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敌- 塔南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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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英雄无敌历代记整理而成。

这次把历代记剧情整理成小说的形式,希望有人能喜欢。其中涉及蛮族的兴盛与衰落,人族的崛起,要塞的反奴役斗争,个人认为很精彩,也可以从中了解一点儿英雄无敌丰富的历史和剧情。

历代记剧情由故事和游戏两部分组成。这里只能通过文字的形式体现出来,所以其精彩程度肯定大打折扣。有时间的话,能通过玩历代记原作来了解游戏当然更好。

先说一下排序:废墟战神,征服地狱,驯兽师起义,元素之主,世界之树,炽热星球,龙之抗争,寒冰之剑

一位老人蹒跚地走向我,把我的一些羊吓走,然后他跌入我的怀里。那时候我才注意到老人的背上插了一支箭。他因失血而衰弱,但是当他抓住我的手时,我却无法将手抽出。

他告诉我他是个吟游诗人,是他们当中的最后一人。这件事很难相信,因为我的民族的历史学者早在许久以前就被不列卡丹帝国列为罪犯,因为他们的英雄故事往往鼓动蛮族部落发生叛变。

在他死前,那位吟游诗人鼓足力量,把他的最后一个故事告诉我-一个和我的民族有关的真实故事,巫师王一直企图将它掩饰。

我的人民并非生来就是不列卡丹帝国的奴隶。很久以前,我所属部族的祖先之一,一位名叫贾格的伟大战士,组织了一支庞大的游牧部落,并且征服了海洋之间的所有土地-包括不列卡丹在内。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那就像我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躲在野地里,避开窥伺的眼神。我以棍代剑,站起来反抗邪恶的巫师们。但是当我长大时,我放弃这些游戏,视之为孩童的幻想。

但是它发生过,它真的发生过!

当我想到现在的部族领袖时,我无法想象这些酒醉的胖子能够带领任何军队,更不用说赢得战争了。我的族人的勇气到那里去了?

最近每个人都提到我的名字。有人说我是惹事精,总有一天会引来不列卡丹的愤怒。其他人则等着看我是否有力量,可以支持我的征服宣言。我听说有许多人在私底下夸赞我,但是我的面前仍然有一个障碍。拉巴克,部族的领主。

在软弱的时刻,正当我觉得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想要恢复民族光荣的时候,一天晚上,我的父亲带着一群农夫和牧人溜进营地里。他们说他们对于我到目前为止的成功感到印象深刻,但是就像许多人一样,他们有家人要照顾,因此不能依照他们的心愿,举起剑来战斗。相对地,他们送我一份礼物,是由我的秘密支持者所聚集而来的一笔钱。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他们说。至少,这是一个开始。

关于我胜利的传言像野火一样地传开,当我的探子从家乡的各个角落回来时,我知道其它的部族仍然保持沉默及中立。他们既不支持我,也不反对我,除了一个人之外。

目前的部族领主拉巴克被巫师指定,担任我人民的发言人,但是我从来不曾听拉巴克说过任何对不列卡丹不利的话。这些土地属于拉巴克和他的部族所有。以蛮族的标准来看,它们有丰富的资源-有人说是因为拉巴克和巫师交好的缘故。

他坐在要塞里,夜夜笙歌,而我却记得在许多的夜晚里,我的家人必须挨饿,因为我必须将所有的存粮拿出来缴税。

拉巴克不会在我激怒巫师之时仍然按兵不动。我确定我们两个人再过不久就会碰面,而且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见面。

我的一名队长通知我,有一名部族领主拉巴克派来的使者。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他当然不会加入我的行列。也许是一些空泛的威胁。

「告诉那名使者,」我说,「除非他带来的是拉巴克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否则我就和部族领主在战场上见!」

在我对雷巴克的最后通牒表现出坚定不移的样子之后,有几群怪物从野地里出来,希望能加入你的军队。

当我在漫长的行军之后卸下护具时,一个黑影从阴影中跳出来,挥舞着闪亮的刀。我闪躲开,并且赤手空拳地将刺客击倒在地。

后来,当我的部队将那名强盗拖走时,我说:「刺客!拉巴克学习巫师王真是学得太成功了。现在我知道我走的路是对的了!」

我以为我的人民会和我一样,为了贾格的胜利而兴奋不已,但是我的部族的酋长只对贾格和他那大能军队的故事嗤之以鼻。

「童话故事。」他这么说。「小孩子讲的。」

当其他人也加入嘲笑的行列时,我的血液沸腾起来。这不是神话!这是真的!

「你懂什么,肥胖的妖精!」我大吼。

我的话已说出,不能反悔,但是我也不想反悔。即使我知道对方体型比我高大,经验也远胜于我,当酋长向我提出决斗的挑战时,我仍然不退缩。贾格不能被轻视。

而且就像贾格一样,我找到方法以寡击众,运用我的速度,以及因愤怒而勃发的力量-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在震惊之下,部落中的战士宣誓对我-他们的新领袖-效忠。

一个长相凶暴的人被带到我的面前。他看起来好像已经躲在荒野里很长的时间,而他突起的肋骨显示,他也没有吃得太好。带他进来的那名士兵说,他在营地的外游晃。

我问他:「你是谁?」

「我是个吟游诗人,吾王。」

「我不是国王。」

「就我所听的来说,并非如此。听说你会保护我们吟游诗人,不被巫师王所害,用来交换我们的故事。」

「你听说的没错。」我一面说,一面坐立难安。所以,死在我怀里的那位老诗人并非最后一位吟游诗人。我的民族的历史并没有遗失!

我的一名队长提到,如果我想要召集一批部队,我就需要大量的黄金。一个取得黄金的简单方法就是从宝箱里取得,而不要向人民徵收。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找出金矿,就像南方的那个矿场一样。

昨晚我独自坐着,思考着蛮族历史的悲剧性损失。我一直找不到知道贾格及其部队历史的人。有些人假装智者,编造了一些荒谬的故事,而不是承认无知。

然后我想到一个解决办法。我告诉我的人民将话传出去,说我要寻找吟游诗人。任何胆敢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的人,都会受到你的保护。如果要让我的人民重获勇气,他们必须先找到自己的定位。只有吟游诗人才知道这些秘密。

「收集所有的资源,酋长。」我的一名顾问如此说。军队需要大量的维护。「甚至于可以雇用另外一名英雄,当你进行探勘之时,他可以负责收集资源及集结部队。」

当我和其他士兵一同用餐之时,其中一个人提到他刚从旅店过来,他在那里看到一些佣兵,或许愿意加入你的部队-当然,价钱要对。

在过去几天里,又有三名吟游诗人从藏身之处现身,但是他们带来不好的消息。他们是最后一批了。我发抖地想着,我的人民差一点就要失去深藏在这四个人脑海中的历史。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勇气,以及保存古老途径的决心,我知道蛮族终将成为巫师王所豢养的狗。

我立刻下令每一名吟游诗人挑选两名学徒,万一他们去世,他们的知识不会就此灭没。

「而且要赶快教。」我说。「因为明年,你们要再教两名学生,就这样继续下去。」

一天晚上,我和四名吟游诗人一同坐着,听他们讲述贾格的事迹,以及他如何征服两片海之间的所有土地。他有无数的英雄事迹。

「贾格是很久以前的人。」我说。「继任他的那些蛮族国王呢?」

吟游诗人意味深长地交换眼神,然后最年长的一位说:「贾格是最后一位。他一直统治到年老之时,但是当他死时,王国就瓦解了。他的儿子为了统治权而彼此斗争,最后因为过于衰弱,而无法抵抗巫师王。,也就是不列卡丹王国。」

「贾格是最后一个王?」我惊讶地说。

「不。」年长的诗人说。「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只有国王才能统一人民。只有国王才能将巫师放在我们肩上的轭除去!」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我。

「你对我们的历史了解多少?」晚餐时,我问坐在对面的年长战士。

我一直向长老询问他们所知的蛮族历史,希望有人能够多告诉你一点关于民族的荣耀事迹,但是我发现他们一无所知。大部份的人连贾格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那名战士抬头,耸耸肩。

「就跟其他人一样。我祖父说我们以前是个强大的国家-最强大的国家-但是他的神智不大清醒。也许是真的,但是已经不是了。我想,所有的事情都会走下坡吧。就算是一棵大橡树-一千年的大橡树-也总有倒下的一天。」

我对这个人的诚实回答感到印象深刻,但是又对这名老兵不能多告诉我一点而感到生气。如果你不知道你是从那里来的,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谁?那就是巫师驱逐吟游诗人的原因吗?

我伸长我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达克。」战士回答。

我将一些部队安置在一座古老的驻地,让我的土地暂时保持安全。我无法亲自运用这些部队,但是不要等候太久才对敌人发动攻击。没有永远攻不破的阵地。

「现在我们落入守势了,我的主。」我所喜爱的谋士及朋友哈达克说道。

「你应该拜访附近的马勒托塔,学习一些他们所能提供的防御战术。」

「我知道当你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斗时,情况会变得极为狂乱。」哈达克在晚餐时开玩笑说。「但是别忘了每周都要到水轮那里去。这支军队消耗资源的速度就像蝗虫一样,我们需要所有弄得到手的黄金!」

正如以往,我需要黄金来建立我的军队。这个地区的一些年长居民说,附近一座隐藏的山谷里,有一座被遗忘的金矿。可惜的是,他们都无法指明通往这个财库的道路,所以我命令部队留意。

「把法师小屋找出来,吾王。」一名谋士建议道。法师可以让我查看敌人的行动,我绝对不会遭受突袭。

一只红鸟的脚上绑着一道讯息,飞到我面前。红鸟象徵我的人民死亡-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名吟游诗人打开讯息。

「给自以为是王的野人。立刻投降,否则你的死将缓慢而痛苦。在我们的审问室里,强壮的人也只能活几周的时间。」

脸色阴暗的诗人摇摇头,说:「上面只署名不列卡丹。」

我知道巫师施虐者的事,我也不怀疑它们的真实性。但是当我看着聚集在我面前等候你回答的人的面孔时,我不能表现出你真正的感觉。

相反地,我微笑着,将红鸟抓在手中。我缓缓地将那只鸟拿到嘴边,亲吻他的头。

「我很高兴有机会能够和这些巫师这么亲近。」我夸口道。「那么他们会发现,弱者在我的手中也活不久!」

我前面的这道山谷是古代叛军的据点。有数千人在这里死于巫师王的突袭。在尸体暴露未埋葬之处,仍可见到四散的白骨。

这个景象彷佛提醒我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及怀恨;我的部队在这景象的面前低下头来。

突袭!

