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托尔边·埃格纳(挪威)

二十多年前看过的童话……

托尔边·埃格纳(1912~ ),生于奥斯陆,是挪威当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毕业于国立工艺美术学院,20世纪40年代起他开始为挪威两位著名的作家阿斯边生和莫哀所收集的民间故事画插图,这一工作使他逐渐对儿童文学产生了兴趣,并且开始尝试自己创作儿童文学作品。1946年他调到挪威电台工作,这以后他常常把自己的创作作为广播故事和电视脚本先与小朋友见面,然后再写成书出版。埃格纳的主要作品有《枞树林历险记》《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城里来了一帮吹鼓手》等,除创作外,他还译写了一些外国的童话和科幻作品,为挪威儿童认识世界儿童文学作品做出了贡献。

这是一个有趣得让人发笑的故事,是一个适合在冬日的午后晒着暖暖的太阳慢慢享受的故事。豆蔻镇——一个奇怪的镇子,骆驼可以随便地在街上踱来踱去,有时一头象,或两头象,也慢腾腾地在街上闲逛。那里有一个老人,名叫杜比雅,他留着一大把非常长的胡子,每天喜欢举着望远镜观察天气。还有莱莫和他的小狗,厉害的苏菲姑姑——她总是很刻薄,对谁都不客气。当然还有一位警察,他的名字叫巴士贤,可是他不喜欢抓人。当他在镇上巡逻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堆着微笑,见到人总要鞠躬,问候一声:“你们大家好吗?你们生活得很愉快吗?”的确,这镇上的人生活得都很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三个强盗: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他们好吃懒做,总是在夜里去镇上的面包店和香肠店偷东西。你瞧,为了治理他们又脏又乱的屋子,三个强盗竟把熟睡中的苏菲姑姑连人带床偷到家里来了,他们强迫她当管家。可是苏菲姑姑很厉害,她命令强盗们劈柴烧水做饭搞卫生,还要他们刨土种菜自食其力……这里发生了一系列令人捧腹的故事,三个强盗后来统统改好了,在一次火灾中还为大家立了功,他们分别当上了消防员、面包师和马戏团班主,成为豆蔻镇快活大家庭中的一员。

目录
第一章 豆蔻镇
第二章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第三章 倒霉的一天
第四章 小贾莱娅
第五章 在游艺会场上
第六章 有的人并不快乐
第七章 电车不见了
第八章 强盗们不爱干净
第九章 苏菲姑姑管起家来
第十章 强盗们在夜里
第十一章 明天他七十五岁了
第十二章 祝杜比雅长寿
第十三章 强盗们饿了
第十四章 抓住了
第十五章 四十八天
第十六章 监牢里发生的事情
第十七章 理发师的发现
第十八章 寂寞的狮子
第十九章 塔上失火
第二十章 强盗们找到了工作

第一章 豆蔻镇

豆蔻镇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和一般村镇差不多。它的地点离我们很远,除了你和我——也许还有其他一两个人——以外,谁也不知道它。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发生的事,在别的地方不可能出现。比如,你也许不相信,骆驼可以随便在街上踱来踱去。有时一只象,或两只象,也慢腾腾地在街上闲逛。
那里有一个老人,名叫杜比雅,他留着一把非常长的胡子。还有莱莫和他的小狗,还有苏菲姑姑和小贾莱娅。当然还有一位警察,他的名字叫巴士贤,可是他不大喜欢抓人。当他在镇上巡逻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堆着微笑,见到人总要鞠躬,问候一声:“你们大家好吗?你们生活得很愉快吗?”实际上他所遇见的人也确实生活得很愉快。关于这一点,他编了一支小曲。不时哼唱,其内容如下:
我是你们快乐的民警巴士贤。
我这个人一贯对大家和善,
我想大家也应该尽量做到这一点。
我现在在这里巡逻,想要发现
大家都心情愉快,
像我希望尽量能做到的那样,
对一切都处之泰然。
现在我宣布一条豆蔻镇的法律,
这对我们每个人都非常适宜,
每个人都得做到善良和可靠,
不要惹别人生气,无理取闹。
大家都快快活活地过着日子
在这个范围内,
你才可以事事称心如意。
在豆蔻镇的正中心,有一个很高的圆形房子,它看上去倒很像一个灯塔。那位可爱的、随和的老人杜比雅就住在它的顶上。这个老人是豆蔻镇的一个最聪明的人。也许这是因为他长了一大把胡子的缘故吧——他的这把胡子确实长得非常长,像雪一样白。
除了许多别的事情外,杜比雅还特别关心天气。他有一个非常长的望远镜,他每天通过它观察豆蔻镇周围的气候变化。
有一天杜比雅正坐在窗子旁边.观察天气。他发现远方有一大块乌云,看样子这块乌云将要爆发成为大雨。他马上走到阳台上来,大声喊:
“请注意!请注意!今天下午的天气预报:大雨将要到来!”
像平时一样,街上的人都跑到家里去取雨伞和雨衣。正在绳子上晒衣服的妈妈们,也赶紧把衣服又收下来,拿进屋里去,虽然衣服还在滴水。不过当她们还没有跑到家门口时,风向变了,乌云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一天大雨也就没有光临豆蔻镇。不过人们却穿着雨衣,打起雨伞,在街上来来往往,一会儿望望天空,一会儿嘟囔着:“会下雨吗?还是不会?”可是雨没有落下来。
有的人生起气来,大声嚷:“这个糊涂的杜比雅。他开了我们一个大玩笑!”
这一天连一滴雨也没有下。不过,第二天杜比雅却发现在远方的天空上有许多漆黑的云层。他马上走到阳台上,大声喊:
“请注意!今天下午的天气预报:大雨即将来临!”
这次谁也不相信他。“不是那么一回事,”人们说,“杜比雅,你再也不能开我们的玩笑了。”谁也不再跑到家里去取雨伞和雨衣。所有的妈妈们让她们的衣服照旧在绳子上晾着。太太小姐也穿着夏天的上衣。戴着漂亮的草帽到外面去散步。
忽然,雨来了,而且下得很大,雨点落在人行道上甚至还跳得老高。每一个在街上行走的人都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至于太太小姐们.她们头上戴的草帽已成了一堆堆的乱草。绳子上晾着的衣服,也比原来不知要湿多少倍,还得收进屋以后再把水拧掉。
豆蔻镇的居民彼此望着,发起呆来。“这真滑稽,”
他们说,“这次杜比雅的话说对了。不过他照旧开了我们一个大玩笑!”
杜比雅有一个小朋友,名叫莱莫。莱莫有一只小狗,名叫波尼。莱莫和波尼跟杜比雅一道坐在塔上观察云层。在天黑的时候,他们也常坐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有一天夜里,杜比雅说:“你看到那里的一颗星吗?那是一颗希望之星。如果你看见它偎在娥眉月的怀里,你就可以说出一个希望。”
“我希望能像你一样聪明。”莱莫说。
“也许有一天你会变成那个样子。”杜比雅回答说。
“真的吗?”莱莫抬头问道。
“真的,我想会做到,”杜比雅说.“当我将来老得不能再干什么活儿的时候,你就可以到这塔上来替代我的位置,观察天气的变化。”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这件工作,”莱莫说,“我没有像你这样大的一把胡子呀。”
“等你长大了,你会长出那么一大把胡子的。”杜比雅安慰他说。
接着他就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望远镜旁边,观察周围的世界。当他把望远镜一下调到这个方向、一下调到那个方向的时候,他就唱起歌来——一支关于东边的天气、西边的天气、北边的天气和南边的天气的歌。
杜比雅的天气歌
当天边吹起了大风,
夏天的日子就已经告终。
蒙蒙细雨把遍地弄潮,
晴朗的天气也不再来了。
如果你身边没有带着雨衣,
那么就赶快回到家里,
或者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息。
当刺骨的北风从北方吹来,
把冰雹向四面八方撒开,
当天在下雪、大地在冻结,
你就赶快取出你的毛衣过冬!
假如你没有温暖的衣服穿,
碰上这样吃不消的严寒,
你会咳嗽和打喷嚏,
你得感冒肯定不成问题。
当西边吹起了大风,
你还得更加慎重。
那会变成一场大的灾难,
你做梦也料不到你会遇见。
它会把你的伞吹得又高又远
把你连带一起送上天——
你甚至还可以摸着云块。
从中穿过去,又穿出来。
南方的风很温暖,
它给你带来太阳的光线。
我不相信会有大雨或风暴,
因为天是那么蔚蓝和美好。
从我的观察站我高声喊:
“男女青年们,快出来看!
光辉的夏日已经到来,
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时光!”
当杜比雅、莱莫和小狗波尼正坐在塔上的时候,下边豆蔻镇上的一切,像往常一样,都显得轻松愉快。
人们彼此打招呼,态度照旧是和气友好:“早上好!”或者“你好吗?”驴子和骡子拖着载重车辆,也都不慌不忙地在街上漫步——有的背上还背着沉重的筐子。这些筐子一般都装满了橘子和香蕉、枣子和香料——全是镇外田地上的产品。
豆蔻镇一辆汽车也没有,但是有一辆电车——只有一辆。它有两层,是一种老式的、相当舒适的交通工具。它从城门开始,穿过市场,一直开到公园附近的桥边。路程不是太长,只有两站,不过豆蔻镇上的人谁也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喜爱他们的电车,不管有事或无事,他们每天总要乘坐它一下。
电车售票员名叫史文生。当他喊一声“上车”的时候,人们就挤进去,有的钻进车里,有的爬到车顶上。接着他又喊:“开车!”大家就向前进:叮当!叮当!
在豆蔻镇的电车上
在这豆蔻镇上我们会出去兜风,
乘坐电车我们都感到快乐无穷。
沿着电车轨道我们向前开,
换一下座位,我们又转回来。
上一层还有十个空位,叮当,
下一层还可以挤进三个人,
谁做梦也没想到买票,叮当,
我们只希望你乘车高兴。
它开向豆蔻镇桥——你肯定会找到座位!
司机正在街上休息,你不须硬挤或排队。
呀,铃声响了!请你坐稳,叮当。
叮当,叮当,车子正要开向前方。
谁也不付钱,每人奉送车票一张,
因为这是豆蔻镇的办法,不需付账。
售票员非常友好,传递一听饼干,
乘客们既吃棒棒糖,又尝糕点。
这很像一个生日庆祝会,叮当,
我们一路欢乐,尽情歌唱。
我们向街上的人们挥手,叮当,
他们向我们飞吻,我们也是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得说再见,
但不要马上离开,还可以吃一块糕点。
叮当,叮当.我们是多么高兴,
乘电车穿过豆蔻小镇。

