗨,所有人,注意了!”
他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走近看他要做什么。
“有些人需要被提醒一点I·F法条中的要点啊:如果一个士兵被他的指挥官命令做违法的或者错误的事情,他有责任拒绝这个要求并向上报告。如果他服从了这个违法或者错误的命令的话,他就要对他行为的结果负起完全的责任。我说这些是因为你们中有些人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个法条说的是,如果有指挥官命令你们去犯罪的话,那是没有借口服从的。你们被禁止服从这样的命令。”
火蜥蜴的队员没有人回应比恩的注视,但是一个穿田鼠制服的杀气冲天的家伙用乖戾的口吻回答他,“你想在这里干什么?小不点!”
“我认出‘你’了,莱特。你的成绩在学校中是垫底的百分之十,所以我想你也许需要一点额外的帮助。”
“你现在可以把你脸上的窟窿闭上了,那就是我需要的帮助!”
“无论波让昨天晚上打算让你们怎么做,莱特,你和还有大约二十个其他的人,我要告诉你们是‘如果’你们确实做了什么的话,你们的每个人都会因为他的愚蠢而被从战斗学校中开除了。开除。一个彻头彻尾地失败,因为你们听波纳汉德·马利德(注:意思是,愚蠢的马利德,也可能是马利德的全名)的指令。我还需要说得更清楚么?”
莱特笑了——好象是挤出来的,然后,他不是唯一笑出来的人。“你甚至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小不点,”一个人说。
“我知道波纳汉德·马利德打算把你们变成街道上的小团伙,你们这些沮丧的失败者。他不能在战斗室打败安德,所以他要找一打强硬的家伙去欺负一个小不点。你们都听到了么?你们知道安德是什么人——这里的曾经有过的指挥官中最好的。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做到马泽·雷汉曾经做到的事情,就是打败虫族的入侵者的那个人,你们想过这一点没有?那些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们想把他的脑浆打出来。这样当虫子来的时候,我们就只能让如同波让·马利德那样满脑袋糨子的家伙去领导我们的舰队进行防御,然后那些虫族将清洗地球,杀掉每个剩下的男人、女人还有孩子,那些幸存者将都知道‘这些人’就是蠢货,是他们抹杀了唯一的一个有希望带领我们取得胜利的人。”
现在一片死寂,比恩能够看到,看到那些他认出来的,昨天在波让的团伙里的那些人,他已经说通他们了。
“哦,你们‘忘记’了虫族了,不是么?你们忘记了这个战斗学校不是建造起来让我们写信告诉妈妈你在积分榜上维持多么好的成绩用的。在你们跟随,帮助着波让,当你们真的要伤害到安德·维京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把你们自己的喉咙也割开呢。但是我们剩下的人——很好,这里还剩多少人认为安德·维京就是那个我们希望也应该在战斗中跟随的指挥官呢?来吧,有多少人!”
比恩开始慢慢鼓掌,很有节奏。立刻,所有的飞龙战队的成员加入。很快,几乎所有的剩下的士兵也开始鼓掌。那些没有这样做的人很显眼,而且可以他们看到其他人正用轻蔑地或者憎恨地眼光看着他们。
很快,整个房间开始鼓掌。连提供食物的人也不例外。
比恩用力地将他的双臂伸入空中。“那些面孔恶心的虫子才是唯一的敌人!所有的人类是站在一起的!那些伸手反对安德·维京的人,就是虫族的同伙!”
他们热情地鼓掌,跳起来,作为他们的回应。
这是比恩头一次试图提醒这些乌合之众。他很高兴看到这个结果,只要理由正确,他可以做得很好。
迟一点,当他拿着他的食物做到C小队中,开始吃的时候,莱特自己过来找比恩。他从后面过来,在比恩还不直到他到来之前,其他的C队成员都站起来准备把他踢除去了,但是莱特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侧身在比恩的耳旁说。“听着,愚蠢者的女王。那些准备要除掉维京的士兵都不在‘这里’。你愚蠢的演讲太多余了。”
然后他就走了。
然后,过了一会,比恩也离开了。C小队和飞龙战队的其他成员跟在他后面。
安德没有在他的宿舍,至少他没有回答。“苍蝇”莫洛,A小队的队长,接掌了指挥权,把他们按组分开找寻宿舍,游戏室,录象室,还有健身房。
但是比恩让他的特别小队跟着他走。去浴室。那里是波让和他的手下会等待安德的地方,因为那是安德最后必然会去的地方。
比恩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全部结束了。教官们和医疗队正在从大厅走出来。丁·米克在安德的身边搂着安德的肩膀,和他一起离开了浴室。安德只围着他的手巾从浴室出来。他湿淋淋的,血从他的后脑流下,流到他的后背上。比恩过了一会才明白那不是他的血。比恩小队的其他成员看着丁陪着安德回到了宿舍并且帮他进去。但是比恩还是去了浴室。
教官们命令他离开这里,离开走廊。但是比恩已经看得够多了。波让躺在地板上,医疗队正在做CPA(心脏复苏术)。比恩知道没有必要对那些击中了心脏的人做这些了。
从那些在旁边站着的人毫不关心的态度上,比恩知道了那不过是在走过场。没有人期待着波让的心脏再次跳起来。毫无任何值得吃惊的地方。他的鼻子已经挤进了脸里面。他的面孔上糊着大量的血。那解释了安德后脑的血液是哪里来的。
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发挥作用。但是安德毕竟赢了,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学习了自我防卫的技术并且使用了,他也不会做那些无用功的。
如果安德是颇克的朋友的话,颇克就不会死了。
而且,如果安德要依赖比恩来救他的话,他就会和颇克一样死亡。
有人粗野地拉开了比恩,把他推到墙上。“你看到了什么!”安德森少校询问。
“什么也没有,”比恩说,“里面是波让么?他受伤了么?”
“那与你无关。你没有听到我命令你离开么?”
格拉夫上校随后到达了,比恩能够看到那些教官都围着他,表情愤怒——虽然由于军事协议和有小孩子在场的双重原因,他们什么都没说。
“我想比恩只要用鼻子嗅一下就足够了,”安德森说。
“你们要把马利德送回家么?”比恩问,“因为他还会再来的。”
格拉夫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听说你在餐厅的演讲了,”格拉夫说,“我还不知道我们让你到这里来是要你当政治家的。”
“如果你不开除波让,并且让他从这里‘滚出去‘的话,安德就不会安全,我们就不用这么干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小孩,”格拉夫说,“这是男人的工作。”
比恩由着迪马克把他拖走。但是他们还在怀疑比恩是不是知道波让已经死了,他又稍微过了会才走。“他会在我后面出来的,”他说,“我不想让波让跟在我后面。”
“他不会跟在你后面的,”迪马克说,“他要回家了,正等着呢。但是不要把这些告诉别人。直到官方通知下了再让他们自己去看。明白么?”
“是的,长官,”比恩说。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无意义的事情的?就是那些不要服从下达违法命令的指挥官的事。”
“从军事指挥通用的密码里,”比恩说。
“嗯,但是有个小事实可能对你有用——没有人曾经因为服从命令而被告发。”
“是的,”比恩说,“那是因为没有人让公众参与如此残暴的事情。”
“统一命令不适用于学员,至少那部分不是。”
“但是它适用于教官们,”比恩说,“它适用于‘你’。如果今天你恰好服从了什么违法或者不合理的命令。由……谁呢?我不知道,那让你对浴室内发生的打斗袖手旁观呢?只因为你的长官告诉你由着一个打孩子去打小孩子。”
迪马克没有表现出这个信息是否打击了他。他站在走廊里,看着比恩走进飞龙战队的宿舍。
里面正一片狂躁。飞龙战队都觉得完全无助、愚蠢、暴怒和惭愧。波让·马利德愚弄了他们!波让在安德一个人的时候找到了他!当安德需要他们的时候,他的士兵在哪里?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冷静下来。比恩由着他们去,他只是坐在他的铺位上,想自己的事情。安德不是仅仅打赢了,不是仅仅保住了自己就离开了。安德杀了他。他的破坏是如此彻底,以至于他的敌人永远,永远都不能再来一次了。
安德·维京,你是天生的舰队指挥官,你要指挥舰队去保护地球免受第三次入侵的伤害。因为那就是我们需要的——一个能够尽可能进行最残酷打击的人,只有完美的目标而不去关心结果。全面的战争。
我,我不是安德·维京。我只是个流浪儿,只有生存的技能。不知什么原因。我只有一次真正面对危险,我象松鼠一样逃掉了并且躲到了凯罗特修女那里。安德独自进行战斗。我则缩到了我的树洞里。我就是那种只有勇气站在餐厅桌子上讲演的家伙。安德是那种能够赤裸地击败不平等敌手的人。
无论他们怎么改变了我的基因,也只改变了不是重要的那些。
安德差点因为我而死。因为我刺激了波让,因为我没有在决定性的时候保持警惕,因为我没有停下来象波让一样思考,算计到他可以等待安德一个人去洗澡的时机。
如果安德今天死亡了,那将全部是我的过失。
他想杀人。
不会是波让。波让已经死了。
阿契里斯。那就是他需要杀的人。如果这时阿契里斯就在这里,比恩肯定会去做。
也有可能胜利,如果暴怒和不顾死活地羞耻能够足以打倒阿契里斯那种体型和经验的家伙的话。如果阿契里斯最后杀掉了比恩,那也不比比恩应得的更糟,因为他如此彻底地看错了安德·维京。
他感到他的铺位颤了一下。尼可拉从对面的铺位跳了过来。
“现在没事了,”尼可拉小声说,轻排着比恩的肩膀。
比恩转身,面对尼可拉。
“哦,”尼可拉说,“我还以为你在哭呢。”
“安德赢了,”比恩说,“我还哭什么呢?”