我的敌人从树丛里冲出来,想要杀了我,但是我的部队迅速反应。人民的骨头在他们的脚下被踩碎;馀音未平,他们即迅速而猛烈地反击。

我再度感谢吟游诗人的知识。

曾经有一个蛮族女人,本来要嫁给一名食人巨魔。她带着嫁妆,来到食人巨魔的屋子,但是当那个巨人走出来时,她抓起他的木斧,砍掉食人巨魔的头。据说她把她的嫁妆藏在附近的一个洞穴里,并且孤独地在她的夫家度过一生。

利用古老传说中的指示,吟游诗人发现一个秘密的藏宝处,深埋在山里的一个洞穴里。

「每周别忘了徵召小妖精军营这一类地方的部队。」谋士哈达克说。「越多越好!」

在一次狩猎行动中,我单独杀死了一头巨兽,证明了我的力量。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那头巨兽将一群猎人困在附近的一个洞穴里,并且等候着他们跑出来。

「你救了我们的生命!」他们说。

他们又饿又衰弱,因此我告诉他们到你的军营去,他们可以在那里找到食物。为了报答我救了他们,他们可以加入我的军队。

一个全身是血的小妖精从侦探任务中逃回来,并且带来可怕的消息。我手下经验最丰富的队长弗格拉尔遭到一个法师的突袭。只有这个小妖精逃了出来,而且他详细描述敌人如何残酷地立刻处决了弗格拉尔。弗格拉尔甚至没有获得保护自己的机会!

多么可怕的死亡-被魔法所困,无法保护自己!这些巫师根本不懂公平,也不懂荣誉。我紧握着剑柄,希望在剑锋所及之处能有一名施法者。如果我能够反攻这些懦夫的话…

弗格拉尔是我最富经验的队长之一,他建议我将部队全部结合在我自己的领导之下。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保护你不受那些狡诈的巫师所伤害,而且我可以运用数量上的力量,以及意志上的力量。

我的朋友哈达克在昨天深夜时,将一个年轻的长发战士带到我的帐篷里。我们三个人花了一点时间谋定计策,然后那名战士穿着一套新的盔甲离开了。

在那名年轻战士离开之后,哈达克对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上勾?」

我说:「他们就像郊狼一样。他们猎杀弱者,失群的人。他们无法抗拒。」

当我听到关于对一个远方村庄发动的魔法突袭时,我露出微笑。我的诱敌之计成功了,在我继续聚集军队之时,迫使敌人将他们的力量集中在别处。

几天以前,我派遣那个长相与我神似的长发年轻战士到那个村庄去,彷佛蛮族之王去探访一个女人。巫师之王落入陷阱之中,以为我单身一人,但是当他们发动突击时,他们发现那个村庄里住着我的部队,而那个穿着国王盔甲的年轻战士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现在,不列卡丹知道巫师并非唯一懂得设置陷阱的人。

报告中还提到,那个年轻的诱敌者在死之前,甚至还杀死了一名施法者-光荣的结局,将被吟游诗人传颂多时。

根据习俗,身为蛮族国王,我必须每年去拜访一位先知,预言你的命运,但是那个盲女人的神秘答案令你十分困扰。

「坚持你所选择的道路。」她说。「其它道路的引诱必然是你的死路。」

可惜的是,她无法告诉我这个预言的意义。典型的作法!

我到底该做什么?当我应该向右转时,改向左转?

克尔选择了一个绝佳的要塞地点。这块崎岖不平的土地不易通行,而且多条重要通道被绝不通融的边境警卫所阻。我必须找到颜色相同的钥主,以便通过这些隘口,而且动作要快。

克尔宣称他将在三个月内杀死那些吟游诗人,除非我解散部队,并且投降;这个条件击垮了我的部队的信心。数月以来,我一直说吟游诗人和他们故事中所蕴藏的历史,正是使蛮族获得自由的秘密。那么,如果吟游诗人死了,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我不在三个月内救出他们,我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塔南王,」我的谋士哈达克说。「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他说他是从南方的一间马厩里弄来的。如果我们想要在克尔的期限之前救出那些吟游诗人,就必须每周到那座马厩去拜访一下。」

「你不应该自己操心收集资源和物品的事,吾王。」我的一名队长如此说。

「我们没有时间,所以让别人来做这件事。你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寻到钥主帐逢,以便前往克尔的高塔。」

当然,时间越来越不够,要赶的路却很长。哈达克建议我去寻找可以教我和我的队长「寻径」技能的人,这样大家才能迅速穿越荒野。

哈达克再次提供好的建议。他建议我好好地训练手下的队长,即使他们的工作只是捡拾垃圾。随时保留高技巧的领袖在身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作法,等别是在眼前的战役之中。

「真幸运哪,吾王!」哈达克说道。

他继续告诉我,城里传来发现罗克巢穴的消息。有个小男孩在山里走失了,因此整个部族便组织了一支搜救队。但是,当他们找到那个孩子时,他正安全地躲在罗克的巢里。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男孩救回来,但是一切安好。

只要花费少许代价,就可以将罗克养驯,供我的部队使用。

一个间谍带着可怕的消息来到我面前。

由于缺少耐心,也许是做为对我的警告,克尔没有遵守他的话,而处决了四名吟游诗人当中年纪最长的一位。这是一件悲惨的消息,因为长老诗人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而现在,他的知识就永远消失了。这种行为只是再度确认我的任务的急迫性,以及敌人的邪恶本质。

那天晚上,我发现自己难以入眠-随着年老诗人的去世,究竟有那些蛮族历史也消失了?就某方面来说,我已经令我的人民失望。他们之中有一员,已经永远消失。

我从床垫上站起来,跪在沙土中,并紧握乾土。我咬紧牙关发誓:「我不会再失败!」

克尔所寄、关于年长诗人之死的信,打击了我的人民对我的信心。有许多人停止工作,其他人则带着可贵的资源逃进荒野里。除了继续战斗之外,我无法采取什么行动。

今天,有一些部队进我的城镇,愿意帮助我的部队对抗卡尔。他们格外憎恨这个法师,描述了克尔在他统治的蛮族土地上为所欲为的事。

「克尔比其他任何一个巫师都要瞧不起蛮族,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犯罪事件出现时,他根本不去调查。他只是把最近的蛮族丢进地牢里,而且没有人能在卡尔的地牢里活多久。至少,他们活着并不久。我听着他们描述克尔所使用的一些暴刑,感到背上一股凉意,并且知道我所面对的是最恶劣的巫师。

我正和部下坐在一起享用晚餐,突然一位年长的小妖精说:「吾王,也许你还不知道,至少去拜访学习石一次,对你会有所帮助。每个人都应该去看看。永远都有许多东西可以向它们学习。」

那个自命为你的谋士的小妖精(至少他值得我一看)再次给了我一个重要的建议。

「每当你遇到佣兵营地时,要叫你所有的英雄都前去拜访。」小妖精说道。「你在那里获得的训练可以帮助你进行未来的战斗。」

那些在年长诗人遭到处决之后背弃我的人终于了解到,损失一个人并不表示输了整场战争。他们重新加入我的部队,并且更加努力工作,生产力比以前提高许多。

为了娱乐之故,我停留在这里吃饭及摔角。每个人都下场比赛,包括我。这是场艰难的竞赛,但是最后我获胜了,使我的手下大声欢呼。这让他们觉得,他们跟对人了。

一名哨兵把夜间出现在地区中所有房屋门上的布告拿来给我。是克尔写的。

「所谓的蛮族国王塔南,他的傲慢导致无辜者的死亡。就像懦夫一样,他拒绝将自己交出来,而现在,一位可怜的老人为他而死。让这件事成为一个教训,让你们看清这个自称为王的人真正的本质是什么。现在,我必须要求-不,恳求-塔南投降,并且让别人不再受苦。」

我将纸揉成一团,但是没有说什么。我无法摆脱那种感觉-在极少数的方面来说,克尔说得没错。

当我和我的队长们在一幅绘制于沙上的穆德兰地图上安排战略之时,我最聪明的谋士哈达克抓抓他的胡子说到。

「我们知道地精和蜥蜴人正为了控制权而内战-内战即邪恶又混乱。现在是攻击的好时机,但是要快,吾王,要在新的统治者出现之前!」

「找出先知的小屋。」今天早上,一位聪明的女人站在我的帐篷外说道。她可能是个疯狂的老妇人,但是当我向外看时,她消失的方式让我觉得,我最好听她的话。

吟游诗人告诉我,很久以前建造了三座边境大门,以阻止穆德兰和我家乡之间的来往。这是两个地区之间惟一的通路。如果我取得它们的控制权,我就可以进入穆德兰,同时不必担心敌人会来攻击我。

当我的队长报告今天的行程时,其中一个人提醒我,应该每周去查看一下附近的风车。它可以提供珍贵的资源。

她的名字是雅拉。她走进我的帐篷,后面跟着几头羊,但是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牧羊人。她腰间的剑,她看着每一样东西时的戒心-她是个战士。

而且当她把羊卖给我的军队时,她卖了很高的价格。

虽然我从来不曾直接和她交易,但是当她收钱时,我们的眼光相遇。她没有转开,但是似乎也没有被我震慑住。她眨眼,微笑,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所想像的贾格时代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高傲,野性,独立。我听吟游诗人说过女人与男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整个英雄家庭起来对抗数目远远超过的敌人。今天,很少女人会拿剑,或是胆敢独自穿越这些崎岖的土地。

雅拉再次进入我的营地。这次她要卖情报,因此我安排她在我的帐篷里独自见面。

她告诉我,穆德兰的战争非常激烈,但是主要是发生在三个阵营之间。女巫墨兰达使用橘色的旗帜。蜥蜴人魏斯坦使用蓝色旗帜。最后则是地精亚金,穿着红色衣服。他们都是可怕的对手,但是还好目前他们的仇恨都转向对方。

雅拉的情报要价很高,但是至少我有机会和她说说话。当我问她属于那个部族时,她皱皱眉,眼神变得冰冷。

「我不属于任何部族。」她说。「自从我们反抗巫师开始,就没有了部族。男人都在战斗中死去。当巫师决定将我们一起惩罚时,我的母亲,还有其他的母亲,运气都不太好。」

「加入我们!我有所有部族的支持。加入我的军队,我保证你可以复仇。」

「那时候没有部族愿意帮助我们,所以现在我也不要求他们的帮助!」

雅拉离开了,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去。

我的部队被陷在沼泽的一个特别泥泞的地区。有一个人差一点淹死在流沙里。我迅速组织我的部队,砍倒附近的树木,并用它们作为便,以渡过这个地区。今天,我学习到如何在沼泽中号令我的部队。他们称之为穆德兰(泥淖之地)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发现每天晚上在扎营时,我都心不在焉,一直等候并希望那个美丽的蛮人女子雅拉出现。她和巫师对抗的时间比我还久,而且我感觉和她有一种关联-她对我的认识似乎比我的朋友哈达克还要深。