第二章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豆蔻镇的外面有一块荒凉的平地,那里立着一座奇怪的老房子,它里面住着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贾斯佩年纪最大,哈士贝长得最好看,乐纳丹是最馋。他们都是强盗,但不太凶残。他们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
他们养着一头狮子,作为玩物。对他们说来,这是一种安慰,而且对他们的用处也很大。作为一头狮子,它的性情温和,不太害人——虽然有一天它啃掉了哈士贝的一个大脚拇趾。贾斯佩说这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因为只要哈士贝穿着靴子,谁也看不出来。虽然如此,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哈士贝对这头狮子不太感兴趣。
“这头狮子有些毛病。”他有一天说。
“这是我们很难找到的一头有用的动物。”贾斯佩反驳着说。
“也许,”哈士贝不以为然地说,“但是被它吃掉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虽然每次它只啃掉一点。这总不能算是有用吧?”
“那是很不幸的事,”乐纳丹表示同意,“不过那是它感到肚皮饿的时候呀!”乐纳丹充分懂得肚皮饿的味道。
“不管怎样,”贾斯佩说,“还是请你记住它是多么有用。当我们最初搬进这座房子的时候,它里面的耗子成群。不过当我们有了这头狮子以后……再也没有耗子,再也没有老鼠!”
“是的,这是事实。”乐纳丹热情地表示同意。
“这我全知道。”哈士贝说。
“还有一件事,”贾斯佩说,“它是我们最好的保镖。
只要狮子在我们家里。警察就再也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是的,这也是事实,不对吗,哈士贝?”乐纳丹说。
“对!对!对!”哈士贝大声说,“不过我还得坚持,和一头狮子住在一起是最不愉快的事。”
这三个强盗老是像这样在一起闹别扭,他们要闹别扭的事情是够多的。举个例子,随时随地乐纳丹(因为他最馋)总喜欢说:“弄点儿东西吃怎么样?”
“呀,很好,”贾斯佩总是这样回答,“现在轮到哈士贝做饭了。”
但哈士贝总是反对,比如他说:“乐纳丹应该去烧饭,他吃得最多。”
乐纳丹可是不服气。他总是说:“这个星期我差不多每天都在做饭。现在轮不到我了。”
这时他们就互相吵起嘴来。
“哈士贝得做饭。”
“贾斯佩该做。”
“哈士贝该做。”
不管轮到谁做,他们总要发牢骚,认为“这不公平”。
有一天,当他们正在这样吵的时候,他们听到狮子在睡房里咆哮,敲地板。他们彼此呆望着,变得神经质起来。
“它在发脾气了。”哈士贝低声说。
“我想它是饿了。”乐纳丹说。
“得把昨天剩下来的香肠送给它吃。”贾斯佩说。
“什幺香肠也没有剩下的了。”哈士贝说。
“还剩有一点儿。”贾斯佩说。他从这个脸上望到那个脸上。
“乐纳丹已经把它吃光了。”哈士贝说。
“一点儿也不错,”乐纳丹说,“我把它吃掉了。”
“唔,挂在厨房墙上的袋子里还有一点儿火腿,”贾斯佩说,“砍下一点儿给它。”
“厨房里什么火腿也没有了。”哈士贝说。
“什么,那也没有了?”
“乐纳丹吃掉了呀。”哈士贝说。
“唔,也许我吃掉了,”乐纳丹谨慎地承认着。“当一个人饿了的时候,他得吃东西呀。”
“你的意思是说,”贾斯佩慢声地说,“屋子里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狮子吃了吗?”
“嗯……没有。”乐纳丹说。
“乖乖,你们瞧,乐纳丹就是这号人物!”哈士贝大叫起来,“叫他专门做饭,难道这是不公平的吗?”
“可是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饭呀。”乐纳丹说。
“怎的,连我们的口粮也没有了吗?”贾斯佩倒是真的发起火来了。
“一根香肠也没有。”乐纳丹说。
“照这样说来.”贾斯佩说,“现在什么也没有,那只好出去偷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乐纳丹表示同意,“我们什么都缺。”
“好吧,待天黑了的时候。”贾斯佩嘀咕着。
“待天黑下来的时候。”哈士贝表示同意。
“带好袋子和提桶。”乐纳丹说。
他们都坐下来,双手叠在一起,搁在膝盖上,等待天黑。一会儿工夫,他们锁上门,到镇上去偷东西了。
强盗之歌
我们轻轻前进,踮着脚尖,
为的是出去作案。
我们去偷东西,为的是吃餐饭,
或者是为了取得我们所需的物件。
当夜幕下垂,镇上所有的人.
在鸭绒被里睡得安静,
我们背着口袋,
我们的脚悄悄地行进,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我们在面包店里停下,
见到什么东西就拿;
新出炉的面包和柠檬汁,
鸽蛋糕和可口的甜食。
姜糖面包乐纳丹特别爱吃。
其他的东西只要能够看见,
我们就拿来当作午饭,
我们就会感到精神饱满,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在肉食店我们带走火腿和茶,
遇上牛排也顺手就拿。
亲爱的狮子我们也没忘记,
我们拿走成猪肉逗它欢喜。
我们也爱吃羊排和嫩牛肉饼,
我们还用小牛肉做一餐。
不要吃得过量,这已经够用,
我们并不贪婪,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到了下雪天我们得有衣穿,
好叫我们像个样子和温暖。
大衣是件必需品,
有顶帽子戴也很好看。
必要时我们想起了一个地点,
那里的衣服很多,也很美观。
所以我们必得到那里去转转,
顺手牵羊,动作决不能慢,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我们把袋子紧紧地装满,
还包括提兜、匣子和网篮。
这些超级物品谁也没有发现,
它们轻轻松松地来到我们手边!
最后一项特级的收获,
是金子和银子铸成的钱。
于是我们翻过院墙回到住所,
我们简直笑得无法无天,
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第三章 倒霉的一天

第二天,香肠店主气得连肚皮都要爆炸了,因为他一走进店里就发现头天晚上他的店被盗了。四只火腿失踪,两条牛腱子、三大块猪肉和相当数量的牛排及香肠也不见了。一般说来,他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可是现在他捏了一个拳头,连连在柜台上捶将起来,同时他怒吼着:
“我要立刻到警察局去报警。这些强盗必须关进牢里去,决不宽恕。”
他大步迈出店门,来到广场上。在这里他找到了警察巴士贤。
“这样的事今后决不容许再发生!”他吼着。
“当然,当然。当然不能再发生。”善良的警察同意他的观点,“什么事不能再发生?”
“盗窃!”香肠店主仍然吼着,“昨天夜里强盗又光临我的店铺了。”
“乖乖,”巴士贤说,“我的天!这太糟糕了。”
“这简直是不能容忍!”
“对,不能容忍。”巴士贤表示同意,“他们偷走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几条牛腱子,四只火腿,三大块猪肉。至于香肠和牛排,我就数不清了。”
“啊,这样好的一个早晨,听到这样的消息,真够糟糕!”巴士贤难过地说。
“得采取措施。”
“当然,当然。我将在我的记事本上记下来。”
“那些强盗必须立即逮捕归案——立即。”香肠店主说。
“当然,当然,”巴士贤表示同意,“但是什么事情都得按照规章办,按照手续处理。第一,我们得把这件事记下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那些强盗早就该抓进监狱了!”香肠店主怒吼着。
他火冒万丈,也不管自己讲了些什么话。
巴士贤沮丧地望了他一眼,“听着,香肠店老板,”
他说,“你逮捕过一位养着一头狮子的人吗?”
。没有,”香肠店主说,“但我不是警察呀。”
“当狮子把我吃掉了的时候,我也就当不成警察了。”
这话使香肠店主的火气略为平静了一点儿。他说:“我请你原谅,巴士贤先生,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而且今天也不是一个抓人的日子呀,”巴士贤继续说,“你知道,夏季游艺会明天就要举行。我要考虑的问题不少,还要做些准备。公园的乐台上将要有音乐会,镇上的乐队将要在那里演奏,额外还有许多其他节目。”
“啊,我懂得了,”香肠店主说,“我只是向你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定认真考虑,”巴士贤说,“我现在要到街上去,立刻就考虑,马上就考虑。”
他走开了,一直在思考——但没有思考太多的时间。市集广场上聚集了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圈子。圈里有什么东西,他还看不出来,但他想要弄清楚。
“嗯,发生了什幺事情?”他问。
“师理悟的驴子在捣蛋,”在一旁看热闹的理发师说,“它不愿意走动。”
“你见过这样的事情吗?”驴子的主人说,“这驴发了脾气,既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
“但是你堵塞了交通呀。”巴士贤说。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师理悟说,“不过我的驴子呆着一动也不动,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它背的东西太重了吗?”巴士贤问。
“哪里的话!那只是些装过土豆的空袋子。”
“嗯,那么我们只好帮助这头驴子行动了。”巴士贤说。他同时喊大家来一起帮忙。
理发师、小学教员、鞋匠、电车售票员,还有一些其他人,都来使劲。有的在驴子前面拉,有的在它后面推。
“哼……嗬!”他们发出使劲的声音。但是这头驴子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无论大家怎样使劲都没法叫它挪动半步。
“像这样的情况我一生还没有见到过。”巴士贤说。
师理悟望着他,连连点头。“它就是这种货色,”他说,“它可以在这里站一整天不动——明天还可以这样继续站下去,除非某种意外发生,叫它改变主意。”
“如果它明天还在这里照样站下去.那可糟糕透了。”巴士贤说。“师理悟,你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吗?在明天没有到来以前我得考虑许多事情呀。”
“你说得有理。”师理悟嘀咕着。
就在这时候,杜比雅慢步向他们走来了。
“现在可以请教他了,”理发师大声说,“他是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出办法来。”
师理悟走到杜比雅身边说:
“请原谅,杜比雅先生.您能帮助我们一下吗?我现在站在这儿……也就是说……我的驴子站在这儿,它不想动。电车就停在那儿。由于我的这头驴子,它也开不动了。警长巴士贤也在那儿.他说我们必须把它弄走。杜比雅先生,您看我该怎么办呢?”
“嗯。”杜比雅说,开始思考。“我们可以先解除它的套具,然后再想办法。”他建议着。
“那没有用。”师理悟说。不过他还是依照杜比雅的建议做了。
“现在,”杜比雅说,“把车子拉到驴子的旁边。”师理悟也照样办了。“现在,”杜比雅继续说,“我们大家同心协力,把驴子抬起来,装上车去。一、二、三……起!”
驴子被抬到车子上去了。它硬邦邦地站在那里,像它站在路上一个样。
“就这样解决吧,”杜比雅说,“现在,师理悟,就只好请你钻进套具,拉着车子走,让驴子乘车了。”
师理悟双手紧握着车把,拖着后面的车子往前走。
驴子乘着车子,摇着一只耳朵,作为一名乘客,快乐得像神仙,因为它再不须拖着一辆丰,吃力地往前挪动步子了。
“昂——昂——”它发出驴子惯有的叫声。
“这畜生要给惯坏了!”师理悟一面拖车,一面嘀咕着。
这问题解决以后,街上的交通又恢复了。电车在轨道上开向豆蔻桥,电车售票员唱着他所喜爱的歌,同时一如既往,向乘客们分发饼干。
师理悟把驴子拉走后,电车开过去了,剩下的人议论了一会儿,都称赞杜比雅真是聪明,后来理发师说:“你们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得赶快回家去排练。”
他回到店里,发现已经有三个朋友在等他。他们是:杂货店老板,他带着将要在乐队里吹的喇叭;鼓手,他带着一个鼓;还有那位音乐和游泳教师。他们是来和理发师一同排练的——这是镇上乐队为第二天开音乐会所作的最后一次排练。
“我们将从头开始,”理发师说,“好,一、二、三——”他们开始奏起那光辉的《豆蔻镇进行曲》。

第四章 小贾莱娅

那个伟大的夏季游艺会举行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一大清早,人们就开始兴奋起来。这时,镇上乐队的成员都戴着时髦的白帽子,衣扣里插着花朵,已经在市集广场上准备停当,并且又奏起了新的《豆蔻镇进行曲》。
这是一个美丽的日子!阳光明媚,所有的房子都用花朵装饰一新,国旗也被升到旗杆顶上。孩子们的学校都放了假,成年人的商店和机关都关了门。大家都穿着礼拜天的衣服,虽然这天不过是星期二。
豆蔻镇外的人们,也都乘着漆上了粉红色的车子赶来,连拉车的驴子也都在脖子上挂起花环,头上戴起纸帽。一切都尽量显得既快乐又漂亮。
大家都向公园里的游艺会场走去——只有小贾莱娅是例外。苏菲姑姑不让她去,因此她感到非常难过。
她一直在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为的是去听音乐和唱歌,同时也参加一些游艺活动。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她只有尽量忍受这种不幸。苏菲姑姑的主张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她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甚至巴士贤都怕她。
贾莱娅只好坐在钢琴前,练些曲子。她可以从弹琴中得到一点儿安慰。当她正弹着一首华尔兹舞曲的时候,她的好朋友多米正好在她窗前骑着驴子走过。他在外面停下来,听她弹琴。他认为她弹得非常好。

弹钢琴的贾莱娅

请听我演奏,
我一直在练。
一、二、三,一、二、三,

我现在发出颤音,
清晰,甜蜜。
一、二、三,一、二、三,
一、二、三,一、二、三。

这个曲子非常新鲜,
你从来不曾听见——
一、二、三,一、二、三,
一、二、三,一、二、三。

你是否听过这样的敲击?
像四个喇叭的声音旋转——
一、二、三,一、二、三,
一、二、三,一、二、三。

我每天在练,
调子一会儿苦,一会儿甜。
一、二、三,一、二、三,
一、二、三,一、二、三。

当我长得高大壮健,
我的手指也会增长一半,
人们将会发现我是天才,
一、二、三,一、二、三。

多米高喊:“喂,贾莱娅!”她走到窗前,朝外面看。
“你弹得真好。”多米说。
“呀,你是这样想的吗?”贾莱娅感到很高兴,因为他恭维了她。
“我爸爸的演奏也不坏,”多米说,“他会吹喇叭。”
“我喜欢喇叭。”贾莱娅说。
“那么你今天就可以听到他吹了,”多米告诉她,“他和镇上的乐队将在公园里吹奏。”
“但是我去不了。”贾莱娅叹了一口气。
“去不了,为什么?”多米问。
“苏菲姑姑不准小女孩儿去参加游艺会。所以我得呆在家里,苏菲姑姑也呆在家里。”
“这太糟了,”多米说,“如果你能来,我将让你骑我的庞踢五。”庞踢五是他的驴子的名字。“你不能偷偷地溜出来,不让苏菲姑姑看见吗?我可以把你从窗口扶下来呀。”
“呀,那可不能。”贾莱娅说。
“好,那么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多米说。他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但没有结果。“我得到塔上去找找老杜比雅,”他最后说,“他一定能够想出一个办法。”
“咳,我希望他能够!”贾莱娅哭起来。
多米跑开了。他爬到杜比雅所住的塔上。
“贾莱娅没有得到准许去参加游艺会,”他说,“这多不像话。”
“确实不像话,”杜比雅表示同意,“我们得想个办法,看是否能帮助她。”他们两人都想了一会儿。
“我告诉你怎么办,”杜比雅最后说,“我们得先劝苏菲姑姑去参加游艺会。如果她去,她就不能把贾莱娅一人留在家里。她一定会带她同去。”
“这有点儿不太那个——”多米说。
“不太那个——可是不那么容易,”杜比雅说,“我们得找个合适的人带苏菲姑姑到游艺会场上去。”
“我想不出谁合适。”多米说。
“也许我自己可以去试试看。”杜比雅说。
多米非常高兴。“您是一个绝对合适的人。”他说。
没过多久。杜比雅就去敲苏菲姑姑的门。她亲自开了门。
“呀,是你!”她说。
“是的,是我,”老杜比雅说,“我特来请你去参加游艺会。”
“非常感谢你,不过我不能去,我得呆在家里,照看贾莱娅。”
“呀,但是贾莱娅不也可以去吗?”
“肯定不能去,”苏菲姑姑说。“她太小了,不能参加游艺会那一类的东西,荡来荡去。”
“太小了?”杜比雅惊奇地说,“游艺会就是为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们开的呀。你知道,我答应过巴士贤警长,我本人就要在那里唱歌的呀。”
“真的吗?”苏菲姑姑说。
她把脑袋掉向一边,想了一会儿。
“唔,”她最后说,“我去。是的,我一定去。”
“你太好了。”杜比雅说。
“这谈不上。”苏菲姑姑说。
“好哇!”贾莱娅欢呼起来。
“不准喊‘好哇’!”苏菲姑姑毫不客气地说。
他们准备好以后就一齐出发:苏菲姑姑、贾莱娅、老杜比雅、多米和驴子庞踢五。
“贾莱娅可以骑着庞踢五去——如果她愿意的话。”多米说。
“那太好了!”她兴奋地说。老杜比雅把她抱到驴背上,多米赶着驴,在她旁边步行。
“看来,贾莱娅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苏菲姑姑说,可是没有人接她的话。
他们就这样一齐去参加游艺会,一个人骑驴,三个人步行。