第十八章 朋友

“那个男孩的死亡根本不必要。”
“那个男孩的死亡没有被预见到。”
“但是是可以预见的。”
“你总是可以预见到已经发生的事情。毕竟,那都是孩子。我们‘没有’预期到达到这种暴力程度。”
“我不相信。我相信那就是你所预期的暴力程度。那是你设置的。你觉得实验很成功。”
“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我可以保留异议。”
“安德·维京已经做好去指挥学院的准备了。这是我的报告。”
“我从戴普那里得到了另一份报告,那位教官的任务就是要最仔细地观察他。而且那报告——从戴普上尉那里得到的报告没有反对的意见——那告诉我们安德鲁·维京‘心理上不适合承担责任’。”
“‘如果’是的话,我怀疑那也只是暂时而已。”
“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时间?不,格拉夫上校,现在我们不得不认为你对维京的教育方式是失败的,这个孩子不仅毁灭了我们的意图而且还可能再照样再来一次。所以,如果能够不用未来的杀手,我还是希望把晋升另一个。我希望他到指挥学院,立即,越快越好。”
“很好,长官。虽然我必须告诉你我认为比恩不可靠。”
“为什么?因为你还没有把他变成一个杀手?”
“因为他不是人类,长官。”
“遗传基因的差别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他是人工产物,制造他的人是一个罪犯,是个不该被提到的混蛋。”
“如果他‘父亲’或者母亲是个罪犯,我还能看到一点危险性。但是至于他的‘医生’?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所需要的,尽快让我们得到他。”
“他是不可以预知的。”
“那个维京家的男孩就不了么?”
“不可预知的程度比较低,长官。”
“一个非常谨慎的回答,特别是考虑到你还坚持今天的谋杀是‘不可预见的’。”
“那‘不是’谋杀,长官!”
“那就是杀戮。”
“维京的勇气已经被证明了,长官,但是比恩没有。”
“我看过迪马克的报告——为了,又一次,他没有受到——”
“处罚,我知道,长官。”
“比恩的这些行为是有可能被仿效的。”
“那么迪马克上尉的报告还不全面。他没有告知你是比恩把波让推到暴力一边么?
是他破坏了安全,还告诉他安德的战队都是沉着的特别的学生组成的。”
“是‘有’不可以预见到结果的行为。”
“比恩是要拯救自己的生命,在拯救自己的时候把他危险分了一部分到安德的身上。他晚些时候挽回局面的努力根本没有改变事实。事实是,在压力之下,比恩会有一点叛逆。”
“你说的太苛刻了!”
“那就是刚刚管明显的自我防卫叫‘谋杀’的人说的话么?”
“够了!在安德·维京所谓的休息和恢复期间,你被解除了战斗学校指挥官的职务,开始休假。如果维京能够复原到可以进入指挥学院,你可以和他一起到达给我们为这个孩子准备的教育方案提出意见。如果他不能达到那个水平的话,你就等着地球上的军事审判好了。”
“关于我的命令什么时候生效?”
“你和维京搭上太空梭的时候。安德森少校将代理指挥官职务。”
“很好,长官。维京‘将’回到训练上的,长官。”
“‘如果’我们还想要他的话。”
“当我们对于马利德的不幸死亡的沮丧过去以后,你就会意识到我是则怀旧的,安德是唯一可行的候选人,现在比以往更加确定了。”
“我接受你的回马枪。而且,如果你对了。我希望你好好为你的工作和你的维京祈祷。解散。”
当安德进入宿舍的时候,他还是只围着他的手巾。比恩看到他站在那里,带着狰狞的表情,他想:他知道波让死了,那让他低落。
“呵,安德。”“热汤”说,他正和其他小队长站在门口。
“今晚要训练么?”一个年轻的士兵问。
维京把纸片交给“热汤”。
“我觉得不那么简单,”尼可拉柔声说。
“热汤”看了看,“那些狗娘养的!一次两个。”
“疯子”汤姆从他的肩膀上看过去。“两支战队!”
“他们只会彼此碍事,”比恩说。那些教官最让他惊骇不是他们使用联合舰队这个策略,那只能证明已经在历史上反复证实过的他们工作的无效性,而是他们报复性心理,那让他们连续地给安德施加“更大的”压力。他们不明白他们的行为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么?他们的目标是要训练他还是要毁灭他?因为他早就开始训练了。他上个星期就应该从战斗学校毕业。现在他们给了他又一场战斗,一场全无意义的战斗,而现在他正处在绝望边缘啊!
“我必须去清理一下,”安德说,“让他们准备好,把所有人组织起来,我会在大门和你们会合。”比恩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毫无兴趣。不,还有更深刻的东西。安德根本不“想”赢得这场战斗。
安德转身离开。每个人都看到了他头上、肩上和后背的血迹。他离开了。
他们全部忽略了那些血迹。他们必须这样。“两支吃屁的军队!”“疯子”汤姆大叫。“我们会踢他们的屁股的。”
那就是在他们穿闪光服时的大家的意见。
比恩把死线卷到了他的闪光服的腰间。如果安德需要使用杂技,那只会在这场战斗,当他根本不再对输赢感兴趣的时候。
和说过的一样,安德在大门没有打开前和他们在大门前会合——以前几乎从没有过。他顺走廊走过来,和他的士兵排在一起,他们都看这他,眼神中有爱戴、敬畏、还有信赖。除了比恩,他用苦闷地眼光看这他。安德·维京并没有大到可以承受如此的压力,比恩知道,他只能承受那么多,而且他担负的对他来说已经太多了,而他还在承受着,直到现在。
大门变透明了。
四个星星整齐地排在大门前,完全遮挡了战斗室里的情况。维京必须摸黑配置他的战队。因为他知道的是,所有的敌人已经在十五分钟前进入了战斗室。现在他可能知道的是,他们已经在毕的指挥下配置好了,不过这次他们的配置会很见效,因为敌人的大门已经被他们包围起来了。
但是安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障碍物。
那之前比恩已经预料到了。他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做的不那么明显——他只是走到门边,站在安德的旁边。但是他知道那样就已经足够了,一个提示者。
“比恩,”安德说,“带上你的男孩们,告诉我星星的对面有什么。”
“是的,‘长官’。”比恩说。他从腰上拉出了他的死线,和他的五个士兵跳上了星星。立刻,他们刚刚过来的大门就成立天花板,星星是他们目前的地面。比恩把死线系在腰上,其他人帮忙把线打开,把他们系在星星上松开的铁板上。这时死线打开了三分之一,比恩则开始把它完全打开。他们本来以为这是八个星星中的四个——它们形成了一个完美地立方体。如果他错了,那么他就会撞到天花板而不是回到星星背面。那就糟了。
他滑到了星星的边缘。他是对的,是个立方体。房间里太暗了,看不清敌人在干什么,但是看上去他们是在调遣。这次很明显没有被抢先。他很快把这些告诉了达史维欧,他会在比恩玩他的杂耍的时候把这些报告给安德的。安德无疑会立刻让剩下的军队进入战斗室,就在倒数计时回到零点之前。
比恩从天花板笔直地弹出。他的小队则牢固地握住了死线的另一头,很明显它会被很好地拖出并且突然的停下来。
比恩不喜欢当死线收紧的时候他肠胃受到的痛苦,所以当他突然转向南面的时候,由于加速,线有一点颤抖。他可以看到远处敌人向他开火时发出的闪光。只有敌人所在区域的一边有士兵开火。
当死线到达了立方体的下一个边缘的时候,他的速度再次增加,这时他向上划了个弧形,有一会,看上去他要被刮在天花板上了。那时他转到了最后的边缘,他跑回了星星的背面,被他的队员灵巧地捉住。比恩摇晃着他的胳膊和腿,表示他此次出巡根本没有受到伤害。他只是在猜测到底敌人对他在半空中魔术般的行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安德还“没有”通过大门呢?时间快到了。
安德独自通过了大门。比恩尽快地对他报告。“里面非常暗,但是光线还是让你不能很容易地追踪敌人闪光服上的闪光。能看到的最糟糕的是。从星星到敌人那边都是空的。他们也有八个星星组成的正方体堵住了大门。除了那些在方块周围偷看家伙的以外我什么人也看不到。他们就坐在那里等我们。”
在远处,他们听到敌人开始挑衅。“嗨!我们都等急了,来啊!你们真脓包!飞龙战队是脓包!”
比恩继续报告,但是不知道安德是不是在听。“他们中只有一半地方在向我开火。
那说明两个指挥官都‘不愿’由另一个人来发号施令。”
“在实际战争中,”安德说,“任何有头脑的指挥官都会选择撤退来保住军队。”
“该死的!”比恩说,“这不过是游戏。”
“当他们丢掉规则的时候,就不是游戏了。”
那可不好,比恩想。他们要通过大门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呢?“那么你就也把它们丢开好了。”他看着安德的眼睛,要他清醒过来,提起注意,开始行动。
空白的表情离开了安德的面孔。他笑了。看到这些,让人感到舒适。“很好,为什么不呢?让我们看看他们对编队有什么反映。”
安德开始呼叫其他的士兵通过大门。他们挤在星星的顶上,但是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全部出来以后,安德的计划是使用比恩曾和小队一起练习过的另一个蠢主意。一个由冰冻的士兵构成的人墙,由比恩的小队控制,他们让那些没有被冰冻的聚在他们后面。安德告诉比恩想要他怎么做,然后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加入了编队,把所有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比恩组织。“这次是你的表演,”他说。
比恩从来不期望安德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那给比恩一个这样的感觉,安德想要的不是去战斗;让自己也成为人墙中一个冰冻的士兵,让别人来推动整个战争,那样他就可以把这次战斗当成一个梦了。
比恩立刻开始工作,把整个栅栏分成四部分,每个都由一个小队组成。A队和C队找三四个人手臂搭手臂连上三四个,上面的顶是三个人用脚钩住下面人的胳膊。当每个人都已经夹得紧紧的时候,比恩和他的小队冰冻了他们。然后比恩的每个队员都抓住一块栅栏,很仔细地慢慢移动,这样惯性就不会让他们失去控制了,他们把他们从星星的上面送出去,并且很慢地移动到他们下面。然后他们把他们组合成一个栅栏,比恩的小队把他们整编在一起。
“你们什么时候练习过的?”E队的小队长达坡问。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比恩实话实说,“我们做过的爆开和联编都是用一个人做屏障的,但是每次七个人?对我们来说也是新的。”
达坡笑了。“这次安德也在里面,和别人一样当栅栏。这就是信赖。比恩你个老家伙。”
那是绝望,比恩想。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把“那”说出去。
当全部都准备好了以后,E队到了栅栏后面的空间,比恩一下令,他们就尽力推出去。
栅栏直接向敌人的大门漂过去。敌人开火了,虽然很强烈,但只能击中前面已经被冰冻的士兵,E队和比恩的小队还能活动,非常小心,但是完全不会吸引流弹的射击而被冰冻,而且他们尽量反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并且把他们压制在掩体后面。
当比恩算出他们已经到了狮鹫和猛虎可以发动攻击的地方,他发出了命令,他的小队立刻分散,也让队列中的四块栅栏分开了,他们向角落飘去,这样他们就可以到达狮鹫和猛虎聚集的星星的死角了。E队在栅栏后面,疯狂射击,尝试着弥补人数不足的劣势。
数到三,比恩的四个队员再次推开栅栏弹出,这次他们象下方的中央出击,以便重新和比恩以及达史维欧会合,然后把他们带到敌人的大门。
他们让身体绷紧,“不”射击,这很有用。他们都非常小;他们都很明显在飘动,没有任何特别的目的;敌人把他们看作被冰冻的士兵,根本不加注意。有人因为流弹被部分失去了活动能力,但是即使在炮火之下,他们也一点不动,敌人很快就忽略了他们。
当他们到达了敌人的大门,比恩缓慢地,无言地让他们中的四个把头盔顶到了大门的四个角落。他们压了进去,那就是游戏中的结束仪式,比恩推了达史维欧一把,让他通过了大门,比恩又一次飘了上去。
战斗室的灯光亮了。武器全部失去了效用。战斗结束了。
狮鹫和猛虎花了一会工夫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飞龙战队只剩下极少未被冰冻或失去活动能力的士兵,但是狮鹫和猛虎基本没有受到伤害,还在保守地迎战。比恩知道如果他们开始就攻击的话,安德的策略就没有用了。但是看过比恩绕着星星飞行,做着不可能的事情,然后看着是个奇怪的栅栏慢慢接近,他们被迫采取防守姿态。安德的传说让他们害怕而不敢动武,他们害怕会犯错误,会落入一个圈套。结果……那本身“就是”圈套。
安德森少校从教官门口进入战斗室。“安德!”他呼叫。
安德被冰冻着;他只能闭着嘴大声哼哼来作为回答。这种声音,获得胜利的指挥官很少会发出来。
安德森使用他的钩子,让安德漂过来并且解冻了他。比恩离他们有半个战斗室远,但是他听到了安德的话,他的演讲是那么清晰,室内又那么沉寂。“我又打败你了,长官。”
比恩的队员盯着他,他们明显地表现了他们的怀疑和气愤,因为安德应该把这次胜利归功于比恩的设计和完全的运行。但是比恩明白安德在说什么。他说的不是战胜了狮鹫和猛虎的战队。他正在说针对教官们的胜利。而且“那个”胜利“就是”决定让比恩接掌军队的指挥,自己坐着看。如果他们认为他们把安德放到终极的测试中,让他在战斗室里为了个人的生存战斗之后立刻对战两支战队。那么他击败了他们——他回避了测试。
安德森也明白安德的意思。“那没有意义,安德,”安德森说。他的语调柔和,但是室内很安静,所以都可以听见。“你是和狮鹫及猛虎作战。”
“你认为我有多愚蠢?”安德说。
有那么一点,比恩默默地说。
安德森大声对所有人说,“这次演习后,规则有所变化,只有所有的敌军被冰冻或者失去活动能力以后大门才可以打开。”
“规则?”达史维欧喃喃地说,他正从大门边飘回来。比恩在他旁边笑了。
“怎么说那只有一次管用,”安德说。
安德森把钩子交给安德。他没有首先解冻自己的士兵,然后再解冻敌人,安德一下子解冻了所有的人,然后把钩子交回给安德森,他接下了它,然后向中间扔了过去,那是通常结束仪式进行的地方。
“嗨!”安德喊。“下次是什么?把我的战队解除武装关到笼子里,对抗战斗学校里面其余的学生么?公平一点不行么?”
那么多的士兵都小声赞同,那使整个声音变得很大,而且不全是飞龙战队发出来的。但是安德森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
狮鹫战队的威廉·毕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安德,如果你是战斗的一方,就无论如何不会有平等的情况出现。”
战队们都大声赞同,很多士兵都笑了,包括泰罗·莫木,他和毕平级,他开始有节奏的鼓掌。“安德·维京!”他高呼。其他的人也一同高呼。
但是比恩知道事实——都知道,实际上,安德知道。不论一个指挥官有多么优秀,多么有想象力,军队的准备多么充分,无论他的副手多么卓越,在战斗中多么勇敢多么聚精会神,胜利总是属于拥有更大破坏力的一方。那次大卫杀死了格拉斯(一个巨人),人们才不会忘记。但是更多的小人物被格拉斯捻到地里。但没有人歌颂“那些”战斗,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一般的结果。不,那是“不可避免”的结果,除非发生奇迹。
虫族不会知道或者不会在意指挥官安德对于他带领的人来说是一个何种传奇。人类的船只不能做任何象比恩的死线一样搅乱虫族视线的魔术和诡计好让它们停滞不前的。
安德明白,比恩也明白。如果大卫没有投石器和一把石头,也没有时间扔,那会怎么样呢?那么他瞄得再准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是的,很好,所有的三支战队都对安德欢呼,在他向敌人的大门漂过去的时候,他们欢呼着,比恩和他的小队就在那里等着他。但是在最后这一点意义都没有,除了让每个人对安德的能力给予太高的希望。而那只能加重安德的负担。
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可以分担一点的,比恩想。就象今天做的,你可以把一部分给我,如果我可以,我会做的。你不必如此孤单。
即使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比恩也知道那不是真的。如果能够那么做的话,安德就会那么做了。比恩拒绝见到安德,躲避安德的那些月,是因为他不能忍受面对面见到安德,知道他是比恩唯一的希望的对象——那种你会寄托全部希望,会带走你所有恐惧,不让你失望,不出卖你的人。
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男孩,比恩想。但是我不想走你所有走过的路而成为那个样子。
然后,当安德穿过大门的时候,比恩紧跟着他,那个时候,比恩陷入了回忆中,陷入在鹿特丹的大街上跟在颇克或者萨格纳特或者阿契里斯身后的时候。他在嘲笑他的想法,同样我也不想必须去走我“曾经”走过的路来到这里了。
在走廊外,安德没有等待他的士兵而是直接走开。但是不快速,当他们赶上他,围绕他,用他们的热情来让他停步。但是他只是在沉默,他很平静,让他们发泄他们的激动情绪。
“今晚还练习么?”“疯子”汤姆问。
维京摇头。
“那么明天早上呢?”
“不。”
“那么什么时候?”
“不再练习了,我再也不关心了。”
不是每个人都听到了,但是他们开始交头接耳。
“嗨,那不公平,”一个B队的士兵说,“那是教官们搞的鬼,不是我们的错。你不能就这样不再教我们,因为……”
安德一拳打在墙上,冲那个小孩大喊,“我不再关心那些游戏了!”他看着其他的士兵,接受他们的注视,拒绝他们听不到的做作。“你们明白么?”。然后他小声说,“游戏结束了。”
他离开了。
一些男孩想跟着他,走了几步。但是“热汤”抓着闪光服的脖子把他们提了回来,他说,“让他单独呆会吧,你们没有看到他想一个人呆一会么?”
他当然想一个人呆一会,比恩想。他今天杀了一个孩子,即使他不知道结果,他也知道赌注是什么。这些教官就是要让他无助地面对死亡。为什么他不再和他们玩了呢?
对你好点,安德。
这对我们剩下的就不怎么好了。但那不是说你象我们的父亲还是什么。你更象一个兄弟,除了兄弟以外,你试着成为我们的监护人。有时你应该坐下,成为被保护的兄弟。
“苍蝇”莫洛带他们回到了宿舍。比恩也跟去了,他本来想跟上安德,和他谈话,告诉他他全都同意,他也全明白。但是比恩意识到那会有多么哀伤。为什么安德要关心我是不是理解他呢?我只是个小孩子,他战队中的一员,他知道该如何使用我就够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关心是不是我了解他呢?
比恩爬上了他的铺位,看到上面有一片纸。
{调动——比恩——野兔战队——指挥官}
那是卡恩·卡比的战队。卡恩从指挥官的位置调离了?他是个好家伙——不是个伟大的指挥官,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能等到他毕业呢?
因为他们都在离开这所学校,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提升每个他们认为需要指挥经验的人,其他的学生正在毕业好给他们腾地方。我可能会有野兔战队,但是不会很久,我敢打赌。
他拉出他的小型电脑,想要用^Graff的帐号登录检查名单。找出到底每个人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Graff这个帐号没有反应。显然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再允许比恩使用他们的内部帐号了。
宿舍的后面的大孩子都开始吵闹了。比恩听到“疯子”汤姆的声音比别人都要大。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对抗飞龙战队么?”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前面。所有的小队长和所有的副队长都收到了调遣令。他们每个人都被给予了一支战队的指挥权。飞龙战队被割裂了。
大约一分钟的吵闹后,“苍蝇”莫洛带着其他的指挥官从铺位之间的过道向大门走过去。当然——他们必须去告诉安德那些教官对他做了什么。
但是让比恩惊讶的是,“苍蝇”在他的铺位前停了下来,向上看着他,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其他小队长。
“比恩,该有人把这些告诉安德。”
比恩点头。
“我们觉得……既然你是他的朋友……”
比恩脸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被吓坏了。我么?安德的朋友么?比宿舍内其他人更深的友谊么?
然后他意识到了。在这支战队中,安德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赞赏。而且他们都知道自己受到安德的信赖。但是当安德给予比恩一个特别小队的时候,他们知道只有比恩是安德信心构成部分之一。而且当安德想停止玩那个游戏的时候,是比恩,他把自己的战队移交给了比恩。比恩是他们看到的,自安德开始指挥飞龙战队以来,最接近是安德的朋友的人。
比恩看着对面的尼可拉,他正在嘲笑他的蠢样子。尼可拉对他行礼,作出“指挥官”的口型。
比恩对尼可拉回礼,但是没有笑,他知道那对安德意味着什么。他对“苍蝇”莫洛点点头,然后滑下铺位出门去了。
可是,他没有直接到安德的宿舍去。相反,他去了卡恩·卡比的宿舍。没有人应门。于是他去了野兔战队的宿舍,并且敲门。“卡恩在哪里?”他问。
“毕业了,”野兔战队的A小队队长伊特说。“他半个小时前发现的。”
“我们那时正在进行战斗。”
“我知道——一次两个战队。你们赢了,不是么?”
比恩点点头,“我打赌卡恩不是唯一提早毕业的学员。”
“许多指挥官,”伊特说,“超过一半。”
“包括波让·马利德么?我的意思是他毕业了么?”
“正式通知上是这么说的。”伊特耸耸肩,“每个人都知道,不管怎么说,波让会被开除的。我的意思是,他们甚至没有写他被派到哪里了。只是写着‘卡塔赫那’。他的老家。那不是被开除了是什么?不过是随那些教官想怎么称呼罢了。”
“我敢打赌一共毕业了九个人,”比恩说,“是么?”
“啊,”伊特说,“是九个,那你知道什么喽?”
“我想是坏消息,”比恩说,他给伊特看他的调遣令。
“恭喜长官,”伊特说。然后他向比恩行礼。没有讽刺,但是也不热心。
“你可以帮忙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么?给在我实际到来前,给他们一个机会来了解这件事情?我要去和安德谈谈。也许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已经带走了他整个的领导集团而且给了他们自己的战队。但是如果他不知道的话,我必须去告诉他。”
“‘每一个’飞龙战队的小队长?”
“还有每个副队长。”他还想说,我欺骗了你们,野兔战队,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安德永远不会说任何自轻的话的。而且如果比恩要成为一个指挥官的话,他不能以一个道歉开始。“我认为卡恩·卡比干得很好,”比恩说,“所以头一周我不必特别去重新任命任何一个小队长了。总之,直到我看到实际情况后,才能决定我们在战斗中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组织方式,从现在我们就要开始和那些指挥官战斗了,而他们大部分是从飞龙战队中训练出来的。”
伊特立刻就明白了。“那就是说,现在开始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是么?安德训练了你们这些家伙,现在你们要开始互相打了。”
“一件事情是确定的,”比恩说,“我没有打算去试图把野兔战队变成安德的飞龙战队的翻版。我们是不用的孩子,我们也不会面对同样的对手。野兔是一个很好的队伍。我们不需要仿效别人。”
伊特笑了,“即使那只是胡说八道,长官,那也是一流的胡说八道。我会通知下去的。”他敬了一个礼。
比恩回礼。然后他跑去了安德的宿舍。
安德的床垫、毯子还有枕头都被扔到走廊里去了。有一阵子比恩很奇怪那是为什么。然后他看到被单和床垫上还是潮湿和血腥的。水是安德淋浴时的,而血是波让脸上的。显然安德不想让它们留在房间里。
比恩敲起门。
“走开,”安德柔和地说。
比恩又开始敲门,然后再一次。
“进来,”安德说。
比恩按上了识别器,门开了。
“走开,比恩,”安德说。
比恩点头,他明白现在的情形。但是他必须陈述他带来的信息。所以他只是看着他的鞋尖,等待安德询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或者对他吼叫。无论安德想做什么。因为其他的小队长都错了。比恩和安德的关系没有什么特别的,至少在游戏的外没有。
安德什么也没有说,而且继续沉默下去。
比恩把视线从地面抬起来,看到安德正注视着他。没有生气,只是……在看。比恩想,他在我什么看什么呢?他到底有多了解我呢?他觉得我如何呢?我在他的眼中是什么样子呢?
那是比恩永远不能了解的。现在他来这里有别的目的。现在该说出来了。
他向安德迈近了一步。他把手伸出来,这样那调遣令就可以被看到了。他没有把它给安德,但是他知道安德会看到的。
“你被调走了?”安德问。他的声音听上去死气沉沉。好象他已经预料到了。
“到野兔战队,”比恩说。
安德点点头,“卡恩·卡比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他能看到你的价值。”
那话对比恩象是迟到的祝福。他压抑下内心浮动的情绪。他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卡恩·卡比今天毕业了,”比恩说,“他在我们战斗时得到的通知。”
“很好,”安德说,“那么谁将是野兔的指挥官呢?”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兴趣。这个问题是已经预料到的,所以他就问了。
“我,”比恩说,他很困窘;一个微笑悄悄爬上了他的嘴唇。
安德看者天花板点点头,“当然,毕竟,你只比通常的年龄小四岁。”
“那一点也不好笑,”比恩说,“我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除了系统好象是在恐慌中运转。“游戏全都变了。现在又是这样。你知道,我不是唯一的被调走的。
他们让一半的指挥官毕业,然后把我们的很多人调去指挥他们的战队。”
“那些人?”现在安德好象感兴趣了。
“看上去象是——每个小队长还有每个副队长。”
“当然。如果他们决定破坏我的战队,他们会一下毁到底的。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他们都做得很彻底。”
“你还会赢的,安德。我们都知道。‘疯子’汤姆,他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对抗飞龙战队么?’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最好的。”他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很空洞。他想要让安德振作,但是他知道安德更明白该怎么做。但是他还在喋喋不休。“他们不能打倒你,无论他们——”
“他们已经做了。”
他们破坏了信任,比恩想这么说。那是不同的事情。“你”不能被击溃。“他们”在打击。但是那些话从他嘴里出来就那么空洞,无力。“不,安德,他们不能——”
“我不再关心他们的游戏了,比恩,”安德说,“我不会再玩了。不再练习。不再战斗。他们可以把那些小纸片放到他们想放的地板上,但是我不会去了。在今天我通过大门之前就已经决定了。那就是为什么我让你去通过大门。我不认为那会管用,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摆脱这种局面。”
我知道,比恩想。你觉得我不知道么?但是如果能够摆脱的话,你肯定会摆脱。“你可以看看威廉·毕的表情。他站在那里努力去想他怎么会失败,你只有七个人还能动动脚,而他只损失了三个人。”
“我为什么想要看威廉·毕的表情?”安德说,“我为什么要想去击败别人?”
比恩感觉到他的表情正浮现上了窘困的激动。他一定说错了什么话。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才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安德感觉好一点。怎么才能让他明白他多么被人爱戴和尊敬。
只是爱戴和尊敬也是构成让安德厌烦的负担的组成部分。比恩不知道说什么,他说的话只能加重安德的负担。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了。
安德用手掌按着眼睛,“我今天伤害了波让,比恩,我伤害得他很厉害。”
当然。那就是所有的,除了它别的都没有关系。浴室那场可怕的打斗对安德来说负担有多重啊。那场战斗,你的朋友,你的士兵,都保护不了你。真正伤害你的不是你面对的危险,而是你在保护自己的时候造成的对别人的伤害。
“他已经走了,”比恩说。他的措辞很畏缩。那就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么?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别的呢?没问题了,安德。当然,对“我”来说他已经死了,而且我也可能是战斗学校中唯一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没有关系!没有什么值得烦恼!他已经走了!
“我把他打倒了,”安德说,“他看上去好象已经死了,只是站在那里。而我还继续伤害他。”
看来他知道。不过是……他不是“确定”。比恩是不会告诉他的。朋友之间有些时候应该是绝对诚实的,但是这次不是时候。
“我只是想确定他不会再伤害我了。”
“他不会了,”比恩说,“他们把他送回家了。”
“已经?”
比恩告诉他伊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安德好象感觉到他正在隐藏什么事实。很明显要欺骗安德·维京是不可能的。
“我很高兴他们让他毕业了,”安德说。
毕业!他们要去埋葬他,或者火化他,或者用今年西班牙流行的某种方法处理他的尸体。
西班牙。帕伯·德·诺奇斯(就是从厕所里救了安德的那个移民),那个救他命的人,他就是从西班牙来的。现在一具尸体回到了那里,一个心底变成杀手的男孩,而且他为此而死。
我必须忘掉它,比恩想。波让是西班牙人,帕伯·德·诺奇斯是西班牙人,这有什么关系么?那对任何人有什么意义么?
当比恩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开始喃喃地说什么,试着象一个无知的人一样说话,试着让安德安心,但是也知道如果安德相信那些他也不明白的事情的话,那么他的话就全无意义了。如果安德意识到了比恩只不过是在故做无知,那么他的话就全是谎言了。“他带着一帮小孩围攻你,是真的么?”比恩很想从屋子里跑出去,他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对自己也一样。
“不,”安德说,“只是他和我两个人。他是为荣誉而战。”
比恩放心了。安德开始深呼吸,他吸得很深,以至于他没有注意比恩说的话有多虚伪。
“我不为荣誉而战,”安德说,“我为胜利而战。”
是的,很正确,比恩想。只打值得打的仗,达到目的有唯一的方法。“你做了,把他踢出了轨道。”这是比恩能够告诉他的最接近事实的话了。
有人敲门,然后门立刻开了,不等待回应。在比恩转身看是谁之前,他就知道肯定是一个教官——如果是一个孩子的话,安德的头抬得太高了。
安德森少校和格拉夫上校。
“安德·维京,”格拉夫说。
安德站起身。“是,长官。”死气回到了他的声音里。
“今天你在战斗室的表现很不顺从,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比恩不能相信那种愚蠢的话。在安德经过了这么多以后——那些教官们“强加到”他身上——他们还要让他继续这个压迫性的游戏?甚至“现在”也要让他完全孤立么?
这些家伙也太冷酷无情了。
安德的回答仍然是毫无生气的“是,长官。”但是比恩受够了。“我想现在是该有人告诉教官我们对你们所作所为的意见了。”
安德森和格拉夫根本没有表示听到他说话了。相反,安德森递给安德一整张纸。不是调遣令。是一张写满命令的纸。安德被调出学校了。
“毕业了?”比恩问。
安德点点头。
“他们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比恩问,“你只提早了两到三年。你早就学会该怎么去走路,去说话,去穿衣服了。他们还有什么要教你的呢?”这些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们真的认为有人被愚弄了么?你们训斥安德不顺从,但是你们又让他毕业,因为你们很快就要打仗了,你们不能给他很多时间去准备。他是你们胜利的希望,你们对待他就象从鞋底刮下的泥。
“我知道的是,游戏结束了,”安德说。他叠好了纸。“不要太着急,我可以和我的战队谈谈么?”
“没有时间了,”格拉夫说,“你的太空梭二十分钟后离开,另外,在你接到命令后最好不要和他们交谈,这样容易一点。”
“对他们还是对你?”安德问。
他转向比恩,拉着他的手。对比恩来说。象是在触摸上帝的手指一样。给了他很多光明。也许我是他的朋友。也许他觉得我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朋友……我也对他有同样的感觉。
然后,结束了。安德收回自己的手。他转身要出门。
“等一下,”比恩说,“你要去哪里?战术?导航?后勤?”
“指挥学院。”安德说。
“初级指挥学院?”
“指挥学院。”安德走出了大门。
直接升指挥学院。顶尖的学校,其位置还是秘密。成人才能去指挥学院。战争肯定很接近了,跳过了所有预定该学的战术和初级指挥的东西。
他抓住了格拉夫的袖子,“没有人在十六岁以前进入指挥学院。”
格拉夫甩开比恩的手,离开了。不管他是否听出了比恩话里的挖苦,他什么也没表示。
门关了。比恩独自站在安德的宿舍里。
他四处张望。安德不在,这间屋子就什么也不是。就在几天前,还不到一个星期,那时比恩站在这里,安德告诉他最终他得到了一个小队。
不知何故,现在比恩想到的是颇克交给他六颗花生时的情景。那时她交给他的,是她的生命。
安德交给比恩的是生命么?那是一样的么?
不。颇克把生命给了他。安德给了他生命的意义。
当安德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几乎是战斗学校中最重要的房间。现在现在它的意义不比一个清扫橱大。
比恩顺着走廊往回走到直到今天,一个小时以前还是卡恩·卡比的那个房间。他按了识别器——门开了。程序已经设定好了。
房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个房间是我的了,比恩想。
我的,但是仍然是空的。
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在体内沸腾。他应该是兴奋的,自豪于有了自己的司令部。
但是他没有真正在乎。象安德说的一样,游戏什么也不是。比恩会做得很象样,但是他尊重士兵的原因是因为他要发出一些安德反射在他身上的光芒,当他用小小的、微弱的、孩子的声音发布命令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拿破仑就在一个男人的靴子的周围。可爱的小卡拉古拉,“小靴子,”德国军队的骄傲。但当他们穿上他们爸爸的靴子的时候,那些靴子就空了,然后卡里古拉知道了,但是他一点也不能改变。他疯了么?
他们不会让“我”发疯的。比恩想。因为我不会垂涎安德有什么或者安德是什么。
“他”是安德·维京,这就够了。我不必要成为他。
他了解有一种什么感觉在他心里涌动,堵住他的咽喉,让他的眼睛盈满泪水,让他的面孔涨红,不停喘息,无声啜泣。他咬着嘴唇,努力要压制痛苦的情绪。那根本没用,安德走了。
现在他知道他的感觉是什么了,他可以控制它。他躺在铺位上,进入常规的放松程序,直到想哭的感觉消失。安德拉着他的手说再见。安德说过,“我希望他认识到你的价值。”比恩没有留下什么切实的证据。他会尽力领导野兔战队,因为也许未来的某个点上,当安德在人类的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的时候,比恩也能够担任某个角色,能够提供一些帮助。安德也许需要他表演一些绝技来迷惑虫族。因此他要取悦教官们,把那些该死的印象抹掉,这样他们就会给他留着门,直到那个时候,门会打开,而他的朋友安德就在对面,他又可以加入安德队伍了。