她终于再度出现,想要出售一些窃自不列卡丹的物品。

因此,我邀请她和我共进晚餐。在进食之间,我们谈到入夜,谈到我恢复民族过去光荣的梦想。

「我要让我们的人民获得力量,希望有一天,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小孩都宁可死,也不愿在羞愧当中低下头来。」我说。

「男人宁可工作,而不愿意坐在酒馆里喝酒、抱怨生活的不顺利。」雅拉苦涩地加了一句话。「那样就很好。」

今早当我醒来时,雅拉已经走了。这一次,她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要她留下来。虽然我了解她为什么要独自战斗,但是我希望她可以信任我,愿意和我并肩作战。若是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可以完成许多事-也许甚至可以摧毁整个不列卡丹帝国。

想像一下,一个蛮族国王,像贾格时代那样,统治两海之间的土地!但是我知道,这不再只是我的梦想。这是一个我和那位女战士雅拉共享的目标。

「我的主!我的主!」那个自命为谋士的小妖精大叫。

「嗯,呃,你叫什么名字?」我回答。

「我刚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那个小妖精没回答,只顾着说:「我爬到一棵红木树上,天哪,我看得真远。你知道吗?你可以利用这一点,用来监视你的敌人!」然后那个疯狂的小妖精就走掉了。

我到保存黄金的小车那里,只看到哈达克将他的手伸进其中一个袋子里。他把手伸出来,把一些看来像铁锈的东西洒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说。

「吾王,显然我们拿到的一些金子是假的。也许被人施了魔法。」哈达克说。

「有多少?」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检查一下。」

我最信任的谋士哈达克走近你,面色凝重。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好消息?」我开玩笑道。

「至少我不是那个老妖精。」哈达克回答道。

会心一笑之后,哈达克说:「在金子生锈的事情之后,我们需要更多的钱,吾主。我建议你到市场去卖掉所有多馀的资源-你知道,硫磺或宝石什么的。也许卖不到好价钱,但是至少还是黄金。」

那个蛮族女子,雅拉,回来了,但是这次她带来一批逃出来的罪犯,愿意加入我的部队。 她要求的是找人的费用。

我们两个人找到一个隐密的地方,在一起切磋了一小时,彼此造成了一些小伤。雅拉是个凶猛的对手-这是我喜欢她的另外一个原因。当我们两个人休息时,我问她,当她没有来帮助我的军队时,她都在做些什么事。

她把重靴踢掉,将赤脚放在我的膝盖上,算是一个讯息。

「基本上,我是个令人痛苦的人。」雅拉说。「我自栩为不列卡丹背上的一根刺。」

「我也是。」我说道,同时为了她要再度离开而感到遗憾。我如何才能让她留下来?

我又和那个蛮族女子-雅拉-共享一天的时光,快乐得不得了。但是当她备好坐骑要离开时,我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膝上。

「留下来。」我轻轻地要求。「你离开时,我都很难过。」

她低头对我傻笑,用她的手指梳过我的长发。

「但是这样一来,当我回来时,你会感觉更好。你可以等几天。国王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你知道的。」

她骑着马离开了。

雅拉最后一次来访时,答应说会在几天之内回来。现在已经过了九天了!我非常担心,命令四名哨兵,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去寻找这名蛮族女子。

一名哨兵回来,紧张地向我报告坏消息。

不列卡丹的巫师已经拔掉他们背上的刺。雅拉在抢劫不列卡丹的一个金矿时被捕-显然那是一个她无法抗拒的陷阱。那名哨兵亲眼目睹雅拉被公开处决的情形。她坚定地站在逮捕她的人面前,并且吐唾沫在那个召唤闪电杀死她的施法者脸上。

我紧握双拳,下令我要独处。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拿着斧头,到最近的树那里,把整棵树砍下来,然后把树干砍成小片,细小到甚至不能当做生火的柴火。在整个过程中,我看到的都是穿着彩袍的巫师。

我的僧医将我唤醒。「我作了一个梦,吾王!关于你的死亡的梦,你在远方的山地里被我们的敌人所杀。」

我问:「那是个预言,还是单纯的梦?」

「吾王,是预言。」僧医说道。「但是你可以避开它。你必须组合一个强大的神器,『泰坦之雷』!若是掌握了它的力量,就算是敌人的大军也无法对抗你。」

我向本地的女巫求教,颇有斩获。她不但治好了我手上的瘤,她也告诉我如何组合「泰坦之雷」。

「寻找四项神器-泰坦之剑、泰坦胸甲、雷盔,以及哨兵盾牌。有了这些东西,你将拥有超乎梦想的力量。找出魔法师小屋,他会指引道路。」

当我在吃晚餐时,有一名战士说了一个故事,是关于强盗居住的秘窟的事-劫掠者高原。据说这些强盗有一个进入墙峰的秘密入口,他们经常偷袭不列卡丹诸巫师王的补给车队。如果真的有这个地方,那不是太好了吗?

数月的战斗,让我准备好面对即将来临的大战。耸立在东方地面上的是墙峰,那是一片庞大的山地,每一个通道都有敌人驻守。就算是贾格也无法在这些山地里打开通路,因此我必须打开没有人走过的道路。

我想要单独在自己的帐篷里用餐,因此当我的谋士兼朋友哈达克前来打扰我时,我感到有点不高兴。

「你在烦恼什么,吾王?是那个蛮族女人吗?」

「没什么。」我说道-但是哈达克说得没错。即使我只和雅拉共处这么短暂的时间,我仍然想念她。

哈达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当他离开时,我后悔欺骗他。不只是因为这样,也是因为我再度感到…孤单。

没有任何东西,包括我过去的胜利,能够再为我带来任何满足。在每一次的胜利之后,我都会听到十几个关于军队如何未能攻破墙峰的故事,以及这些人因为无知而获得的凌虐惩罚。

现在,甚至连我手下的部份指挥官也开始怀疑我的计划。

「我们要不列卡丹的土地做什么?现在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家乡!」他们说道。

但是我不同意。我怎么能够允许敌人安坐在他们的高塔里,计划着如何奴役蛮族的人民?他们摧毁了无数个家庭,就像雅拉的家庭一样。

就连我自己的家人也遭受过伤害。每年当中有两天的时间,我的母亲总会在想起两位姐姐的生日时放声大哭。不列卡丹的法律规定,蛮族家庭里只能养育一个小孩,而我的父母亲太穷了,他们需要儿子来帮助他们进行劳力的工作。他们并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他们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了巫师。

还有他们对雅拉做的事…

在路上有一小群敌人的士兵在等候着我,但是当我走近时,他们丢下武器,向我投降。我的手下看到这种示弱的表现,都大声叫好。真是幸运啊!其他人第一次开始相信我真的可以攻下墙峰。

我无意间遇到一群在河边扎营的车队。他们是吉普赛人。他们很高兴地和我的部属坐在一起,笑着、唱着、跳着舞。吉普赛人甚至供应我午餐,还有一位老妇人看了我的掌纹。当我们终于和这群人道别时,我和我的属下都精神高昂,仍然哼着吉普赛人教我们的歌。

前面是一座城堡高大的石墙。我从来没见过城镇拥有这么有组织的防御。我问我的队长,以前是否曾经攻击过城堡,但是他们都摇头。因此,我是首创记录的人。

今天,我任命哈达克的长子托达克为我的队长之一。这位年轻战士是个迷人的领袖-部队喜欢他。尽管数周以来心情抑郁,当我看到老友脸上流露出来的骄傲神情时,我也露出微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今天真是糟糕。

我必须杀死一个从一开始就跟随着你的半兽人酋长,他是一位坚定的队长,也是优秀的领袖。但是恩葛洛德太过份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恩葛洛德指控我将个人的血仇置于部族的利益之上。

「你就跟巫师一样傲慢!」

就是这些轻率的话语激怒了我。决斗很快就结束。

我和吟游诗人长谈关于墙峰的历史,特别是这个地方的军事历史。他们所说的话着实令人气馁。

从来没有人能够征服这些山岭。城堡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但是有一个战术还没有被试用过。一支真正的大军-能够折断世界屋脊的大军!

你必须建造这支大军。

有一份报告传来,我的补给车队之一遭到攻击。敌人突然冒出来,偷走所有的东西,然后就消失了。追踪者试图跟踪他们,但是没成功。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的补给线再次遭受攻击。这不是普通的伏击。敌人迅速发动攻击,并在我指派保护车队的军队还不及反应之时即消失。除非我能够除掉这些伏击者,否则我势必付上很大的代价。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闯进我的营地里,奄奄一息。他告诉我,又发生了一次伏击。他们是一小群试图将一些黄金秘密运过我领土的车队,但是有一天晚上,当他们扎营时,两个巨人突然出现。士兵不是巨人的对手,这个人也差一点逃不掉。可惜的是,黄金被抢走了。

这些伏击已经成为令人无法忍受的干扰,因此我聚集手下的队长及谋士,看他们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我的老友哈达克之子是第一个走向前来的人。

「用陷阱,吾王。」托达克说道。「在车队里载满伪装的士兵,等他们来突击。我们可以散布谣言,说我们半数的黄金放在这些车队里,让巫师忍不住要来攻击它。」

这是个好主意,而且出自于一位这么年轻的将领口中。我很高兴,因此我任命托达克为此次陷阱的领袖。

两名食人巨魔带着哈达克之子,托达克的尸体回来。托达克的陷阱成功了,但是付出了极高的代价。

他们被数个巨人所攻击,由一名强大的巫师率领,这就说明了为何敌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出现又消失。托达克和其他的士兵英勇地作战,托达克甚至在倒地之前,将那名巫师杀死。