第五章 在游艺会场上
公园里有旋转木马和空中飞轮等游戏.还有音乐。
杜比雅这一行人发现他们的朋友都到来了,包括警察巴士贤——他现在已经成了这里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巴士贤对杜比雅道了“日安”,同时感谢他为这天预报了良好的天气。他也对苏菲姑姑道了“日安”,还说:“你的光临,使我们感到很荣幸。”于是他便走开了,因为作为一个警察,在这种场合他有许多事情要做。
此外还有一只大象和它的主人。它可以背起所有的人,因此好心的杜比雅就买了四张票,苏菲姑姑、贾莱娅、多米和他自己各有一张。他们都可以在象背上骑一会儿。庞踢五得呆在一边,在一棵树下等候大家。
在五点钟以前,大家在舞台前面的一些凳子上坐下来,等待音乐会开始。多米、贾莱娅、苏菲姑姑和杜比雅坐在前排,因为杜比雅待一会儿就要上台唱歌。
“嗯,这里倒是蛮舒服的。”他高兴地说。甚至苏菲姑姑也显得很满意,而且她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好。
在音乐会开始以前,巴士贤来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他看上去有点儿神经质的样子。
“亲爱的苏菲姑姑,”他说,“有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有一位歌唱家的嗓子哑了,一个音也唱不出来。你能不能代替她为我们出场唱歌?”
“不能!”苏菲姑姑说——像平时一样,还是那么脾气暴躁。
“哎,我求求你,”巴士贤说,“我们将感激不尽。”
“绝对不能。”苏菲姑姑说,“我只会唱一支歌,而这支歌在这种场合是不舍适的。”
“啊,求求你,什么歌子在这里都合适。请你做点好事,帮帮我们的忙。”
使大家感到惊奇的是,苏菲姑姑最后终于屈服了。
“好,”她说,“看来我非唱不可了。这支歌是不合适的——但是你们心甘情愿。”
“一千个感谢你,一万个感谢你。”巴士贤大声地说。他走到舞台上.满面笑容。他把幕布拉开,舞台现出来了。开头是音乐.接着巴士贤走到台前来,发表了一篇表示欢迎大家的演说。
“欢迎大家光临我们的夏天游艺会,”他大声说,“欢迎大家来看我们伟大的儿童和家长的表演。各位刚才所听到的音乐就是我们新的《豆蔻镇进行曲》。不一会儿,我们亲爱的老朋友杜比雅就会上台唱歌。他将要唱他的《东方、西方、南方和北方天气之歌》。杜比雅先生,请!”
杜比雅唱完他的歌。大家都热烈鼓掌,掌声持续了好久。
“谢谢你。杜比雅,”掌声停后巴士贤说,“这是一支新歌。现在,亲爱的朋友们,下一个节目就是小狗合唱。
歌唱家包括杰利、波尼、拉本、金和理发师先生的小狗。
它们将要唱一支古老的歌:《雅各神父,您还在睡觉吗?》。现在,小狗们,一、二、三……”小狗们翘起它们的鼻子。唱得相当好听。
“谢谢你们。”巴士贤在小狗们唱完歌后说。小狗们跳下了舞台。
“下一个节目是与众不同的,”他宣布说,“你们听到过骆驼讲话吗?这骆驼的名字叫做会讲话的骆驼,它将要给我们唱歌。现在它就要唱了。”
会讲话的骆驼
我背上背着沉重的香料,
从南到北我都走到,
所有城市里的人都会认识我,
知道我能说会道。
你会奇怪我跟谁学会讲话?
你也许以为教我的是我的妈。
哦,不,是那位单峰骆驼,
教它讲话的老师是它的爸。
骆驼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因此它只得把同一支歌再唱一次。甚至这一次,巴士贤也得等一阵子才能使观众听见他的声音,宣布下一个节目。
“现在,亲爱的朋友们,”他喜气洋洋地说,“我很幸运能说服苏菲姑姑给我们唱一支歌。她说她的歌儿不合适!”大家都大笑不止。“现在,苏菲姑姑,请!”
苏菲姑姑的怒歌
啊,我的天,我的天,这地方变得真惨,
豆蔻镇的人,没有谁能值半文钱!
要是有人像我,镇上的事也就好办:
什么节目,什么游艺会,全都叫它完蛋!
呸!
我知道巴士贤为人和善,
但有责任感的警察就应该对坏事惩办。
只有一个傻瓜才整天堆着笑脸。
他的任务应该是禁止人捣蛋,
请看!
我们的电车售票员老在唱歌,不管天热天寒。
对于这种行为,我得把他的工资扣欠。
我必须向你们指出,这种人总是对工作厌烦。
他心中应该只有电车,别的事都不该去管。
哼!
街上那些年轻人,我看耳光挨得太少,
他们的嘴巴不停,成天把糖果咀嚼。
要叫我来管理他们,我只给他们肥皂,
叫他们肚皮饿空,但身上干净——多好!
呸!
当我们的警察坐着打盹或东游西荡,
镇上的强盗就跑出来干盗窃的勾当。
嗯,让他们来碰碰我,看上不上当!
我将扑向他们,把他们五花大绑。
哼!
“这就是我的歌。”苏菲姑姑说,晃了一下脑袋。她很快地走下舞台,回到她在前面的座位上去。大家都笑起来,几乎没有例外。当巴士贤走向前台宣布下一个节目的时候.他的面色煞是难看。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
“谢谢你,歌唱得很好。”接着他就连忙说:“下一个节目又是小狗的节目。它们只会唱一支歌:大家所喜欢的关于那位睡了一百年的公主的歌。”
小狗歌唱队登台,它们以狗的腔调唱起关于“睡美人”的歌来。最初它们唱得都不错,但是,当它们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高亢的狗叫声,它们也一同叫了起来。这片闹声真是怕人,不过除了巴士贤以外,大家都思不住大笑了起来。巴士贤感到非常不安。
“请原谅我,”他说,“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有一只黑猫不知怎的跑到台上来了。师理悟太太,请你到台上来一下,把猫抓走。我们可以从头开始。现在,一、二、三!”
这一次进行得很顺利,音乐会也就结束了。对于大家热烈的鼓掌,巴士贤表示衷心的感谢。他邀请大家去看空中飞轮以及游艺会的其他吸引人的节目。
“如果你们的运气好,”他说,“也许你们可以找到机会骑一下会讲话的骆驼。”

第六章 有的人并不快乐

在公园里,大家都感到愉快和高兴;可是,在栏杆外面却站着三个愁眉苦脸的人。他们不能参加游艺会。
他们是强盗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他们爬到一棵树上,从那里偷偷观看旋转木马和空中飞轮,没有被人发觉。但他们只能瞥见一个大概,一点儿模糊的轮廓。
“他们在那里玩得多么快乐呀。”乐纳丹说。
“我们这里也不坏。”贾斯佩说。
“我在瞧他们正在吃的那些好东西。”乐纳丹说。
“他们只不过是在吃香肠罢了。”贾斯佩说。
“我看的并不是香肠,”乐纳丹说,“那是装在蛋卷里的一种白东西.他们一边走,一边舔它。”
“我想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贾斯佩说。他们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谈下去。
“瞧,大象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乐纳丹说。
“他们真走运,可以在大象背上骑一会儿了。”哈士贝说。
“那一定很有趣。”乐纳丹说。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办,”哈士贝说。“我们可以等到黑夜到来的时候,那时人们都回家了,我们可以把那只象偷来。”
“住嘴,”贾斯佩反驳着说,“偷来一只象有什么用?”
“用处很大,你等着瞧吧。”哈士贝说。
“你说说看,有什么用?”贾斯佩问。
“第一,我们出去偷东西的时候可以骑它去,也可以骑回来。袋子如果太重我们也可以不骑它。”
“呀,好哇!”乐纳丹说,“那么我们每次作案,就可以偷回更多的东西了。”
“这听起来倒好像我们真的骑着象去偷东西了!”
贾斯佩说。
“为什么不?”其余两人问。
“不能那样干就是了,”贾斯佩说,“想想看,我们怎么能牵着一头大象随使出进香肠店主的大门?”
“他的话有道理,哈士贝。”乐纳丹说。
“你怎么叫它上楼下楼?”贾斯佩继续问。
“好吧,我们就不偷那只象吧。”哈士贝生气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哈士贝说:“我们也太不幸了,那么好的游艺会和其他类似的聚会,我们都不能参加。”
“实在不幸,”乐纳丹表示同意,“在这种场合一定会有些好吃的东西。”
“我们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还过得去嘛。”贾斯佩不乐地说。
“还有一件事,”乐纳丹继续说,“我们甚至坐电车的机会也没有。”
“嗯,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贾斯佩说。
“不,那很有趣!”乐纳丹坚持着说。
这时哈士贝发出一个狡猾的笑声。他说:“我倒有一个想法。”他望了望他的同伙,目光从这个脸上移到那个脸上。
“什么想法?”乐纳丹问。
哈士贝又奸笑了一下。“我们现在在这里,”他说,“电车司机在那里,电车就在我们旁边,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我懂得你的意思。”乐纳丹低声地说。
“我们可以把电车偷走呀!”哈士贝说。
“这正是我们得干的事。”乐纳丹说。
他们从树上溜下来,踮着脚尖走向电车。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开动它。”贾斯佩说。
“哦,你只须这里扳扳,那里拉拉,按下电铃,它就会开动了。”哈士贝说,好像他什么都懂得。
因此他们扳了扳电车,按了按电铃,电车便开动起来了。贾斯佩站在前面,掌握方向盘。哈士贝和乐纳丹坐在车厢里。就像乘客一样。他们向周围望了一眼。
“瞧,乐纳丹。”哈士贝说,“一大罐子饼干!”
“饼干?”乐纳丹问.“这正是我此刻渴望的东西。”
“贾斯佩,停车,”哈士贝叫喊着,“过来瞧瞧,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贾斯佩问,还没有把握是否要停车。
“饼干——一大罐子,满满一大罐子饼干。”
“让我来尝一块试试看。”贾斯佩说,“乖乖!好吃极了。我想这是姜糖饼干。”
“不是姜糖饼干,是姜糖脆饼。”乐纳丹说。
“为什么他们要在电车里放些饼干?”哈士贝奇怪起来,“你觉得,会不会是什么乘客忘掉带走的?”
“我不相信会有人忘掉这幺一大罐子饼干。”乐纳丹说。
“我们把它带回家吧。”贾斯佩说。他继续开电车,一直开到城门那儿。他们不能再往前走,因为电车轨道已经到此终止了。他们拿上那一大罐姜糖脆饼,回到他们的贼窝里去。他们三人要尽情地享受一次“夏日节”。