第十九章 叛逆者

“接受阿契里斯是格拉夫的最后决定,我们知道这关系重大。为什么不让游戏更安全一点,至少让阿契里斯到另一个战队去呢?”
“为比恩设置一个波让·马利德的情况是不必要的。”
“但是我们也不能肯定那没有必要,长官。格拉夫上校自己保留了很多信息。很多同凯罗特修女的交谈,例如,没有记录的谈话。格拉夫知道比恩一些事情,我可以告诉您,同样也有关于阿契里斯的。我想他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陷阱。”
“错了,迪马克上尉。如果格拉夫设置了一个陷阱,那也不是给我们的。”
“你确定么?”
“格拉夫不玩官僚主义的游戏。他从不谴责你我。如果他设置了陷阱,那是给比恩的。”
“那就是我的重点!”
“我了解你的重点。但是阿契里斯留下。”
“为什么?”
“阿契里斯的测验表示出他有引人注目的气质。他不是波让·马利德。而且比恩没有实际的危险。看上去那是心理压力。一个对于人品的测验。那正好就是我们关于比恩了解的最少的领域,从他拒绝玩思维游戏还有我们从他使用教官帐号时的模糊的信息。
我认为这种被怪兽威胁的关系是值得追踪的。”
“怪兽还是报复,长官?”
“我们会密切监督的。我们‘不会’再让成人远离到我们不能及时赶到的距离了,就象格拉夫对安德和波让的安排那样。每个预防措施都会实施。我不会象格拉夫一样玩俄罗斯轮盘赌的。”
“我相信你会的,长官。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知道他只有一个枪膛里没有子弹,但是这次是他在持枪,所以你不知道有多少枪膛是空的。”
比恩作为野兔战队指挥官的第一天早上,他醒来就看到一张纸在他宿舍的地面上。
他有一阵子都惊呆了,他以为在他看到他的士兵之前就要开始一场战斗了呢,但是他很快就放心了,因为这个通知说的是更平常的事情。
{由于新任指挥官数目增多,指挥官只有在第一场胜利之后才能进入指挥官餐厅的传统被废止。你立刻就可以开始在指挥官餐厅中用餐}
很有道理。既然他们正在加快每个人的战斗频率,他们希望从开始就让所有的指挥官在一个地方分享信息。那样他们也就能从他们的同僚那里得到社会压力。
他握着纸片,比恩想到安德是怎么握着他的命令的,每个没有被预料到的游戏新变化。只是有道理并不能让这个命令成为好事。游戏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圣的地方,那让比恩愤恨于规则和要求的改变,但是那些教官们正操纵着那些规则来“困扰”他们。
例如,取消他对学生信息的浏览权限。问题不是为什么他们取消了权限,也不是为什么他们让他拥有这个权限那么久。问题是为什么以前其他的指挥官都没有那些信息。
如果他们要去学如何去领导,那么他们应该有学习领导能力的工具。
而且只要他们在改变系统,为什么不除去他们做的那些真正有害,有毁灭性的东西呢?例如,餐厅里面的记分板。排名和成绩!取代了手边的战斗游戏,那些成绩让指挥官和士兵更趋于谨慎,减少了变革的意图。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可笑的编队战斗习俗持续那么久——安德不会是头一个知道更好方法的指挥官。但是没有人想要捣乱,愿意付出失败的代价做一个改革者。如果把每场战斗作为一个完全独立的问题就好多了。那样他们就可以把战斗视为一个“游戏”而不是工作,这样指挥官们就自在多了。创造力和挑战性就会大幅度增加。而且在那些需要某个士兵牺牲他们的排名为战队取得好才成绩的时候,指挥官们就不必在向小队或者个人下这样的命令的时候感到困扰了。
虽然,最重要的是安德在抵制游戏的决定中体现出的挑战习俗的精神。他在他能够实际进入战斗之前毕业的事实并不能改变比恩会在他进行抵抗时帮助他的事实。
现在安德已经走了,联合抵制游戏就毫无道理了。尤其是,即使比恩和其他的人真的想在将来真正的战斗来临的时候,成为安德的舰队的一部分,他们也仍然不能改变这个游戏,让他成为他们自己的目标。
于是,他穿上了他的新的——而且不合身的——野兔战队的制服,比恩很快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张桌子上,这次是在更小的指挥官食堂里。由于比恩的以前的演讲已经充满了传奇性,这次当他上去的时候传来的是笑声和不满的嘘声。
“你来的那里的人是不是那自己的脚当吃的啊,比恩?”
“除了爬上桌子以外,你为什么不能‘长进’一点?比恩。”
“踩上高跷吧,那样我们就可以保持桌面清洁了!”
但是那些其他的新指挥官,那些直到昨天,还是飞龙战队小队长的那些人,他们没有发出嘘声或笑声。他们尊重,并注视着比恩,很快,室内成功的安静下来了。
比恩举起一只胳膊指着显示排名的记分板,“飞龙战队在哪里?”他问道。
“他们把它解散了,”佩查·阿卡利说,“那些士兵被合并到其他的战队里了。除了这些曾经在飞龙战队中呆过的人的战队。”
比恩听着,把他对她的看法藏在心理。虽然他现在能够想到的不过是两晚以前的事情,当她有意地或者无意地做了要把安德引入圈套的犹大。
“飞龙战队没有在上面,”比恩说,“这个板子就没有意义了。如果飞龙战队还在的话,无论我们获得什么排名,也都不一样了。”
“这里该死地没有什么我们能够做的事情,”丁·米克说。
“问题不是飞龙战队不在了,”比恩说,“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该有这个板子。‘我们’彼此不是敌人。那些‘虫子’才是唯一的对手。‘我们’应该成为盟友。我们应该互相学习,分享信息和想法。我们可以自由地实验和尝试新东西而不必担心那会怎样影响我们的排名。那个板子立在那里,那些是‘教官们’的游戏,他们让我们互相对抗。就象波让。这里没有人象他那样嫉妒地发疯,但是我们看看,他是让那些变动的排名搞成这样的。他脑子里塞满要和我们最好的指挥官,最有希望打败虫族下次入侵的人争斗的想法,但是那是为什么?因为安德在‘排名上’让他蒙羞了。想想那个!那些排名对他来说比对抗蚁族的战争还更重要。”
“波让是疯子,”威廉·毕说。
“那么让我们‘不要’发疯,”比恩说,“让我们把那些排名赶出游戏去。让我们一次一个地进行每次战斗,不记成绩。尝试你能为获胜想出来的任何事。然后当战斗结束后,两个指挥官都坐下解释他们的想法,他们为什么那样做,这样我们就可以互相学习了。没有秘密!每个人都去尝试每件事!抛弃那些排名!”
有人低声表示赞同,不止是从那些在飞龙战队呆过的人。
“那很容易说出来的,”比恩说,“‘你们’现在的排名已经结束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比恩说,“你们怀疑我的提议,为什么?因为那些排名,但是我们想想,当有一天我们是同一支舰队的指挥官?一起工作?互相信赖?如果I·F
所有的船长和攻击力量的指挥官还有舰队司令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为他们的身份困扰,而不是一起工作来试图击败蚁族,那有多糟糕啊!我想从你身上学习东西,沈。我不想和你‘竞争’什么无聊的名次,那些教官把它们放在墙上就是为了操纵我们。”
“我确信你们这些从飞龙战队来的人都很关心要从我们这些失败者身上学习什么的,”佩查说。
就是那样,全摆明了。
“是的!是的,我‘的确’关心。正好是因为我曾经在飞龙战队。这里我们一共有九个,我们只知道那些从安德那里学到的东西。虽然他很聪明,但是他不是舰队中,或者就是在这个学校中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人。我需要学习‘你们’的思维方式。我不需要你们对我保秘,你们也不必对我隐瞒什么。也许让安德那么优秀的部分原因就是,他让他所有的小队长互相讨论,自由尝试任何事情,然后在我们做的时候我们分享了彼此成果。”
这次更多人表示同意。即使怀疑的人也在低头深思。
“所以我提出这个意见。请大家通力抗拒那块告示板,不止这块,也包括士兵餐厅的。我们都同意不去在意那些,不再在意。我们要要求那些教官去拆走那些东西或者让他们保持空白,或者我们用椅子砸它直到我们毁了它为止。我们不必去玩‘他们的’游戏。我们能够负责地教育我们自己,准备好去对抗‘真正的’敌人。我们必须记住,总是记住,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是啊,那些教官,”丁·米克说。
每个人都笑了。但是然后,丁·米克也站上了桌子,站在比恩身边。“现在他们已经让所有年纪最大的人毕业了,我是这里资深的指挥官。我可能是战斗学校里年纪最大的士兵了。所以我建议我们该立刻采纳比恩的建议,我要去向教官们要求撤掉告示板。
有人反对么?”
没有声音。
“那就是说意见一致了。如果午饭的时候告示板还在的话,我们就拿床单把它蒙起来。如果他们让那个保留到晚餐的时候的话,那么忘掉用椅子去毁坏的主意。让我们只是去拒绝带领战队参加任何战斗,直到告示板被撤走。”
阿莱从他站的等待早餐的队伍里大声说,“那‘将’把我们所有人的成绩都降到……”
然后阿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然后嘲笑他自己,“真可怕,他们好象给我们洗脑了,不是么?”
早饭后,比恩的脸上还带着胜利的红晕,他走向野兔战队去和他的士兵做头一次的正式会面。野兔战队的练习排在中午,所以他在早餐和头一节课之间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昨天,当他和伊特谈话的时候,他的思维还留在别的事情上,只最大略地看了看野兔战队的宿舍里面正干什么。但是现在他意识到,和飞龙战队不一样,野兔战队的士兵都年龄正常。甚至没有人和比恩的身高相近。他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就象个洋娃娃,更糟的是,他自己这么觉得,当他顺着两排铺位之间的走廊向里走,看那些大个的男孩——-还有两个女孩——他们都向下看着他。
走到铺位的中间,他转身面对他已经走过的人。也许最好还是立刻挑明这个问题。
“我看到的头一个问题,”比恩大声说,“就是你们全部都太高了。”
没有人笑,比恩有一点丧气。但是他必须继续。
“我的确在尽力长高。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方面做什么。”
现在他才听到一两声嗤笑。但是那就是个安慰,说明还有人愿意见到他的。
“我们头一次集体训练是在10:30。至于我们的头一场正式战斗,我不能预料到,但是我能对你们肯定地这样说——那些教官们‘不可能’在我分派到一支新的战队后给我三个月的训练期。所有那些新指定的指挥官也一样。在头一次战斗之前,他们给了安德·维京和飞龙战队仅仅几周的时间——而飞龙战队是一个全新的战队,在一无所有之上建立起来的。野兔是一个有着可靠成绩的优秀队伍。这里唯一的新人就是我了。我预测战斗会在几天内进行,最多一个星期,而且我相信战斗会频繁地进行。所以在我们头两次的练习中,你们要真正地把我训练到你们现有的系统中。我需要知道你们是怎么在小队长带领下一起训练的,你们使用的是什么指令。我将会说明很多东西,但是意见会比战术多得多,不过大体上,我希望看到你们象原来在卡恩·卡比的领导下做的一样。
那会对我有帮助的,虽然,如果你们在高强度下还很老练。我就能看到你们有多聪明。
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一片沉寂。
“另一件事情。前天,波让和他的一些朋友在走廊里堵截安德。我看到了危险,但是飞龙战队的士兵绝大多数都太小了,他们无法抵抗波让的那些人。当我需要帮助我的指挥官时,我来到了野兔战队的门口,这不是巧合。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的指挥官卡恩·卡比是一个公正的人,我相信他的战队也会有相同的态度。即使你们对于安德·维京或者飞龙战队没有任何特殊好感,我知道你们一样不会袖手旁观,让那些不能在战斗中公平地打胜的那群暴徒去殴打一个小孩子的。我对你们的看法是正确的。当你们涌出你们的宿舍,站在走廊里为我们做证的时候,我很为你们所代表的意义感到啸傲。现在我为自己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很有用。无论是不是很诚恳,奉承很少失败。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那样他们的紧张会消除很多,而且显然,他们担心他作为原飞龙战队的一员,会轻视安德·维京第一支打败的战队。现在他们知道事情更好,这样他就有更好地机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伊特开始鼓掌,其他的男孩也加入进来。那不是个很长的喝彩,但是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他们的心门已经打开了,至少有道缝了。
他举起手让欢呼安静下来——正是时候,因为它已经开始减弱了。“我最好和那些小队长在我的宿舍里谈上几分钟。其他人,在练习开始前解散。”
几乎是立刻,伊特凑到他身边。“干得好,”他说,“只有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你不是这里唯一的新人。”
“他们把飞龙战队的一个人转到野兔战队了么?”比恩有一阵子允许自己希望那会是尼可拉。那样他就有一个可靠的朋友了。
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的。
“不,一个飞龙战队的士兵会是个老兵!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个‘新手’。他昨天下午才到达战斗学校,昨天晚上你来过以后被转到这里的。”
“一个新兵?直接被指派到战队里来?”
“哦,我们问过他了,他已经学过了很多相同的课程。他在地球上接受了多次外科手术,他就是一边手术一边学习的,但是——”
“你的意思是,还在术后痊愈阶段么?”
“不,他走得很好,他是——看看,你为什么不去见见他呢?我们都需要知道,你是不是希望把他指派到一个小队或者什么?”
“啊,让我们看看他去。”
伊特带着他走到宿舍的末尾。他就在那里,站在他的铺位旁,比比恩记忆中的样子高了几英寸,现在双腿一样长,都很直。那是那个在颇克的死尸被丢到河里面几分钟前,他还以为是颇克爱人的人。
“哦,阿契里斯,”比恩说。
“哦,比恩,”阿契里斯说。他带着胜利地笑容,“看上去,你是这里的大家伙了。”
“可以这么说,”比恩说。
“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伊特说。
“我们是在鹿特丹认识的,”阿契里斯说。
他们把他转来不会是个意外的。除了凯罗特修女以外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做的事情,但是我怎么能够猜到她告诉了I·F什么呢?也许他们把他放到这里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都是从鹿特丹街上来的,从一个组织——一个家庭——我也许能够帮助他尽快融入学校的正常生活中去。或者他们知道他是一个谋杀者,他可以把一个阴谋隐藏很久很久,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进行打击。也许他们知道他正在计划要我死亡,就和他计划要颇克死亡一样确实。也许他到这里就是来做我的波让·马利德的。
只是我还没有学习过任何个人防御课程。而且我只有他体型的一半大——我不能跳到足够高而击中他的鼻子。无论他们要试图通过把安德的性命至于危险中来完成什么,安德始终比我有更好的生还的机会。
我唯一证实的是,阿契里斯想要生还和成功的欲望比他的复仇欲更强。只要这让他能够永远隐忍不发,他就不着急去进行。而且,和波让不同,他永远不会允许自己在可以被确认是谋杀者的环境下被刺激而进行袭击。只要他还认为他需要我,而且只要我不是孤身一人,我就可能是安全的。
安全,他战栗起来。颇克也觉得安全。
“在那里,阿契里斯是‘我’的指挥官,”比恩说,“他让我们一群孩子活下来。
带我们走进慈善厨房。”
“比恩太谦虚了,”阿契里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注意。他基本上教给我们如何共处的全部的方法了。我从此以后学了很多东西,比恩。我有一年除了书籍和上课什么都没干——在他们没有割断,粉碎,再生我的骨骼的时候。最后我终于有足够的知识理解到你帮助我们完成了多么大的一个飞跃。从野蛮直接到文明。比恩,那就象人类发展的缩影。”
当谄媚被用到比恩自己身上的时候,比恩是不会愚蠢到让自己相信的。同时,有这个直接从地球来的新人还是多少有一点用处的,他知道比恩是什么人,而且看上去尊重比恩。
“怎么说,不过俾格米人的进化,”比恩说。
“比恩是你能够从街道上的最顽强的小杂种,我可以告诉你们。”
不,那不是比恩现在需要听的。阿契里斯正好要从谄媚过度到占领上去。有关比恩是一个“顽强的小杂种”这类的故事可能、有必要,让阿契里斯有比恩更高的优越感,能够评论他。那些故事甚至能够得到比恩的信任——但是他们需要教给阿契里斯更多东西好让他有用,让他比用其他方法更快地成为内部成员。而且比恩现在还不想让阿契里斯就这么进来。
阿契里斯已经继续下去了,很多的士兵盯着听他说。“我又回到比恩的团伙来了,是——”
“这不是我的团伙,”比恩说,他打断了他,“而且这里是战斗学校。我们不讨论我们家里的事情,而且我们也不去听那些事情。所以如果你以后不再说那些鹿特丹发生的事情,我会很赏识你的,至少在我的战队不能。”
在他公开演讲的时候,他已经体现了好的方面。但是现在是展示权威的时候。
阿契里斯在被申斥没有表现出一点困窘。“我明白了,没有问题。”
“现在是你们该去准备上课的时候了,”比恩对士兵们说,“我只需要和我的小队长们进行沟通。”比恩指到了阿布,一个泰国士兵,根据比恩从学生档案里的了解,他很早前曾经是一个小队长,特别是他有违反愚蠢命令的倾向。“你,阿布。我指派你从这里带阿契里斯到他该去的班级去,而且让他知道如何去穿闪光服,闪光服的工作原理,还有战斗室的基本动作。阿契里斯,现在你要象服从上帝一样服从阿布的领导,直到我把你指派到一个小队里去。”
阿契里斯笑了,“但是我不信上帝。”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对于我的命令的标准回答是‘是,长官。’”
阿契里斯的笑容消失了。“是,长官。”
“我很高兴能够得到你,”比恩在说谎。
“很高兴来到这里,长官。”阿契里斯说。比恩有理由相信那个时候阿契里斯‘没有’在说谎,他高兴的理由非常复杂,很明显,现在里面包含着,他对看到比恩死亡的期待复兴了。
头一次,比恩理解了安德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他似乎忘记了来自波让的危险的原因了。那是一个简单的选择,真的。他既有能力自己拯救自己,又能够控制他的士兵采取行动。为了掌握真正的权威,比恩必须坚持让他的士兵对他完全的服从和尊重,即使那不是要让阿契里斯被开除,虽然那意味着增加了他个人的危险。
现在他有一个这样的想法:如果阿契里斯没有成为领导者的能力,他不会到这里来的。他在鹿特丹把我们的爸爸这个角色干得很出色。我现在的责任是让他尽快尽可能地提高,让他发挥对I·F有用处的潜能。我不能让我个人的恐惧加进去,或者加上我对他对颇克所作所为的憎恨。所以,即使阿契里斯就是邪恶的化身,我的工作还是要让他成为一个高效率的士兵,而且能够地成为指挥官的上好人选。
在此期间,我要注意背后。

第二十章 重复实验

“你把他带到了战斗学校了,是不是?”
“凯罗特修女,我现在是在休假中。那意味着我被解雇了,也许你不明白I·F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的。”
“解雇!那简直是误判,你应该被枪毙。”
“如果圣尼可拉斯修女有女修院的话,你的院长会让你为这个非基督徒的想法郑重忏悔的。”
“你把他从开罗的医院带出来立刻送到太空了。即使我曾经警告过你。”
“你没有注意到是给我打的是普通电话么?我在地球上。其他人都在战斗学校。”
“他现在是一个连续杀人犯,你知道。在鹿特丹不是杀了一个女孩,还有一个男孩,那个人海格拉叫他尤里西斯。他们几星期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过去的一年里,阿契里斯正在进行医疗。”
“验尸官推算那场谋杀发生在那以前。尸体藏在鱼市附近的长条的储存库后面。那掩盖了尸臭,你知道。而且还在继续,一个我让他进的学校的教师也死了。”
“啊,很对啊。‘你’在我以前很早就把他送到学校了。”
“教师是从楼上摔下来死亡的。”
“没有证人,没有证据。”
“完全没有。”
“你看到这里也有这个趋势?”
“但那只是‘我的’观点。阿契里斯不会不小心地去杀人的。他也不会随便找人去杀的。那些是认为他无用、残废、失败的人——他不能忍受羞愧。他通过得到绝对控制而让那些人害怕让他丢脸,从而抹掉那些耻辱。”
“你现在是一个心理学家啊?”
“我把事实摆在专业之前。”
“推测的事实。”
“我不是在法庭上,上校。我在对一个人说话,那个人把这个杀手放到一个孩子所在的学校中去,而那个孩子曾经计划过去羞辱他。谁会为他的死亡呐喊呢。我的专门知识让我确信,阿契里斯‘不去’打击比恩的可能性是零。”
“在太空中,那不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看到了,没有船坞。”
“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们已经把他送到太空了么?”
“我相信你有你的信息来源,包括凡人和天神。”
“我亲爱的朋友,威威安·戴尔玛博士,她是重建阿契里斯的腿的外科医生。”
“我想起来了,是你推荐的她。”
“在我知道阿契里斯到底是什么样以前。当我发现了,我立刻打电话告诉她。警告她要小心。因为我的专长告诉我她也在危险中。”
“那个修正了他的腿的人?为什么?”
“没有人比那个看到他被全身麻醉躺在那里外科医生更认为他无助了。理论上说,我相信他知道伤害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女人是错的。但是那也可以应用在颇克身上,那是他头一次杀的人。‘如果’那是他头一次杀人的话。”
“那么说——威威安·戴尔玛博士。你警告了她。她怎么看?他在麻醉剂下小声承认了什么么?”
“我们不可能知道了。他杀了她。”
“你在开玩笑。”
“我在开罗。她的葬礼明天举行。直到我促使他们去寻找一个皮下注射的针孔,他们还管那叫做心脏病发作。他们确实找到了一个,现在那被记录为谋杀。阿契里斯‘确实’知道如何去阅读。他学习到什么毒药能够起什么作用。他是怎么让她坐着等的我就不知道了。”
“凯罗特修女,这怎么让我相信呢?那个男孩是大方的、亲切的,人们都很亲近他,他是个生就的领导者。那让的人不会杀人。”
“那死的是什么人呢?当他初到学校时在全班面前嘲弄他的无知的教师。看到他在麻醉情况下躺着的医生。让他倒下的孩子群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发誓要杀掉他,并且让他藏起来的街道上的男孩。或许这些一致的意见会让陪审团怀疑,但是那不该让你怀疑。”
“是的,你让我深信危险会成为现实了。但是我已经警告了战斗学校的教官们可能会有危险了。而且我现在已经确实不负责战斗学校了。”
“你还是可以‘干涉’。如果你给了他们一个加急警告,他们会采取措施的。”
“我会给予适当的警告的。”
拿开了几个大块。现在镶嵌在上面的部分被拆开从墙上它们被铆住的地方丢下来了。而且现在,他们也更容易取下了。现在里面的空间足够让战斗学校绝大部分的孩子爬进走廊的天花板内。
比恩脱下了他的衣服,再一次爬进了空气系统。
这次感觉更狭窄了——让人惊讶他到底长大了多少。他很快就找到了靠近炉子的养护区。他找出了照明系统的工作原理,小心地移开灯泡和隔热墙到他需要的地方。很快就有了一个很宽的垂直轴,在门关闭以后,里面非常黑暗,即使开着门,这里也有很暗的阴影。他很小心地设下了他的陷阱。
阿契里斯从不惊讶为什么世界总是由着他的喜好走。无论他希望得到什么都能够得到。颇克和她的小组,把他抬举到其他欺凌弱小者之上。凯罗特修女,把他带到在布里克斯的教会学校。戴尔玛博士,把他的腿修正,这样他就可以“跑”了,这样他和其他一样大的孩子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而且,现在他在战斗学校,那个成为他第一个指挥官的人就是小比恩,他要准备把他藏到他的羽翼下,帮助他在这个学校得到提升。好象这个宇宙就是为了给他提供服务的,所有的人都在随着他的渴望而共鸣。
战斗室里难以置信地冷酷。在盒子里战斗。枪口指向,另一个孩子的闪光服被冻住。当然,阿布也犯了错误,他冰冻了阿契里斯作为示范,取笑他对于漂流在空中、不能移动、不能改变漂流方向的惊讶。人们不应该那样做。那是错的,直到阿契里斯能够让事情正确之前,那会一直困扰阿契里斯。世界上应该有更多的仁慈和尊重。
象比恩一样。他开始看上去多么有前途,但是然后比恩就开始打击他。让其他人明确地知道阿契里斯“曾经”是比恩的爸爸,但是现在他只是比恩的战队里的一个士兵。
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不用把别人置于他人之下。比恩已经改变了。回到颇克头一次将阿契里斯打倒在地,在所有的小孩子面前羞辱他的时候,只有比恩很重视他。“杀掉他,”比恩说。他知道,那个极小的男孩,他知道即使他倒下了,阿契里斯仍然是危险的。但是他看上去已经忘记了。实际上,阿契里斯相当确定是比恩告诉阿布去冰冻他的闪光服并且让他在战斗室里面丢脸的,是他把他放到大家的面前,让他们取笑的。
我是你的朋友和保护者,比恩,因为你对我表现了尊重。但是现在我必须通过你在战斗学校的行为来掂量你的分量。你根本一点都不重视我。麻烦的是,战斗学校中的学生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用的东西,每件东西都做得完全安全。也没有人会单独行动。除了指挥官。他们单独在他们的宿舍。那是被允许的。但是阿契里斯猜测那些教官们有办法在任何时间追踪到任何一个学生在哪里。他最好去了解整个系统,学习如何去规避它,在他开始把整个情况拨回正轨之前。
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学习他需要去学习的。机会会有的。而他,阿契里斯,能够看到那些机会并捉住他们。直到他亲手掌握了这里所有必须掌握的力量之前,没有什么能够打断他的提升。然后世界上将有完美的正义,而不止现在这个悲惨的系统,街道上有那么多的孩子饥饿得要死、无知、残废,而其他人拥有特权,生活安全而健康。数千年来那些掌权的人都是傻子或失败者。但是整个宇宙都服从阿契里斯。他,只有他自己,才能改正弊端。
在他来到战斗学校的第三天,野鼠战队进行了比恩作为指挥官以来的第一场战斗。
他们失败了。如果阿契里斯是指挥官的话他们是不会输的。比恩做了一些愚蠢的难以处理的事情,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小队长实行。但是很明显比恩的当初作出的选择不怎么样。如果比恩要胜利的话,他需要控制得更严厉一点。当他试图给比恩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那个孩子只是心照不宣地笑着——一个令人恼火的高傲的笑容——告诉他,取胜的关键就在每个指挥官,而且最后,每个士兵都能明白整个局面,自主行动去带来胜利。那让阿契里斯想去打他,那太愚蠢,太固执了。知道如何去指挥的人不在他人的上面,不能让别人在世界的一角去创造小小的混乱。他把这种尖锐的感情很辛苦的压了下来。他把他的人一直打到服从。伟大的佛里德里克说过:士兵必须比害怕敌人的子弹还要害怕他们的长官。你不能用权威来规定去裸体练习。他们必须“交出”他们的头颅,使用他们的思维和想法去执行领导者的规定。没有人,只有阿契里斯看上去明白那就是虫族的最大的好处。他们没有个人的想法,只有群体的意志。他们完美地服从女王。直到我们向他们学习了,开始和他们一样了,我们才有可能击败虫族。
但是根本没有必要向比恩解释这一点。他不会听的。因此他永远不会把野兔战队变成一个蜂群。他在不停创造混乱。那让人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可是,就在阿契里斯想他不能再忍受愚蠢和浪费的时候,比恩叫他到他的宿舍去。
当阿契里斯进入室内,发现比恩已经把墙板的一部分和通风口的覆盖物已经移走了,正在邀请他进入空气系统的时候,他惊呆了。
“脱掉你的衣服,”比恩说。
阿契里斯觉得那是在试图侮辱他。
比恩正在脱掉自己的制服。“他们通过制服跟踪我们,”比恩说。“如果你没有穿着任何一件的话,他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了,除了在健身房和战斗室,那里他们用真正昂贵的设备来追踪每个人的人体热量。我们不能去那两处地方,所以,脱掉吧。”
比恩是裸体的。这样当比恩先做起来,阿契里斯就不能羞耻于做同样的事情了。
“安德和我惯于这样做,”比恩说,“每个人都认为安德是一个非凡的指挥官,但是真正的情况是,他知道所有其他指挥官的计划,因为我们可以通过通风系统去进行侦察。而且不只指挥官。我们能找出那些教官正盘算什么。我们总是提前知道。那样取胜就不那么困难了。”
阿契里斯笑了,那太酷了。比恩或许是一个傻瓜,但是这个安德,那个阿契里斯曾经听说过很多的人,“他”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那可以容纳两个人,是么?”
“我能够到那里去侦察教官们,那里有一个垂直的深井,非常漆黑。我不能爬下去。我需要有人把我垂下去并且把我再拉上来。我不知道在野兔战队我能够信任谁,现在……你来了。一个以前的老朋友。”
宇宙会再次随他的意志转移的。他和比恩能够独处了。没有人可以跟踪他们在哪里。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阿契里斯说。
“把我举一下,”比恩说,“你的身高足以自己爬上来了。”
很清楚,比恩以前曾经走过好多次。他很快跑过这个空间,他的脚和屁股在走廊中的灯光下闪着亮光。阿契里斯注意到他是把手和脚放在哪里的,很快他就象比恩一样熟练地自己前进了。每次他使用他的腿的时候,他都感到惊奇。那能够带他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而且能够支撑他自己。戴尔玛可能是一个熟练的外科医生,但是甚至她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别的外科手术中象阿契里斯一样的身体情况。他的身体情况全部被知晓,期待着强壮起来。在此之前,那些损伤的年头,那是宇宙教给阿契里斯不能忍受任何失常的方式。现在阿契里斯的身体很完美,准备好带头把事情纠正过来。
阿契里斯非常仔细地观察他们去的路线。如果机会自己来了,他会一个人回来的。
他不能忍受迷路,或者让他自己离开。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在空气系统干了什么。只要他没有给他们任何理由,这些教官们就不会怀疑他。他们知道的只有他和比恩是朋友。
而且当阿契里斯为这个孩子悲痛的时候,他的眼泪是真实的。他们总是真的,因为那些悲惨的死亡都是高贵的。伟大宇宙将通过阿契里斯熟练的双手来完成一项庄严的工作。
当他们来到能够看到框架的地方的时候。炉子正在怒吼着。火很好。它的残留物很少。当人偶然掉到火里的时候他会死的。一直都是这样。比恩,独自到处爬……如果他们走近火焰的话就太好了。
但是没有,比恩打开了一个通向黑暗地方的门。开口透进去的光,显示出一个很暗但是进深不是很深的缝隙。“不要跨过那个棱,”比恩高兴地说。他从地上拾起一根很细的绳子。“这是一条死线,是安全设备。让工人在空间站外面的太空中工作的时候不会飘走到太空去。安德和我设置了它——把它绕到梁上,它能够支持我进入里面。你不能用手拽住它,如果它在你的皮肤上滑动是很容易割断你的身体的。所以你把它系紧在你的身上——那样就不会滑动,明白么?——还能支撑住你自己。这里的重力不是那么大,所以我可以跳过去。我们测量出来了。我可以正好停留在能够从通气口看到教官宿舍的层上。”
“当你停下来的时候不会伤到你么?”
“象一条母狗,”比恩说,“没有痛苦就没有收获,不是么?我取下死线,把它绕在金属的突起上,那会一直到我回来。当我要回来的时候,我会拉三下绳子。然后你就把我拉回来。但是‘不要’用手。你向门外走,走出那里。当你到了我们进来的地方,就绕过横量,继续走到你碰到墙的位置。就在那里等我,直到我能自己荡上来,从这个框架上来。然后我解开我自己。你就可以回来,我们把死线留在这里准备下次使用。很简单,明白么?”
“知道了,”阿契里斯说。
不是往墙走过去,只是不停走就够了。让比恩飘在空中,那里他不能够到任何东西。时间很多,足够在黑暗的室内解开它。有火炉和风扇的噪音,没有人能够听到比恩的呼救。然后阿契里斯就有时间探测了。找到如何进入熔炉。把比恩拉回来。勒死他,把尸体扔到火里。把死线沉到管道里面。没有人会找到它的。很可能不会有人找到比恩,或者如果他们找到了,他的软组织也都被毁坏了。所有的扼杀征象都会消失。非常感性。可能有一点突变,但是大情况不会改变的。如果出现的时候,阿契里斯可以处理这些小问题的。
阿契里斯把死线的环从头上套下去,然后在胳膊下面拉紧,那时比恩正在另一头往线圈里面爬。
“好了,”阿契里斯说。
“确定它确实很紧了,那样当我下到底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可以割到你的空间了。”
“是的,已经很紧了。”
但是比恩必须检查。他把一只手指插到了线的下面。“更紧一点,”比恩说。
阿契里斯又收紧了很多。
“很好,”比恩说,“就是这样。干吧。”
干吧?比恩是那个要做的人啊?
然后死线拉紧了,阿契里斯被举离了地。再经过几次猛拉,他吊在了漆黑的隧道的半空中。死线深深地勒入他的皮肤。
当比恩说“干吧”的时候,他是在对别人说。有人已经埋伏在这里等待了。这个叛变的小杂种。
然而阿契里斯什么都没有说。他抬头看他是不是能够够到他上面的杆子,但是他够不到。他也不能爬上死线,至少不能赤手空拳,不能在这条线被他自己的体重拉紧的时候。
他在线中蠕动,开始自己摆动。但是无论他向任何方向摇多远,他什么也触摸不到。没有墙,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
该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比恩?”
“为了颇克,”比恩说。
“她已经死了,比恩。”
“你吻了她。是你杀了她。你把她丢到了河里。”
阿契里斯感觉到血气上涌到了头上。没有人看到的。他正在猜测。但是那时……如果他没有看见,他怎么能够知道阿契里斯先吻了她呢?
“你错了,”阿契里斯说。
“无论我多么悲伤。但是是别人为这个罪行而死亡。”
“死亡?很严重的,比恩。你不是个杀手。”
“但这个直井里面干燥的热空气会为我作到的。你会在一天之内被烤干。你已经有一点口干了,不是么?而且接下去你将仅仅是被吊在这里,成为干尸。这里是进风系统,这里的空气要被吸去过滤和净化。即使你的尸体会发出一阵子臭气,也没有人会闻到的。没有人会看到你——你在有光线的门的正上方。总之没有人会进来这里。不,阿契里斯的失踪将会成为战斗学校的秘密。他们将会说有关你的鬼故事来吓唬新兵。”
“比恩,我没有做。”
“我看到你了,阿契里斯,你这个可怜的蠢货。我不关心你说什么,我看到你了。
我从没有想过我还有机会让你为你对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颇克除了对你好什么也没有做。我告诉她去杀掉你的,但是她很仁慈。她让你成为街道之王。你就为了这个杀掉了她。”
“我没有杀她。”
“让我把情况展示给你看好了,阿契里斯,既然你很明显愚蠢到看不出目前的状况了。首先是,你忘记你身处何地。在地球,你习惯于比你周围的每个人都聪明得多。但是在这里,战斗学校,‘任何人’都和你一样聪明,而且我们中绝大多数都比你更聪明。你以为阿布没有看出你看他的眼神么?你以为他不知道在他笑话过你以后已经被你打上死亡的标记了么?你以为在我告诉他们关于你的事情的时候野兔战队的其他士兵怀疑我了么?他们已经看到你有些不对头了。成人可能会忽略掉,他们可能在你谄媚的时候被你买通,但是‘我们’不会。而且自从我们刚刚出现过一则一个孩子试图杀害另一个孩子的例子,没有人会够容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没有人打算等着你去袭击。因为这里就是——我们我们从不在这里的公正上搞欺诈。我们都是士兵。士兵们不会给其他人一个胜负参半的机会。士兵们在背后射击,随时说谎而且进行伏击,对敌人说谎并且集中比其他的杂种可能集中的更多的人。你这种谋杀只能在市民中起作用。你太自大、太愚蠢、精神太不正常了才意识不到那一点。”
阿契里斯知道比恩是对的。他的算盘已经错到家了。他已经忘记了当比恩说到为了颇克要杀掉他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对阿契里斯的尊重。他也在试图杀掉阿契里斯。
只是那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因此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你就吊在这里,我们轮换地守卫来确保你不能找到出去的路,直到你死亡,然后我们离开你,回到我们的生活中去。另一条路,你招供出所有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不只是你认为我已经知道的那些——而且你要一直招供。对教官们招供。
向那些让你来的精神分析家们招供。直到你回到地球进入精神病院也不能翻供。我们不关心你怎么选择。怎么选择你也永远不会再自在地走在战斗学校的走廊里,或者其他的地方了。这样……会怎么样呢?在死线上风干,或者让教官们知道你到底有多疯狂?”
“把我带到一位教官那里,我会承认的。”
“你没有听到我解释过我们是多么毫不愚蠢么?你现在就招供。在证人面前。还有一个记录员。我们不会带教官来到这里看着你吊在这里并且觉得你非常可怜兮兮的。任何来这里的教官都会很明白你是什么人,而且会有六个士兵来让你保持屈服和稳重的,因为,阿契里斯,他们来这里。他们不会给别人逃脱的机会。你在这里一点权利也没有。直到你返回地球之前,你在这里也不会得到权利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开始自白吧。”
阿契里斯几乎大笑出声。但是对比恩来说让他认为自己胜利了很重要。同样,现在,他是的。阿契里斯能够看到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留在战斗学校了。但是比恩还不够聪明到仅仅杀死他,就那么做就好了。不,比恩完全不必要那样,不必要允许他生存下去。只要阿契里斯还活着,时间就会让事情向他的愿望发展。宇宙会屈服到大门打开阿契里斯自由为止。而且那只会早不会晚。
你不应该给我留着一条路的,比恩。因为我有一天‘将会’杀掉你。杀掉你和这里其他任何看到我无助的人。
“好的,”阿契里斯说,“我杀掉了颇克。我勒死了她并且把她扔到了河里。”
“继续。”
“还有什么?你想知道她在死的时候如何大小便失禁么?你想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突出的么?”
“一次谋杀不能让你当作精神病人监禁起来,阿契里斯。你知道你以前也干过。”
“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那不会困扰你。”
那永远不会造成困扰的,第一次也一样。你只是不明白权利是什么。如果它“困扰”你了,你就不适合“拥有”权利。“当然,我也杀了尤里西斯,但是那只因为他是一个麻烦。”
“还有?”
“我不是一个胡乱杀人的人,比恩。”
“你生来就是要杀人的,阿契里斯。全都说出来。然后让我相信你‘确实’什么都说出来了。”
但是阿契里斯把它只当作一个游戏。他已经决定什么都说出去。
“最近的一次是威威安·戴尔玛博士,”他说,“我告诉她不要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做手术。我告诉她让我清醒,即使是疼痛我也可以忍受。但是她必须要控制一切。好吧,既然她真的那么喜爱控制,那她为什么背对我呢?为什么她愚蠢到以为我真的有枪呢?我狠压她的后背,我这么做了,这样她就不能感觉到针就在压舌板(口腔医生为了观察喉部使用的医疗工具)压着她的地方扎进去了。就在她自己的办公室,死于心脏病突发。甚至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在那里。你还想知道么?”
“我要知道所有的,阿契里斯。”
那花费了二十分钟,但是阿契里斯给了他们全部的编年史,所有他曾纠正的七次错误。实际上,他喜欢这样告诉他们。没有人曾经有机会明白现在他多么有力量。他想看他们的面孔,那是唯一错过的事情。他想要看到那些令人厌恶的表情,那会显示出他们软弱,他们无力谋求权利。马基雅弗利明白。如果你想得到权利,你就不能从杀戮中退缩。撒旦·哈森知道——你必须愿意去用你自己的双手杀戮。你不能总是站在后面让别人去为你做。而且斯大林也知道这一点——你永远不能对任何人忠诚,因为那只能让你软弱。列宁对斯大林很好,把他的机会给了他,让他毫无困难地成为了权利大门的掌握者。但是那不能阻止斯大林先关押了列宁,然后杀掉了他。那是那些傻瓜永远不会了解的。所有的军事作家都只是哲学家的拐杖。所有的军事历史——绝大多数都是无用处的。战争不过是伟大的人用来得到并且保持权利的工具。而且唯一阻止伟大的人物的方法,就是柏拉图的方法。
比恩,你不是柏拉图。
点亮灯吧。让我们看看那些面孔。
但是灯没有点亮。当他们完成了,他们就离开了,只有光透过了大门,照出了他们离开的侧影。一共五个人。都是光着身子的,但是搬运着记录设备。他们甚至已经测试了,来确定已经得到了阿契里斯的供词。他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强壮而且坚定。自豪于他做的一切。那能够向软弱的人证明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他们会让他活下去的。
直到宇宙再次倾向于他的意志,并且让他自由地用血和恐怖统治地球。既然他们没有让他看到他们的面孔,他就没有选择了。当所有的权利都到了他的手中的时候,他必须杀掉这个时候在战斗学校里的所有的人。无论如何,那是个好主意。既然所有的这个年龄的聪明的军事头脑都被同时组织在这里,很明显他们在是为了安全地管理,阿契里斯将必须消灭每个曾经出现在战斗学校名单上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任何竞争者了。然后他在有生之年继续测试孩子们,找到任何有军事才能的最轻微的火星的人。希律王知道你该如何保持权利。