然后哈达克来了,当他抓住他儿子的尸体时,他发狂,流泪。

我把手放在老友的肩上,我说:「他死得很光荣。你应该感到自豪。」

哈达克抬头看着我,他的眼中闪动着懊悔;他说:「我带着他一起来的。」

一些支持我的蛮族叛军传话过来。他们攻占了往北方的一条通路,通往很久以前由贾格的子孙居住的地方。他们会坚守该地-只准我通过。

当然,第一位部落之王的血缘将保护我不受敌人的伤害…

只要我能够到达他们那里。

「吾王,」我的谋士哈达克说:「我们惟一要做的,就是穿过北方的通道。我们的部队又累又软弱-我想我们不容易打败那些巫师。在贾格后代的土地上,我们可以获得保护。」

一群疲累的士兵从后方防卫线上回来,带着可怕的消息。一阵大雪崩-一定是魔法地震造成的-摧毁了半数的军队,包括我的补给车在内。其馀的部队都被困在墙峰的另外一侧,无法突破。

我的数量居于劣势,而且达到包围。我只有随身带着的这些先锋队,以及在我的后方管理一座军营的一小群部队。他们可以镇守那座军营一段时间,但是无法永远防守下去。

我低估了不列卡丹那些巫师王的力量。到目前为止,我获得许多胜利-几乎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直到现在。

对于那些被埋在墙峰岩石下的那数百人,我忍不住感到罪恶感。那是我的部队。但是我紧握放在剑柄上的手,我发誓一定要为被杀的人报仇。

当我醒来时,我的肌肉湿黏,我的长发因汗而黏在头皮上。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弄清楚我在哪里,而在这同时,那些令我惊醒的梦境却消失了-被遗忘了。

我不情愿地任命取代哈德克之子职务的人。我选择的是一个凶猛的食人巨魔,叫做血棍。虽然血棍不是队长当中最聪明的人,但是在战场上,他是一个令人惊恐的景象。现在是愤怒和混乱的时刻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一直赢得战役,但是巫师们似乎总是准备要反击的样子,就像他们最近在墙峰的行动一样。现在该轮到不列卡丹颤抖了。

哈达克走进我的帐篷,脸上带着愁容。我等着他说出消息。

「是血棍的事,吾王。」哈达克说道。

「他死了?」我问道。

「不,不是那个。他从敌人的村里偷羊和猪,显然在那里发现一个法师的藏身处。血棍杀死了那个巫师,然后他就发狂了!他杀死了村里的所有人,连孩子也不放过,因为他们藏匿那个施法者。这还不够,他还烧毁所有的建筑物,把尸体放在冒烟的废墟上!」

我点头,知道哈达克和其他的队长希望我会因为这个食人巨魔伤害无辜而处罚他,但是我不能责怪血棍,或是他的行为。这不是战争吗?如果这些所谓的无辜继续帮助不列卡丹,那么我要如何保护他们?

「我会处理这件事,哈达克。」

今天,血棍结束任务回来,立刻来到我的帐篷。

「你找我,吾王?」

「是的。」我说。「你杀死无辜者。我听说他们没有武装,而你却把他们都给杀了。」

那个食人巨魔对指控皱眉以对,说:「他们藏匿了一个巫师。他们是敌人。再说,巫师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杀人!」

我点头,知道血棍说得有理。「以后别再犯了。你可以走了。」

「你只打算这么处理吗,吾王?血棍今天就要返回战场-我以为他会受到惩罚。」哈达克说。

我摇头,说:「我的朋友,他是个好领袖,是个好战士。现在我不能失去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你没有注意到的话,现在我们正深陷其中-比以前陷得更深!」

「所以,」哈达克皱眉说:「他杀死孩童,却只是略略地惩戒他一下?」哈达克没有等我回答,就离开了。我告诉自己,他会冷静下来的,然后他就会知道我是对的。

我怎么会和我的部队分开?

我在一座满是雾的沼泽里行走,被在树木之间游移的阴影所包围。那一定是敌人,准备要攻击我!我拔出剑,等候死亡到来。

当他们终于攻击时,同时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摆出战斗姿势,转向第一个人,挥动我的剑。我太晚才发现,攻击我的人是我惟一爱过的女子,雅拉。

然后我在帐篷里醒来,满身大汗。

我的一个侦察小队返回营地,他们的队长血棍不见了。当我询问那名食人巨魔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们告诉我血棍离开小队,跑去猎野猪。他没有回来,侦察小队认为他被野猪杀死了,便返回营地。

我转向哈达克,摇着头说:「这件事有点不对,我的朋友。派人去找他。」

一群士兵将食人巨魔队长血棍的尸体从荒野里带了回来。细察之下,我发现血棍死于战斗之中,而不是如我所想的,被野猪所杀。

有人杀了他,但是不是暗杀。他的伤口很多,而且只有一个是致命伤。可能是公平的决斗,但是谁会跟食人巨魔进行公平决斗?而且为什么?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看着哈达克和其他聚集在我身边的队长,脸上带着冷静的表情。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我可以在他们的眼里看得出来。也许是某种形式的公义,或是他们不喜欢血棍。我确定是他们其中之一,但是我不敢去猜想是谁。

当哈达克结束侦察任务回来时,我正在吃午餐。当他下马时,我注意到他跛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没什么,吾王。我的马被蛇吓到,把我摔了下来。我的膝盖受伤了-它会痊愈的。不过我打算找一匹新马。」

那是一个战场。

我已经经历过许多战斗,只要一看就知道这里是战场。只是这个战场不一样。我独自站着,知道这一定是另一场恶梦,但是却无法(或不愿意)醒来。这似乎不只是一个梦,几乎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微语一样。

四散在我脚边的是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敌人和朋友都有。我看到雅拉,被我的剑杀死。还有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两个姐姐也在,她们还是小女孩,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们比我年长。

还有哈达克,躺在他的儿子托达克身边。血棍,背上插了箭的那个老诗人,巫师克尔,我的队长们,我的士兵,还有其他人-都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都死在我的剑下。

然后我醒了。但是这一次,即使我想要忘掉这个梦,仍然无法忘掉。

今天早上,我和哈达克一起骑马到俯视乡间的山丘顶。当我们停下来,看着那片绿色的田野时,我说:「你的膝盖怎样了?」

哈达克耸肩,说:「我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伤好起来也没那么快。」

「我必须知道一些事,朋友。」我说。

「问吧!」

「我必须知道你和其他的队长都支持我,哈达克。他们支持我吗?」

我的朋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

「他们想家和家人。如此而已。」哈达克回答。

目前巫师王正在重组部队,准备迎接我的下一次攻击。也许我可以利用贾格的后代来重建我的部队,据说他们就住在这个山谷里。那一定可以造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因此,我派遣谋士到周遭的城镇去,徵召一群新的军队,以补充死于墙峰的部队。

当我检视一个被我的士兵夷平的村庄残骸时,出乎意料之外的,我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跪在那个女人的尸体旁边,我知道她和我的母亲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一些-也许比我年长几岁。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她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巫师带走了),但是我的心里知道这就是亚娜达。我开始哭泣。

哈达克私下到我的帐篷来见我。时间很晚了-除了警卫之外,所有人都入睡了。

「我们该停止这场杀戮了,塔南王。」他说。

我很惊讶,也觉得有一点痛心,他和那些反对我的队长同一个鼻孔出气。现在我该怎么办?当那些队长结合起来时,他们的力量过于强大,我无法强迫他们听从我。除非哈达克站在他们那边,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行动,而当他们结合成小团体时,他们就有力量剥夺你的指挥权。

我闭上眼睛,说:「也许你说得对,我的朋友。我们晚一点再谈回家的事,等到贾格的人民不再成为威胁以后。也许还要办个宴会。我保证。」

哈达克点头微笑。

「这样是最好的,吾王。」

今天早上,我对所有的队长下达命令。

「烧掉所有的东西!在我们所经之处,我只要留下烧焦的土地!所有的房子、车子和土地,都要烧掉!」

这些久经阵仗的将领感到坐立不安,而且看起来很不自在,但是我坚定的表情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

所有的村庄都在冒火,但是我的哨兵回报说,有大批的难民在乡间移动。难民?还是等候攻击时机的民兵?

早先我派出一小批部队,去摧毁附近的一个村庄,但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我前去调查,却发现那个村庄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有战斗的迹象。是法师把他们变不见了吗?

一名追踪者回来,他跟踪那一批失踪的部队-这批部队由一个名叫德格的妖精所率领。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那名追踪者摇摇头。「没事,塔南王。他们活得好好的-就我所知,他们正在返家的途中。」

逃兵!我自己的队长!这件事必须迅速处理,而且不能留情,否则会给其他人留下错误的印象。他们会认为我开始无法管理手下。因此,我命令我的朋友哈达克率领一支部队,去将那个懦夫活捉回来。

哈达克回来了,用铁链锁着那个妖精逃兵,德格。德格被拖到我面前时,态度无礼傲慢。

「他的手下呢?」我问哈达克。

「都死了。」哈达克回答。然后我转向德格。

「逃兵根本不配死在战斗中。」我说。

「那就吊死我!你要我做的事情-我觉得丢脸。我只希望我早一点逃走!」

最后,我慷慨地允许德格为了他的自由而战。但是他的对手是哈达克-战斗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现在的战略会议中,大部份是我在说话。在过去,每个人都大声地呼喝着自己的想法。我终于受够了。

我把我的匕首插进沙土里。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像一群哑了的小孩!」

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是耸肩,看着我,我在他们眼中找不到过去那种钦佩的眼神。它已经被别的东西所取代。也许,是恐惧吧?