第七章 电车不见了

公园里的游艺会仍然在继续。像电车这种平淡无奇的东西,谁也没有去想它。只有电车司机才向停车的地方瞟了一眼。车子不在那儿。电车到哪儿去了呢?他跑去找警察巴士贤。巴士贤刚骑了一会儿骆驼,正从它背上溜下来。
“哎呀,警长,”司机叫了起来,“电车被人偷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巴士贤说。
“偷走了,千真万确地被偷走了,”司机用哭丧的声音说,“请你自己来看一看吧。”
“你能准确地记起你在什么地方停下车子的吗?”
巴士贤问。
“百分之百的准确。”司机回答说。
“也许售票员随便把它开走了吧?”
。他从来不干这种事。”司机说。
“那么这就太奇怪了。”巴士贤说。
“是的,太奇怪了。”
“这样一个日子电车被盗,实在太糟了。”巴士贤说。“今天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但是这件事我将在我的记事本里记下来。”
电车售票员在旋转木马上骑了一阵子,很愉快。恰好这时木马停下了。他向他们走来,满面笑容。
“那是很好的旋转木马。”他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电车司机完全没有心情来谈论旋转木马。他告诉他:“电车被人偷走了。”
“整个电车?”售票员问。他不相信他的耳朵。
“整个电车,一点儿也不假。”司机说。
巴士贤从他的记录本上抬起头来问:
“电车能在没有轨道的路上走吗?”
“不能,当然不能,警长先生。”司机说。
“好,”巴士贤说,“那么它一定会停在这里和城门之间的一个什幺地方。以法律的名义.请你们两人跟我一道来。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它。”
他们一起离去,心中充满了希望。在城门附近,他们终于找到了电车。巴士贤最先瞧见它,因此他很骄傲地说:“瞧,你们的电车就在那儿。”
电车售票员和司机向它跑去。
“安然无恙。”司机说。用手在车身上摸了几下,以证明它“安然无恙”。
“我们的那一罐子饼干不见了。”电车售票员说。他已把手伸进车厢里面去了。
“不见了?”司机嘟囔着,只要他的电车没有出事,他就什么也不管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问题,”巴士贤说,“大家在游艺场上已经吃得不少了,他们今晚再不需要什么饼干了。
明天他们也不需要。”
“这倒是真的。”司机说。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赶快回到游艺场上去。”巴士贤说。
“请大家上车。”售票员喊。他们一齐离开了。

第八章 强盗们不爱干净

强盗们把电车开走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呆在家里。
在他们的那个贼窝里,一切仍然是像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这个地方一切都乱七八糟的。他们成天只是争论谁应该收拾屋子。他们谁都不喜欢干活儿,因此从来就没有人收拾房子,卫生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坏。他们谁也不愿意洗刷,因此盘子和饭锅就从没有洗刷过。东西只要用过以后,谁也不把它们收拾起来,因此,杯子和盘子、罐子扣饭锅、衬衫和鞋子、衣服扣子扣钱币到处都是,乱作一团。强盗们只要一走动.就会绊着一些东西。

他们成天找东西

哈士贝的帽子飞向何方?
什么东西都不知去向。
那只还能吹响的破口琴也失踪,
我的红裤衩也不见,
装衬衫的抽斗空空荡荡。
那根别不住东西的别针谁人拿走?
昨天我还把它别在身上。
到哪里去找我的啤酒瓶盖?
到哪里去找我磨剃刀的皮带?
我袜子上的大洞也失踪,真怪!

我的那把旧扫帚也销声匿迹。
我那根缝扣眼的针,又光又快,
现在要用它补背心上的一个大洞,
它也不知去向,虽然它昨天还在。
我的皮袋哪里去找?
我的热水瓶也不见了!
我那装着五条沙丁鱼的铁罐
和刷地毯的刷子,也无法找到。
还有那治咳嗽的东西,
它一直失踪,虽然它治病有效。
昨天我服用它还觉得很好。

我的梳子现在也无踪影,
包括那块抹了黄油的烤饼!
还有那当作晚饭吃的肉食,
我也想不起它在什么地方藏身!
贾斯佩和哈士贝去到什么地方?
乐纳丹只关心偷曾祖母的金银,
我记得他昨天还在附近。

“我们这个屋子里应该有一个妇女才好。”贾斯佩说。
“叫她为我们料理家务。”哈士贝说。
“叫她为我们做饭。”乐纳丹说。
“是的,我们应该有一个管家婆。”哈士贝说。
“我一时还想不出找什么人干这种活儿。”乐蚋丹说。
“我们可以去偷一个人来。”哈士贝建议。
“对,对了。”他们都一致表示同意。他们的情绪也高起来了。
“这个人必须会收拾屋子,打扫卫生,”贾斯佩说,“还要会照看狮子。”
“还要会做出真正味道好的伙食!”乐纳丹说。
“嗯,我想起了一个人。”贾斯佩说。
“谁?”哈士贝叫出声来,“快点儿说,谁?”
贾斯佩咧嘴芫了一下。“苏菲姑姑。”他说,“大家都说她的饭做得非常出色,屋子也收拾得非常干净。”
“这太理想了!”哈士贝用坚决、肯定的声音说。
“不过她的脾气暴躁。”乐纳丹警告他们。
“怎么?难道三个强盗还害怕一个苏菲姑姑不成?”
贾斯佩讥笑地说。
“但还有一个问题,”哈士贝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把她从家里偷来呢?”
“对,这倒不是一桩容易的事儿。”乐纳丹说。他们坐着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一套儿。哈士贝第一个发言。
“今天夜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他说.“我们溜到镇上去。径直摸进她的住屋,一声不响,在她睡着了的时候把她偷走。”
“假如她醒来了呢?”乐纳丹说。
“咳,我不相信她会醒来。”哈士贝说。
“那么就这样办吧!”贾斯佩说。
他们坐着等待黑夜的到来。当钟声敲了十二下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准备行动,站了起来。
“把门锁好,哈士贝。”他们中的一位说。
“好。”哈士贝说。
“我们把狮子也一起带去吗?”乐蚋丹问。
“不,不能把狮子带去,”贾斯佩说,“肯定会弄出麻烦。把它留在哈士贝的房间里,门锁得紧紧的。”
“就这样办吧。”哈士贝说。
“对。”乐纳丹说。
贾斯佩提着灯笼在前走,哈士贝拿着一把钥匙跟着,最后是乐纳丹,拿着一块面包和香肠。
天已经够黑了。这个小镇是寂静无声的,甚至警察也睡着了。强盗们踮着脚走到苏菲姑姑的大门口,静静地听动静。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哈士贝取出他的一把钥匙,一一地在锁孔里试。那第三十五把钥匙正对得上口径,门开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停了一阵,仔细听。他们听到一个声音从一个房间里飘出来。乐纳丹说:“苏菲姑姑在打鼾。”
“一切在按照计划实现。”贾斯佩低声地说。他们轻轻地打开通向厨房的门。苏菲姑姑就在那里的一个吊床上睡着了。
“真走运!”贾斯佩说,“现在我们可以把她抬走,连吊床一起!”
“这正是我们要干的事儿。”哈士贝说。
他仔细地把吊床从吊着它的那两个钩子上取下来。贾斯佩抓住一端,哈士贝抓住另一端。他们把它抬出去,穿过厨房门,走出过道,来到街上,然后穿过街道,一直抬到空地上的那座屋子里。在整个的行程中,苏菲姑姑一直是鼾声不停。
事后他们各自溜进睡房里去,一直睡到天亮。
“她醒转来时,一定会大吃一惊吧?”乐纳丹躺到床上时禁不住发出一个笑声。