第六部 赢家 第二十一章 猜测

“我们不必再等待格拉夫上校让安德·维京受到的伤害恢复了。维京要做的事情不需要战术学校的知识。而且我们立刻需要其他人来继续。在我们带他们来到这里并且把他们推向模拟器之前,‘他们’必须明白那些老式舰艇能够做什么。而那需要时间。”
“他们只进行了很少的游戏。”
“我不会允许他们占用我所有的时间。ISL离你们有两个月的路程,而且在他们从战术学校出来,从那里到舰艇控制学校要四个月。那只能在我们必须带他们到指挥学院前给他们三个月的战术学习。用三个月的时间把三年的课程讲完。”
“我该告诉你比恩看上去已经通过了格拉夫的最后的测验了。”
“测验?当我免除了格拉夫上校的职务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可怕的小小的测验程序也全部结束了。”
“我们不知道这个阿契里斯到底有多么危险。我们已经被警告过‘有’危险,但是……他看上去如此可爱……我不是在指责格拉夫上校,你知道,‘他’不能办法知道。

“知道什么?”
“那个阿契里斯是一个连续杀手。”
“那会让格拉夫开心的。安德的记录上升到第二。”
“我不是在开玩笑,长官。阿契里斯的记录里有七个谋杀罪行。”
“而且他通过了筛选?”
“他知道如何回答心理测验。”
“请告诉我那七次都不是在战斗学校发生的吧!”
“第八次会。但是比恩得到了他的供词。”
“现在比恩是牧师么?”
“实际上,长官,那是个巧妙的策略。他用策略战胜了阿契里斯——引他进入埋伏圈,招供是唯一的出路。”
“那么安德,那个可爱的美国中产阶级之子,杀掉了想要在浴室殴打他的人。但是比恩,那个无赖的街道流浪儿,让一个连续杀人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我们认为更有意义的是,安德很善于建设队伍,但是他和波让是一对一近距离搏斗。而比恩,一个在进入学校一年后还几乎没有朋友的孤独的人,他集中了一队孩子来作为他的护卫和证人来击败阿契里斯。我一点也不知道格拉夫是不是预知了这些结果,但是他的这项让每个男孩参加的测试结果违背了我们的希望,也偏离了他自己的嗜好。

“嗜好。安德森少校。”
“它总会出现在我的报告中的。”
“试着写出整个的情况,而不要去使用‘嗜好’这个词。”
“是的,长官。”
“我分配了一架秃鹰驱逐舰来带走这个团体。”
“你想要多少,长官?”
“我们一次最多需要十一个人。我有了卡比、毕、还有莫木他们已经上路去战术学校了,但是格拉夫告诉我那三个人,只有卡比最适合和安德维京一起工作。我们需要去为安德进行跟踪,但是那不能伤害到剩下的人,所以,这次要十个。”
“哪十个?”
“见鬼的我怎么会知道?哦……比恩,他肯定是一个。而其他九个你们就想想谁能够很好的执行比恩或者安德的命令吧,无论哪个的都可以。”
“一个对两个可能的指挥官都适合的列表?”
“安德是首选。我希望他们能够被训练到一起,成为一个集体。”
命令在17:00到来。比恩应该在18:00搭乘秃鹰号离开。好象他没有任何需要收拾的行李。与安德相比,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比恩去和他的战队话别,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要去哪里。
“我们只进行了五次游戏,”伊特说。
“当汽车到站停下,就该上车了,啊哈?”
“啊,”伊特说。
“还有什么人?”阿布问。
“他们不告诉我。只说是……战术学院。”
“我们甚至不知道它在哪里。”
“太空中的什么地方,”伊特说。
“不,是真的么?”这很没有说服力,但是他们笑了。说再见并不特别困难。他们同在野兔战队的日子只有8天。
“很抱歉我们没有为你赢得任何战斗,”伊特说。
“我们本来可以赢的,如果我想赢的话,”比恩说。
他们看着他,就象在看一个疯子。
“我就是计划让大家放弃排名,停止关注输赢的那个人。如果我赢了,而且每次都赢,那么别人会怎么看待我呢?”
“那看上去就象你确实很注意排名了,”伊特说。
“那不是真正烦扰我们的,”另一个小队长说,“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你就是把我们配置到‘失败’的位置?”
“不,我在告诉你,我更关心的是别的东西。我们能从互相对抗中学到什么?什么也没有。我们永远不会和人类的孩子进行战斗。我们要去对抗虫族。所以我们需要学习什么?如何去协调我们的攻击,如何去互相作出响应,如何感受战斗进程,为所有的事情负责,即使你没有得到指令。‘那些’就是我来训练你们这些家伙的办法。如果我们‘赢了’,如果我们进入并且用‘我的’策略来扫荡了他们所有的人,那样能够教给‘你们’什么?你们已经和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合作过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要互相配合。
所以我把你们放到艰苦的环境中,最后我们终于发现该如何互相保全。让它有效。”
“我们还没有做得足够好到取得胜利。”
“那不是我的标准。你们让这个想法生效。当虫族再次到来的时候,他们会让所有的事情变糟。在通常的战争摩擦之外,他们会要做一些我们不会想到的东西,因为他们不是人类,他们的思考方式和我们不一样。如此计划去攻击,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们试,我们做我们能做的,但是真正有用的是当指挥部被击溃的时候,你们该怎么做。如果这里只有你和你的编队,你和你的运输机,你和你的被损伤的打击力量,只有五套武器在八艘战舰上的时候。你们该如何互相帮助?你们要怎么来进行?那就是我在做的事情。然后我回到军官食堂告诉他们我从中学到的。你们这些家伙展示给我看的东西。我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东西。我告诉你们所有我从他们那里学到的,不是么?”
“啊,你本来可以告诉我们是在训练我们什么的。”伊特说。他们都愤恨地静静看着。
“我不必要‘告诉’你。你一直在学。”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们不胜利也没有关系。”
“但是你们应该去‘努力争取’胜利。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它只有在你们自己进行评估的时候才有作用。就象当虫族到来的时候。那就真正有用了。那是当你真正聪明,当失败意味着你和你所关心的人,整个人类,都会死亡的时候。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很久。所以我要最好地利用时间,为你们,也是为我。你们这些家伙都已经预备好接受军队的命令了。”
“那你怎么样呢?比恩,”阿布问。他正在笑,但是只有一点。“你准备好指挥一支舰队了么?”
“我不知道。那取决于他们是不是想赢了。”比恩笑了。
“那就是问题,比恩,”阿布说,“没有士兵喜欢失败。”
“而且‘那’,”比恩说,“就是为什么失败是比成功更有力的老师。”
他们听他的话。他们思考他的话。有些人点头。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比恩加上一句。然后向他们微笑。
他们也微笑回应。
“在这个星期中,我给了你们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东西,”比恩说,“而且从你们那里学到了以我的聪明能够学到的东西。感谢你们。”他立正,向他们行礼。
他们回礼。
他离开了。
然后去了老鼠战队的宿舍。
“尼可拉刚刚得到了他的命令,”一个小队长告诉他。
比恩有一会在怀疑是不是尼可拉将和他一起去战术学校。他头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即使他没有准备好。他的第二个想法是,我希望他能够去。他的第三个想法是,我不是那种先想到他不应该被晋升的朋友。
“什么命令?”比恩问。
“他得到了一支战队。见鬼,他甚至还不是小队长。上个星期才到这里。”
“哪支战队?”
“野兔。”那个小队长又看看比恩的制服,“哦,我才他正在替代‘你’呢。”
比恩笑了,然后回到他刚刚离开的宿舍去。
门开着,尼可拉正坐在里面,神情失落。
“我可以进来么?”
尼可拉抬头,笑了。“告诉我你回到这里是来带走你的战队。”
“我已经为你做了暗示了。争取胜利。他们认为那很重要。”
“我真不能相信,你五次都失败了。”
“你知道,对于学校来说,人人维持传统的事情不会再维持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尼可拉,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
“发生什么了,比恩?是不是那件事?虫族来了,是么?”
“我不知道。”
“说吧,你能够把事情推算出来的。”
“如果虫族真的来了,他们会把所有你们这些家伙留在这里,在太空站里么?或者把你们送回地球?或者把你们疏散到暗淡的小行星?我不知道。有情况表明最后的时刻的确逼近了。其他的情况看上去好象这里周围的任何地方都不会发生什么重要的变故。

“因此也许他们正要发射庞大的舰队去对抗虫族的世界,你的那些家伙可能要在航行中长大了。”
“也许,”比恩说,“但是发射‘那支’舰队的时间就是在第二次入侵之后。”
“那,如果他们知道现在‘还’没有找到虫族的世界呢?”
那冷酷地让比恩停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比恩说,“我的意思是,他们肯定曾经送信号返回。我们要做的就是追踪其方向。跟着光线,你知道。那是在指南里讲过的。”
“如果他们不用光线进行沟通呢?”
“光线可能要用一年的时间走一光年,但是那仍然比其他的东西速度更快。”
“我们知道别的方法,”尼可拉说。比恩只是看着他。
“哦,我知道,那很蠢。所有的物理法则和所有那些。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一直在思考,那就是所有。我们从不考虑法则外的事情只是因为它们似乎不可能被打破。”
比恩笑了,“长官!尼可拉,看来在我们对面睡的时候,原应该你多说我少答的。