营地另外一头的骚动,将我吸引到两名队长打架的现场。他们笨拙的动作显示他们都醉了。我看着他们打架,一开始甚至加入旁观者的喝采。如果这是争执,就必须加以解决。

但是后来其中一个人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刀,我还来不及反应,另一方就死了。我不敢相信。每一个人都知道,在打架的时候是不用刀的!血债血还的定律,表示这个人也得死。但是最近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队长,以致我无法给他适当的惩罚。每个人都看着我,等候我的判决。

「争论已经解决了。」我说完,径自走开。

一天晚上,我从我的帐篷里溜出来,用黑色的皮毛伪装自己。当我安静地在营区里移动时,我听到我的队长们轻声交谈。

「他已经疯了!」一个人说。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是说,我们在这里杀害无辜!没有武装的人。为什么?」另外一个人叫着。

然后我听到哈达克的声音。「够了!这些谈话很愚蠢-这是背叛。塔南是国王,只有他能把我们的人民带离奴役的命运!」

「是的,他作了许多事。因此,我们爱他。但是这太过份了。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另外一名队长说道。

「战斗。」哈达克回答。

「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战斗了,哈达克。」年长的领袖之一说道。「而且我们认为你也已经做得够多了。塔南的战争让我们付出太多的代价,你的儿子的性命也已经赔上了。」

沈默许久以后,哈达克坚定地下令:「别再说了!」

所以,至少哈达克仍然支持我。

我似乎见过这种景象。一个可怕的梦,但它不只是梦。雅拉的尸体,被我的剑所杀。我的母亲、父亲,还有姐姐(仍然是小女孩,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还有哈达克、托达克、背上插了箭的那个老诗人、巫师克尔、我的队长们,我的士兵,还有其他人-都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都死在我的剑下。

然后我醒了。

我发现一群看来软弱的矿工,在路边扎营。当我的军队走近时,他们也没有逃走的意思。他们太累了。显然这些人是逃离不列卡丹控制的奴隶,想要加入我的军队。当我发现他们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我感到很有趣,因此我告诉他们,到部队的后方去找食物。

「告诉他们,是塔南王说的!」当他们走开时,我这样说。那些人非常惊讶,愿意加入我的部队。

一个不小心的厨师引发一阵火警,在我的营地里肆虐。我的士兵没有受伤,但是我的补给车辆被毁了。虽然我可以砍伐树木,但是我必须付钱给一位资深的工匠,帮助我建造新的车辆。

不幸的是,当我沿着这条路前进时,我的马踩到一根钉子而猛然弹了起来,把我抛到一个泥潭里。看到我这么困窘的样子,令部队的士气受到影响,但是除了换马之外,我也无计可施。

就在我的眼前,我的军队变成了石头。只剩下冰冷、无生气的雕像。

我在他们之间走动,剑握在手上。这里有什么魔法在运作?然后我的眼角看到一个影子。

我转身。没有东西。

又有一个影子!

很快地,我就开始缓缓地转动着,知道即将有攻击来到。当攻击发动时,我差一点就反应不及。没有形体的影子像一阵巨浪一样地扑向我-我看不到东西,当我觉得肌肉变硬时,仍然挥舞着手中的剑。

然后我的剑幸运地击中某样东西,我听到一声尖叫。我张开眼睛,看到白天的亮光,发现自己坐倒在地,我的士兵围绕在你身边。若不是我的努力,我们早就全部变成石头了。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但是这块魔法土地上充满了太多不像真实的奇事。但是在路边有一棵长满了果实的树-那些果实都是珍贵的宝石。我迅速下令一部份的士兵将果实采光,我知道并非所有的宝石都会归入我的国库里,但是谁在乎?

我一如往常,每天早上向先知请教。她掷骨,盯着它们良久,然后说:「组合破裂的人-『军士雕像』。透过它,将可获得力量和荣耀。」

我的间谍回报说,在我和钢角城堡之间,至少有两座城堡和三座高塔,但是我在敌人意料之外发动攻击。我的军队非常迅速地抵达此处,不列卡丹来不及在其中布署兵力。但是现在不是松弛的时候。迅速攻击,我就可以永远占得优势。

我预料在士兵听到哈达克和其他队长被我谋杀之后,会有一些人叛逃,但是我却看到相反的结果。我的人民敬爱我。他们特别喜爱我为他们带来的胜利。现在,我保证我一定会折断那些邪恶巫师的背脊。

「不落的城堡,钢角城堡,将在我们的面前倒下!我们在这里完成的光荣事迹将永远被传颂。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会骄傲地说出你们的名字。我们在这里,为我们的不朽而战-我们将在先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过去几个月中,至少有五十名士兵来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用我的名字为他们的孩子命名。很显然地,就算在荒原里,也是同样的情形。我的人民这么尊重我,使得所有的痛苦暂时消逝,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很乐于知道,每个人都相信我就是正确的道路。

我又作了那个梦。

那个梦-现在我是这么称呼它的。永远一样。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永远都是全身浴血,死了。而且我知道,杀死他们的人就是我。

但是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我从来不想伤害雅拉,还有我的父母,还有…呃,杀死我姐姐完全是个错误。如果那些巫师不把她带离我的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对吗?

而哈达克,呃,我必须杀死他和其他的队长。我很后悔,但是哈达克的死是为了我的人民的利益。哈达克和其他人不明白,必须彻底消灭巫师王,就像已经受到感染的肢体必须加以砍除,才能拯救全身。

民众之间传说,这些地方的土地本身就具有魔法力。巫师住在这里已经有数世纪之久,而他们的法术和实验已经渗入地里,就像水进入干涸的河床一样。现在,据说土地本身的魔力正在散放,任何站在其上的人的魔法力量都会获得大幅提升。

由于我的军队规模在过去几个月中有缩小的趋势,因此我可能想要从几个不列卡丹城镇里徵召部队。一旦我控制了他们的家人,就不难强迫他们改变阵营。

像大天使这种快速而强大的部队,将是极具威力的盟友-而我知道敌人当然也会有同样的部队。正如我的人民所说的:「绝对不要带着汤匙去参加比剑!」

我正在骑马,突然前面的树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老妖精-那个自命为我的谋士的无名妖精。我以为他失踪了。

「吾王!吾王!」他大喊,并且挥舞他的手臂。「有人毒死了你所有的谋士!天哪!我自己都不相信,所有的伟人都在全盛时期死亡。必须抓到那个罪犯!」

我偷偷将手放在剑上,一面想着我怎么会漏掉这个妖精。但是在我拔出剑之前,这个疯狂的谋士又在树丛里消失了。

我的一名哨兵从海边回来,他一直在监视东方的一座不列卡丹高塔。他告诉我一个故事,令我怀疑这个哨兵可能太常喝酒了。

「我在水里看到这个巨大的漩涡,吾王,有一艘不列卡丹的船直接开进去。当那个洞把他们吞掉时,我心想:『他们死定了。』但是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船和船员都回来了-虽然我认为船上的船员数量比一开始的时候少。」

我知道自从我离开之后,我成长的那个地方已经繁荣了许多,变成荒原里的一个贸易及文化集散地。那里的人还用我的名字来为该镇命名,称它为「塔尼亚」。

事实上,工匠已经开始兴建一座巨大的雕像,以荣耀我的名。就算在我最狂野的梦中,我也没想到过会这么成功。这些荣耀更加激励我,让我下定决心要迅速结束战争。也许有一天,我可以返回家乡。

今天,有一些哨兵和一位老人一起骑马前来。就在他们接近之时,我认出那位萎靡的老人是我的父亲。我帮助父亲下马,发现他衰弱得不能走路。

「我们在路上发现他,吾王。他说他要找你。」一名哨兵说道。

我立刻找来一名女巫,医治父亲的病。

我的父亲躺在床上五天之久,没有好转的迹象。今天早晨,我的医师宣布他死期将近,因此我去见他。当我坐在他旁边时,他醒过来,但是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我。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听到…关于你的传闻,我的孩子。」他说。

「哪一类的事?任何事都不值得让你跑这么远!」

「让我害怕的事…我害怕你现在所走的路。我必须…」

我的父亲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来过。那些就是他的遗言,而我告诉自己,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至少不确定。今晚在我入睡之前,我知道我又会做那个梦。

我的一名仆人带来一道讯息,以粗劣的字迹写在一名巫师的长袍内侧。信上说:

「王。我找犯人。巫师里没有。不知道是谁?」

应该署名的地方只有一个叉号,但是这一定是那个疯狂的老妖精写来的。谁知道那个老家伙会写字?」

一阵轻微的声音把我吵醒,我发现我正盯着一把匕首的尖端。匕首的另一头是那个令我芒刺在背的老妖精。他已经制住我,因此我假装轻松,同时伸手去拿藏在铺盖底下的刀子。

「我发现毒死谋士的人了!」那个妖精说道。

我以为那个妖精发现是我毒死了手下的队长,因此我的手向前疾伸,将刀插入那个妖精的胸膛,直没入柄。他倒在地上,露出惊吓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想承认…是我…我们吃糜鹿,我没有杀它。两天前发现它死在路上…一定是腐坏了…把他们都毒死了。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

「对。」我说谎。可怜的老笨蛋。「我想我是罪有应得。」那个老妖精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报应。」

然后他就死了。

今天有一名巫师王的使者到来。我让人把那个瘦弱的人带到我面前,但是不要离得太近。那个家伙全身都是香味。

「我带来一份提议,塔南王!」那名使者说。

「噢,现在是塔南王了。」我说。「我记得以前我被称为罪犯。」

「呃,啊,呃,那是我们的错。我们承认我们的错误,并且提议我们两大国缔和。请让我们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杀戮吧?」

我笑了。这就是我要寻找的示弱的迹象。巫师王终于垮了。

「这场杀戮对我而言完全有意义。」我说。「你们已经折磨我的族人好几个世代。你们差一点就将我们的记忆完全抹灭。嗯,现在风向改变了,而这阵风是一阵暴风,在所有的巫师和巫师的支持者全部消灭之前,这阵风不会停止!」

这个恶梦开始时,就和先前那个梦一样-我的家人,雅拉,哈达克和我的队长,我认识的每个人都倒在我的脚前。我手中拿着沾血的剑。

然后我走进一座大厅,一个荣耀的地方,我的面前有两扇门,比我见过的任何门都大。而我的父母、我的姐姐、雅拉、哈达克,以及其他所有的人,都站在这扇门前。

他们皱眉看着我,一言不发。然后他们转身背向我。接着梦就结束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梦见他们了。

以上是废墟战神的全部剧情

[b] 征服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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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狱大门

先祖们召唤我前往埃拉西亚王国,协助年轻的艾利森王后。她梦到她父亲的灵魂从乐园里被偷走,被带到地底世界的黑暗之中。我见过她手下骑士的本事,也知道我是唯一能够勇敢、能够去帮助她对抗地底世界势力的人。

但是我也知道,我的先祖们的幽默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他们要我去拯救那个杀死我的人的灵魂!

里恩.狮面鹫心的名字对我而言并不陌生。他是埃拉西亚的第一任国王,曾经挑战过我统治此地的王权。经过多年惨烈的战斗之后,狮面鹫心将我逼进他所选择的一个战场。我还能闻到那些泥土的味道。我仍然记得我的敌人将剑穿过我胸膛时,他的面孔。

先祖们强迫我去救这个人,是不公平的!他真的无辜吗?他甚至不是个蛮族人!让狮面鹫心的灵魂在地底世界里腐烂,这才是我的希望!