第九章 苏菲姑姑管起家来
第二天早晨,当苏菲姑姑醒转来的时候,她向周围望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这样一个可怕的脏地方真是少见!”她对自己说。
她跳下床来,走到隔壁房间里去。她发现那三个强盗正在等待,他们颇为激动,为的是想看看她作何表示。
“谁住在这个骇人听闻的地方?”她问。
“亲爱的苏菲姑姑,是我们呀!”贾斯佩说。
“哼!你们,对吗?”苏菲姑姑说,“我相信是你们。请过来,给我说声‘早安’——说准确一点儿。”
贾斯佩望着其他两人。
“我看最好还是按照她讲的话办。”他咕哝着。他走向她,粗声说:“我的名字叫贾斯佩。”
“不要大叫,”苏菲姑姑说,“这是不礼貌的。”
“我喜欢大声喊就大声喊。”贾斯佩说。
“这不是和一个妇女讲话的样子。”苏菲姑姑说。
“我偏偏要……嗯。”贾斯佩说,但他的声音有点儿软下去了。
“下一个。”苏菲姑姑说。
“我的名字叫哈士贝。”下一个人说。他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这还像个样子。”苏菲姑姑说。
“我叫乐纳丹。”第三个人说。
“嗯,嗯!”苏菲姑姑说,“所以你的名字叫做乐纳丹。请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耳朵。”
“那是我自己的耳朵呀。”乐纳丹反驳着说。
“是的,是你自己的耳朵,你应该为你的这一对耳朵感到羞耻。”苏菲姑姑说,“黑得像煤烟灰一样!你大概好几年没有洗过它们吧。”
“他高兴洗就洗!”哈士贝咆哮着。
“我猜想大概也是这个样子。”苏菲姑姑说。她把他们每个人轮流观察了很久,接着问:“为什么我到这个屋子里来了?我是怎样来的?”
“呀,苏菲姑姑,”贾斯佩说.“你知道,是我们——我们——把你绑架来的。”
“倒很老实!我想你们大概以为这是你们干的一件得意的事吧。”
“不管得意不得意,”贾斯佩鼓起勇气说,“事情是干了。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料理我们的家务。”
“来把我们的屋子收拾干净。”哈士贝补充着说。
“同时给我们做饭。”乐纳丹急速她说。
“那么你们三个人干什么呢?”苏菲姑姑问。
“我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贾斯佩告诉她说。
“你们倒是想得很妙啊!”苏菲姑姑说。
“对。”乐纳丹说。
苏菲姑姑走出了房间。他们可以听见,她在巡视各个房间。
“这完全是一个猪窝!”她对他们说。
“猪窝是在屋后呀。”哈士贝说。
“你们有多少头猪?”她问。
“只有一头。”乐纳丹说。
“一头加三头等于四头,”苏菲姑姑说,“一头在外面,三头在屋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贾斯佩问。
“她是指我们。”哈士贝说。
“我告诉过你们她的睥气不好。”乐纳丹嘟囔着。
贾斯佩这时生起气来。他吼了一声:“我告诉你,在这里我们是决定一切的主人。”
“不是你!”哈士贝补充一句。
“请过来,哈士贝。”苏菲姑姑说。
他望了望贾斯佩.又望了望乐纳丹。他不愿意听苏菲姑姑的指挥,但不知怎的,他却仍然走上前来了。
“你瞧见了你们这里乱七八糟的情况吗?”她问他。
“我愿瞧什么就瞧什么。”哈士贝绷着脸说。
“好,”苏菲姑姑说,“现在请你把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把贾斯佩的放在这里,把乐纳丹的放在那里。你自己的则请放在这里。”
“收拾东西不是我的专长。”哈士贝说。
“你可以学会收拾。”苏菲姑姑说。
“为什么不叫乐纳丹做?”他问。
“我还有别的活儿让他干。”
这时乐纳丹就不声不响地站起来,想溜出房闻,不过苏菲姑姑止住了他。
“请回来。你。”她说。
“我想出去散散步。”乐纳丹低声说。
“请你留在这里,”她坚定地说,“把这些杯子、碗、盘子、刀子和汤匙先收拾好,然后把它们洗干净。”
“为什么贾斯佩不干这些活儿呢?”
“贾斯佩还有别的事要干。”苏菲姑姑说。
“我喜欢干什幺就干什么。”贾斯佩大声地说。
“好,现在就请你干这件活儿,”苏菲姑姑说,“你先去劈点儿柴,把它放进炉子里烧点儿水,好叫乐纳丹能够洗一洗。”
“他不需要用热水去洗。”贾斯佩说。
“他需要。这件活儿干完后,还请你再烧点儿热水,我们需要用它。”
这三个坏家伙尽量地抗拒。只要他们说“不干”,苏菲姑姑就坚持说:“得干!”
苏菲姑姑和强盗之歌
我的天,我的天,这里一切都稀巴烂!
椅子上放着脏的平底锅,炉子上撒满稀饭。
哈士贝,穿上你的袜子,样儿整齐一点,
然后到外面去,帮助一下那个乐纳丹。
是的,你得干。
贾斯佩,去劈点儿柴,把火烧旺。
我得用些滚水,你做个榜样!
洗刷是乐纳丹的份儿,不要推让,
把洗碗池里的碗洗干净,
你得老老实实地干一场!
是的,干一场。
哈士贝脖子上的脏东西可以刮下几两,
马铃薯可以在乐纳丹的耳朵上生长——
今天,你们这帮无赖得乖乖地洗一场,
不然我就擦掉你俩的皮,用我的一切力量。
是的,用我的一切力量。
我将教你们怎样把房子收拾干净——
不到九点钟,不准你们将工作停顿。
不准你们争辩或者反问。
当心我给你们耳光,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不想洗。”贾斯佩说。
“好吧,那就请你不要吃午饭。”她说,“你不妨就是那个样子给我干坐在桌子旁。”
“我并不是像贾斯佩那样脏呀。”哈士贝说。
“好意思这样说!让我瞧瞧你的双手,”苏菲姑姑说,“真够脏的,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再让我瞧瞧你的脖子。乖乖,完全跟我想象的是一样。”
没有办法,哈士贝只好彻头彻尾把自己洗一通。贾斯佩也只好这样做。至于乐纳丹,由于他洗了一大堆碗碟,他的手是比较干净一点儿。但是他也被命令大刷了一通牙齿,大洗了一通耳朵。
“这还像个样子。”在他们洗完了以后,苏菲姑姑说,“现在请你们脱下靴子和袜子,在我去给你们做午饭的时候,好好地把你们的脚和腿洗一番。”
这挑动了贾斯佩的火气。
“我们不能专为了吃一餐午饭就去洗我们的脚呀!”他怒吼起来——不过苏菲姑姑已经到厨房做午饭去了,他们还得去洗。
当他们把脚伸进盆里,正在洗脚的时候,他们有时间在一起研究下一步形势的发展。
“在我们所作的案中,这是我们干的一桩最蠢的事。”哈士贝说。
“那时我就告诉过你们,她的脾气很坏,”乐纳丹提醒他们说,“我的话你们早就该听呀。”
“弄一个女人到这屋子里来.是贾斯佩出的主意。”
哈士贝说。
“是的,不过把她绑架到这里来却是乐纳丹叫干的。”贾斯佩说。
“我从没有说要去把苏菲姑姑绑架来。”乐纳丹不同意对他的指责。
“没有,那是贾斯佩的想法。”
“好吧,就算是我说的吧。”贾斯佩说。
“我希望,我们重新恢复我们的独立自主权。”乐纳丹叹了口气说。其余的两人也表示同意。
“咳,我也有这个想法。”
他们开始考虑,下一步他们将采取什幺步骤。
“我们可以请求她厚道一点儿,主动地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去。”贾斯佩说。
“嗯,我们可以这样办。”哈士贝说。
“那么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乐纳丹说,“我是不想插手的。”
“好。我去办。”贾斯佩说。
他们洗完以后就来到餐室里。贾斯佩很有礼貌地来到苏菲姑姑面前。他尽可能地做出一副和善的面孔,说:“亲爱的苏菲姑姑,你能不能现在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
“不能。”苏菲姑姑回答说,“我既来了,就得呆在这里!”
“我的天!”贾斯佩说。
“你的本意不是这样,对吗?”哈士贝问。
“我的本意就是这样,一点儿也不含糊。”苏菲姑姑说。
“真糟透了!”乐纳丹说。
这天下午,三个强盗望见有人打那块荒地上向他们的屋子走来。来人是警察巴士贤、香肠店主和一两个其他的人。
“警察来了。”贾斯佩低声说。
“我看情况不妙。”哈士贝说。
“也许他们是来接苏菲姑姑的。”乐纳丹满怀希望地说。
“下一步就是来接我们。”贾新佩说,“伙计,走吧!”
他们跑到地下室里去,在那里藏起来。
巴士贤重重地在门上敲,高声喊:“开门!以法律的名义,开门!”
苏菲姑姑开了门。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巴士贤热情地说,“我真高兴!”
“呀,你高兴?”苏菲姑姑说。
“我到这里来,为的是把你从强盗手中救出来呀。”
他解释着说。
“为什么?”苏菲姑姑问。
“嗯,因为他们把你绑架走了,”巴士贤和善地说,“我们将保护你,安全地把你送回家。”
“我丝毫也不感谢你,”苏菲姑姑说。“我愿意呆在现在的地方。我喜欢这样做。什么事也没有比痛骂一阵叫人感到高兴,特别是对那些值得痛骂一阵的人。”
巴士贤和来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的话是出自你的本意吗?”警察问。
“一点儿也不错。”苏菲姑姑说。
“不过——对于那头狮子你怎么想?”他问,“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动物呀!”
“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苏菲姑姑说。
“这倒真叫人奇怪。”香肠店主说。
“好吧,无论如何,我们得逮捕这几个强盗。把他们带到警察局去。”巴士贤说。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苏菲姑姑说,“我来对付这几个强盗——你看我能不能!我将叫他们刨土、种蔬菜、种豆蔻。我将要把他们改变成善良、有用的公民。”
“嗯,嗯,嗯!”巴士贤说,顿时感到轻松,因为他不需要逮捕任何人了,“那么——那么我们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其余的人说。他们掉转身离开了。
在地下室里,这三个强盗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他们的头垂了下来,心也往下沉了一下,他们彼此呆望看。
“她说,她不愿意回家去!”贾斯佩说。
“真糟!”哈士贝说。
。你们听见了吗,她要我们刨土?”哈士贝说,紧张起来,“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还要种蔬莱,种豆蔻。”贾斯佩说。
“不过她救了我们,我们可以不蹲监狱。”哈士贝说。
“我宁可蹲监狱,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乐纳丹说。
“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贾斯佩说。
他们想了很久。最后乐纳丹想出了一个主意。
“听着,”他说,“请听我讲。今天夜里,当苏菲姑姑睡着了的时候,我们再绑架她一次,把她偷偷地送到她原来的地方去。”
“这个办法很好。”贾斯佩说。
“你可是够聪明的!”哈士贝大声地说。
“可不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乐纳丹说。
这样。当黑夜降临、万物寂静无声的时候,苏菲姑姑在厨房的吊床里睡得又香又熟,强盗们踮着脚尖,从钩子上取下吊床,把她连床带人送回到镇上她自己的家里去。一路上苏菲姑姑没有醒过来,他们沿路也没有碰见任何人。他们小心谨慎地把她抬进门,照旧把吊床挂在两个钩子上,苏菲姑姑仍然在它里面熟睡。这三个强盗感到非常得意,愉快地回返他们的贼窝,一路唱着得意的歌,庆幸他们的生活又恢复到苏菲姑姑没有到来之前的那个样子。
强盗们的愉快之歌
万岁,我们现在向自己的家回转,
我们让苏菲姑姑独自打她的鼾。
真是一桩天大的幸事,摆脱了她,
她的咆哮、跋扈和给我们的难堪。
啊,洗脸、洗脖子、洗脚不是我们的事
刷牙齿我们素来就非常讨厌。
我们很抱歉,居然一度照她的话办,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扔掉牙膏吧!
我们再也不须去洗碗,
这就是我们人生的信念。
井里储藏那么多清水,
只不过是叫我们的嘴不发干。
我们尽量少洗、少收拾房间,
再也不需要什么扫帚、簸箕、肥皂,
我们这些强人的生活与这些东西无关,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打倒洗碗!
我们再也不要把柴来砍,
我们再也不升火做饭——
更不要一个女人当我们的老板。
我们已经请这位姑姑退休,
我们今后的一切将按照我们的方式办。
我们每人从此将会愉快、幸福,
老好的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
我们将一定这样干!

第十章 强盗们在夜里

在豆蔻镇里,一切情况仍然和平时没有两样。苏菲姑姑回到了自己的家,夏天的游艺会也已经完全被忘掉了。警察巴士贤仍然过着他安静的日子。
可是香肠店主和面包师却并不怎么愉快。他们不像别人那样,他们整夜没有睡觉。他们从来没有感到安全过。他们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倾听周围的动静。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香肠店主忽然醒来了,他听到店里有一个声音。
“这是强盗来了。”他对他的妻子说。他尽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这次我要抓住他们。”他一边拉上裤子,一边说。
“不要单独一人出去,”他的妻子说,“你知道,他们有三个人呀。”
“这个我知道。”他说。
“唔,找一个人来帮助你吧。”
“我正是要这样办。”他说。他轻轻地走出去,溜到隔壁面包师的屋子里去。面包师睡房的窗子是开着的,香肠店主把他的脑袋伸进去,喊:
“面包师傅,快醒来!”
“什么,出了什么事?”面包师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
“强盗溜进来了。”
“乖乖,又碰上了!”面包师叫了一声,就从床上跳下来。他问:“他们在什么地方?”他连忙把裤子系好。
“在我的店里。”香肠店主说,“他们三个人都来了。”
“那么我们最好把警察巴士贤也喊来。”面包师说。
“对。”香肠店主说。他们一同去找巴士贤。
“强盗钻进香肠店里去了。”他们对他说。
“那不可能!”巴士贤惊奇地说。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呀。”香肠店主说,“这次我们必须逮住他们。”
“当然,应该抓住他们。”巴士贤表示同意。他也匆匆忙忙地把裤子系好。
他们一同静悄悄地走过街道,来到香肠店主的店里,抓那三个强盗。

抓强盗之歌

轻轻地,轻轻地——不要作声!
尽一切可能保持安静!
我们要抓住这些强盗,
叫他们再也不能得逞。
我们将要把他们关进监牢,
把他们一网打尽。
只要我们抓住他们,
他们就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火腿和腊肉损失大量,
咸猪肉和香肠也不知去向,
他们还不止一次偷过烤鸽,
痛痛快快大吃了一场。
但这是他们干的最后勾当,
我们将再也不能忍让。
对于这些好吃懒做的强盗,
早就不该叫他们跳梁。

巧克力蛋糕他们偷尽,
还有奶油草莓果馅饼,
又甜、又脆的白色、棕色面包,
还有堆在酥皮糕上的冰淇淋。
这样快乐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
做梦也别想再一次来临。
这样可怕的贪馋懒汉,
早就应该一网打尽。
悄悄地,悄悄地,我们踮着脚尖,
我们悄悄地齐步向前!
我们将要抓住那些强盗混蛋——
啊,他们再也吃不上丰盛的午餐!
我们将把他们收监,
叫他们再没有机会捣蛋。
一切其他的强盗们,
偷东西看你们再敢不敢。

他们在香肠店门口停下步子,默默地听了一会儿。
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那里面发出来。
“听到没有?”香肠店主低声地说。
面包师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得小心。”巴士贤说。“你站在外面,”他对面包师说,“当我们走进屋子里去以后,当心不要让他们逃掉。懂了吗?”
“是,”面包师说,“我懂了。”
他按照巴士贤的布置留在屋外,巴士贤和香肠店主溜进院子里去了。
“那儿有一个开着的窗子。”巴士贤低声说。
“对,有一个窗子开着,”香肠店主说,“这很奇怪。”
在采取行动之前,巴士贤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他说:“你从窗口钻进去,在这同时我将把门打开。懂吗?这样我们就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我懂了。”香肠店主说。
巴士贤迅速地把店门打开,大声喊:“以法律的名义,我逮捕你们!”
店内几乎是漆黑一团。他们听到地板上有沉重的响声,似乎有人钻到柜台后面去了。
“我看到你们了,”巴士贤大声说,“快出来,听见了吗?”
有一会儿什么动静也听不见,接着一个头发蓬松的脑袋冒了出来。巴士贤和香肠店主大骂——因为这是莱莫的小狗波尼。强盗连影子也没有!
“我的老天爷!”巴士贤叫出声来,“强盗就是你呀,对吗?”
“这太糟了。”香肠店主说。
“为什么?”巴士贤问。
“因为这跟强盗毫无关系呀。这一次我们应该有把握抓住他们的。”
“唔,我也认为有这个可能。”巴士贤说。
“那么你就把这只小狗抓走吧。”香肠店主嘟囔着。
“你真的这么想吗?”巴士贤用犹疑的口气问。
“我坚持要这样做,”香肠店主说,“这畜生一定吃掉了我的许多香肠和牛排。瞧它的肚皮鼓得多大。”
波尼就这样以法律的名义被捕了。它的颈圈上被系了一根绳子,以说明它成了一个囚犯。
面包师仍然留在屋子外面放哨。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问:
“抓到他们了吗?”接着他说:“怎的,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强盗。”巴士贤说,拉了一下波尼脖子上的绳子。他把这只小狗带到警察局里去了。
第二天莱莫来了。他敲了敲门,警察巴士贤走了出来,说:。请进。” ,
“你来有什么事?”他看出了来人是谁以后问。
“我丢失了小狗。”莱莫说。
“真的吗?”巴士贤问。
“它一夜不在家。”
“原来如此。”巴士贤说,“它偷东西去了——牛排和香肠。它现在被捕了。”
“不可能,波尼不会干那种事。”莱莫说。
“是的,就是它干的。”巴士贤说。
“它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监牢里。”巴士贤说。但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它很好,生活得很舒服。”
于是他把莱莫带到监狱里。小狗躺在一个小牢房地上的席子上,已经睡熟了。无疑它忙了一夜,已经累了,何况又在香肠店里饱吃了一顿。巴士贤用他的靴子尖头把它捅醒了。当它看见了主人,顿时热烈地摇起尾巴来。
“不听话的小狗,”莱莫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偷吃了香肠,是吗?”
波尼低下头,它的尾巴也垂下来了。
“它承认错误了,它是在说,它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莱莫对巴士贤说。
“那么这次我就把它放了。”巴士贤说,“我将告诉香肠店主,今后夜里睡觉时得把窗子关牢。”