“恩,你知道我不是天才。”
“在这里的都是天才,尼可拉。”
“我是被抛弃的那个。”
“这么说吧!尼可拉,你可能不是拿破仑。也许你只是艾森豪威尔。不要希望我会为你哭泣。”
尼可拉开始笑了。
“我会想念你的,比恩。”
“谢谢你陪我面对阿契里斯,尼可拉。”
“那个家伙让我做噩梦。”
“我也是。”
“我很高兴你也让别人一起来干。伊特、阿布、‘疯子’汤姆,我觉得我们用了六个人,甚至更多,而且阿契里斯就挂在一根线上。看到象他那样的家伙,我们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古人要发明吊刑。”
“也许有一天,”比恩说,“你会需要我,就象我曾需要你一样。我会陪你的。”
“很抱歉没有加入你的小队,比恩。”
“你是对的,”比恩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要你加入,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朋友在身边。但是我首先也应该‘是’个朋友,该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的。”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比恩伸出双臂,抱住了尼可拉,尼可拉也拥抱了他。
比恩还记得离开地球的时候,他拥抱着凯罗特修女,他分析认为,那是她的需要,认为对我没有损失,所以我才给她一个拥抱。
我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也许那是因为我可以为颇克做任何事情。我让杀害她的人认了罪,虽然这个帮助也许太晚了。我让他付出了代价,即使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
“去见你的士兵吧!尼可拉。”比恩说,“我该登上太空船了。”
他看着尼可拉走出宿舍,他的心里的遗憾刺痛着他,他知道,可能,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的朋友了。
迪马克就站在安德森少校的宿舍里面。
“迪马克上尉,我注意到格拉夫上校完全在纵容你去诉苦,去抗拒他的命令,而且我也考虑,迪马克也许是对的,但是,如果‘我’是指挥官的话,我无法忍受这种不敬的情况。我会把那种人赶出去,并在档案里写上四十次‘不顺从’的评语。我想,你在开始诉苦之前,我应该告诉你这些情况。”
迪马克眨着眼睛。
“开始吧,我在等这听。”
“那个问题诉苦的成分不多。”
“那就问吧。”
“我觉得您应该选择一个能够和安德以及比恩‘同时’平等相处的队伍。”
“‘平等’这个字眼在这里永远不能使用,直到我取消这个指令。但是就算能,你就想不到那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吗?我可以选择出四十个聪明的孩子,他们可以骄傲并且热心于去为安德鲁·维京服务。有多少人可以有‘平等’的热心去给比恩服务呢?”
迪马克无话可答。
“用我的分析方法,我选择送出去成为毁灭者的学生,都是从感情上和安德·维京最亲近,也最愿意回应他的指令的人,他们也同样是学校内最优秀的十二个指挥官。同时,这些士兵对比恩也没有特殊的憎恨。这样,如果他们发现是比恩在指挥他们的话,他们也许会为他尽力工作的。”
“如果他们知道是他而不是安德·维京的话,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我想那对比恩来说将会是一个挑战,我还能选择什么别人么?尼可拉是比恩的朋友,但是那比他能够达到的程度更艰深。也许有一天他能够作好去战斗学院的准备,然后去指挥学院,但是现在他还不行。另外,比恩还有别的朋友么?”
“他受到很多人的尊敬。”
“而且全都又失去了,就在他五场游戏全部失败以后。”
“我曾经向你解释过他为什么——”
“个性是不需要人解释的,迪马克上尉!现在需要的是胜利!安德·维京被胜利的火焰包裹着。比恩的能力却在没有任何麻烦的情况下连续失败,五次。”
“那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困扰。他从别人那里学习他需要学习的东西。”
“迪马克上尉,我觉得我正在落入当初格拉夫上校曾落入的同样的圈套。你已经超过了作为教育者的限度,你在开始进行辩护。你将被解除作为比恩的教官的职务,实际上那个还没有被通告实施。如果比恩真那么优秀,他会自己找到如何和他们共处的方法。”
“遵命,长官,”迪马克说。
“如果这个也能算是安慰的话,请记住‘疯子’汤姆曾是比恩带去听阿契里斯招供的人之一。‘疯子’汤姆也被派‘去’了。那也能暗示着他们越了解比恩,他们就越能和他真诚相对。”
“谢谢,长官。”
“比恩不再是你的责任了,迪马克上尉。在他那里你做得很好。我为此向你致敬。
现在……回去工作吧。”
迪马克行礼。
安德森还礼。
然后,迪马克离开。
秃鹰号驱逐舰上的机组人员不知道该拿这些孩子怎么办。他们都知道战斗学校,而且所有的舰长和飞行员都是战斗学校的毕业生。但是在敷衍地交谈了几句类似——你在哪支战队啊?哦,在我们那时候野鼠战队最好,飞龙是完全是一个失败者,有什么变化,有什么没有变样——除了这些,简直没有什么可谈的。
没有人关心这些孩子是否会成为军队的指挥官,孩子们根据平常的友谊自然成了几个小集团。丁和佩查几乎从进入战斗学校就是朋友,而且他们相对别人来说资历深太多了,所以没有人试图去加入他们的圈子。阿莱和沈曾经是安德·维京开始所在的新兵连成员,还有瓦莱和达坡,他们是B队和E队的指挥官,他们大概是最崇拜安德的人了,他们聚在一起。“疯子”汤姆、“苍蝇”莫洛,还有“热汤”组成了在飞龙战队的后期三人组。从个人能力来说,比恩不指望加入其中任何一个小组,但是他也没有被特别排斥;至少“疯子”汤姆,表现出对比恩的真正的尊敬,时常让他加入交谈。如果说比恩属于一个小组的话,那就是“疯子”汤姆的。
唯一让他对被分裂成几个小团伙感到担忧的是,这些团伙很明显地是被人组织,而不是随便配合起来的。他们之间的信赖早已经根深蒂固,即使不平等,那也很稳固。但是他们是为了安德而被选择的——一个白痴都能看出来——而且在他们一起玩舰载游戏、一起学习、一起做任何事的时候,他们都暗示着没有比恩的位置。如果比恩试图去宣称他有领导才能的话,那只能让他和别人之间已经存在的隔阂更加扩大。
只有一个团体比恩根本不想加入。而且他也不能做什么。显然,那些大人根本不认为佩查应该为她在安德与波让的决战前夜在走廊中做的,几乎出卖安德的事情而负责。
但是比恩有很多怀疑。佩查是最好的指挥官之一,她聪明,能够看到比较多的情况,她怎么可能被波让愚弄呢?当然她不会希望安德被伤害。但是她也很粗心,最糟糕的也不过是在玩什么比恩不明白的游戏罢了。所以他不会消除对她的怀疑。这样不信任别人不是好事,但是他就是怀疑她。
四个月的航程,比恩几乎全部是在飞船图书馆中度过的。既然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战斗学校,他有理由相信他们没有被密切监视。驱逐舰没有那种装备。这样他就不必在选择他的阅读材料时还要留心教官们会知道他选什么。
他没有阅读军事史或者任何理论书籍。他曾阅读过所有主流作家和多数二流作家的作品,那些主战役前后和战役中的相关作品。他把它们记在脑子里,一旦需要就可立刻使用。他的记忆中缺少都是那些整体概念。整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政治、社会、经济还有历史。在不战争的时候他们做什么。战争是如何开始和结束的。胜利和失败是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同盟是如何形成和被打破的。
而且,所有信息中最重要,也最难找到的是:现在的世界是在向哪个方向发展。驱逐舰舰载的图书馆里只有那些流行的信息,那些在他们最后停泊在星际发射站——ISL——那里可以下载文件目录——在那里下载的官方文件。比恩可以提出更多的资料请求,但是那些请求会使图书馆计算机提交正式请求而且用到可以被查证的通讯带宽。那会被人注意到,然后人们就会疑虑为什么这个孩子在学习根本与他无关的东西。
然而,根据他在舰上能够找到的资料,他还是有可能拼出地球上的基本局势,也可以做出某些结论来的。在第一次入侵以前的几年中,不同的权利集团依托不同的地理位置被组建,通过使用一些恐怖主义手段、“外科手术”般的攻击、军事行动限制、经济制裁、联合抵制、禁运等等,他们来通过上述手段来获取利益或者给某些国家或意识形态的组织来发出严重警告。当虫族出现的时候,中国正开始成为地球上的优势力量,经济上、军事上正通过民主政治最终结合起来。北美和欧洲的角色是中国的“老大哥”,但是经济的平衡最后还是改变了。
那就是比恩看到推动历史的力量显然是复兴的俄罗斯帝国。中国人只是认为中国才是宇宙的中心,而俄国人,他们被一群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和军阀领导着,感觉到历史是在骗取他们的合法土地,他们占据那里一个又一个世纪,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因此俄国被迫建立新华沙公约,包括了边界曾经属于苏联的部分邻国——超出那个范围的希腊这次也是同盟,并且还胁迫土耳其保持中立。欧洲处在被压制的边缘,俄国在梦想把霸权从太平洋一直延伸到大西洋,最后联结起来。
然后蚁族来了,破坏了整个中国,留下了一亿的尸体。几乎在一夜之间,陆基军队被看成毫无意义,国际之间的竞争被控制了。
但那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俄罗斯使用了他们的文官统治来建立贯穿整个舰队的官僚网络。每件事都是为了适合在虫族被挡住以后——或以前的巨大权利游戏,如果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的优势的话。奇妙的是,那些俄罗斯人宁可公开他们的意图——他们总是这样。他们没有精明的天才,但是他们总是通过惊人地顽强来建立一切。他们可以为任何事情花十年去谈判。同时,他们几乎渗透了整个舰队。那些忠诚于将军的步兵力量被隔离,不能到达需要的地方,因为没有船会去承载他们。
显然,在虫族战争结束后,俄罗斯可以在一小时内准备好支配舰队的计划,并籍此来控制世界。那是他们的命运。北美和以往一样自鸣得意,确信命运会想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只有极少数煽动者看到了危险所在。中国和穆斯林世界都对这种危险非常警觉,即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冒着有可能会打破抵御虫族的联盟的危险来采取行动。
比恩学的越多,越希望他不必去战术学校。这场战争将属于安德和他的朋友。虽然比恩和他们一样喜爱安德,而且会高兴地和他们一起为击败虫族服务,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需要他。需要他的是下一场战争,其目的是支配世界的战争,那令他心驰神往。俄罗斯是“可以”被阻止的,如果准备方案正确的话。
但是随后,他问自己:他们“应该”被阻止么?快速、血腥、但有效的出击可以让世界被领导在一个单一政府之下——那意味着人类之间战争的结束,不是么?而且在那样一个和平的思潮中,所有的国家都放弃战争不是更好么?
于是,比恩就在制订他用来制止俄罗斯的计划同时,试着评估世界性的俄罗斯帝国会是什么局面。
他最后的结论是,那不会持久。因为俄罗斯的国家精神,也养育了令人惊讶的腐败天才,那种对个人权利的理性让腐败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他们的传统制度根本不能胜任世界政府的责任。中国的机构和价值观才是最有活力的。但是即使是中国,对于超越国家利益的真正的世界政府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错误建立的世界政府会被自己的重量压垮。
比恩渴望能和别人谈论这些事情——和尼可拉,甚至教官。他的思路总是在原地打转,这让他的思维缓慢了——没有外界的冲击是很难自由地破坏现有假设的。一个人的时候,想的只能是自己的问题;那很少有人对自己本身的意见感到惊讶。但是他还是进展着,很慢,就在航行期间,还有以后在战斗学校的几个月。
使用不同的舰艇进行短程航行以及详细巡航战术真的让人厌烦。比恩很厌恶,它们似乎只是给那些年纪大的人设计的,那对他来说几乎毫无意义——你们为什么要在飞船上训练那些实际上不会被用在战斗中的指挥官呢?但是那些教官们对他的意见报以轻蔑的态度,他们说飞船就是飞船,在长期的航行中,最新的船必须被派到太阳系的最外侧服务。训练孩子们一点也不多余。
他们只被教导了很少的驾驶技术,因为他们不是训练来驾驶飞船的,只是在战斗中指挥他们。他们必须明白武器是怎么工作的,飞船是怎么移动的,他们可以期待什么,他们的局限性是什么。很多都是机械的学习……但那正好是比恩即便睡着也可以完成的事情,他能够回忆起他认真或者不认真地看过或者听过的任何事。
于是在整个战术学校,他做得和任何人一样好,但是他真正的精力还是集中在地球上的实际政治局势这个问题上。由于战术学校在ISL,所以这里的图书馆的资料在不断更新,不止是有限的飞船上的图书馆里包含的那些授权资料。头一次,比恩开始阅读地球上政治思想家的作品。他读了那些俄罗斯的资料,惊讶于他们赤裸裸地追逐权利的野心,但是那些中国人,他们没有做任何努力支持其他国家的任何抵抗行动。
对于中国人来说,一旦什么事情在被中国知道了,那么相关的人也就都知道了。而且欧洲——美国联盟看上去是被有计划的蒙蔽着和控制着,那对比恩来说看上去是无药可救的情况。虽然还有一些人很清醒,在试图建立一个联盟。
两个流行的演说家得到了比恩的特殊注意。德摩斯蒂尼头一眼看上去是煽动群众的人,用仇视和偏见来影响别人。但是他在领导流行趋势这方面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功。比恩不知道生活在德摩斯蒂尼领导下的政府是否比生活在俄罗斯领导下的政府更好,但是德摩斯蒂尼至少在竞争着。另一个让比恩注意的评论家是洛克,一个崇高的、有思想的人,他在胡说什么世界和平啊,改造同盟啊——但是他显然会为此满足,洛克实际上看上去和德摩斯蒂尼是在做同样的工作,让人们同意俄罗斯精力充沛到足以“领导”世界,但是还没有准备好用“有益”的方式来进行。在一定程度上,好象是德摩斯蒂尼和洛克正在一起进行研究,阅读同样的原资料,学习同样的通讯信息,但是然后他们针对的是完全不同的目标听众群体。
有一阵子,比恩甚至怀疑洛克和德摩斯蒂尼是一个人的可能性。但不是,他们的写作风格完全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思考和分析方式也是不同的。比恩不认为有人能聪明到可以假造这种情况。
无论他们是谁,这两个评论者都似乎是最了解准确形势的人,于是比恩开始去想象,去尝试把他对于处理“后蚁族”世界的策略写成一封给洛克和德摩斯蒂尼的信件。一封私人信件。一封匿名信件。因为他的观察资料会被人发现,而这两个人看上去处在能让比恩的主意得到完成的最有利的局面。
借助长久以来的习惯,比恩用了一些时间在图书馆里看其他的军官们登录网络,很快他就有了六个可用的帐号。然后他把他的信写为六个部分,每个部分用一个不同的帐号发出,然后在一分钟之内把每个部分发到洛克和德摩斯蒂尼的个人信箱中。他在图书馆里最繁忙的一个小时内做了这些事情,确定他是在自己的宿舍内用自己的小型电脑登录到网络中去,表面上,他是在玩游戏。他拿不准他们是否会去计算他的击键数量,然后意识到他在那段时间实际上没有用他的小型电脑做任何事情。而且如果他们追踪那封信到他头上可就太糟糕了。最可能的情况是,洛克和德摩斯蒂尼不会去试图追踪他——在他的信里他要求他们不要那么做。他们可以相信他也可以不相信;他们可以同意他的想法也可以不同意;超过这些他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他已经为他们拼合出真正的危险何在,俄罗斯的最明显的策略是什么,必须采取什么步骤才能确保俄罗斯不会在他们的抢先打击中胜利。
他在里面提出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虫族被击败后,那些在战斗学院、战术学院、指挥学院的孩子们必须尽可能快地被带回地球。如果他们留在太空的话,他们既有可能被俄罗斯得到又有可能被I·F隔绝而不能发挥作用。但是那些孩子都是被这一代人畸形培育了军事思想的警察。如果要让一个伟大的民族的权利屈服的话,会需要这些天才的指挥官来对抗他们的。
在同一天内,德摩斯蒂尼在网络上发表了一篇评论,要求战斗学校立刻解散,让那些孩子们都回到家去。“他们绑架了我们最有希望的孩子。我们的亚历山大和拿破仑,我们的隆美尔和巴顿,我们的恺撒、佛里德里克、华盛顿和斯大林都被困在我们不能触及的高塔里面,在那里他们不能帮助他们自己的国民从俄罗斯的控制下争取自由。而且有谁会怀疑俄罗斯打算抓住那些孩子为他们工作呢?或许他们不能,但是他们肯定会尝试,只需要一枚好一点的太空导弹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化成飞灰,剥夺掉我们自然的军队领导者”这是个完美的谣言,它有效地激起了恐惧和愤怒的火花。比恩能够想象当他们的宝贵的学校成为一个政治争议的时候,军方的惊愕表情。那是一个由德摩斯蒂尼不能放手或者世界上其他国家主义者会放弃热心去回复的感情上争议。而且因为这关乎孩子,没有政客敢反对让所有在战斗学校的孩子在战争结束的“时刻”马上回家这个原则。
不止如此,在这个争议中,洛克针对这个情况发出了他适度的卓有声望的表态,他公开支持让孩子们返回的原则。“想尽一切办法,承担一切费用,一旦我们摆脱那些侵略的胡言乱语——马上把我们的孩子带回家。”
我看到了,我写了,世界开始改变了一点。那是种顽固的感觉。那让所有的战术学校的工作看上去于之相比全无意义。他想跳进教室把他的胜利告诉其他的人。但是他们会认为他在发疯。他们不了解世界上主要局势,也对没有世界负起任何责任。他们都被关在军事的世界中。
在比恩发出那封给洛克和德摩斯蒂尼的信三天后,孩子们来上课,并发现他们都要立刻起程前往指挥学院,这次卡恩·卡比也加入了他们,他是在他们前一批进入战术学院的。他们已经在ISL度过了三个月,比恩不由得奇怪如果他的信是不是影响了某些时间安排。如果有危险的话,那些孩子们会被提早送回家,I·F必须确定他们珍视的战利品已经在他们的影响外了。

第二十二章 团聚

“我觉得我应该恭喜你最后还是让安德·维京从你给他造成的伤害中恢复了过来。

“长官,我谦恭地表示对我并不赞成我曾经作出的伤害。”
“啊,那就好了。我不用‘必须’向你祝贺了。你该了解在这里你的身份是观察者。”
“我希望可以基于数年来与这些孩子相处的经验,得到提出某些忠告的机会。”
“指挥学院也已经为这些孩子工作了数年之久。”
“那很值得尊敬,长官,战斗学校为青少年工作。那些野心勃勃的、青春发育期的、好斗的青少年。但是与那些孩子有根本的不同,我们要对这些特殊的孩子进行很多的教育,而且我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一点请您务必考虑。”
“那些东西应该都在你的报告里了。”
“是的。但是出于尊敬,我想询问一下,这里是否有能够彻底地记住我的报告,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能够立即反想到相关细节的人呢?”
“我会听取你的忠告的,格拉夫上校。而且当你要告诉我我是一个白痴的时候,请停止保证你对我的不停的尊敬。”
“我想我的休假不过是用来专门磨练我。我正在表现出我已经吸取教训了。”
“您介意我现在就想了解一些关于这些孩子的细节么?”
“重要的是,长官。因为太多的局面都依赖于安德知道或不知道的东西,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把他同其他孩子隔离。在实际的练习中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您不能允许他们处于可以自由谈话或者分享信息的环境。”
“那是为什么呢?”
“原因是,如果比恩知道了所谓的安塞波,他会直接了解最核心的情况。他能够靠自己来明白它是什么——但是安德‘除非’已经知道了安塞波,他就不能发挥作用。您明白么?不能允许他和比恩有任何自由在一起的时间。任何不在监控下的交谈。”
“但如果这样的话,比恩就不能成为安德的后援了,否则他就‘必须’被告知关于安塞波的事。”
“那时就没有关系了。”
“但是就是你出的那个建议,就是仅仅是一个孩子——”
“长官,那些都不适用于比恩。”
“原因呢?”
“因为他不是人类。”
“格拉夫上校,你让我筋疲力尽。”
到指挥学院的航程是漫长的四个月,这次他们被不停地训练着,教育的目标完全对着数学、爆破、还有其他的武器相关科目,那些都是可以被用来侵入快速移动的巡航舰。最后,他们又被分成了小组,而且很快每个人都明白,最领先的学生是比恩。他立刻掌握了每一件事,而且马上就开始为他们解释他们没有掌握的观念。比恩从头一次航行中的位置最低的人,一个完全的局外人,现在则因为相反的原因成为了被驱逐的人——他独自处在最高的地位。
他在于现在的局面抗争,因为他知道他需要能成为整个队伍功能的一部分,而不只是一个指导者或者专家。现在他加入他们的休息时的活动,和他们一起放松,娱乐,参加对于战斗学校的回忆开始变得至关重要了。即使那些早期的时候也是一样。
现在,最后,战斗学校中不准谈论家庭的禁忌已经没有了。他们都在自由的谈论爸爸和妈妈,现在他们都是遥远的记忆了,但是在他们的生命中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开始,比恩没有父母的事实让其他的人都对他有一些畏缩,但是他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公开讲述他的全部的经历。藏在那个干净房间的厕所水箱里面。跟着西班牙的管理人回家。在街上饿得半死不活仍然在等待时机。告诉颇克如何用自己的游戏来打击欺凌弱小者。当阿契里斯给他们创造了小小的街道家庭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看着他、钦佩着他、害怕他,他排斥颇克,最后杀害了她。当他告诉他们有关发现颇克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中有几个人都啜泣了。佩查特别的悲伤而且发出了呜咽。
这是个机会,而且比恩抓住了它。自然地,她很快逃离了那群人,回到她的宿舍独自消化她的情绪。比恩尽可能地跟在她的后面。
“比恩,我不想说话。”
“我想,”比恩说,“我们必须讨论一下。那对整个队伍更好。”
“那我们是什么?”她问。
“佩查,你知道我曾经做过的最坏的事情。阿契里斯是危险的,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走开让颇克独自面对他。她就是因此而死。那会在我有生之日让我不停地受煎熬。每次我刚觉得有一点高兴,我就想起颇克,我的生命都全亏了她,我原本无论如何都该去救她的。每次我爱上什么人,我都有一种恐惧,我担心会用同样的方法出卖他们。”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比恩。”
“因为你出卖了安德,而且我认为那正在困扰你。”
她的眼睛闪现怒火。“我没有!那是在困扰‘你’,而不是我!”
“佩查,无论你自己是否承认,那天当你在走廊里试图去让安德慢下来的时候,你不可能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注意过你的行动,你非常敏锐,你看到所有的事情。某些方面,你是整个团体中最好的战术指挥官。你不可能没看到波让的凶手都在走廊里等待围殴安德,但你是怎么做的?你试图让他慢下来,让他从团体中离开。”
“而且你阻止了我,”佩查说,“所以那是没有意义的,不是么?”
“我必须知道为什么。”
“你不是必须知道该怎么蹲下。”
“佩查,有一天我们必须并肩战斗。我们必须能够彼此信赖。我因为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而不信任你。而且现在你不会信任我,因为你知道我并不信任‘你’。”
“哦,我们织了张多么复杂的网。”
“见鬼的,那是什么意思?”
“我父亲说的。当我们练习欺骗的时候,我们织了张非常复杂的网。”
“很正确。请为我解开这些结吧。”
“你就是那个给我们织网的人,比恩。你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对我们其余的人说。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么?所以你想要我来让你重建对我的信心,但是你不告诉我们任何有用的事情。”
“我对你开放了我的灵魂,”比恩说。
“你告诉我你的‘感觉’。”她用一种全然轻蔑的语调说,“那么好吧,知道你有它们,或者最少知道你觉得那些是值得假装去拥有的,没有人彻底了解它们会让人感到轻松。但是你见鬼的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实际上正在进行。而我们认为你知道。”
“我所有的不过是猜测。”
“教官们告诉你那些战斗学校背后的事情,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知道学校中每个孩子的名字,你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们所有人的。你知道那些你根本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
比恩非常惊讶地认识到他的特殊权限对她来说是如此的引人注目。他是不小心么?
还是她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观察力?“我侵入了学生档案,”比恩说。
“而且他们没有捉住你?”
“我想他们做了。从开始就知道。我可以确定他们不久就知道了。”然后他告诉她关于为飞龙战队选择人选的事情。
她从她的铺位上跳下来,用最高的声音说。“你选择了他们!所有的那些落伍者还有那些小小的新来的杂种,是‘你’选择了他们。!”
“总有人必须去做。教官们是不能胜任这件事情的。”
“所以安德有了最好的。他没有‘让’他们成为最好的,他们已经‘是’最好的了。”
“最好的并不全在那支战队中。在飞龙战队组建时的新兵中,我是唯一现在在这个团体中的。你和沈和阿莱和丁还有卡恩,你们都不在飞龙战队,而且很明显你是最好的人中的一个。飞龙战队会胜利是因为他们都是优秀的,这没错,但是也因为安德知道让他们做什么。”
“但是那仍然把我的宇宙一角给颠倒过来了。”
“佩查,这是一个交易。”
“是么?”
“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战斗学校中你不是一个犹大。”
“我是犹大,”佩查说,“要为那作出解释?”
比恩感到厌恶,“你能够那样说么?没有一点羞愧?”
“难道你是个蠢货啊?”佩查问,“我正在做你也正在做的事情,试图拯救安德的生命。我知道安德曾接受过格斗训练,但是那些傻瓜没有。我也接受过训练。波让已经让那些家伙激动而陷入狂暴了,但是实际的情况是,他们并不怎么喜欢波让,他们不过是在发泄对安德的愤怒。所以如果他们打算在走廊里对付安德的话,飞龙战队和其他的军人会立刻加入的,那样安德就会在一块有限的空间和我并肩作战,那样他们每次只能有很少的人靠近我们——我料到安德将多少受些擦伤,或者鼻子流血,但是他会顺利地从那种局面解脱出来。而且那些会走路的疥疮会感到满意。波让的咆哮就是一个陈年旧事。波让又会独自一人。安德就会从更坏的局面中拯救出来了。”
“你在你的搏斗能力上下了很重的赌注。”
“还有安德的。我们都很擅长,而且处于很好的形势中。你知道什么?我想安德明白我正在做的事情,而且他没有和我一起的唯一原因就是你。”
“我么?”
“他看到你已经掉到了旋涡的中心。很明显你的头会被打爆。所以他那时必须避免使用暴力。那就是说,只是因为你,他必须在第二天进行打斗,那时才真正‘是’危险的,那时安德是完全的孤身一人没有后援。”
“那你为什么以前不解释呢?”
“因为你是在安德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人,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很在乎你的想法,而且我现在并不关心了。”
“那是个愚蠢的计划,”比恩说。
“那也比你的好,”佩查说。
“哦,我猜当你看到那到底是怎么结束的以后,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你的计划到底有多愚蠢了。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我会被打到地狱里去的。”
佩查对他露出了一个很短的,虚假的笑容。“现在,你又信赖我了么?我们又可以回到我们曾经长期分享的亲密的友谊上了么?”
“你知道什么,佩查?所有的敌意对我来说都是浪费。实际上,即使试验一下在你来说都是一个坏的打算。因为我是你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哦。真的么?”
“是的,的确,因为我是这些男孩子中唯一曾经选择一个女孩做他的指挥官的人。