在地底世界的边境,这里的土地是难以行走的。北方不远处是一个地狱城镇,侵扰埃拉西亚部队和人民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种麻烦-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并且尽早攻击他们。被打败的敌人才不会伤害你。

我走进一座森林的阴影里,停下来休息。这时我看到一只全身散发出彩虹的各种颜色的鸟。我的脚无法移动。这是有名的奎鸟-比我见过的任何生物都美丽。它看着我,直视着我的灵魂。这只美丽的鸟突然飞了起来,只留下一根发亮的蓝色羽毛。我拾起羽毛,属下认为这是个好预兆,他们的士气大幅提升了。

大堆的宝物和资源就被弃置在地上,我决定将目前的重心放在兴建制造部队的建筑物,而不是兴建市镇大厅之类的建筑。当然,我的谋士也认为这个策略是正确的。

“不要理会矿坑附近的宝物堆,尽快让矿坑开始生产也许是比较聪明的作法。”我的一名谋士如此说。“以后总会有时间去捡拾宝物的,除非附近有敌人存在。而且,你应该再雇用一名英雄来帮助你。我们可能会同时受到来自东方和西方的攻击,需要另外一位英雄来保护侧翼。”

这几天来,里恩.狮面鹫心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他杀死我以后,他有了一个家庭,并且带领他的王国走向繁荣。狮面鹫心要为摧毁我的国家负责-蛮族的王国-还迫使我的人民四散到不毛的西方。

而现在,先祖们竟然眷顾这个外来者!狮面鹫心不需要为了削弱我们民族而负责吗?他是我的敌人,而我却必须拯救他,我不明白。

艾利森王后的使者来了,交给我一封密信。

信上说∶“亲爱的塔南先生,我希望事情进展顺利,你能对梅丁顿感到满意。请务必快一点,每多过一天,我的父亲就多受一天苦。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请通知我。”

我相信她希望获得回音,但是我今天就是不想写信。也许明天吧。

我给艾利森王后的回信或许是晚了点,但是切中要旨。

“艾利森王后,我的进展良好,应该会在几周内到达大门。我会通知你。”

今天是我死亡及失去恩宠的周年纪念。当我考虑之后,我知道当初向他提出单挑是不智的。里恩.狮面鹫心是比较优秀的剑手。我怀疑,如果当时我直接命令军队发动攻击的话,我的生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有一道来自艾利森王后的消息。

“塔南先生,由于你的成功,这里的僧侣和使徒都相信你在执行善意的服务,而且会加入你的旅程。如果不是因为其它的事情缠身,我就会亲自去杀死那些邪恶的魔鬼。祝你好运。”

我为了她的话而哑然失笑。她以为自己是个战士,是吗?嗯,我想我还是要钦佩她的战斗精神。

艾利森几乎每天都有信来,每一封信都表明她想要用剑杀死这个领土上邪魔的渴望。她几乎就像个蛮族人一样,只是她太关心人民对她的看法。

但是我讨厌写信,这老是令我感到肠思枯竭。

假扮为骑士,和身为蛮族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大致上来说,二者都是荣誉的身份,而且都要尊敬及保护自己的家族。以前埃拉西亚是蛮族的领土,而且大部份的人民是我族人的后代。

骑士,以及他们的组织,只是蛮族的美化版,但是骑士似乎将他们领主的话置于自己家族的需要之上。对蛮族人来说这正好相反-嗯,对遵循旧俗的蛮族而言确是如此。近来,我们族人的文化比过去更为混乱而暴力。

昨天晚上,我听到一些年轻的士兵围着营火和他们的队长讨论蛮族。当我听他们说话时,一股深切的羞愧笼罩着我。

“那些蛮族人会抢劫所有的村落。”那名队长说。“即使是没有战士的村庄也一样。他们会抢劫及破坏路上的所有东西。我告诉你们,全都是野蛮行为。蛮族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他们杀死自己人的机会和杀死对手的机会一样多。”

我无法再继续听下去,因此早早就寝,而且无法说服自己认为那个士兵说的是错的。

杀死地底世界的邪恶怪物,感觉像是有机会弥补在我任蛮族王所杀害的无辜者的过失。这就是先祖们派我到这里来的原因吗-来消灭邪恶?

地底世界的大门接近了。这些努力,都只为了进入地底世界!我无法想象,当我进入下面的黑暗世界时,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里恩.狮面鹫心的灵魂在那里,我就要找到它,我发誓。

我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土地。它被岩浆和火焰所焚烧。死亡。那种扭曲的怪物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我确定地底世界会更加恶劣,但是这里已经够糟了。属下开始谈起这些地方发生的怪事-邪恶的事。他们一面说,一面坐立不安,任何动静都可能吓退他们。我察觉他们的畏缩,因此稳稳地坐在鞍上,当我下令前进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忧虑的样子。

我知道在地底,恶魔的部队正等候着要把我撕成碎片。在进入这样一个世界之前,应该准备一支备妥武力的部队来支持我。

在继续之前,我记起我对艾利森女王的承诺,并且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已经进入了地底世界。并且只剩下一些大恶魔,而我的部队应该可以处理掉它们。

第二章 摆渡人

一个人可能会在地底世界的第一异界上不断地行走,却永远找不到通往下一层的大门。只有摆渡人才知道路。据说只要能付得起他出的价钱,他就会带任何人到下一层去。现在他的价钱是“禁制之石”-一个强大的魔法物品,最近被人偷走了。看起来我除了解决那个怪物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我的谋士已经搬进新城堡,为我的来临准备。他们派出哨兵去侦察整个地区,因此报告应该很快就会送来。

但是在过去几天中,我也没有闲着。光是试着在这些隧道里找出路,就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我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几周不会好过。但是,和艾利森皇后的通信管道很快就会重新建立,而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期盼着她的来信。

今天我收到一封提供这个地区战术资料的信。

“这些隧道对防守者而言是个恶梦。有三条主要道路通往我们的城堡,全部互相连接,因此敌人可以从任何方向发动攻击。我们必须清查附近的地区,建立一个防御严密的基地。请务必注意,敌人就在附近,因为这些洞穴里有许多怪物在出没。小心。”

我希望我有三支军队,而不只是一支。如果我总是要担心背后,我如何能发动全面的攻击?

我的谋士的发言人说∶“我们建议你尽你所能地雇用英雄,并且命令他们不断地巡逻这些隧道。当然,敌人一定像蟑螂一样在这些洞穴里爬来爬去。而且他们的荣誉感和一支臭虫差不多-他们一定会试图偷袭我们!”

一位老人坐在路旁,向人乞讨。我看着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冒险者都能逃出地底世界。他的盔甲已经生锈,他的剑几乎是齐柄折断。他显然快死了。

“不要在这些隧道里漫无目标地游荡。”他睿智地说道:“怪物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从每颗石头的背后跳出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就会跟我一样。”

我命令几个手下将这位老傻瓜带到地面上,让他在死前能够再次见到天空。

事情一直进行很顺利,直到一个老兵开始提及里恩.狮面鹫心和蛮族暴君的战役。

狮面鹫心表现的如何英勇,如何站在暴君庞大的军队前面,并向那个残忍的国王提出决斗的挑战,以防止更多的伤亡。蛮族王显得比较强壮,高大,但他因为无法止息的愤怒而盲目。狮面鹫心不仗恃愤怒,而是用技巧,将那个“愚蠢的蛮人”杀了。

他竟然那样说!

那个老兵继续解释说,蛮族军队一定深信他们的国王是天下无敌的,因此当他们看到他倒下去时,他们全都失去了希望,逃走了。

我必须咬紧牙根,才能避免我为自己辩护,当他们的话越说越过份时,我走开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个人一定要开始负责挖公厕!

通信管道修复了,艾利森皇后送来不只一封信。

“亲爱的塔南,

我很感谢你一直帮助我寻找我父亲的灵魂。他是个好人,光荣地作战,也光荣地战死。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困难,因此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向贵族征收了一笔钱,并且已经送去给你。请赶快找回我的父亲。”

她的亲密令我感到受宠若惊,但是我也觉得和这位坚强的年轻女子关系匪浅。

我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撰写给艾利森的回信。她对她父亲的赞美,以及那个老兵所说关于我死在狮面鹫心手中的故事,令我感到愤怒。我仍然记得那种痛苦,有时候我依然在梦中记起它。但是他们说我的样子,就像是童话里的怪物。

我拿起笔,把它浸到墨水瓶里,然后摇摇头。没错,责怪艾利森并不公平。她并不能选择她的父亲。因此,我写道…

“艾利森皇后,

事情进行很顺利。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你父亲的灵魂。谢谢你额外的支援,它们有助于提供兴建和征兵的费用。请向所有帮助我们的人致意。”

我只签下我的名字。也许有一点短,而且冷漠,但是现在我只能做到这样。

一名骑士到达我处,那是在隧道深处进行侦察的队伍成员之一。

“我们发现禁制之石的位置,也知道你必须做什么才能拿到它。”这个衣衫褴褛的侦察员喘过气来时说道。

我紧握拳头,说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话来。

“你看起来累坏了。去洗一洗,吃一顿上好的餐点,休息一下-这是你应得的。我们晚一点再谈这件事。”

那个困惑的侦察员鞠了个躬,离开了。我注意到我的谋士们都想问我,为什么我没立刻询问消息的内容,但他们看到我紧绷的表情时,他们都没问出来。

没有办法逃避。我必须见那名侦察员。在过去几天里,我一直避开他,去忙别的事,而我开始在谋士的眼中看到了怀疑。想想看,我几乎要丢下先祖交给我的任务,只因为我不喜欢。我的脾气一直是我的致命伤,但是今天不行。绝对不能再犯!

我派人去找那名侦察员。我对里恩.狮面鹫心的厌恶已经结束了,因为他的灵魂又多受苦了几天。我们扯平了。

那名侦察员的消息很复杂,但是很重要。

“您的城堡南方的那位先知要求五十个歌革,以交换『平衡长衣』。”那名侦察员首先说。“把平衡长衣拿去给边境警卫,你就可以前往钥匙的主人的帐篷,然后再进入红色边境警卫后方的土地。现在,你需要住在城堡东北方那位先知的『战争之镣』。战争之镣可以让你获得一名大天使,让你可以取得禁制之石。”

取得禁制之石的方法,就和这些可恶的隧道一样混乱!这些恶魔是如何在这个地方穿梭的?

一个探子带着消息回来。

“我们在这里的南方占领了一座城镇。隧道很曲折,但是道路很明显,似乎并没有完全被堵住。如果你向东走,你会看到一座硫磺丘和一座先知小屋。根据本地人的说法,去拜访那座先知小屋是找到摆渡人唯一的方法。”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并驱马前进。

唯一确定所有的事情都完成的安全方法,就是我亲自去拜访那位先知。也许我有一些队长可以执行一部份的工作,但是我想我应该负责发言的工作。首先,我必须先找到需要五十个歌革的那名先知,并且想办法征召这些可恨的恶魔。

一个发疯了的守护精灵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尖叫∶“你别想拿走我的宝藏!我会杀了你!”