第十章 强盗们在夜里

在豆蔻镇里,一切情况仍然和平时没有两样。苏菲姑姑回到了自己的家,夏天的游艺会也已经完全被忘掉了。警察巴士贤仍然过着他安静的日子。
可是香肠店主和面包师却并不怎么愉快。他们不像别人那样,他们整夜没有睡觉。他们从来没有感到安全过。他们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倾听周围的动静。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香肠店主忽然醒来了,他听到店里有一个声音。
“这是强盗来了。”他对他的妻子说。他尽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这次我要抓住他们。”他一边拉上裤子,一边说。
“不要单独一人出去,”他的妻子说,“你知道,他们有三个人呀。”
“这个我知道。”他说。
“唔,找一个人来帮助你吧。”
“我正是要这样办。”他说。他轻轻地走出去,溜到隔壁面包师的屋子里去。面包师睡房的窗子是开着的,香肠店主把他的脑袋伸进去,喊:
“面包师傅,快醒来!”
“什么,出了什么事?”面包师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
“强盗溜进来了。”
“乖乖,又碰上了!”面包师叫了一声,就从床上跳下来。他问:“他们在什么地方?”他连忙把裤子系好。
“在我的店里。”香肠店主说,“他们三个人都来了。”
“那么我们最好把警察巴士贤也喊来。”面包师说。
“对。”香肠店主说。他们一同去找巴士贤。
“强盗钻进香肠店里去了。”他们对他说。
“那不可能!”巴士贤惊奇地说。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呀。”香肠店主说,“这次我们必须逮住他们。”
“当然,应该抓住他们。”巴士贤表示同意。他也匆匆忙忙地把裤子系好。
他们一同静悄悄地走过街道,来到香肠店主的店里,抓那三个强盗。

抓强盗之歌

轻轻地,轻轻地——不要作声!
尽一切可能保持安静!
我们要抓住这些强盗,
叫他们再也不能得逞。
我们将要把他们关进监牢,
把他们一网打尽。
只要我们抓住他们,
他们就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火腿和腊肉损失大量,
咸猪肉和香肠也不知去向,
他们还不止一次偷过烤鸽,
痛痛快快大吃了一场。
但这是他们干的最后勾当,
我们将再也不能忍让。
对于这些好吃懒做的强盗,
早就不该叫他们跳梁。

巧克力蛋糕他们偷尽,
还有奶油草莓果馅饼,
又甜、又脆的白色、棕色面包,
还有堆在酥皮糕上的冰淇淋。
这样快乐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
做梦也别想再一次来临。
这样可怕的贪馋懒汉,
早就应该一网打尽。
悄悄地,悄悄地,我们踮着脚尖,
我们悄悄地齐步向前!
我们将要抓住那些强盗混蛋——
啊,他们再也吃不上丰盛的午餐!
我们将把他们收监,
叫他们再没有机会捣蛋。
一切其他的强盗们,
偷东西看你们再敢不敢。

他们在香肠店门口停下步子,默默地听了一会儿。
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那里面发出来。
“听到没有?”香肠店主低声地说。
面包师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得小心。”巴士贤说。“你站在外面,”他对面包师说,“当我们走进屋子里去以后,当心不要让他们逃掉。懂了吗?”
“是,”面包师说,“我懂了。”
他按照巴士贤的布置留在屋外,巴士贤和香肠店主溜进院子里去了。
“那儿有一个开着的窗子。”巴士贤低声说。
“对,有一个窗子开着,”香肠店主说,“这很奇怪。”
在采取行动之前,巴士贤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他说:“你从窗口钻进去,在这同时我将把门打开。懂吗?这样我们就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我懂了。”香肠店主说。
巴士贤迅速地把店门打开,大声喊:“以法律的名义,我逮捕你们!”
店内几乎是漆黑一团。他们听到地板上有沉重的响声,似乎有人钻到柜台后面去了。
“我看到你们了,”巴士贤大声说,“快出来,听见了吗?”
有一会儿什么动静也听不见,接着一个头发蓬松的脑袋冒了出来。巴士贤和香肠店主大骂——因为这是莱莫的小狗波尼。强盗连影子也没有!
“我的老天爷!”巴士贤叫出声来,“强盗就是你呀,对吗?”
“这太糟了。”香肠店主说。
“为什么?”巴士贤问。
“因为这跟强盗毫无关系呀。这一次我们应该有把握抓住他们的。”
“唔,我也认为有这个可能。”巴士贤说。
“那么你就把这只小狗抓走吧。”香肠店主嘟囔着。
“你真的这么想吗?”巴士贤用犹疑的口气问。
“我坚持要这样做,”香肠店主说,“这畜生一定吃掉了我的许多香肠和牛排。瞧它的肚皮鼓得多大。”
波尼就这样以法律的名义被捕了。它的颈圈上被系了一根绳子,以说明它成了一个囚犯。
面包师仍然留在屋子外面放哨。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问:
“抓到他们了吗?”接着他说:“怎的,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强盗。”巴士贤说,拉了一下波尼脖子上的绳子。他把这只小狗带到警察局里去了。
第二天莱莫来了。他敲了敲门,警察巴士贤走了出来,说:。请进。” ,
“你来有什么事?”他看出了来人是谁以后问。
“我丢失了小狗。”莱莫说。
“真的吗?”巴士贤问。
“它一夜不在家。”
“原来如此。”巴士贤说,“它偷东西去了——牛排和香肠。它现在被捕了。”
“不可能,波尼不会干那种事。”莱莫说。
“是的,就是它干的。”巴士贤说。
“它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监牢里。”巴士贤说。但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它很好,生活得很舒服。”
于是他把莱莫带到监狱里。小狗躺在一个小牢房地上的席子上,已经睡熟了。无疑它忙了一夜,已经累了,何况又在香肠店里饱吃了一顿。巴士贤用他的靴子尖头把它捅醒了。当它看见了主人,顿时热烈地摇起尾巴来。
“不听话的小狗,”莱莫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偷吃了香肠,是吗?”
波尼低下头,它的尾巴也垂下来了。
“它承认错误了,它是在说,它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莱莫对巴士贤说。
“那么这次我就把它放了。”巴士贤说,“我将告诉香肠店主,今后夜里睡觉时得把窗子关牢。”

第十一章 明天他七十五岁了

警察巴士贤非常喜欢组织游艺晚会这类事儿。自从夏季游艺会结束后,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不过现在他又有一件新的事情要考虑了。有一天上午,当他在巡逻的时候,他遇见了莱莫。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件秘密?”莱莫问。当巴士贤说“请讲吧”,他就说:“明天杜比雅老爷爷将是七十五岁了。”
巴士贤感到非常惊奇。“老杜比雅七十五岁了!”他惊叹了一声,“这可能吗?”
“是他亲口对我讲的,”莱莫说,“刚才不久讲的。”
“唔,那么我们要为他大大地热闹一番。”巴士贤说。
“我们得送他一件美好的礼物。”莱莫说。
“是的。我们得这样做,”巴士贤表示同意,“还得有些人讲话。”
“乐队还得奏进行曲。”莱莫补充着说。
“我们还得为他鳊一支特别的歌。”巴士贤说。
这时苏菲姑姑从街上走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巴士贤叫出声来,“你又回到家来了不成?”
“我是又回到我的家里来了。”苏菲姑姑简单明了地回答说。
“你可知道,老杜比雅明天将是七十五岁了吗?,,
“怎的,只那么一把年纪吗?”苏菲姑姑问。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老人。”巴士贤满怀热情地说。
“当然比某些人要好些。”她说,但究竟这某些人是指谁,谁也弄不清楚,“我们得送他一件礼物。”
“我们刚才还在谈这个问题,”巴士贤说,“问题是——什么礼物。”
“一个闹钟怎么样?”苏菲姑姑说。她一直是一个讲实际的人。
“我想,倒不如给他一件他所喜爱的东西。”巴士贤说。
当他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理发师到来了。
巴士贤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送他一头他能够骑的驴子,怎样?”理发师说,“这样他就不用老走路了。”
“这有困难,驴子爬不上那么高的楼梯到塔顶上去。”巴士贤说。
“也许我们可以送他一只小一点儿的动物,”莱莫说,“当他单独一个人在塔上的时候,一个可以和他讲话的动物。”
“我懂了,”理发师说,“一只鹦鹉。他可以和鹦鹉讲话,鹦鹉也可以和他讲话。”
“这个建议倒还不坏。”巴士贤说。
“我们每人都得参加,”苏菲姑姑说,“每个人都作出一点儿贡献。”
“当然.”巴士贤同意,“我们凑钱来买这件礼物。”
他们一同到一个观赏动物商店去。在所有的金丝鸟和鹦鹉之中,他们发现了一只特别有价值的鹦鹉。
“它是一只非常出色的鸟儿,”观赏动物店主说,“它能讲话……能唱歌……是一只聪明的鸟儿。”
“那么让我们听听吧。”苏菲姑姑说。
“当然,欢迎你们听听。”观赏动物店主说。他叫这鹦鹉唱:

美洲来的鹦鹉

听着,我是来自美洲的鹦鹉波利,
我出生的年代太久,我记不起。
我生下时不能讲话,但是妈妈说得有理
“待它长大,它就学会人讲话的口气。”
现在我就能讲话,法拉拉,法拉里!
有人问我:“你来自何方。特拉拉?”
我很快就回答:“法拉里奥……拉。”
我是来自美洲的漂亮鹦鹉波利。

在八岁以前我一直住在森林里,
一个捕鸟人有一天忽然把我抓起。
从此教我学讲人们的话语,
并且教我学唱一些歌词。
是的,我能唱,啊,法拉拉,法拉里!
有人要问:“你从哪里学会,特拉拉?”
我很快就回答:“法拉里奥……拉。”
我曾经跟美洲的那个捕鸟人学习。

一个船长有天上岸买了我的身体,
他把我装在他那庞大的衣袋里。
他带我横渡大海,有一天,
我钻出衣袋,当他正闭眼休息。
我飞到这儿,啊,法拉拉,法拉里,
我在这里安家,特拉拉,这地方我很欢喜。
但是,啊,法拉里奥,拉,在远方或内地,
我是知名的来自美洲的鹦鹉渡利。

“这确实是一只非常好的鹦鹉。”巴士贤说。
“把它送给杜比雅是再好不过了。”理发师说。
“是的,我们就把它要下吧。”苏菲姑姑说。
他们还谈论了除此以外他们还可以为杜比雅的生日做些什么其他事情。他们决定,巴士贤应该组织一个特别的七十五岁生日庆祝会。他对于这个任务当然感到高兴。于是他便在镇上巡视一番,向大家报告这个消息。他同时也征求大家的意见,他们能帮些什么忙。这样,这个庆祝会便开始具体化了。
电车司机答应编一支新歌:《杜比雅长寿歌》。音乐和游泳家安德生答应作一支新的进行曲,专门为他的生日演奏。几乎每个人都作出了贡献。那天下午,当杜比雅来到理发店修理胡子的时候,他发现店门锁上了。
理发师已经出去和豆蔻镇的乐队预演《生日进行曲》去了。当然,这些事情杜比雅一点儿也不知道。
“多不凑巧,他今天关了门。”他想。他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接着他听见有人在奏乐。这当然是镇上的乐队在练习那支新的进行曲。关于这,杜比雅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在静静地听,而且还很喜欢这音乐。

第十二章 祝杜比雅长寿

第二天早晨,杜比雅从他的塔上往下看,瞧见许多旗帜在飘扬。他也听到了乐队的演奏。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走到房间外面的阳台上去。像平时一样,他向下面的镇上望。他从他站的地方看到他所有的朋友都从街上走过来,他们有的拿着花束,有的拿着旗帜。在这些人前面走着的是镇上的乐队——他们每人都戴着一顶白帽子。男女老少都在向他挥手,并且高呼:“祝您长寿!”这时杜比雅才懂得了,这个游行行列、音乐、花束和彩旗都是为了给他祝寿。他感到非常高兴。
这个游行行列在他的塔前停下了。巴士贤先生发表了一篇关于生日庆祝的演说。
“亲爱的杜比雅,”他说,“你是一个最好、最聪明的人,整个豆蔻镇的居民都喜爱你!今天是你七十五岁的生日,我为你带来了你所想象不到的礼物。这是我们大家共同送的,我们希望你喜欢它。这是一只鹦鹉。我们现在还要为你唱一支新歌:《长寿歌》。这是我们特别为你而编的。一、二、三!”

杜比雅长寿歌

我们高呼长寿——(长寿!长寿!)
我们歌颂长寿——(长寿!长寿!)
祝贺住在云层里的杜比雅——(住在云层里!)
他的房子就在青天的下头——(在青天的下头!)
他是世上一个最善良的老头,
他能预报天气,为人诚恳,
他帮助镇上的每一个居民。
(长寿!长寿!)

老杜比雅对每个人都给予帮助——(长寿!长寿!)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他不能解释清楚——(长寿!长寿!)
太阳的一切变化他全都知道——(太阳的一切变化!)
他也能推算出深不可测的雨天气候——(雨天气候!)
他是世上活着的最聪明的人,
这天他达到了七十五岁的高龄,
祝贺,祝贺,祝贺他幸运!(万岁!万岁!)