她停了一会,在说话之前茫然地盯着他,“我很早以前就把我是一个女孩的事实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他们没有。而且你也知道他们没有。你知道那总是在困扰着他们,那就是你并不真正是那些家伙中的一个。当然,他们是你的朋友,至少丁是,但是他们都喜欢你。同时,整个学校中只有十二个女孩,那说明什么?而且除了你,她们没有一个是真正顶尖的战士。他们没有真诚地待你。”
“安德是的,”佩查说。
“我也是,”比恩说,“其他人都知道在走廊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那不是秘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和你这样交谈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认为你是个白痴,而且没有意识到你走得离安德多么近,要加入安德在甲板上的打斗。我是唯一一个对你尊敬到能够意识到你永远不会意外地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的人。”
“我可以以为这是个过分的称赞么?”
“你应该停止把我当作敌人来看待。你在这个团体中几乎和我一样是一个局外人。
而且当实际的战斗来临的时候,你需要别人,他会认真看待你就和你认真对待自己一样。”
“不要对我有好感。”
“我走了。”
“那么现在。”
“当你多想想一些,你会发现我是对的,你不必道歉。你为颇克哭泣,那就足以让我们成为朋友。你可以信任我,我也可以信任你,那就够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她正开始反驳,但是他没有逗留到足以听到她说的都是什么。佩查只是在——她必须装成恶棍。但是比恩不介意。他知道他已经说了他需要说的事情。
指挥学院在舰队指挥部,而且舰队指挥部的位置是被严密维护的秘密。你要找到它的地点的唯一方办法就是被派遣到那里,而且几乎没有到过那里的人回到地球。
在抵达以前,这些孩子都知道了大致情况。舰队指挥部是在漂流的小行星艾洛斯那里。而且当他们接近了,他们才意识到它的确是在那个行星“里面”。除了泊船的港口,它的表面几乎什么都没有。他们搭上往返虫,那让他们想起了校车,下到地面底下花了五分钟时间。往返虫好象是一个山洞的里面滑动。一个蛇形的管道,小虫完全接触并附着其上。他们从往返虫下来,就进入了几乎零重力的环境,里面的空气涌流非常强劲,他们甚至以为在艾洛斯里面有一个真空吸尘器。
比恩立刻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人类建造的。所有的隧道都太低了——而且不止于此,天花板明显是在原来的建筑基础上铺设的,因为靠下的墙壁是光滑的,只有最上面的半米才有工具留下的痕迹。这里是虫族建的,也许就是在他们准备第二次入侵的时候。他们曾经的早期基地现在成为国际舰队的中心了。比恩试图想象夺取这里时必须进行的战争。虫族沿隧道快速行动,步兵使用低威力炸药来把他们烧死。光线一闪,然后开始清除,把虫族的尸体拖出隧道,一点点把它变成人类的居住空间。
比恩想,那就是我们如何得到秘密技术的方法了。虫族有引力发生装置。我们学习他们的做法来建造我们自己的,把它们安装在战斗学校以及其他需要的地方。但是I·F
永远不会宣布事实,因为让人们了解它们的技术先进到何种程度会让人恐惧。
我们还从他们那里学到别的什么了么?
比恩注意到那些孩子通过隧道的时候甚至都弯了弯腰。实际上至少那有两米高,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身高于之相近,但是错误比例对人来说都是不舒适的,所以隧道的顶部看上去压得相当低,好象随时会塌下来。在我们最初到来,顶部还没有升高之前,情况一定更糟糕。
安德将会在这里成长。当然,他也会憎恨这里,因为他是人类。但是他也会使用这里的地方帮助他在头脑中对建造对于建造这里的虫族的印象。不那样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异族的想法。但是这个地方给你一个象样的尝试机会。
男孩的铺位被安排在两个房间里;佩查自己有一个比较小的房间。这里比战斗学校更没遮蔽,他们甚至无法摆脱周围的石头的寒冷。在地球上,石头看上去总是实心的。
但是在太空,它看上去完全是多孔的。在石头里到处都是泡和洞,比恩无法控制地感觉到空气无时不在飘逸。空气逸出,
冷气流入,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那些虫族打的洞好象是蚯蚓爬出的一般,在夜里,从象泡沫一般的洞里爬出来,爬过他的额头,然后读他们的思想然后……
他醒来,呼吸粗重,手紧抓着他的额头。他几乎不敢移动他的手。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爬行了么?
他的手里是空的。
他想回去睡觉,但是快到起床时间了,他没有多睡一会的希望。他躺在那里思考。
噩梦是很荒谬的——这里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虫族。但是有什么让他害怕。有些事情正困扰着他,而他不能肯定是什么。
他回想与一个模拟器维护技师的谈话。比恩在练习中出现了故障,那些在三维空间移动的代表他的舰艇的小光点突然不再由他控制了。让他惊讶的是,他们不是按照他最后命令中的方向继续漂流,而是,它们开始集结,到一起,然后他们的颜色改变了,仿佛是已经在他人的控制之下。
当技师来到,换下报废的芯片的时候,比恩问他为什么那些船没有停止或者继续漂流。“那是模拟的一部分,”技师说,“这里你不是被模拟为飞行员或者这些船只的舰长。你是舰队司令,所以每艘船都有人在模拟飞行员,模拟船长,于是当你的联络被切断后,他们就会做真人在失去联系时该做的工作。明白么?”
“那看上去会很麻烦的。”
“看,那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些模拟器上花费那么多时间,”技师说,“他们‘完全’象战斗。”
“除了,”比恩说,“时滞问题。”
技术人员呆了一下。“哦,没错,时滞。好吧,但是那不值得设计进去的。”然后他离开了。
那短暂的呆滞让比恩困惑。这些模拟器他们制作得尽善尽美,“完全”象战斗一样,但是他们没有包括进光速通信所不可避免的时滞问题。被模拟的距离非常大,至少大部分时间应该在指令下达和实施之间应该有个时滞的,有时甚至应该到几秒钟。但是在程序里面没有这样的滞后现象。所有的沟通被当作是即时的。当比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问题被最开始在模拟器上训练他们的教官一语带过了。“那不过是个模拟。当你们用真家伙练习的时候,会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习惯光速造成的延迟的。”
那些话当时听上去是典型的愚蠢军事想法,但是现在比恩明白那是一则谎言了。如果他们设计了在通讯切断的时候飞行员和船长的举止的话,那么程序中很容易包括上时滞这个问题。这些船只被模拟可以进行瞬间响应的原因就是,那是准确的在模拟他们战斗中的情形。
清醒地躺在黑暗中,比恩最后把关系都联系起来了。最后当他想到的时候,那简直太明显了。他们从虫族那里得到的不是只有重力控制技术。还有超光速通信。那对在地球上的人来说是一个大秘密,但是我们的船只就可以即时交流了。
而且如果飞船可以,那么为什么舰队司令部在艾洛斯呢?沟通的范围有多大?那是实际上的不分距离的瞬间沟通呢,还是仅比光速快,所以在真正遥远的距离也会出现时滞的情况呢?
他的思维马上思考到可能性,还有那些可能性的内部含义。我们的巡逻艇能够在敌人的舰队接近到可能接触我们以前就给我们发出警告。他们也许几年前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到来,有多快。那就是我们被如此加速训练——他们在几年前就知道第三次入侵会开始的。
然后另一个想法到了他的意识中。如果这个即时通信根本没有距离限制,那么我们甚至可以和第二次入侵后我们发射去攻击蚁族的家园的入侵舰队实现交流了。如果我们的星际舰艇正在以接近光速前进,那么微小的通讯差异也会变得复杂的,但是当我们想象是个奇迹的话,那就会很容易解决了。我们知道我们对他们世界的入侵是不是胜利了,那只需要很短时间。为什么?如果通讯设施这么有力,带宽也足够,舰队指挥部可以观察战斗的展开情况,或者至少可以观看战争的模拟,而且……战争的一个模拟。远征力量每艘船总是不停报告自己的位置。通讯装置接收那些数据,然后把数据装到电脑里,然后输出的是……我们正在练习的,模拟情况。
我们在被训练在战斗中指挥舰艇,战斗不在太阳系中,而是在数光年之外。他们送走了飞行员和船长,但是要指挥他们的舰队司令还留在后面,在这里,在舰队指挥部。
他们用一代人的时间找到合适的指挥官,我们就是那些人。
这个事实,让他大口喘息。他几乎不敢相信,但是那比其他所有的似是而非的猜测,在感觉上要好的多。只有一件事,那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孩子在老式舰艇上被训练。他们要指挥的舰艇可能已经发射了十几年之久了,那些舰艇就是当时的最新最好的舰艇了。
在战斗学校和战术学校他们不告诉我们,不是因为虫族舰艇正来我们的太阳系。他们如此匆忙是因为“我们的”舰队正要到达虫族的世界。
那就象尼可拉说的。你不能排除不可能的情况,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关于某些是可能的假定是否可能被制造出来,即使那些在目前的情况中完全可能是错误的。比恩不能想到这个简单的,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他的思维被锁在光速就是移动“和”沟通的最大速度这个限制里了。但是技术人员揭下的不过是他们用来掩盖事实的面纱的最小的一块,而且因为比恩最后发现了一种打破他对事物可能性的固有想法的方法,现在他知道了秘密。
某个时候,任何时候,甚至不用任何警告,不告诉我们他们做什么,在我们的练习中,他们改变情况,然后我们就置身于真正的战斗中,指挥真正的舰艇。我们会认为那是个游戏,但是我们是在进行战争。
因为我们还是孩子,所以他们不告诉我们。当知道我们的决定会造成死亡和破坏。
当我们失去一艘舰艇的时候,真人会死亡。他们认为我们不能接受和处理这种情况。他们保持这个秘密来保护我们免于怜悯。
除了我。因为现在我知道了。
这个事实太沉重了,压得他只能很浅地呼吸。现在我知道了。他们将会如何改变我们的游戏方式?我们不能妨碍,那就是事实。我已经尽了全力——知道这个不会让我干得更努力或者玩得更好。那也许会让我做得更糟糕的。也许会让我犹豫,让我精力不再集中。通过他们的训练,他们都明白,胜利取决于只关注眼前,而要能够忘记其他一切。你可以立刻在脑海中掌握所有的舰艇——但是那些舰艇是否会被完全地毁坏就不再是一个问题了。想到那些死去的人,想到寒冷的真空中,空气从那些撕裂的尸体的肺中逸出,当知道那就是真正的含义时,谁还能玩这个游戏?
教官们对我们隐瞒这个秘密是正确的。让我看到幕后情况的那个技术人员该受军法审判。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其他的孩子不该知道这些。如果教官们知道我知道了那些的话,他们会把我从游戏中赶出去的。
所以我必须加以伪装。
不,我必须怀疑它。我必须忘记那是真的。它“根本不是”真的。
他们告诉我们的才是真实的。模拟器不过是不考虑光速问题。他们用旧船只训练我们是因为新的舰艇都已经配置出去了,不能浪费它们让我们进行练习。我么正在进行的战斗是要打击蚁族的入侵,而不是进攻他们的星系。这不过是一个疯狂的梦,而且正因为如此信息不可能比光传递得更快。
另外,如果我们确实很早以前就派遣了进攻舰队的话,他们不会需要小孩子来指挥他们。马泽·雷汉肯定和舰队在一起,没有理由不带上他一起出发。马泽·雷汉还活着,根据相对论在接近光速的旅行中的情况,他一定还活着。也许那对他来说只有几年。
而且他是准备好的。我们都不是必要的。
比恩稳定了他的呼吸。他的心率慢了下来。我不能让自己保持着那样的幻想。如果有人知道我梦里跑出来的理论的话,我会很窘迫的。我甚至不能把它当游戏来说。游戏就是游戏。
起床号从对讲器穿出来。比恩从铺位滚出来——这次他在下铺——而且尽可能正常地加入“疯子”汤姆和“热汤”的玩笑中,而“苍蝇”莫洛在撒着自己的起床气,阿莱正在做他的祈祷。比恩去餐厅吃他通常的分量。每件事都很平常。那并不意味着他不能让他的肠胃在通常的时间有通常的胃口。他的肠胃痛整天折磨他,在用餐的时间,他有一点作呕。那不过是因为缺乏睡眠。
到艾洛斯的第三个月快结束的时候,他们换到了改造过的模拟器上。那里有舰艇在他们的直接的领导下,但是他们也有了别人在他们的指挥下,他们必须对他们大声下达指令,同时手动控制则由他们来接替。“象战斗一样,”他们的管理人说。
“在战斗,”阿莱说,“我们要知道谁是为我们服务的军官。”
“如果你要依靠他们来给你信息的话,那会成问题的。但是你不用那样。所有你需要的信息都已经被传送到你的模拟器了,它们会显示在上面。所以你只要口头传达你原来用手来做的指令就好。想象你在被人服从的。你们的教官们将会直接地清楚你舰艇你下达的命令并且帮助你的学习。你将必须掌握如何在你和你下命令的个别的舰艇之间相互沟通的技术。这很简单,你也明白。和左右的人互相交谈,无论如何,会让你舒服一点的。但是当你的面孔直视显示器进行指示的话,你的声音会被带到任何舰艇或者你已经选择控制的一个小集群中。而如果想对你控制下的所有舰艇下达命令的话,直视前方,收紧下巴,就象这样。”
“如果我们抬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沈问。
阿莱在教官回答前说话了,“你会和上帝交谈的。”
在笑声沉寂后,教官说。“几乎全对,阿莱。当你们抬起下巴说话的时候,你们会和‘你们的’指挥官交谈。”
几个人立刻说,“‘我们的’指挥官?”
“你们不会认为我们在把你们所有人一起训练成最高指挥官吧?不,不。那个时候。我们会随意指定你们中的一个成为那个指挥官的,仅仅是为了练习。让我们看看……这个小不点。你,比恩。”
“我被假定为指挥官?”
“仅仅为了这个练习。或者他胜任不了?其他的人在战争的时候不会服从他的命令么?”
其他人用轻蔑来回答教官。当然比恩是胜任的。显然他们会跟随他。
“但是,他在指挥野兔战队的时候一场战斗都没有赢,”“苍蝇”莫洛说。
“很好好。那意味着你们将挑战这个小小的胜利者而不管他的敌意。如果你不认为‘那’是实际军队的情况的话,你就没有真正地认真阅读历史。”
于是比恩发现在自己在指挥其他的从战斗学校来的十个孩子。那当然让人愉快,因为他或其他人都不会相信教官的选择会是随意的。他们知道比恩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擅长模拟器。佩查就在一天后说到那一点。“见鬼!比恩,我想你已经把这些都清楚地放到你脑子里了,好象你闭着眼睛还能玩。”那几乎就是事实。他不必去不停检视每个人都在那里。那立刻可以显示在他的脑中。
他们花了两天来熟练地掌握技术,接受来自比恩的命令,并且发布自己的命令,口述代替了实际控制。开始总是出错误,头转向了错误的方向,指示,提问还有命令都传达到了错误的地方。但是很快他们就让它变成本能了。
比恩然后坚持其他人轮流担当指挥者的职位。“我需要练习象他们一样接受命令,”他说。“而且要学习如何改变我的头的位置向上和向旁边说话。”教官表示同意,隔了一天,比恩就已经和其他人一样优秀地掌握了这项技术。
让其他人坐上指挥席也达到了另一个很好的效果。即使没有人做得很糟糕让自己困窘,但是很明显比恩比其他人任何人都更敏锐也更快,随着形式的发展越来越不利,他有更好的能力把握住他从每个人说的话中听到的东西,并记住它们,在适当的时候进行使用。
“你简直不是‘人’,”佩查说,“没有‘人‘能够做到你做的事情!”
“有那样的人,”比恩柔和地说,“而且我知道有人能够比我做得更好。”
“谁?”她询问道。
“安德。”
有一会他们全陷入了沉默。
“啊,很好,他就在这里,”瓦得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比恩说,“我们全都知道,他在这里很久了。”
“那太蠢了,”丁说,“为什么他们不让他和我们一起练习呢?为什么他们把这当秘密隐瞒起来呢?”
“因为他们喜欢秘密,”比恩说,“而且也许是因为他们在给他进行不同的训练。
而且也许是象圣尼可拉斯一样。他们会把他带给我们,就象是一个礼物。”
“而且也许你领导就足够了,”迪帕说。
比恩只是笑了一下。当然会是安德。这个小组就是为了安德准备的。安德是那个寄托了他们所有希望的人。他们让比恩坐到指挥席的原因就是比恩是一个替代品。如果安德在战争中得了阑尾炎的话,他们就要比恩来接替进行控制。比恩是开头进行指挥的人。但到了要决定那只船要牺牲,哪些人要死亡,到了那个时候,那将安德在选择,而且对于安德来说,那只是一场游戏。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罪孽。只是……游戏。
很清楚那会是安德。那么越快越好。
隔了一天,他们的管理者告诉他们安德·维京将要在下午开始成为他们的指挥官。
当他们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时候,他问他们为什么。“因为比恩已经告诉我们了。”
“他们希望我找出你是怎么得到那些内部信息的,比恩。”格拉夫看着坐在桌子对面表情痛苦的小孩子,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没有任何内部信息,”比恩说。
“你知道安德将成为指挥官。”
“我‘猜’的,”比恩说,“那并不难。看看我们都是什么人。安德的最亲近的朋友。安德的小队长。他是所有关系的结合点。很多孩子你可以带到这里的,他们和我们一样好。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是那些只要安德说要,就会不穿太空服跟他一直走到太空中的人。”
“很好的演说,但是你有不争气的历史。”
“很正确。‘什么’时候我做了这些不争气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单独行动了?我们的小型电脑都是哑巴的终端机,而且我们从来不去看其他任何人的登录帐号,好象我不能再得到另外的身份了。我不过每天做那些我们被整天要求做的事情。你们这些家伙坚持认为我们这些孩子都是愚蠢的,即使你们就是因为我们确实、确实很聪明才选择我们。现在,你坐在那里,怀疑我肯定‘偷窃’了任何一个白痴都能猜到的信息。”
“不是‘任何’白痴都能猜到。”
“那不过是比喻。”
“比恩,”格拉夫说,“我想你觉得我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了。”
“格拉夫上校,即使那是真的,那么哪些不是呢,又会怎么样呢?我发现安德要来。我是秘密地监测了你们的梦境了。还有‘什么’呢?他还会来,他要进行指挥,他有才能的,然后我们全部会毕业,然后我作为一个支持者,会在什么地方的一艘舰艇上,用我的孩子的声音向成人发号施令,直到他们对我的声音感到厌烦把我扔到太空里。”
“我不关心你知道关于安德的情况那个事实。我不关心那个猜测。”
“我知道你不关心那些东西。”
“我需要知道你还明白了什么事情。”
“上校,”比恩说,声音非常疲惫,“您没有想到你提问的事实,您问我还推测出了什么东西这件事情,不正好极大地增加了我‘将要’推测出它的机会么?”
格拉夫的笑容更灿烂了。“那正好是我告诉那位……军官的话,他们指派我来和你谈话并问你这些问题。我告诉他们,仅仅通过面谈,我最后会告诉你的东西比你会告诉我们的东西更多,但是他说,‘这个男孩只有六岁,格拉夫上校。’”
“我想我已经七岁了。”
“他是从一个旧报告知道的,而且没有计算。”
“仅仅告诉我,哪些秘密你们确定我不知道,然后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的事情。”
“太适用了。”
“格拉夫上校,我做得好么?”
“荒谬的问题。你当然做得很好。”
“如果我确实知道一些你不希望我们小孩子知道的事情,我说出来了么?我是不是曾经告诉任何其他的孩子呢?那以任何形式影响我了么?”
“没有。”
“对我来说,那声音象是一棵树倒在没有人会听到的森林里那么大。如果我‘确实’知道什么,因为我推测出来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其他人,而且那也没有影响我的工作,那么为什么你们要浪费时间找出我到底知道什么呢?因为在本次交谈后,你们会确定我会很努力去寻找任何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周围能够找到的秘密。但是,即使我确实找到了那样一个秘密,我‘仍然’不会告诉其他的孩子们,所以那‘仍然’不会有任何区别。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就这样结束呢?”
格拉夫在桌子下够到了什么并踩了一下。
“好吧,”格拉夫说,“他们已经得到我们的谈话的记录了,而且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们安心的话,也没有可以让他们安心的了。”
“让他们对什么安心?谁是‘他们’?”
“比恩这个部分不在记录中。”
“是的,”比恩说。
“我关掉它了。”
“希望如此。”
实际上,格拉夫也不完全相信记录器“确实”关闭了。即使他控制的机器已经关闭了,但是那不意味着那里没有别的。
“我们出去散步吧,”格拉夫说。
“我可不想到外面去。”
格拉夫从桌边站起来——很困难,因为他要抬起很大的重量,而且他们让艾洛斯处于完全重力下——然后走出进了隧道。
当他们散步的时候,格拉夫小声地说话,“让我们至少让他们有点事情做,”他说。
“好极了,”比恩说。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I·F正要为一个显而易见的安全漏洞发狂。看上去好象有一个掌握大量机密材料的人写信给两个网络上的专家,他们然后开始为了让战斗学校的孩子被送回他们自然国家而进行煽动行为。”
“什么样的专家?”比恩问。
“我想,这次轮到我说希望如此了。看,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碰巧看到一封寄给洛克和德摩斯蒂尼的信件文本——他们都被密切关注,而且我确信你会期待——而且当我看到那些信的时候——在他们之间有着有趣的差异,但是还是,非常聪明的差异——我注意到了那里没有任何真正的顶尖机密,超过那些孩子在战斗学校可能知道的。没有,那些真正让他们发狂的事情是在那些致命的政治分析上,即使它仅仅基于不足的信息上,换句话说,那些信息是公开的。那些信的作者该知道他推测的结果。俄罗斯宣称有人对他们实施了间谍行为——而且,他们为他们的发现而制造谎言。但我调查了秃鹰号驱逐舰的图书馆,找出你读过的东西。然后我检查了你在ISL上的战术学院中的图书馆使用情况。你是一个工作勤劳的孩子。”
“我在试图让我的思维满满的。”
“如果你知道头一批孩子已经被送回家了,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让你很高兴的。”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
“你以为当你引发一场政治雪崩的时候,那会总象你希望的方向发展么?你是聪明的,但你也很天真,比恩。推了宇宙一下,但是不知道会引发连锁反应。总有一些东西是你不能想到的。总有人会比你预期得推的力气更大一些。但是仍然,我很高兴你记得其他的孩子,并且推动轮盘解放了他们。”
“但是没有我们。”
“I·F没有义务提醒地那些球上的煽动者战术学院和指挥学院还满是孩子这个事实。”
“我不会去提醒他们的。”
“我知道你不会的。不,比恩,我要找机会和你谈活是因为在你的有根据的推测出谁会是你们这些人的指挥官以外,你还有更严重的恐慌。但是我希望有一个机会和你谈谈,因为有两件事情我想告诉你。除了你的信件起到了你预期的效果这个事实以外。”
“我在听,但是我不会承认信件的事情的。”
“第一,当你知道洛克和德摩斯蒂尼之间的一致性的时候,你会着迷的。”
“一致的?一个人?”
“一个思想,两个声音。你瞧,比恩,安德·维京是他家的第三个孩子。他是一个在特别允许下,而不是非法情况出生的孩子。他的哥哥和姐姐都有和他一样的天赋,但是有理由相信他们不适合进入战斗学校。但是那个哥哥,彼德·维京,是一个非常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由于军队对他关闭了大门,第二次,他开始转向政治。”
“他是就是洛克‘和’德摩斯蒂尼,”比恩说。
“他为他们两个设计了策略,但是他只写洛克。他的妹妹华伦蒂写德摩斯蒂尼。”
比恩笑了,“情况开始有趣了。”
“你的两封信都到了相同的人手里了。”
“如果我写了的话。”
“而且那让可怜的彼德·维京发疯。他正在利用他在舰队中所有的信息源来找出是谁送的那些信。但是舰队里同样没有人知道。你用来登录的六个帐号对应的军官已经被排除了。现在你能够猜猜,‘没有人’会想到,是否那个只有七岁大就被送到战术学校的小家伙在业余时间曾写下了涉足政治的信件。”
“除了你。”
“因为,感谢上帝,我是唯一一个完全明白你这个孩子到底多聪明的人。”
“我们到底有多聪明?”比恩笑了。(注,英语第二人称单复数形式相同。比恩在转移话题。)
“我们的散步不会持续很久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谄媚上。我想告诉你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凯罗特修女,她在你离开后就停止工作了,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追查你的身世。我看到两个军官正在接近我们,他们会给这次没有记录的会面划上句号,所以我尽量长话短说。你有名字,比恩。你是朱里安·戴尔菲科。”
“那是尼可拉的姓。”
“朱里安是尼可拉父亲的名字。也是你父亲。你的母亲的名字是伊莲娜。你们是同卵双胞胎。培养出你们的受精卵在不同的时间被培育,而且你的基因用了一个很小但是很重要的方式被改变。所以,当你看着尼可拉的时候,你是在看你将来的样子,你没有被改变遗传基因的样子,你应该在爱你,关心你的父母身边长大。”
“朱里安·戴尔菲科,”比恩说。
“尼可拉就在那些已经先头回到地球的人中间。凯罗特修女会处理的,当他被送回希腊的家里的时候,他会了解你确实是他的兄弟。他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凯罗特修呢告诉他们了。你的家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在克里特岛可以俯瞰爱琴海的山上。
凯罗特修女告诉我,你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当他们听说了你的存在的时候,他们喜极而泣。现在我们的面谈该结束了。我们正在讨论你对指挥学院教学质量很低的意见。”
“你怎么这样想。”
“你不是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
两个军官——一个舰队司令和一个将军,都带着很虚伪的笑容——向他们致敬并询问谈话进行的怎么样了。
“你们有记录的,”格拉夫说,“比恩还坚持现在还有一些在记录着呢。”
“而且谈话还在继续。”
“我正在告诉他,”比恩说,“指挥学院那些教官们都很无能。”
“无能?”
“我们的战斗总是拿那些非常愚蠢的计算机做对手。然后教官们总是漫长的、乏味的对这些可笑的战斗进行分析,敌人根本不可能象模拟器一样做这种可以预测的愚蠢的行动的。我正在提出对我们有益的唯一的建议,就是希望你们将我们分成两队让我们在彼此间展开公平的竞争。”
两个军官面面相觑,“有趣的主意。”将军说。
“审议一下,”舰队司令说,“安德·维京将要被介绍到你们的游戏中。我想你会想要向他致意的。”
“是的,”比恩说,“我希望。”
“我带你过去,”舰队司令说。
“让我们谈谈吧,”将军对格拉夫说。
路上,舰队司令很少说话,比恩可以不用思考就回答他的谈话。这是个好事。他目前正困惑在格拉夫告诉他的事情中。洛克和德摩斯蒂尼是安德的兄弟姐妹这并不非常令人惊奇。如果他们和安德一样聪明,不可避免地他们会显著地高明,而且网络允许他们隐藏他们的身份,他们可以在还年轻的时候就完成。但是吸引比恩的另外的原因是他们的论调相当的近似。他们的声音听起来一定象安德,住在一起很久的人们说话的的一些方式常常互相影响,那很敏感。比恩并不是有意识地认识到这一点,而是无意中那让他对那些随笔更警觉。他应该知道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知道。
但是另一个消息,尼可拉确实是他的兄弟——他该如何相信呢?那好象格拉夫会读心术,找到了隐藏在他灵魂最深处的谎言,然后告诉他。我是个希腊人?我的兄弟碰巧在我的新兵连中,是那个成为我最亲密的朋友的男孩?双胞胎?爱着我的父母?
朱里安·戴尔菲科?
不,我不能相信。格拉夫从来没有真诚地对待过我们。格拉夫根本没有伸出一只手指保护安德免于波让的袭击。格拉夫除了要达到操纵的效果他什么也不做。
我叫比恩。颇克给了我这个名字,我不会放弃它来交换一个谎言的。
他们听到了他的声音,开始是对在另一间房间的技术人员说话。“看不到我的中队长,我该怎么同他们合作呢?”
“你为什么需要看到他们呢?”技术人员问。
“我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解他们的想法——”
“你会从他们使用模拟器工作的情况了解到他们都是什么人,还有他们的想法。但是即使如此,我想你也不必去关心。他们现在正在听你说话。带上耳机,这样你就可以听到他们。”
他们全部由于激动而战栗,因为知道和他们现在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他也很快会听到他们的声音的。
“有人在说什么,”佩查说。
“等待,直到他带上耳机,”丁说。
“我们将如何知道?”瓦莱问。
“我先,”阿莱说。
停止。他们的耳机里穿来了新的呼吸声。
“瑟拉姆(就是《安德的游戏》中的‘安拉’)”阿莱小声说。
“阿莱,”安德说。
“还有我,”比恩说,“小矮子。”
“比恩,”安德说。
是的,比恩想,象别人告诉他的一样。那就是我是谁了,被我认识的人所称呼的,就是我的名字。