他朝着你的手下冲来,一把剑就收拾掉了他。你摇摇头,心想这些隧道会令任何人发疯。然后你四面张望,没看到任何可以被视为是宝藏的东西。当然,还有西边的那块岩石区…

这个小角落绝对值得你努力。它是守护精灵的洞穴。那个小怪物一定是疯狂了,才会攻击这么多人。你检查他的家,没错,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小偷,这里有成堆的宝藏!

有一道艾利森女王传来的讯息。

“亲爱的塔南,

我希望很快就能和你会面。这里的谋士认为我不应该亲自投入战争,但是我认为让这么多人在试图拯救我父亲的灵魂时死去,我却没有和他们在一起,那是不对的事。请让我知道你的阵地是否已经巩固,这样我才能出发。再次感激你的帮助。”

我的一名谋士说我的信事实上无法阅读,因此我向其中一名书记学习。我花了一些时间,学习让自己的信看起来像个贵族写的。

“亲爱的艾利森女王,

很抱歉这么晚才回信。我们已经攻下地底世界大门,以及周遭的领土。那些恶魔对我们不构成任何威胁,而且事实上我们正准备将这个地区内的邪恶生物全部消灭。会战进行顺利,敌人的抵抗不强。但是,如果我们找不到摆渡人,这些事情都没有用。

等我们从这个摆渡人那里确知前往下一层的通路之后,你就可以加入我们,不需要担心遭受攻击。如果你在这里,亲自参与这件事,对于部队的士气有好的影响。我知道你的责任重大,但是我确信有一些能够胜任的谋士,可以在你离开的时候照管一切事情。我们希望你能前来。

您谦卑的仆人,

塔南”

当我写完这封信时,我的手很累。而我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些贵族多花一些时间去训练他们的部队,少花一点时间去担心适当言语的问题,他们就可以征服世界!

我花俏的言语和对贵族的虚假吹捧一定发生了作用,因为艾利森女王送信来,说她已经出发,再过两个月就会到达。她对我的能力很有信心,因为她显然认为,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找到摆渡人了。如果我也这么有信心就好了。

她似乎也很兴奋地想在拯救她父亲的任务中担任“统领者”的角色。我真怕她以为我会让她进入战争之中,事实上我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精神象征,让部队感觉好一点。只要一个美丽的微笑就够了。如果真的参与其中,她很可能会迫于压力,一有机会就跑回家。

在过去几个月里,我知道这些恶魔坚信偷袭的好处,使我对他们更感不齿。

虽然我的大部份部队都在本地进行巡逻,仍有一群马歌革和小鬼前来攻击城堡!马歌革到处丢火球,让几栋建筑物着火,而小鬼则做出更令人厌恶的破坏行为。他们把所有碰得到的东西都打坏了,在墙上写下侮辱的话,就算是最坚强的士兵也会感觉受到冒犯,然后他们开始到处甩鼻涕。

修复工程会花上不少钱。

昨天晚上由狱魔率领的一次突击,使我的营地措手不及。这原本会是场大灾难,我半裸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在营地的外缘迎击敌人。当第一波攻击发生时,我像动物一样嚎叫,终于将那些吓坏了的恶魔赶了回去。当我的士兵准备防御时,敌人已经逃走了。

在战斗结束后,士兵们紧张地看着我,其中一个人开玩笑说∶“你像个狂暴的蛮族人一样地战斗,塔南爵士。看起来野蛮的血源并没有那么快就消失。”

我愤怒的眼光使那个人退了一步。他是否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

“别担心,长官。”那名士兵很快地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血统,你知道的。就我所知,以前蛮族人遍布在我们的土地上。嗯,我想我的曾祖父就是其中一个蛮人。”

后来我仔细观察手下的人,发现这是真的。我可以在某人的鼻子上,在另外一个人强悍的下巴上看到这件事,我笑了。

我一直对于蛮族人和骑士之间的差异感到好奇,因此我一直静静地观察我手下的兵将。

骑士比较高雅-他们的言语、他们的衣着、他们的盔甲和武器,都因为长时间的照料而闪闪发光。我不明白这些清洁工作有什么意义,因为在下一次战斗时,所有的东西又都会弄脏,不是吗?只是为了看起来漂亮,真是浪费时间。

但是,我是个蛮族人。

骑士,还有他们的整个组织,都很关心这一类的事。就拿写给艾利森女王的信,还有那些华丽的言语来说吧。在我的经验里,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我的重点,但是这些埃拉西亚人和他们的骑士总是在意礼貌和合适的言语,以致于他们要花上十倍的话才能说明他们的意思。

当然,有一个时候,骑士会显露出他的蛮族血源-当他遇到啤酒时。那时候这些“绅士”就会变得和我的人民一样,大嗓门、粗鲁,又暴力。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一天之后,我找机会坐在营火旁和一些人聊天,发现骑士和蛮族人真正的不同点。当时我问他们其中一个人,为什么要加入这场冒险。

“为了我的女王、我的国家,以及我的家族的荣耀。”那个年轻的骑士回答道。“如果我成为战争英雄回去,我就可以娶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为妻,我的家族和邻居都会在我的后半生称赞我的成就。”

其他人同意这种说法,并且开始彼此敬酒。骑士为了自己和其领袖的荣耀而战,但是蛮族则是为了个人的荣耀,以及其部落的安全而战。

艾利森女王已经抵达地底世界大门,她聪明地留在地面上,直到我清除这些隧道为止。她甚至带来一些额外的部队,应该很快就会到达。

邪恶之雾在我的脚边盘旋,好像有它自己的意志一样。它的寒冷沁透我的盔甲、我的衣服,甚至穿透我的皮肤,冻结我的每根骨头。只有邪恶的生物可以在这阵雾里自由地移动,而它绝对会对队伍中的善良队员产生不良影响。

前方的土地满是死者的尸骨。我的手下迟疑了,不愿意再向前推进。即使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点不对劲,但是我不会让这种事把我吓倒。要说服我的手下继续前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当我提醒他们,他们是军人而不是儿童的时候,他们便挺起腰杆,向前走去。

这些被诅咒的土地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片乌云,士气就像从天上掉落下来的灵魂一样,直落到底。

艾利森皇后的部队已经抵达,而且可供我派遣。她也送了一些黄金过来,协助支付战争的费用。

第三章 噩梦中的事实

现在,我必须面对妖术师山德洛,他拥有通往地底世界下一层的钥匙。他不会免费地放弃它。山德洛住在这些洞穴里最深、最邪恶的部份。但是,我听说还有两个小恶魔伯爵在保护这个地方。

但是有一个好消息-天使和大天使已经决定加入战斗。

我的梦境回到我在成为不朽英雄之前、努力重建民族荣耀的那段日子。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你面对着开阔的道路,大批军队在你的背后轰隆前进。数百个人类、半兽人、小妖精、狼骑士和食人巨魔的味道,和这些洞穴的臭蛋味比较起来,都算是香味。

那时候的我属于一个伟大的目的。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将我的民族团结在我的旗帜之下,让我们从压迫者的手中夺回我们的自由。我怀念那些日子。

艾利森女王已经搬进城堡里。我们讨论过她要如何参与这一层的探索工作,但是我告诉她,我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来照料城堡。我想这就说服了她。

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我们被永不消散的死亡威胁所包围,她仍然坚定不移。大部份的埃拉西亚女人早就昏过去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男人似乎并不讨厌她的存在。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已经对他们的女王产生出一种全新的尊敬,这很好。

在我的梦境中,我想我仍然可以听到不列卡丹的巫师王派他的走狗来镇压我的叛乱时所发出的武器交击声。那是我第一次在战斗中面对我的压迫者,当其他人都认为我们会失败时,我的军队却获胜了。我仍然可以看到当我们站起来夺回那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时,那些懦弱的法师脸上所露出来的恐惧。

我的手下也有一点害怕。他们从来不知道丢掉奴隶身份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们的勇气并没有因此消失。他们集结在我身边。那是蛮族历史中光荣的一刻,我永远会记得。

我已经拿到“天启头盔”。报告已经确认,“审判之剑”就在地底世界的这一层某处。对于善良的部队而言,它是一把强大的武器,我们必须找到它。祭司告诉我,将项链、头盔和剑结合起来,以及其它几样东西,就会创造出“天使之约”-一把可怕的武器,它不但有力量可以提高其配戴者的能力,还可以对跟随他的部队施展祈祷术。

今晚的梦境转到我第一次和哈达克并肩作战的那一天。他比我年长,甚至在巫师王军队中担任过阶级低下的步兵,有过战斗经验。他很快就成为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队长。

我们正在对抗不列卡丹的巫师,而战斗的浪潮对我们不理。我的马匹已经被砍倒,我和巨像、石像鬼和巫师进行肉搏战。我看到一群小妖攻击哈达克,他虽然受了伤,但依然坚守阵地,即使明知会牺牲,也拒绝撤退。

因此,我杀开血路,前去援救他。我把哈达克带回给我们的医生,再回去战斗。那天我们获得了胜利,但是损失惨重。后来,哈达克找到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只是,那并不是我们所预期的结局。

这些梦境比较像是记忆,只不过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像个观察者。我和哈达克的友谊并不是诞生于战场上。它是在后来的一次战略会议中产生的。我强硬的攻击曾为我们赢得许多胜利,因此当我们面对一群由纳加和法师组成的大军时,我决定使用从前有效的同样计划。但是哈达克是唯一一个勇于告诉我我错了的人。

“用那种方式攻击这些敌人,即使我们获胜,我们的大部份军队也会死在战场上。把纳加诱骗出来,让它拉离法师,然后再攻击应该更好一些。”

我放下我的骄傲,接受了哈达克的建议,而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第二天我们就遭到突击,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存活,正是因为我们在对抗纳加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这时候我知道有必要随时让哈达克留在我身边。

有些夜晚,我的梦境狂野而无法预测。我看到过去战斗的片段。我听到死亡的惨叫在耳中回响。然后我惊醒在床上,满身大汗。那些恐惧的面孔仍然在我身上游走,我的身上感到寒意。我摇摇头,想把那些可怕的脸孔赶走,但是当我再次合上眼睛时,它们就会回来。

我再也睡不好。

一开始,这场梦似乎是我任蛮族王时的遥远记忆之一,但是有事情不对劲。

吟游诗人对蛮族人而言非常重要。我们成为巫师王的奴隶太久了,我们忘了自己是谁。他们就是我们的历史。因此,当吟游诗人被俘时,我知道如果他们被杀的话,一切都完了。

一头看来落魄的狮面鹫从空中掉下来,在我的脚前昏了过去。看起来这头可怜的生物已经被迫进行数百次的战斗。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它不索性飞走,却发现“战争之镣”牢牢地绑在它的脚上。我把它们拆下,命令一些人好好埋葬这头骄傲的生物。

感谢老天,艾利森女王依照我的要求,远离战场。她让我忘却了扰人的梦境,而且负责管理那些平凡的工作,例如收入和资源。

我无法摆脱那种感觉,我似乎见过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发现这件事,这或许她的举止有关,还是她说话的方式?或是因为她那火红的头发?当然,在蛮族中这是很常见的发色,但是我们不可能见过面-我在她出生之前就死了。

今天早上,我在擦拭我的盔甲时,我在胸甲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我的眼睛出现了黑眼圈,而且我变消瘦了。这也难怪,因为我最近睡得很少。那些扰人的梦境让我一直不愿睡着。

当我睡觉时,我看到记忆和噩梦般的可能性混杂在一起,扭曲着-都是谎言。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被这样的梦所扰?和我所处的这个地方有关系吗?为什么每过一天,它们就变得更加真实?