巴士贤还有几句话要补充。
“亲爱的杜比雅,”他说,“你有许多两每腿的朋友,也有许多四条腿的朋友——我指的是镇上的小狗。每逢你吃饭有点儿肉食的时候,你总送给它们一些很可口的骨头——当它们来看你,用它们的脑袋来擦着你的身子的时候。因此在这伟大的一天,豆蔻镇的小狗歌唱队也要来为你唱它们特别的歌。”
杜比雅往下看,他瞧见波尼和它的朋友们正在仰着头哇哇地唱歌(你知道,它们只会唱一支歌)。
当演说和音乐完毕以后,巴士贤爬到塔顶上来,把那只养在茏子里的鹦鹉送给杜比雅。杜比雅感到非常高兴。
“我在这一生中只希望两件东西,”他说,“一件是一只狗,另一件是一只我能够和它谈话的鹦鹉。现在我的两个希望中有一个兑现了。”
当杜比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希望也快要得到满足了。但这件事只能等到这天下午才能兑现。那时他的很要好的朋友莱莫提着一个篮子来看他。
“瞧,”莱莫说,“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件礼物。”
篮子里装的是一只漂亮的小狗。
“真的送给我吗?”杜比雅问,“你真的把它送给我吗?”
“这是波尼所生的一只最好的小狗,”莱莫说,“我把它送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对它非常友善。”
“这点你尽可放心,”杜比雅说,“你每天可以来看它和我。”
“我一定来。”幕莫说。
“你知道,我今天还得到了另外一件礼物,”杜比雅说,“一只鹦鹉。它真是一只可爱的动物——而且聪明。
它真正能够讲话!”
“这我完全知道。”莱莫说,“它还会唱歌呢!”
“会唱歌?”杜比雅问。
“会。所以它才是一只非常好的鹦鹉,”莱莫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杜比雅问。
“啊,是我帮助他们买到它的呀。”莱莫说。接着他就让鹦鹉唱一支歌。波利也就唱起那支关于它自己的歌来。
“我相信世界上再没有第二只鹞鹉能够做到这一点。”杜比雅说。
“它非常聪明,”莱莫说,“小狗也是这样——至少不久它就会是这样。”

第十三章 强盗们饿了
人们正在庆祝杜比雅七十五岁生日的那天,多米骑着他的驴子庞踢五出去逛了一阵。他出了城门,走得很远。这天的天气非常好。庞踢五慢悠悠地荡着,多米骑在它背上,吹着口哨,什么事也没有想。
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多米瞥见一座高大的老房子,立在一块荒本的平地上。他过去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镇这么远,因此他不认识这幢房子。他不知道谁住在它里面——甚至还不知道它里面是否住有人。他在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我得在这里瞧瞧。”他对自己说。因此他就把驴子系在一棵树上。然后他就悄悄地走到房子旁边去。窗子上都布满了灰尘,他走近前向里面窥望……他所看到的情景使得他的双腿发抖!他瞧见了一张旧床,上面睡着一只狮子——睡得很熟。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脏得可怕。
“这真怪。”他想。他绕着房子兜了一圈。又从另一个窗子朝里望。这个房间也是又脏又乱,可怕极了。不过这里有三个人。这时多米就猜到了这是谁住的屋子——三个强盗!他们看上去好像是刚刚才起床,因为他们有一个还没有穿裤子,另一个没有穿衬衫,第三个正在各处找他的鞋子。他们似乎都在发牢骚,有怨气。多米听到他们说:“我的裤子到哪里去了?”“我的衬衫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话。当他正在窥看的时候,他们也就找到了他们的衣服,也穿上了。他们似乎是很饥饿,因为他听见他们说:
“我什么面包也没有弄到。”——这是贾斯佩说的话。
“什么吃的也没有。”这是乐纳丹说的。
“你真的是说,我们屋子里一点儿面包也没有吗?”
贾斯佩问。
“甚至一点儿面包屑也没有。”哈士贝说。
“连姜糖面包也没有吗?”乐纳丹问。
。没有。”哈士贝说。
“这可糟透了。”贾斯佩嘟囔着,因为他正想吃面包哪。
“不过还有一点儿咸肉、青鱼和土豆。”乐纳丹说。
“那不行,我要吃面包。”贾斯佩说。
“面包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乐纳丹说。
“唔,那么我们最好到面包店去一趟。”贾斯佩说。
“怎的,现在就去?”哈士贝问。
“不行,现在不能去。晚一点儿,天黑了去。”
多米仍然站在窗子边倾听。忽然间他害怕起来,不敢再在那里呆下去,生怕强盗们发现了他。他踮着脚尖.离开了这个屋子。他跳到庞踢五背上,骑着这头驴尽快地回到镇上来。
回到家以后,他告诉爸爸他所听到的事情。他的爸爸立刻就忙起来,因为强盗们夜里偷进他的铺子已经不止一次了,把他店里的糖、咖啡、豌豆和麦片偷走不少。
“这次我们将要抓住他们!”他叫出声来。
他连忙出去告诉面包师,后来又把香肠店主找来。
他们坐在一起,研究抓住这几个强盗的办法。
“我们将不声不响地在你的店里等待他们的到来。”香肠店主对面包师说。
“我们就在他们作案的时候抓住他们。然后马上就把他们送到警察局去。”
“你觉得单是我们三人去抓他们,没有巴士贤参加,行吗?”面包师问。
“呀,当然行,不会有问题。”香肠店主肯定地说。
“我们一共有三人。他们强盗也不过是三人——我们一个对一个。杂货店老板先生,你抓那个个子最大的,我抓那个中等身材的,而你,面包师,去应付那个个子最小的。”
“好。”面包师说。
“你说得对。”杂货店老板说。
接着他们就在面包师的店里藏起来,等待强盗们的到来。

第十四章 抓住了
强盗们当然不知道香肠店主、面包师和杂货店老板的布置。他们坐在屋子里,迫切地等待面包吃,当然也迫切地等待黑夜的到来。
“我想,在我们出发之前,我们最好先给狮子一点儿东西吃。”哈士贝说。
“你可以给它一点儿咸肉。”贾斯佩说。哈士贝来到狮子正在睡觉的隔壁房间。狮子一见到他就咆哮起来——不过狮子总是咆哮的。
“现在送一点儿肉给你吃。”哈士贝说,同时递给它一块咸肉。
狮子十分满意地把肉吃掉。还喝了一小桶水,然后它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就把脑袋枕在哈士贝的膝上躺着。哈士贝在它耳朵背后搔了一下痒——他非常喜欢这样做。
“你是一头善良的老狮子。”他说。
“呜——”狮子呜呜地叫了一声。
“你得留心,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把你的好朋友哈士贝抓走,行吗?”
“呜——”狮子又呜呜地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哈士贝说。他又在它的下巴底下搔了几下。狮子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搔痒。渐渐地,哈士贝也打起哈欠来,他们俩就这样一起睡过去了。
最后,天终于暗下来了。另外两名强盗开始奇怪,什么东西把哈士贝缠住了。
“有好一会儿我没有见到他了。”贾斯佩说。
“自从他送东西给狮子吃,他就不见了。”乐纳丹说。
“我希望狮子不会嫌他送去的东西少而把他……”
贾斯佩说。
“呀,你以为狮子会……”
“唔……狮子的事情,谁也没有把握。”贾斯佩说。
“我们最好还是去瞧瞧。”乐纳丹说。他们两人踮着脚尖走到隔壁房里去.发现哈士贝和狮子睡在一张床上。
“瞧他们的这副样儿多甜蜜!”乐纳丹说。
“喂,请起来!”贾斯佩大叫一声,摇着哈士贝的肩膀,“我们得出去找面包吃呀。”
哈士贝跳下床来。“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问。
“不早了。”贾斯佩说。
“我们今天不能带着狮子一同出去吗?”哈士贝问。
“不行,不能带狮子一同去。”贾斯佩说。
“带着它有好处,可以防止有人抓我们。”哈士贝说。
“谁也不知道我们今晚要出去作案呀。”贾斯佩说。
在豆蔻镇,这一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这三个强盗踮着脚尖打那空荡荡的街上走过去,径直来到面包房。
“当心不要把面包师弄醒了。”贾斯佩警告其他两个强盗说。
“动作不能弄出声音。”乐纳丹说。
哈士贝取出他的一大串钥匙,试了试后门的锁。不过当他一握住门把手时,门就自动开了。
“我的天老爷!”哈士贝说,“面包师一定忘记了锁门。”
“看来我们今天夜里的运气很好。”贾斯佩说。
面包店里也是一片漆黑,不过强盗们都知道东西是放在什么地方。贾斯佩取出他的袋子,装了五六条麦糊面包进去。他还装了一大块蛋糕、几个白面包和他顺手所能抓到的各种东西。哈士贝抓了一大块牛奶巧克力糖,乐纳丹咬了一大块姜糖面包。
他们想要拿的东西当然还多得很,不过忽然间电灯亮了。门嘎地一声开了,面包师、香肠店主和杂货店老板就站在门口。强盗们吓了一大跳。
“这次我们可把你们抓住了。”香肠店主吼看说。
“真倒霉。”贾斯佩说。
“我说过,我们应该把狮子带来。”哈士贝说。
乐纳丹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的嘴里塞满了姜糖面包。
“你们投降不投降?”杂货店老板问。
强盗们考虑了一会儿。
“我们投降吗?”贾斯佩说。
“假如你们再给我三块姜糖面包,我们就投降。”乐纳丹说。
他们给他几块姜糖面包。面包师找到一根绳子,把他们绑作一排,免得他们逃掉。香肠店主和杂货店老板也让自己和他们绑在一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样,他们就一同开步走,来到警察局。

第十五章 四十八天
当他们来到警察局门前时,面包师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开门,警长!”他喊。
巴士贤挨了一段时间才真正醒转来。外边的人听到他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三个强盗。”面包师说。
“什么?”巴士贤大叫一声,“你们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因为他以为是强盗们在喊他。
“是面包师在敲门呀。巴士贤先生,”其他两个人中之一说,“我们抓住了强盗呀。”
“不可能!”巴士贤叫出声来。
“不是不可能呀,”面包师说,“快开门吧,你可以亲眼看看。”
这时巴士贤已经穿好衣服,也找到了钥匙。门立刻就开了。
“我们全在这里。”面包师说,感到很骄傲。
“你们看上去好像一共有五个人。”巴士贤说。
“不过只有三个强盗,”面包师说,“其余两人是香肠店主和杂货店老板。”
“哦,我懂了,懂了。”巴士贤说,“早安,杂货店老板。早安,香肠店主——也许说‘晚安’比较合适些吧?你们都请进来,欢迎你们!”他对强盗们补充着说。
他取出眼镜,坐在他的桌子旁,拿出一个大本本——他把它叫做讯问薄。
“你们就是那三名强盗吗?”他问。
“是。”强盗说。
“好……我得把这记下来。”巴士贤说,“下一个问题:你们的名字叫什么?”
“贾斯佩。”“哈士贝。”“乐纳丹。”他们回答说。
“好,好。”巴士贤说,在他的本本里记了一笔。
“现在——请告诉我,你们今夜干了些什么勾当?”
他问。
这三名强盗相互望了一眼。
“你说吧。”乐纳丹对贾斯佩说。
“我们——我们只不过——晚间出来散散步,”贾斯佩说,“我们——我们的手指头冻得够呛。我们想,面包师——也许正在烤面包,他的烤面包房一定很舒服,很温暖……所以我们——我们——就走进去,想暖一下自己。”
“嗯,我倒觉得这也很可能。”巴士贤说,把这些话又记在他的本本里,一字不漏。
“唔——这不是真话呀,”面包师说,“他们是到我的店里来偷面包的。那个大个子,在我们没有抓到他以前,就已经偷了四条麦糊面包、一块蛋糕和三个白面包,并且已经装进他的袋子里去了。”
“看来这很不幸。”巴士贤说。“你有什么话说?”他问贾斯佩。
“唔.这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意外罢了,”贾斯佩回答说.“我们走进烤面包房的时候,夜是漆黑一团。我提着的那个袋子正好口是开看的。我偶然碰着了面包架,那上面放着几条麦糊面包、蛋糕和白面包。它们——嗯——它们被碰动了,从架子上滚下来,一直滚到我的袋子里去了——你不妨这么理解。”
“这听起来也很可能。”巴士贤不安地说。
“不,这不是真话,”面包师重复着说,“面包和蛋糕并不是在同一个架子上呀。”
“是这样吗?”巴士贤沮丧地说,。这就使案情变得很糟了。”接着他望了望贾斯佩,说:“你们都在面包师的店里偷面包,是吗?”
“嗯,我猜想可能是。”贾斯佩说。
“等一会儿,我得把这记下来。”巴士贤的笔慢慢地在本子上画。“请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猜想可能是。”贾斯佩重复了一次。
“那个胖子,当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嘴里还在嚼姜糖面包呢。”香腑店主说。
“是这样的吗?”巴士贤问。
乐纳丹点了点头。
“但他老是爱啃姜糖面包呀。”贾斯佩解释着说。
“他老是爱啃姜糖面包——”巴士贤又慢慢地在本子上记下来。“你们还偷了别的东西没有?”他问。
“没有。”贾斯佩说。
“最好翻翻他们的衣袋。”杂货店老板建议。
这样,贾斯佩、哈士贝和乐纳丹只好把他们的衣袋对着巴士贤的桌子翻开。贾斯佩的衣袋是空的,乐纳丹的也是空的。但是哈士贝的衣袋里却有一大块牛奶巧克力糖。
“唔,唔,”巴士贤又记了下来,“一大块牛奶巧克力糖。”
“但这不是给我自己吃的。”哈士贝说。
“不是?”巴士贤问,“给谁吃的?”
“给狮子吃。”
“你说什么?”巴士贤停止了书写,“拿牛奶巧克力糖给狮子吃?”
“比起其他的糖果来,它最喜欢吃牛奶巧克力糖。”
哈士贝说。