第二十三章 安德的游戏

“总之,你是将军。你有权力这样做,你也有义务这样做。”
“我不需要失宠的前战斗学院司令官来告诉我我的义务。”
“如果你不拘留那些文官和他们的同谋者的话——”
“格拉夫上校,如果我首先‘采取行动’,那么我将为接下来发生的战争负责任。

“是的,你会的,长官。现在告诉我,那种结果更好——每个人都责备你,但是我们赢得了战争,或者没有人责备你,因为你就面对墙壁站着,等着文官们开始政变然后导致了世界性的俄罗斯政权建立了你才开始反击?”
“我不会开第一枪的。”
“一个军事指挥官不想抢先发动攻击,只有在他们拥有坚定指挥而且——”
“政治不一样,那——”
“如果你让他们胜利了,那么就没有什么政治了。”
“在二十世纪末俄国就停止成为坏家伙了。”
“无论是谁在干坏事,那都是坏家伙。你是警察,长官,无论人们是否赞同。你都该干你的事情。”
由于安德在,比恩立刻回到了作为中队长的位置。没有人对他提起过,他曾经是第一个指挥官,他已经很好地训练了他们,但是安德总是这个团体的自然的指挥官,现在他在这里,比恩再一次成为小家伙了。
比恩知道,那是很公平的。他已经很好地领导过他们,但是安德让他们看上去象是新手。那不是说明安德的策略比比恩的更好——其实并不是那样。有的时候不同,但是更多的时候比恩注意到安德在做他也完全会一样做的事情。
重要的不同点是他领导别人的方式。他拥有他们最投入的热情,而不是比恩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带着少许怨恨的服从,那从开始就有很大帮助。但是他也赢得了那些热情和注意,但是仅仅是战斗正在如何发展,还有,他的指挥官的思路在怎么想。他是严厉的,有的时候甚至是急躁的,让人很清楚他期待的比他们尽最大的努力做的还要更好。现在他已经习惯于用无害的措辞和语调表示出赏识、赞赏、或者类似的含义。他们通过感觉得知谁是他们需要尊重的人。比恩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到这一点。他的鼓励总是更明显,手段有一点强硬。由于那感觉上很有计划,所以对他们意义不大。那“更加”有计划。安德只是……他自己。从他身上自然透出权威感。
他们拨动了我的遗传基因中的一个开关,然后就让我成为了一个智力的运动者。我能够掌握任何一个领域的任何一个目标。但是知到该“何时”出击。知道该如何让很多玩家组成的队伍稳步前进。但是安德·维京的基因里有什么转变呢?或者对于呆板的天才来说他的身体的深处还藏着什么东西么?有圣灵么,还有,安德从上帝那里得到某种礼物吗?我们象弟子一样跟随他。我们指望他从岩石上拧出水来。
我能学到他现在做的么?或者我更多地象那些我从中学习的军事作家,被责备在每个领域中都是第二人,被记住只是因为他们记录和解释了他们的指挥官的天才?我会不会在此以后写一本书来告诉所有人安德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让安德,或格拉夫写那本书吧。我现在还事去作,在它结束后,我会选择自己的工作,并且尽力做好的。我如果仅仅因为我是安德的一个同事而被记住的话,那就很了不起了。和安德一起服务就是报酬了。
但是,啊,看到其他人是如此快乐让人感到多么痛心,他们一点也不注意他,除了象对待一个小兄弟,一个福神那样戏弄他。当他是他们的领袖的时候,他们又是多么恨他啊。
最糟糕的是,安德是怎样训练他的。倒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人被允许看到安德。而是在他们分离很久以后,安德很显然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多么仰赖比恩。他现在最倚赖的是佩查、阿莱、丁、沈。那些不曾在他的战队中一起共事的那些人。比恩和其他飞龙战队的小队长仍然被指挥,仍然被信赖,但是除了当有困难的时候,有非常需要创造性才能的时候,安德从不想到比恩。
那没有关系。不能去想那些事情。因为比恩知道在他主要作为一个中队长的工作之外,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深层工作要做。他必须观察每场战役的全过程,预备在安德忧郁的时候随时行动。安德看上去并不知道比恩受到教官们那样的信赖,但是比恩知道,如果偶尔那让他有在履行他的官方的责任的时候有一点心烦意乱,如果有时安德变得有一点不耐烦,有一点反映迟缓,一点疏忽,他就会被人期待。在安德不知道的任何时候,如果管理者示意比恩,比恩就会接受,然后继续安德的计划,照管所有的中队长,拯救游戏。
开始,那项任务看上去是个空话——安德很健康,警觉。但是后来情况变了。
那天以后,安德偶然对他们说起他有一个于他们不同的教官。他经常谈到他是“马泽”,而“疯子”汤姆说,“他肯定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用那个名字长大。”
“当他在成长的时候,”安德说,“这个名字并不出名。”
“任何人都不能活到那么大的,”沈说。
“如果他没有被一艘光速战舰带走很多年,然后让他回来的话。”
那让他们恍然大悟,“你的教官就是‘那个’马泽·雷汉?”
“你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称呼他,管他叫辉煌的英雄吗?”安德说。
他们当然知道。
“但是他们没有提到的是,他完全是个犟脾气的人。”
然后新的模拟战开始,他们回到了工作上。
下一天,安德告诉他们,事情变了,“我们已经和计算机或者他们对抗了这么久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每隔几天马泽自己会指挥一支由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来控制的对抗舰队。什么都可能发生。”
一系列的测试,对手是马泽·雷汉自己。那种说法对比恩来说,闻上去象臭鱼一样。
这些不是测试,这些是有计划的、有准备的情况,那当他们面对在自己母星附近的虫族舰队时需要面对的实际情况。
I·F正在从远征的舰队中获得初步的数据,他们在让我们为了当战争开始的时候,那些虫族实际上将要如何对抗我们作出准备。
麻烦的是,无论马泽·雷汉和其他的军官多么聪明,他们还是人类。当真正的战斗来临的时候,虫族肯定要表现出人们不可能想到的东西。
然后那些“测试”中的头一场到来了——那策略幼稚得让人为难。一个巨大的球形编队,围绕着单一的战舰。
在这次战斗中,很明显安德知道一些没有告诉他们的事情。例如,他告诉他们去忽略在球形中心的舰艇。那是一个诱饵。但是安德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他知道虫族会让一艘舰艇象那样“表现出来”,那是一个谎话。那意味着虫族期待我们去袭击那一艘舰艇。
当然,除非,那不是真正的虫族舰船而是马泽·雷汉的。那么为什么雷汉认为虫族会认为人类要攻击那一艘舰船呢?
比恩回想安德曾经一遍又一遍观看的那些剪辑——都是第二次入侵的宣传影片。
他们从来不表现战争,因为根本就没有。马泽·雷汉也不是通过一个聪明的策略来指挥反抗力量的。马泽·雷汉击毁了一艘舰艇,然后战斗就结束了。那就是为什么没有肉搏战的剪辑的原因。马泽·雷汉杀掉了母后。而且由于那就是我们上次赢的方法,所以现在他估计虫族会展现中枢舰船作为一个诱饵。
杀掉母后,所有的虫族就全部解除武装了。都不用脑子去想。那就是剪辑里深藏的含义。安德明白,但是他也知道虫族也知道我们知道那一点,所以他不会被他们香饵引诱的。
第二件安德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一种武器的用法,那种武器在这第一次测试以前从没有在他们的任何一台模拟器中出现过。安德管他叫“设备医生”然后就不多说什么了——直到他命令阿莱在敌人舰队最集中的地方使用它。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中武器造成了从舰艇到舰艇的一个连锁反应,直到把除了最外面的几乎所有的虫族战舰全部破坏掉。随后扫荡那些散兵游勇是很容易的事情。当他们完成的时候战场已经全都干净了。
“为什么他们的策略这么愚蠢?”比恩问。
“我也觉得奇怪,”安德说,“但是我们没有损失一艘舰艇,那就好。”
晚一点,安德告诉他们马泽说的话——他们正在模拟整个的入侵顺序,所以他设定的模拟敌人有个学习过程,“下次他们就会明白的。事情将不那么容易了。”
比恩听到了,而且那让他充满了警惕。一个入侵顺序?为什么要那么设定呢?为什么在单独的战斗之前不进行热身呢?
因为虫族有不止一个世界,比恩想,他们当然是那样。他们发现地球,然后期待把她变成另一个殖民星球,就象他们以前做的一样。
我们有一支以上的舰队。每一支前往一个蚁族的世界。
而且他们能够从一场接一场的战役学到东西的原因是,他们也有,能够穿越宇宙空间的超光速通信方式。
比恩的所有猜测都被证实了。他也知道了这些测试后面的秘密。马泽·雷汉并不是在指挥一支模拟的虫族舰队。它是真正的战役,而雷汉的唯一职责就是观察战斗是如何进行的,然后在事后训练安德,敌人的策略到底有什么含义以及在以后该如何估量他们。
那就是为什么他们绝大多数指令要口头发布。它们都被传送到了真正的舰艇的成员那里,他们服从命令并进行真正的战争。比恩想,我们损失的任何舰船,都意味着成年男女的死亡。我们的任何一种疏忽足以致命。而他们不告诉我们这些正是因为,如果我们知道了,我们就不能承受了。战争中,指挥官必须总是明白“可接受的损失”这个概念。但是那些还有人性的人从不会真正认为这种主意是可以接受,并接受它的。比恩终于明白了,那会折磨他们。所以他们通过让我们相信那不过是游戏和测试来保护我们这些孩子兵。
因此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确实知道这些。因此我必须一言不发地接受这些损失,不能让人看出我受到打击。我必须试图把人们会因为我们的冒失而死亡,他们的献身不是游戏中的数字,而是他们的生命这种想法赶出我们的脑海去。
这种“测试”每隔几天就进行一次,而且每次战斗时间越来越长。阿莱开玩笑说他们应该配备尿布,那样当他们在战斗中膀胱过满的时候就不用分心了。第二天,他们就都配备了导尿管。疯子汤姆停下来做的时候说,“其实,只要给我们一个广口瓶给我们来撒尿就行了。我们不能把东西挂在跨下来玩游戏。”从那以后,就是广口瓶了。虽然比恩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使用它。虽然他很怀疑他们为佩查准备了什么,但是甚至没有人有勇气冒着她的怒火去询问她。
比恩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安德犯的一些错误。例如,安德对佩查的信任太多了,她总是接受核心的攻击命令,一次注意上百件不同的事情,这样安德就可以专注于策略、佯攻和诡计。安德不能看到佩查,那个十全十美的人正在因为她犯下的每个错误而感到犯罪和羞愧,这种感觉正在侵蚀着她么?他对大家都那么好,但是他看上去认为她是真正坚强的,而没有真正明白坚强不过是她用来隐藏她内心强烈的焦虑的一种方式。每个错误都加重了她的负担。她睡不好,其表现就是是她在战斗中越来越疲乏。
但是,也许安德没有意识到根本的原因,那就是他在对她这样做的时候,他自己也非常疲劳了。而他们全部都是。在压力下开始疲惫,有时非常疲惫。越来越疲乏,在测试开始困难,胶着状态越来越久的时候,他们也越来越容易发生错误。
随着每个新的“测试”的进行,由于战斗越来越艰难,安德被迫将越来越多的决定交由其他人进行。代替接受安德的详细命令,中队长们越来越多地将战斗的压力移到了自己的肩上。对于较长的战线,安德太过忙于战斗的一部分,而没给另外的中队长下达命令。中队长们开始互相交流来决定他们的战术,直到安德再次注意到他们。比恩很感激地注意到那一点,当安德不给予他们值得注意的任务的时候,其他一些人在安德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时来找他谈话。“疯子”汤姆和“热汤”给他带来他们自己的计划,但是他们是例行公事地通过比恩来实行它们。而且因为,在每场战役中,他总是用自己的一半的注意力在观察和分析安德的计划,比恩能够相当准确地告诉他们,他们能够做什么来帮助整个计划顺利进行。偶尔安德表扬汤姆或者“热汤”通过比恩的建议作出的决定,那就是比恩听到的最接近表扬的话了。
其他的小队长还有那些大孩子根本不找比恩。他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是还很记恨比恩,在安德还没有加入的时候,教官们把比恩放到了领导他们的位置上。现在他们有真正的指挥官了,他们就永远不会再做任何对比恩感觉有用的事了。他明白——但是那并不能伤害他。
无论他们是否想要他监督他们的工作,无论他的感情是否被伤害,那仍是他的任务,而且他也决定永远不会没有准备地被叫到。随着压力越来越沉重,他们也开始越来越疲倦,更容易迁怒于他人,他们对别人的工作的评价越来越刻薄,由于犯错误的机会越来越大,比恩也开始受到更多的注意。
一天,佩查在战斗中睡着了。她让她指挥着的战力飘得太远,到了一个容易受到伤害的位置,而且敌人占据了优势,把她的中队撕成了小块。为什么她没有下令后退呢?
更糟糕的是,安德也没有及时注意到。是比恩告诉他:佩查有一点不对头。
安德对她喊叫。她没有回答。安德指定汤姆接手控制她剩下的两艘残余战机,然后试着挽回全局的战斗。佩查和往常一样,占据着核心的位置,损失了她手下的大群战舰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只是因为敌人在扫荡战中过度自信,安德才能设下几个圈套来占据主动。他嬴了,但是损失重大。
显然,佩查在战斗的尾声才醒过来,并且发现她的控制被切断了,直到战斗结束她都没有说话。然后她的麦克风又响了,他们听到她正在哭泣,“对不起,对不起。告诉安德我很难过,他不能听到我说话,我非常难过……”
在她回到她房间之前,比恩找到了她。她正摇摇欲坠地通过隧道,靠着墙壁哭泣,由于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手来寻找道路。比恩过来,触摸她。她甩开了他的手。
“佩查,”比恩说,“疲劳就是疲劳,当你的大脑停工的时候,你是不能保持清醒的。”
“停工的是‘我的’大脑!你不会了解这种感觉的,因为你总是那么聪明,当你要做的时候,你可以一边做我们所有人的工作一边下西洋棋!”
“佩查,他现在太依靠你了,他从来不给你一个机会——”
“他也没有休息,而且我也看不到他——”
“是的,你‘没错’。很显然在其他人提醒他注意之前,你的中队已经走错路几秒钟了。而且即使如此,他在指定其他人接手控制之前,他还是试图叫醒你。如果他早一点决定的话,你就能剩下六艘舰艇,而不是仅仅两艘。”
“是‘你’提醒他的。你正在观察我、监视我。”
“佩查,我观察每个人。”
“你说过你会信赖我,但是现在你没有。而且你不该,也没人该信赖我。”
她靠着墙壁的石头,陷入无法控制的哭泣中。
两个军官随后出现,带着她离开了。没有回到她的房间。
格拉夫很快找了他,“你做得对,”格拉夫说,“那就是你在那里的原因。”
“我也并不敏捷,”比恩说。
“你在观察。你看到了那个计划是在哪里崩溃的,你提醒安德注意到那一点。你做了你的工作。其他的孩子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也知道那会让你受到屈辱——”
“我并不关心他们注意什么——”
“但是你做了工作。在那场战斗中,你提供了救援。”
“见鬼地管它是什么意思。”
“那是棒球赛。是的。鹿特丹的街道并不大。”
“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么?”
“再一分钟就好。比恩,安德在越来越疲劳。他正在犯错。所有你注意的事情就更加重要了。留在那里,为了他。你看到佩查怎么样了。”
“我们全部都越来越疲劳。”
“是的,安德也是。比任何人的情况更糟。他在睡觉时哭泣。他做奇怪的梦,他说马泽好象知道他的计划,侦察他的梦境。”
“你告诉我他正在疯狂么?”
“我在告诉你他唯一施加比佩查更大压力的人就是他自己。代替他,比恩。架空他。”
“我已经是这样了。”
“你一直在生气,比恩。”
格拉夫的话让他震惊。他开始想,不,我没有!然后他想,是这样么?
“安德没有用你来做任何重要的东西,而且由于你曾经主持过,所以他肯定会排斥你,比恩。但是那不是安德的错。马泽曾经告诉安德他怀疑你掌握大规模舰艇的能力。
那就是你没有得到复杂的,有意义的任务的原因。倒不是安德接受了马泽的论断。但你做的每件事情,安德都要通过马泽的缺乏信心的眼光去看。”
“马泽·雷汉认为我——”
“马泽·雷汉完全了解你是什么人,他也知道你能做什么。但是我们必须确保安德不会指派你过于复杂的任务以保证你可以掌握整个游戏的流程。而且我们必须在向安德隐瞒你是他的替补的情况下做这些。”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呢?”
“当这个测验结束,而且你们成为真正的指挥官的时候。我们会告诉安德你实际上做的是什么的,还有为什么马泽说那些话。我知道得到安德的信任对你意义重大,而且你没有感觉到你得到了这样的信任,所以我们希望你知道原因。那是我们干的。”
“为什么突然诚实了一回呢?”
“因为我认为你知道了会做得更好。”
“无论我是否‘相信’,我都会做得更好的。你可以说谎。但是我从这次谈话中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么?”
“相信你想相信的,比恩。”
佩查有两天没有参加练习。当她回来的时候,安德当然不能再给她繁重的任务了。
她把她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是她的热情已经消失了。她的心已经破碎了。
但是有人谴责她曾经“睡”了两天。那只是因为他们对她的情况有点小小的妒忌,即便他们永远不会欣然地与她交换处境。无论他们是不是信神灵,他们都在祈祷:让它不要发生在我身上。同时他们也祈祷相反的事情:哦,让我睡觉吧,给我一天不必去想那游戏的时间吧。
测验还在继续。比恩不禁会想,在这些杂种来到地球之前他们到底在多少地方殖民啊?而且我们是否确定我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呢?而且在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占领那些失败者的殖民地的时候,我们破坏他们的舰艇有什么用处呢?或者我们就把舰艇留在那里,击沉那些试图从行星表面起飞的东西不就行了么?
佩查不是唯一崩溃的人。弗拉德精神过度紧张以至于不能从铺位上叫醒。医生花了三天的时间让他重新醒过来,和佩查不一样,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归队。他就是不能集中精力。
比恩继续等待“疯子”汤姆也走上同样的道路,但是放下他的外号不说,但虽然他越来越疲倦,但是他看上去完全是健全的。相反的是,“苍蝇”莫洛在他的中队失去控制的时候开始大笑。安德立刻解除了他的任务,而且立刻让比恩负责“苍蝇”指挥的舰队。“苍蝇”第二天就归队了,没有解释,但是每个人都明白,现在他不会再被给予决定性的任务了。
而且比恩知道安德的警惕心越来越低了。现在他指令之间的停顿越来越长了,而且有时候他的命令不能很清楚地陈述出来。比恩就立刻将它们转换成比较清楚的方式,但安德从来不知道这里已经开始混乱了。但是其他人最后还是明白了,比恩才是控制整个战斗的人,而不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是他们看到比恩在战斗中是如何提出一个问题,并解释一下来提醒安德一些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但是比恩的话听上去从来不象在责备什么人。在这些战斗后会有一两个其他的孩子同比恩说话。没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或背上,再说几个字。“玩得很好。”“干得好。”“继续吧。
”“谢谢,比恩。”
他从没有意识到他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多少尊重,直到最后他获得了它们。
“比恩,关于下面的游戏,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事情。”
“什么?”
格拉夫上校有点犹豫,“今天早晨我们不能把安德叫醒。他曾经做过噩梦。除非我们让他吃否则他不吃东西。在他的睡着的时候,他咬伤了他的手——出了很多血。而且今天我们叫不醒他。我们能够拖延……那个测验……那样他就能够回到指挥岗位上,象平常一样,但是……又很不平常。”
“我准备好了。我总是准备好的。”
“是的,但是……看,要给这个测验加个定语,那是……没有……”
“它是毫无希望的。”
“你能够做的一切都很有用。任何建议都是。”
“那个设备医生,安德已经很久没有让我们使用过了。”
“敌人已经很明白它的工作原理了,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让他们的舰艇聚集到能够引发连锁反应的距离。如果有大的质量聚集在一起,就可以守住阵地了。基本上,现在它只是配重。毫无用处。”
“如果你早告诉‘我’它们是怎么工作的话,那就会好多了。”
“有人不希望我告诉你任何事情,比恩。你能够使用每一小块的信息猜测出十倍于我们希望你知道的事实。所以他们很狡猾地在开始的时候不告诉你这些小块。”
“格拉夫上校,你知道我知道那些战斗都是真实的。马泽·雷汉没有在创造他们。
当我们损失了船只,实际上都有人死亡。”
格拉夫看着别处。
“而且那些都是真人那一点,马泽·雷汉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格拉夫微微点头。
“你是不是不想安德能够感觉到马泽·雷汉的感觉呢?我不知道那个家伙,也许他象块石头,但是‘我’认为当他在批评安德的时候,他正在让他的……什么呢?他的苦闷……安德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安德在受到批评‘之后’比之前要疲惫许多。他也许不知道实际上正发生着什么,但是他知道在此之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他知道马泽·雷汉确实对安德犯的每个错误而感到真正的烦乱。”
“你已经发现了溜到安德的房间的路线了吗?”
“我知道如何去听安德说的话。关于马泽的事情,我没有错,是么?”
格拉夫摇头。
“格拉夫上校,你大概没有意识到,好象没有人记得了——在战斗学校的最后的游戏,安德把他的战队全部交给了我。那不是一个战略。他是在放弃。他已经透支了。他正在罢工。你们没有发现那一点是因为你们让他毕业了。波让的事情让他彻底完了。我想马泽·雷汉的苦恼现在正对他做同样的事情。我想即使安德不是‘有意识’地知道他杀了人,他的内心深处也是知道的,那在他的心中煎熬。”
格拉夫尖锐地看着他。
“我知道波让死了。我看到他了。记得么?我以前见过死亡。如果你的鼻子被挤入大脑,并且失去了两加仑的血液,你是不能起来走开的。你们根本没有告诉安德波让已经死了,但是如果你们认为他不知道的话,你们就是傻瓜。但是他知道,感谢马泽,每艘我们损失的舰艇都意味着优秀人员死亡了。他不能承受,格拉夫上校。”
“你比你被确知的更有洞察力,比恩。”格拉夫说。
“我知道,我是冷酷的非人的智力体,不是么?”比恩怨恨地大笑,“基因被改变了,因此我就和虫族一样是个外星人。”
格拉夫的脸通红,“没有人这样说过。”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当我的面这样说过。你知我知。你看上去不理解的是,有时候你必须去告诉人们真相,然后要求他们去做你希望他们做的事情,而不是尝试欺骗他们去做那些事情。”
“你是说,我们应该告诉安德这个游戏是真实的吗?”
“不!你发疯了吗?如果在他还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如此混乱了,那么你认为如果他‘知道’了他被告知的,会发生什么?他会被吓痴呆的。”
“但是你没有痴呆。不是么?你应该指挥下一场战斗。”
“你还没有明白,格拉夫上校。我没有痴呆是因为那不是我的战斗。我是在帮忙。
我是在观察。但我是自由的。因为那是安德的游戏。”