我有时候难以分辨现实世界和这个可怕的地底世界。今天,我坐在马鞍上睡着了,梦见自己在穆德兰,征服那里的人民,使他们成为部队一部份。那些会刺人的昆虫,厚重的空气,以及恶臭的蔬菜-我在那里的时候,都会闭上眼睛。

我又梦到我在沼泽里,试图用当地人能理解的唯一方式-武力-迫使他们加入我的部队。

我全身被泥土和血迹所覆盖,走过一座要塞的大门,站在穆德兰王的宝座之前-他是一个蜥蜴人,瘦长而灰白,好像已经死了。但是,那个蜥蜴人作势要我坐下。

“它是你的了,塔南。”那个死掉的爬虫说道。“你可以摧毁它-宝座和我的人民!你获得了权利。”

但是我摇头。我不想再坐在里面。然后我张开眼睛。这个梦,让我觉得闻到了腐烂植物的味道。我用力捧住我的头,开始哭泣。梦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昨晚我伤害了一个人,相当意外。我在梦中正在战斗,显然我叫得很大声,把半个营地的人都吵醒了。当一个年轻士兵进入我的帐篷里叫醒我时,我拔出剑攻击他。还好,那个人躲开了-我只打中他的侧身,打断了他的肋骨。

有一位祭司询问我的梦境,他说我似乎睡得很少。

“塔南爵士,你不是唯一在晚上睡不好的人,虽然你的噩梦似乎比其他人来得严重。”那名祭司这么说。

“也许我有比较多可以作梦的事。”我喃喃地说。

“我可以给你一种药,帮助你睡眠。当然,它不能消除梦境,但是至少你可以休息一下。筋疲力尽的领袖可不是个好领袖。”

到了这个地步,什么方法我都会试试。

我发现我站在一群十分强大的蛮族大军前面时,我知道那是一个梦境。我望向我的左侧,看着那一排又一排的半兽人、食人巨魔、小妖精,和巨兽。在天空中,闪亮的雷鸟骄傲地鸣叫着。然后我向右侧看,我的血转变成冰。

格诺,蜥蜴人,以及其它穆德兰的生物,全都被链在一起,成为奴隶。为了解放我们自己,我奴役了其他无辜的人民。更糟的是,他们也在法师的手中承受极大的痛苦,而我只是取代了压迫者的地位而已。

我低下头,闭上眼睛-然后我就醒了。

另外一个梦。

我们穿过墙峰,深入不列卡丹的领土。我以为我一定能够获得胜利。在我的骄傲之中,我相信我已经击败了法师。

事实并非如此。那些施法者用山崩来攻击我留在墙缝里的部队,然后在我回家的唯一道路上加强防御。我们被困了!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北方一个隘口,进入一个我以为可以找到盟友的地方。

我必须动作快一点,这表示我必须丢下许多人,让他们成为牺牲品。因此,我把我征服所得的丢下,那些被我奴役的人。穆德兰的人民。即使当我醒来后,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们冰冷的舌头正舔着我的脖子。

我又在作梦。

我努力地战斗,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在我唯一一次要求帮助的时候,我却被背叛了。他们是和我一样的蛮族人,但当我要求他们加入我的军队、对抗他们的压迫者时,他们却拒绝了。他们甚至和敌人联手!我感觉愤怒在我的身体中燃烧,无论要流多少血,无论摧毁多少村落,都无法平息。

我独自站在这块满是白骨的地底世界的原野中,听着每一个头骨沉静的尖叫声,他们在寻求帮助。他们都是我所屠杀的无辜人。

我用手掩住我的耳朵,大叫∶“我错了!我错了!我是个凶手!”

声音立刻消失了,我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张开眼睛,只看到属下迷惑和震惊的面孔。好极了!现在我开始梦游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记得我有去睡觉,但是我觉得我又在作梦了。

我骑马到一座山丘顶端,看着我的手下杀死无辜的人。

在混乱之中,我注意到一个有着火红头发的女人,为了躲避两个食人巨魔而逃出小屋。她跑着,叫着。我看不到她的脸,而我的内心深处知道,我并不想看到她的脸。

然后她跌倒了,转身面对她的追逐者。我的姐姐!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看起来很像我母亲,所以那一定是她。我举起我的手,张开我的嘴对着那些食人巨魔大叫,但是太迟了,来不及阻止他们。

还好,在我目睹我的亲人在我的命令下被杀之前,我就醒了过来。

我狂吼,用力捶击我的帐篷。我不能再忍受这些梦,以及它们对我做的事情。我不想回忆起我曾经做过的事!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我的帐篷拆散了。我攻击任何走近我的人。

“别理我!”我吼着。“别来烦我!”

我不知道我是对我的属下说话,还是对我的梦说话。

艾利森女王在道路上迎接我们,后面跟着一个受到惊吓的护卫。我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 她上下打量着我,皱着眉。

“我要私下见你。”

我点头,勉强留在我的马鞍上。我已经两天没有睡了,之前也已经有好几个礼拜几乎没有休息。因此,我们走出手下能听得见的范围,我模糊的眼睛足可看得出来她在生气。

“我听说你疯了。”她说。“我不相信,但是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要接管你的指挥权。”

我因为筋疲力尽,忘了我的礼貌,对她冷笑。

“带领军队进入战场不是有勇气就够了,而且,女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战斗。我不会为了让某些皇室的小鬼满足她的伟大梦想,就让这些人送死!去刺绣,或什么的。让真正的谋杀者来负责战争。这正是我所擅长的事。”

我转身背对她。

“大胆!这是我的军队!你要听我的命令!”

艾利森敲打我的后脑。当然,那并不会痛,但是令我感到震惊。她以为她是谁?现在她的手击向我的脸,但是我抓住它,略为用力地握住它。我抓住她另外一支手臂,摇着她。她必须知道她有多么软弱,因此我轻易地把她举起来。

这时她踢了我一脚,挣开了。

“不准再碰我!”她跑开了。

我在那里等着,等其他的骑士来抓我去处决,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艾利森留在我的部队里,一定是为了监视我。她命令一名队长教她使用剑,而在我看来,她是个不错的学生。

最近我刻意保持低调。我很少下令,因为我不想在营地里发生冲突。就我所听到的,有一半的人站在我这边,另外有一半的人因为我欺负他们的女王而想要我的命。这是个敏感的时刻。只要出一点差错,士兵们就会彼此攻击,我们来地底世界的任务可能就会宣告结束。

我想艾利森可能也明白,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能保留脑袋的缘故。或许这个女人不像她的外表那么简单。

我又睡着了,当然噩梦又回来了。那就像有某种邪恶的蠕虫爬进我的记忆里,用我的记忆来折磨我。

特别是用我姐姐的面孔来折磨我。那些嗜血的食人巨魔几乎就要杀了她,而这次我知道,我不会刚好醒过来。正当他们的棍棒就要把她的头打成烂泥时,一个骑马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她获救了!

他第一击就杀死了其中一个食人巨魔,然后他掉转马头,避开另一个巨魔的攻击。他同样轻易地杀死这个敌人。我的姐姐被拉了起来,坐在那个身着盔甲的英雄后面。现在要救其他的村民已经太迟了,他只能先走开了。

我看到别的东西,这不可能是我的记忆或噩梦,但是我深知这是真的。我的姐姐和救了她的那个男人一起坐在一棵树下。那是很久以后的事,而我姐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他的孩子。她很快乐。然后那个男人转身面向我,我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是里恩.狮面鹫心!

她就在那里,艾利森女王,训练时穿着坚固的皮革。她的红发,锐利的眼神-它们就和我母亲的一模一样,也和我姐姐的一样。我怎么会没注意到?

我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年轻的里恩.狮面鹫心一定是从我的部队的屠杀中救出我的姐姐。后来,他们相爱并且结婚,当狮面鹫心成立埃拉西亚王国之时,我的姐姐已经怀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我的侄女,艾利森。

我的家人!

今天,当艾利森女王准备进行击剑练习时,我走近她,在所有人面前向她单膝跪下。我低下头,说∶“吾王,我请求你的赦免。我是个笨蛋!”

我一直没有抬头,只是坚定地盯着地面,试着不要明显地颤抖。以前我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低头。

“当然,我赦免你,塔南爵士。”她说。“我的行为也有错。”

“不,你没有错。我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的身体不是太好。”

“你似乎有比较多的休息了。很好。这个地方使所有人都受到烦扰,但是似乎没有人像你这么严重。为什么?”

“谁知道呢?”我说。“我想,算我倒楣吧。”

我还有更多的罪行,会出现在梦中。

噩梦仍然在夜间前来访我,但是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比较容易忘掉了。它们并没有让我看到我没有经验过的事。虽然,我对于那个揭露艾利森之母的梦感到很好奇-它和其它的梦完全不同。

但是谁在乎?现在我有家人了!而且我们越来越亲近。我甚至成为艾利森的教官。如果她要学习战斗,我就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如何照顾她自己。

我决定不要告诉艾利森我是谁。

会有太多关于过去的问题,而我害怕一旦她知道我曾经是蛮族王,她就不再信任我。现在,如果我们想要活下去的话,我需要她的信任。

我希望能像拥抱侄女的样子来拥抱她。事实上,我非常渴望,但是这样做是错的,而且自私。因此,我把我的思想转向拯救她父亲的灵魂,怀着全新的决心。至少这是我能做的。狮面鹫心救了我姐姐的生命,我欠他一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