第十六章 监牢里发生的事情
这监牢只有一个班房。但是它里面阳光充足,相当舒服,甚至还很暖和。那里已经有几年没有住囚犯了,因此,这三住强盗忽然到来,巴士贤要考虑的事情就不少了。他得准备好床铺——三张很好的床铺,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因为强盗们得有地方坐和睡呀。
他们在监牢里呆了头一夜以后,巴士贤清早就到来,询问他们的感觉怎样。
“很不错。”哈士贝说。
“床铺很舒服。”贾斯佩说。
“椅子也不坏。”乐纳丹说。
“那就太好了。”巴士贤说。他听到他们说生活很舒服,感到很高兴。“现在我想给你们拿个洗脸盆和一块肥皂来。”
“这类事就不须麻烦您了。警长,”三个强盗齐声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巴士贤大娘发现,她也得做不少事情,因为除了为丈夫做饭外,她还得为三个强盗准备伙食。她是一个善良的、讲求实际的人物,心地也是和巴士贤一样的善良。她忙着做饭——做出叫蹲班房的人也感到好吃的饭。她一边忙,一边唱歌。
巴士贤大娘之歌
我们有一个漂亮的警察局。
作为妻子,我觉得有福气,
因为我的英勇的巴士贤,
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丈夫。
他是男人中最好的榜样,
为人和善而又纯朴。
当我要洗一大堆衣裳,
他总是热情地来帮忙。
他保护我们的生活安宁,
在这个豆蔻小镇。
我们从来不使用这个监牢,
直到这三位伙计光临。
他们呆在我们的班房里,
怎能不叫人感到有点儿吃惊,
他们对我们有些好感,
我们夫妇俩也喜欢他们。
我得为他们把衣服修补,
还得为他们炖大块大块的牛肉。
我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胃口太好,
吃起东西来就没完没了!
我给他们烤了四十条青鱼——
我给他们送鱼时吓了一跳,
因为乐纳丹那个馋鬼,
又额外要求我再烤十五条!
他们倒也很逗人喜欢,
不像人们说的那样讨厌,
对于蹲班房的生活,
他们过起来倒似乎心甘情愿。
比起他们单独住在外面,
他们说在这里生活得更美满。
他们想永远呆在这里,
好像是我们中间的成员。
他们变得越来越有礼貌,
他们从不撕破脸,
我知道他们脏得不堪,
但肥皂就可将他们的面貌改变。
一把梳子和刷子将他们梳理,
很快他们就会显出仪表不凡。
谁说他们不会成为漂亮人物,
全身洁净,风度翩翩?
她给了他们一个面盆,好叫他们能在牢房里洗手洗脸。她还给他们送来肥皂和水——不过他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她还送给了他们一块桌布和一小瓶花。
“这些东西倒可以使我在这里生活得蛮舒服哩。”
哈士贝说。乐纳丹也同意这个观点。“这倒使我们看起来像一般人一样呢,”他说,“这倒引得我想洗洗自己——只洗一点儿,甚至还梳理一下头发。”
“我也有这个感觉。”贾斯佩说。
“那么我们就来梳洗一下,看结果如何,怎样?”乐纳丹说。他倒了一点儿水到脸盆里,在手巾上擦了一点肥皂,然后在脸上轻轻地滑了一下。
“擦得痛吗?”哈士贝关心地问。
“不大痛,这不太坏。”乐纳丹说,又把自己洗了一下。
“够了。”贾斯佩说,他是老大,“现在轮到我了。”
于是他开始洗自己。他甚至还洗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事后他似乎觉得他的听觉也变得灵敏一些了。
哈士贝是他们之中一个最漂亮的人,也最勇敢。他把他的脑袋直接伸进盆里,用肥皂大大地擦洗了一番,肥皂泡向各方飞溅开来。
“真舒服!”他用毛巾擦干的时候说。他的面目为之一新,甚至他的朋友都很难认出他来。不久巴士贤来检查他们的生活,也一时认不出他们来了。他仔细瞧了瞧他们,说:“那里站着的一位不是你们的同伴,对吗?”
“那就是哈士贝呀,”老大说,“他是我们的伙计,没有错。”
“看来不大可能。”巴士贤说。
“那是因为他洗了一次。”乐纳丹说。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巴士贤也笑起来。
“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贾斯佩说。巴士贤听了也感到非常高兴。
“此外,”哈士贝说,“能和别人讲话也很痛快。一直到现在,我们只能在我们自己三人之间讲话。”
“那当然好,”乐纳丹说,“不过最美的事是,现在有一位太太给我们做饭吃!”
“巴士贤太太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哈士贝忽然说,“我简直不能不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可怜的狮子现在在家里很孤单,而且在挨饿,但我们在这里日子过得却很好。”
“是的,那太好了。”巴士贤同意他们的话。
“您是否能发一点儿慈悲,把它也抓来?”哈士贝问。
“当然不能,”巴士贤连忙说,“一头狮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逮捕的一种动物呀。”
“不过它是一头很懂道理的老狮子呀。”乐纳丹用劝说的口吻说。
“不能,狮子究竟是狮子呀,”巴士贤说,“它得留在原地,直到你们被释放回家。不过,我可以让哈士贝每天送点儿食物给它。”
“不过我们没有什么食物可以送给它呀。”哈士贝说。
“没有……唔……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巴士贤说。
半个钟头以后,巴士贤回转来,手里提着满满一袋子给狮子吃的食物。这是从香肠店要来的肉和从面包师那里要来的面包。“这里还有我送给它的一块牛奶巧克力糖。”巴士贤说,满面笑容。哈士贝于是便得到准许回家去喂狮子。这天其余的时间他都不在,但晚间他回到监狱里来了。
“狮子把食物吃得精光。”他汇报说。
“太好了!”巴士贤说。

第十七章 理发师的发现
当强盗们把自己洗刷过两三次以后。再加上梳了梳头发,他们的面貌就变得焕然一新了。但巴士贤还不太满意。他觉得他们的头发长得太多,脸上的胡子也很长。他让他们理理发,打扮打扮。理发师来了,带着剪子、梳子和刮脸刀。他还带来了他的单簧管,因为他除了当理发师外,还是豆蔻镇乐队的一个成员。他平时只要一有闲空,就吹起这个乐器或唱歌。

理发师之歌
我又剪又修,又理又梳,
整天给人打肥皂和擦油。
我最喜欢的事儿,
是唱歌和把交响乐演奏。
你得知道,我是指挥。
是豆蔻镇乐队的头头。
当我吹起单簧管,
我对生活就心满意足。
(单簧管独奏)

杜比雅多次来店里,
把他那有名的胡子修理。
我把它洗得泡沫纷飞,
它那银白色显得更为美丽。
我用毛巾把它包好,
然后我又把单簧管吹起。
我奏出一支优美的曲调,
直到他的胡子变得又干又神气。
(单簧管独奏)

我是那么喜欢我的单簧管,
有时我可以吹它一整天。
我一边唱《理发师之歌》,
我一边把胡子慢慢修剪。
我梳了又修,修了叉理,
我的活儿干得非常圆满。
因为我在唱《理发师之歌》,
同时在吹我的单簧管。
(单簧管独奏)
作为一名理发师,他得在这三个脑袋上下一番功夫,因为它们上面长的头发是又乱又蓬松。每个脑袋他得大加洗擦才能插得进梳子。他每次用梳子梳一下,乐纳丹就大叫一声,贾斯佩就发起脾气,说这种洗头的方式是无聊透顶。可是理发师却不管这些,他知道一个人应该有怎样一副外貌,人的头发有时得洗一洗。
当他把一切应做的事都做完以后,他就在他们头上喷些香水。这使得贾斯佩又打喷嚏,又好笑。他嗅了一下说:“这种香气倒是蛮好闻的。”
理发师又把他们的头发梳了几下,梳成分头。他们变得相当时髦。他们也感到骄傲,不停地在镜子里瞧自己的尊容。
“谁也不会再认出我来了!”贾斯佩说。
“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我!”哈士贝说。
“不会有人看得出我就是乐纳丹!”第三位说。
理发师干完了活儿以后。就取出他的单簧管休息一会儿。当他在吹奏的时候,这三名强盗就坐着一动不动,静静地听。
“你吹得很不错。”贾斯佩说。
“你还知道有什么人会吹奏吗?”理发师问。
“我们会。”贾斯佩说。
这是一则惊人的新闻。
“你们?”理发师问,“你们会吹奏吗?”
“一点儿也不错,”贾斯佩说,“在我们当强盗以前,我们原是街头音乐家呀。”
理发师二话没说,就把单簧管递给他。“吹个曲子,看你们能干些什幺。”他说。
“我不会吹那家什,”贾斯佩说,“我吹巴松管——如果你知道那是什么家什的话。”
“哈士贝会吹笛子,”乐纳丹说,“我会打鼓,敲碟子盖或者任何其他的东西。”
“乖乖,你们几个人倒可以组成一个乐队啦。”理发师叫出声来。
“我们不能,”贾斯佩说,“我们现在什么乐器也没有了。”
“卖掉了,”哈士贝说,“卖了二十五块钱。”
“我们是糊涂蛋呀。”乐纳丹说。
理发师变得兴奋起来。他问他们:如果他给他们弄到一根巴松管、一管笛子和一个鼓。他们是否真的能够演奏。
贾斯佩说:“当然能。”这样,理发师就答应,他将想办法弄到这些东西。于是他便直接回到镇上去了。
他离开后,巴士贤大娘就把强盗们的饭食送来了。
她大吃一惊,差点儿把饭盘失手落到地上去。
“我的老天爷!”她大叫一声,“你们几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这样漂亮起来了,真没有想到。”
“还像个样子,对吗?”贾斯佩说,往镜子里瞥了自己一眼。
“你不能再唱你那支歌了,巴士贤大娘,”哈士贝说,“那支歌里有这样一个句子:‘我知道他们脏得不堪,但……”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是可以唱呀。”乐纳丹说,因为他想起了这支歌结尾的那一句:“全身洁净,风度翩翩。”
理发师很快就回转来了.带来一个鼓、一对铙钹、一管笛子和一根巴松管。
“这全是为了你们的乐队。”他说,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些强盗真的会演奏。贾斯佩非常喜欢那根巴松管。他把它抚摩来,抚摩去,好像它是一件心爱的东西。
“当我们还是街头音乐家的时候,我就有一根与这一模一样的乐器。”他说。
哈士贝拿起笛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说:“我过去也有一管这样的家什。”他吹了一两个小调,理发师欢呼起来,高兴得不得了。“你会吹!我看得出来!你真的会吹!”
贾斯佩微笑起来。“只要乐纳丹把鼓和铙钹准备好,”他说,“我们就可以立即为你演奏一支《街头音乐家进行曲》。这是我不久以前编的。”
“准备好了,”乐纳丹说,“我们开始吧。”
“准备好了。”贾斯佩和哈士贝也齐声说。
他们开始演奏贾斯佩说的《进行曲》。他们演奏得真好,理发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乐纳丹每次击鼓,理发师就往空中跳一下。“好哇!好哇!”他大声高呼。
巴士贤也听到了这音乐,他也连忙赶来参加。
“这实在是太好了。”他大声说。理发师对他喊:“我也得学会这个《进行曲》,把它教给杂货店老板、安德生先生和我们的鼓手,好叫我们豆蔻镇的乐队能在明年的游艺会中演奏它。”
“我们还会演奏另一支乐曲,同样好,”贾斯佩说,“那是一支华尔兹舞曲。理发师如果按照它的拍子跳舞,那就要比按照刚才这个曲子跳舞漂亮得多。它会叫每个人都来跳舞。请听。”
这个新的曲子比《进行曲》更使理发师喜欢得不得了。他要求强盗们把这个曲子也教给他。
“你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理发师,”贾斯佩说,“你在我们头发上下的功夫真是太奇妙了。我们一定也把这支华尔兹舞曲教给你。”
“但是只能在明天开始。”哈士贝说。“我现在得出去一下。”
“你准许哈士贝出去吗?”理发师惊奇地问。
“对,”巴士贤说,“他得去喂一头狮子,他早就该去了。”
“那么请明天来吧。”哈士贝掉过头来说,“我们将把整个《进行曲》教给你,包括华尔兹舞曲——如果您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