比恩的模仿细胞活跃起来了。
“是时候了,”格拉夫说,“祝你好运。”
“格拉夫上校,安德可能会再次攻击。他会出来干的。或许他会放弃,或许他会告诉自己说,那只是一个游戏。而且我已经厌烦了,我不在乎他们对我怎么做,我做了。
跟着他做。当它看上去完全的不公平也全无意义的时候。”
“如果我答应他那是最后的一次,那会怎么样?”
他问的时候,比恩带上了他的耳机,“真的么?”
格拉夫点头。
“啊,很好,我不认为那会有多大的区别。另外,他现在是马泽·雷汉的学生,不是么?”
“我猜是。马泽说过要告诉他那是最后的考试。”
“马泽现在是安德的老师,”比恩沉思,“而你留在我这里。你不想要的孩子这里。”
格拉夫的脸再次通红,“没错,”他说,“既然你看上去什么都知道。我确实曾经不想要你。”
即使比恩已经知道了,那个词仍然很伤人。
“但是比恩,”格拉夫说,“事实是,我是错的。”他把一只手放到了比恩的肩膀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比恩呆在那里。他是最后一个那样做的中队长。
“你们在么?”安德通过耳机询问。
“我们都在,”比恩说,“今天早晨的练习有一点迟了,不是么?”
“对不起,”安德说,“我睡过了。”
除了比恩,他们都笑了。
安德带他们做了一些机动练习,作为战斗之前的热身。然后时间到了。屏幕被清空了。
比恩等待着,忧虑在撕咬他的内脏。
敌人在屏幕中出现了。
他们的舰队在一个行星的周围展开,行星就朦胧地出现在屏幕的中央。以前有过接近行星的战斗,但是那些时候,那个行星总是在屏幕的边缘附近——敌人的舰队总是试图引诱他们远离行星。
这次没有任何引诱。但是可以想象敌人的舰队难以置信的超多数量。他们总是彼此距离一个非常确定的距离,数千一群的船只沿着随意的,不可预知的,交错的路径移动,在行星的周围形成一团死亡之云。
这里就是母星了,比恩想。他几乎大声说出来,但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这是在“模拟”虫族在他们的母星周围抵抗的情况。
他们已经让一代人为我们的到来做了准备。以前的所有的战争什么也不是。这些虫族可以毫不在意地失去任何个体。所有的重点就是母后。就象马泽·雷汉在第二次入侵中杀掉的那个一样。而且他们并不想冒险让任何一个母后卷入战争。直到,现在。
那就是他们为什么在聚集。因为有个母后在这里。
哪里呢?
在行星的表面上,比恩想。他们的意图就是要让我们不能到达行星的表面。
那正好就是我们需要去的地方。设备医生需要质量。行星有质量。相当简单。
只是没有办法让人类舰艇的微弱的力量通过大群的敌舰,到达离行星近到可以使用设备医生的距离。如果历史上曾经教过相关的东西的话,那只有:有的时候敌对的某一方拥有无法抵御的力量的话,那么唯一明智的决定就是撤退保存力量以备下次战斗。
在这场战争中,无论如何,没有其他的日子了。根本没有撤退的希望。这个决定会让这场战争失败的,所以这场战争,在两代人之前那些舰艇被送出的时候,从开头武力就不够充分。那些送走这只舰队的指挥官也许根本不知道,然后,这里是虫族的母星。
没有个人的失败。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力量在敌人的防御上打出一个小坑。安德到底有多么聪明根本没有关系。当你只有一个拿着铲子的人的时候,你不能建造围海大堤。
没有撤退,没有胜利的可能,没有迟疑或者演练的余地,没有理由因为敌人而做什么,他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做他们做的事情。
在人类的舰队中只有二十艘星际战舰,每艘都有四架战斗舰。它们都是最老式的设计,比他们在早些时候的战斗中使用的那些战斗舰的行动迟缓。那是有理由的——虫族的母星或许是距离最远的了,于是那些现在到达的舰队肯定比其他的舰队出发得更早。
在最好的舰艇开始生产之前。
八十只战斗舰。对抗五千,也许有一万的敌人舰艇。根本不可能测定数量。比恩看到了显示器是如何不停失去个别敌人舰艇的轨迹的,总数是如何上下不停变动的。它们太多了,系统开始过载。它们不停眨来眨去就象萤火虫一样。
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很多秒,也许一分钟。一般这个时候安德回让他们全部展开,准备行动。但是直到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沉默。
比恩突然有一个想法。他知道那意味什么。他所必须做的就是按一个按键,那么战争的控制权就是他的了。他们已经把它献给他了,因为他们认为安德会痴呆掉。
他还没有呆滞,比恩想。他没有恐慌。他只是了解情况,和我一样完全了解。“只是”没有策略。只因为他不知道的就是这个战争的命运,一个无法挽救的灾难。他看到是只是一个由他的教师,马泽·雷汉设置的测验,一个不公平到荒谬地步的测验,唯一合理的行动方式就是拒绝去接受它。
他们都如此聪明,一直对他隐瞒了事实的真相。但是现在他们要引火烧身了。如果安德明白了那不是一个游戏,而是真正的持续到现在的战争的话,那么他也许会做一些拼死的努力,或者他的天才也许能够给这个难题得出一个答案,就象比恩看到的,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安德不知道事实,于是对他来说那就象那天在战斗室的情况,面对两支敌军,当安德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比恩的时候,那个目的,就是拒绝去玩。
有一阵子比恩有一种喊出事实的冲动。那不是游戏,那是真的,这就是最后的战斗,我们这场战争最终还是失败了!但那除了使所有人惊慌还有什么用处呢?
现在即使是凝视那个按下就可以自己接管整个控制权的按钮都是荒谬的。安德还没有崩溃或者失败。这场战斗是不可取胜的;甚至不该开始。那些舰艇上的人的生命不应该浪费在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轻装突袭上。我不是佛里德里克时代的伯恩塞德将军。我不会将我的人送到无意识、无希望、无意义的死亡中去。
如果我有计划的话,我最好去控制它。我没有计划。于是无论是好还是坏,它是安德的游戏,不是我的。
还有个原因让他不希望就这样结束。
比恩想起了站在一个欺凌弱小者仰面朝天的身体前面,那个人太危险了,无法被驯服,他在告诉颇克,现在就杀掉他,杀掉他。
我是对的。现在,又来了,欺凌弱小者必须被杀掉。即使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我们也“不能”让这场战争失败。我不知道该如何取胜,但我不是上帝,我不能看到所有的事情。但也许安德也没有“看到”解决办法,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找到,如果有人能够实现的话,那个人只有安德。
也许它不是全无希望的。也许还有办法到达行星的表面,把那些虫族赶出宇宙去。
现在就是要创造奇迹的时候了。为了安德,其他人将要做最好。如果我接管了,他们会非常的烦躁,烦躁到,即使我提出了一个能够有某种机会的计划,计划也不能实现,因为他们不会真正专心去做。
安德必须去试。如果他不去做的话,我们就全完了。因为即使他们原来不打算派遣另一支舰队来对抗我们,在此之后他们也“必须”派出一支了。因为我们直到现在为止,在每场战斗中都完全消灭了他们的舰队。如果我们这次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的话,没有破坏掉他们的反击的战斗能力的话,那么他们会回来。这次他们会研究出该如何自己研制设备医生。
我们只有一个世界。我们只有一个希望。
做吧,安德。
比恩的心里闪过了安德在他们作为飞龙战队头一天的训练中曾经说过的话:记住,敌人的大门在下方。在飞龙战队的最后一战中,当全无希望的时候,那就是安德采用的战略,派遣比恩的小队把他们的头盔按在大门的四周取得了胜利。糟糕的是现在没有有效的欺骗行为。
展开设备医生对抗行星表面以毁灭所有的东西,也许可以做这个诡计。你就是不能从这里到达那里。
现在该放弃了。游戏的时间该过去了,告诉他们不要让孩子们来做这些成人的工作。那是毫无希望的。我们做了能做的。
“记得么?”比恩讽刺地说,“敌人的大门在下方。”
“苍蝇”莫洛,“热汤”,弗拉德,“疯子”汤姆——他们都冷酷地笑了起来。他们都曾经在飞龙战队。他们还记得以前是怎么用这些词的。
但是安德没有拿它当笑话听。
安德好象没有明白他没有办法让设备医生到达行星表面。
相反,他的声音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他给他们下达命令了。他让他们构成一个密集的编队,一个挨着一个,形成了一个圆柱体。
比恩想大声呼喊,不要那样做!那些舰艇里面都是真人,如果你让他们进去的话,他们会死亡,成为无望胜利的战斗的牺牲品。
但是他管住了他的舌头,因为在他的想法的背后,在他心灵最深的角落,他还是希望安德做那些能够做的事情。而且既然有这样一个希望,那些人的生命,当他们自己选择参与这次远征的时候,那是可以牺牲的。
安德让它们行动起来,让他们四处躲藏以闪避开狡猾的敌人的集群的编队。
很明显敌人明白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比恩想。很确定他们知道每三到四次移动都让我们离行星越来越近。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敌人集中力量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摧毁。他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比恩想到了一个可能。虫族并不害怕集中力量去打击安德的密集编队,因为那时他们让他们的舰艇也更密集了,安德就可以使用设备医生来对抗他们。
然后他想到另一个解释。那是否可能是因为虫族舰艇太多了呢?是不是需要有一个或者多个母后花费全部的精神才能维持一万艘舰艇在空间移动而不彼此距离过近呢?
和安德不一样,虫族的母后不能把她的舰艇指挥权交给下属。她“没有”下属。单个的虫人就象是她的手和脚。现在她们有数百只手脚,或者上千只,都要一起运动。
那就是为什么她不能明智反应的原因了。她的力量太分散了。那就是她为什么不做明显的移动,设置陷阱,阻止安德的圆柱体集群依靠每个活动,躲避还有轮换来越来越靠近行星的原因了。
事实上,虫族进行的演习犯着可笑的错误。随着安德地越来越深入行星的重力圈,那些虫族已经在安德的编队的“后面”设置了厚厚的防御墙了。
他们在阻止我们撤退。
比恩立刻就了解了现在发生的情况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虫族已经从先前的战斗中吸收了错误的教训。到目前为止,安德的战略总是要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类舰队生还。他总是给自己留下撤退的后路。那些虫族,借着巨大数量的优势,要确保不让人类的力量离开的局势。
无路可走,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是如此,预知了虫族会犯下如此一个重大的错误。即使整个历史中,由于失败的敌人犯下的错误和胜利者在战斗中的指挥得到了同样多的伟大的胜利。虫族最后,最后知道了我们人类重视每个人,每个个体的生命和价值。我们不能够丢弃我们的武力,因为每个士兵都是一个有着一个成员的巢穴的母后。但是他们及时得到了这个教训,然后犯下了无望的错误——当理由充分的时候,我们人类“会”付出生命。我们会自己扑到手榴弹上要拯救我们战壕中的兄弟。我们爬出战壕,和强大的敌人搏斗,然后象在喷灯下的蛆虫一样死亡。我们在身上扎满炸弹,然后在敌人群中引爆自己。我们是的,当理由足够的时候,我们是疯狂的。
他们不相信我们会使用设备医生,因为使用它的唯一结果就是在此过程中,我们的舰艇也无法避免被毁坏。这时安德开始下达命令了,很明显那对每个人都是一条自毁的道路。这些舰艇都不是制造来进入大气层的。现在为了接近到足够对行星发射设备医生,他们必须完全进入重力圈。
向下进入重力圈,在舰艇起火之前发射武器。如果管用的话,如果行星被这些可怕的武器中无论哪件撕成碎片的话,连锁反应将会到达整个太空,并且波及到任何原本有可能生还的舰艇。
无论是赢是输,这场战斗都不会有人类是生还。
他们从没有见过我们做那样的移动。他们不理解,毕竟,人类的行动总是要保护自己的生命的——除了这次,他们这次没有这么做。虫族的经验认为,自觉的生物是不会牺牲自己的。一旦他们了解我们的自己有思想,他们就给自己埋下了败北的种子。
在安德所有有关虫族的研究中,在这么多年同他们的执着的训练中,他是否本能地“知道”了他们会犯下这种致命错误的呢?
我不知道。我不会实施这个策略。我“没有”任何策略。安德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或猜到、或无意识地希望当他让他的力量全力出击的时候,敌人会动摇、跌倒、垮台、失败的指挥官。
或者他根本就“知道”?是不是他也得到了和我一样的结论,这场战争是毫无胜算的?然后他决定不去玩他,于是他继续罢工,离开么?然后我的怨恨的话语,“敌人的大门在下方”引发了他的无效的、无用的绝望态度,派他的舰艇去走向毁灭,因为他不知道那些都是真实的舰艇,有真人在驾驶,而他正在让他们赴死呢?情况是否有可能是他也与我一样惊讶于敌人的错误呢?我们的胜利会只是个意外么?
不,即使我的话让安德激动而作出了这种行动,他仍然是完成“这个”编队、“这些”伪装和逃避,并且设定了这条曲折的路线的人。是安德先前的胜利教会敌人,当我们要表现出一种全然不同的情况时,让他们把我们当成某种类型的生物。他一直假装人类是理性的生物,直到我们真正成为最可怕的怪物——那些可怜的外星人只可能在做噩梦的时候想到它们——的时候。他们没有听说过盲斗士参孙的故事,他把整个剧院在自己的头上拉倒,以此来杀死他的敌人们。(斗士参孙,著名的传说,一个力大无比的勇士,被自己的情人出卖,被割掉带来力量头发而被敌人抓住,敌人挖去了他的眼睛,在一次盛大的聚会中,他们让参孙去进行力量表演,表演后参孙要求在支撑剧院的柱子旁休息,被得到允许,并最后展示了自己的神力,把剧院拉到。压死了自己和所有的敌人——译者注)
比恩想,那些舰艇,上面都是放弃家园和家庭,放弃出生的世界的个人,他们是为了要跨越大群的星系来与可怕的敌人战斗。在途中的某处他们已经恍然大悟,安德的策略需要他们所有人去死亡。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仍然服从而且继续服从下达给他们的命令。在这次有名的轻骑突击中,这些士兵放弃了他们的生命,信赖他们的指挥官正在很好地使用他们。当我们安全地坐在模拟室这里、玩着精心制作的计算机游戏的时候,他们在服从、在死亡,只为,人类的生存。
现在我们仍然在这些精心设计的电动玩具里指挥他们,根本不了解他们的勇气和他们的牺牲。我们不能给予他们应有的尊敬,因为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除了我。
凯罗特修女的圣经跳到了比恩的脑海里。也许那对她意义重大,因为他没有孩子。
她告诉比恩押沙龙叛变的故事,他反对他自己的父亲大卫王。在战斗中,押沙龙被杀。
当他们把这个意味着胜利,意味着不再有士兵死亡的消息告诉大卫王的时候。他们告诉他他的王座安全了,他的“生命”安全了。但是他所想的只有他的儿子,他心爱的儿子,他死去的孩子。
比恩垂下了他的头,这样他的声音只能被他指挥下的人听到。然后,仅仅够说话的时间,他压下了把他的声音送到了遥远的舰队上的所有人的耳朵里的顾虑。比恩不知道他的声音他们听上去有什么想法;他们会听到他孩子的声音,或者是扭曲的声音,让他们以为他是一个成人,或者也许是一些金属的,机器的声音么?没关系了。在遥远的舰队里的人会以某种超光速的通信方式听到他的声音,天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哦,我的儿子押沙龙,”比恩柔和的说,头一次知道这种苦闷会让人为了从他人嘴里说出的这样的话语而哭泣,“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押沙龙。上帝啊,我可以为你死,哦,押沙龙,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们啊!”
他做点改动,但是上帝会明白。或者即使他不明白,凯罗特修女会的。
就是现在,比恩想。现在就做,安德。你现在要尽全力决不放弃游戏。他们开始了解他们的危险了。他们正在集中他们的力量。他们要在我们的武器能够发射之前把我们赶出他们的天空。
“好了,佩查的中队外所有的人,”安德说,“直接下击,尽可能快速。对准行星发射设备医生。尽可能等到最后一秒。佩查,你尽力做好掩护。”
包括比恩在内的中队长,将安德的命令传达到了他们自己的舰队。然后除了观看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每艘舰艇都只能靠自己。
敌人现在明白了,冲下来去破坏垂直下冲的人类。一艘又一艘的战斗舰被虫族大批涌入的飞船毁坏。只剩很少的人类的战斗舰幸运地进入了大气圈。
继续,比恩想。尽可能继续下去。
有些船发射得太早,他们的设备医生在发射出去以前就在大气中被烧毁了。一些其他的舰艇没有发射就自己起火了。
只剩下两艘舰艇。一艘在比恩的中队。
“不要去向外发射,”比恩低头在他的话筒中说,“就发射在你的舰艇里吧。上帝与你同在!”
比恩不能知道是他的还是另一艘舰艇那样做了。他只知道两艘舰艇没有发射就都从屏幕上消失了。然后行星的表面开始起泡。突然,巨大的爆炸向人类的最后的战斗舰席卷而来,佩查的舰艇,在那里也许有或者也许没有能活着看到他们死亡来临景象的人。
看他们的胜利方式!
模拟器上显示出精彩的表演,行星的爆炸席卷了敌人的所有的舰船、把它们全部卷入连锁反应中。但是在最后一艘舰艇被吞没以前的很长的时间,敌人的所有行动已经全部停止。他们漂浮着,已经死去。就象在第二次入侵的剪辑中那些死去的虫族的舰艇。
蜂群的母后已经死在行星的表面上了。剩下的舰艇的毁灭也就不过是形式上的了。那些虫族已经死亡了。
比恩走到隧道里,他发现其他的孩子已经在那里了,互相祝贺而且评论爆炸的景象是多么的酷,然后疑惑同样的景象是不是会真的发生。
“是的,”比恩说,“能够发生的。”
“好象你知道似的,”“苍蝇”莫洛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那能够发生,”比恩说,“那‘已经’发生了。”
他们看着他,完全不能领会。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相似的事情。他们在那里测试用这武器攻击行星的?我知道他们用的是海王星!
“那刚刚才发生,”比恩说,“发生在虫族的母星。我们刚刚炸毁了它。他们已经全部死亡了。”
他们最后开始了解他话里的严肃含义。他们激动地表示异议。他解释了超光速通讯装置。但他们不相信他。
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谈话中,“那被叫做安塞波。”
他们抬头,看到格拉夫上校在远处,正顺隧道走过来。
比恩说的是事实么?那就是真正的战争么?
“它们都是真的,”比恩说,“所有那些被叫做测试的,实际都是真正的战斗。真正的胜利。不是么?格拉夫上校。我们一直都在进行真正的战争。”
“现在结束了,”格拉夫说,“人类将会继续生存下去,而虫族不会。”
他们最终相信了,并且因为现实而感到眩晕。结束了。我们赢了。我们不是在练习,我们实际上就是指挥官。
然后,最后,一片死寂。
“他们‘全都’死去了?”佩查问。
比恩点点头。
他们再次看向格拉夫,“我们有报告显示。在其他行星上的生命活动已经完全停止。他们肯定把他们所有的母后全部聚集到他们的母星上了。当母后死亡,虫人就死亡。
现在没有敌人了。”
佩查开始倚着墙壁哭泣。比恩想去安慰她,但是丁已经在那里了。丁是那个握着她,安慰她的朋友。
一些人很冷静,一些人很狂喜,他们回到了他们的宿舍。佩查不是唯一一个哭泣的人。但是没有人可以证明,是不是泪水真能冲走苦闷而让人轻松一点。
只有比恩没有回到房间,也许是因为比恩是唯一一个毫不吃惊的人。他和格拉夫一起站在隧道外面。
“安德知道这个情况后怎么样了?”
“糟透了,”格拉夫说,“我们原本应该更小心地对他打破迷团的,但是在胜利的时候,真的无法抑制。”
“你所有的赌注都赚回来了。”比恩说。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比恩,”格拉夫说,“你为什么留下他进行控制呢?你怎么知道他会作出计划呢?”
“我没有,”比恩说,“我只知道我根本没有计划。”
“但是你说的什么——‘敌人的’大门是在下方。‘那’就是安德用的计划。”
“那不是计划,”比恩说,“也许那让他想到什么计划。但是那是他的。是安德的。你们的赌注押到正确的孩子身上了。”
格拉夫沉默地看着比恩,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到比恩的头上,微微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想你把所有人都拉过终点线了。”
“那没有关系了,不是么?”比恩说,“无论如何,已经结束了。人类的暂时的团结也一样。”
“是的,”格拉夫说。他把手拿开,开始拨弄自己的头发。“我相信你的分析。我试图发出警告。‘如果’将军留意了我的忠告的话,那些官方的人应该正在艾洛斯和全舰队里进行拘捕。”
“他们会和平的进行么?”比恩问。
“我们会看到的,”格拉夫说。
远处的炮火顺着隧道传来了回声。
“看来不是那样,”比恩说。
他们听到有人跑来的脚步声。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他们,一队应急的武装小分队。
比恩和格拉夫看着他们接近,“是友是敌?”
“他们的制服完全一样,”格拉夫说,“你就是他们叫做比恩的那个人。在那些门的里面”——他指向那些孩子门的宿舍大门——“那些孩子是就是战争的宠儿。他们回到地球上就是军队的指挥官,他们是胜利的希望。‘你’就是希望。”
军人来到格拉夫面前站住,“我们来这里保护孩子,长官,”他们的队长说。
“从哪里来的?”
“那些官僚人员看上去在拒捕,长官,”士兵说,“将军已经下达命令要不惜代价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格拉夫知道这些军队是从哪边来的以后,显然放心了。“女孩在那边的房间。我建议你们在此期间尽量保护那些在那两间房间的人的安全。”
“这个孩子是谁呢?”士兵问,他指的是比恩。
“他是他们中的一个。”
“全都是安德·维京做的,”比恩说,“安德是我们的指挥官。”
“他也在那些房间中么?”士兵问。
“他和马泽·雷汉在一起,”格拉夫说,“这个则和我呆在一起。”
士兵行礼。开始把他的人布置在隧道中比较靠前的地方,只在每扇门前留下一个士兵来预防孩子们外出或者在战斗中迷路。
比恩小跑地跟着格拉夫,他正领着比恩有目的地走下隧道,超过了最远的守卫。
“如果将军做的是对的,那么安塞波已经被保护了。我不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到新闻的来源的地方。而且离开。”
“俄语很难学么?”比恩问。
“你是在和我玩幽默么?”格拉夫问。
“那仅仅是一个问题,很容易回答的。”
“比恩,你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但是闭嘴,OK?”
比恩笑了。“OK。”
“你不介意我还叫你比恩么?”
“那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本来应该是朱里安·戴尔菲科。如果你有出生证明的话,那就是原本该写在上面的名字。”
“你是说那是真的了?”
“我撒那种谎干什么?”
然后,他们意识到他们刚刚说的话实在是荒谬,然后大笑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经过了保护在安塞波综合装置所在的大门口的特勤队时,微笑还留在他们脸上。
“你认为会有人要求我提出军事建议么?”比恩问,“因为我要加入这场战争,甚至我必须加入军队并且因为我的年龄只能无所事事地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