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支持我的蛮族叛军传话过来。他们攻占了往北方的一条通路,通往很久以前由贾格的子孙居住的地方。他们会坚守该地-只准我通过。
当然,第一位部落之王的血缘将保护我不受敌人的伤害…
只要我能够到达他们那里。
「吾王,」我的谋士哈达克说:「我们惟一要做的,就是穿过北方的通道。我们的部队又累又软弱-我想我们不容易打败那些巫师。在贾格后代的土地上,我们可以获得保护。」
一群疲累的士兵从后方防卫线上回来,带着可怕的消息。一阵大雪崩-一定是魔法地震造成的-摧毁了半数的军队,包括我的补给车在内。其馀的部队都被困在墙峰的另外一侧,无法突破。
我的数量居于劣势,而且达到包围。我只有随身带着的这些先锋队,以及在我的后方管理一座军营的一小群部队。他们可以镇守那座军营一段时间,但是无法永远防守下去。
我低估了不列卡丹那些巫师王的力量。到目前为止,我获得许多胜利-几乎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直到现在。
对于那些被埋在墙峰岩石下的那数百人,我忍不住感到罪恶感。那是我的部队。但是我紧握放在剑柄上的手,我发誓一定要为被杀的人报仇。
当我醒来时,我的肌肉湿黏,我的长发因汗而黏在头皮上。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弄清楚我在哪里,而在这同时,那些令我惊醒的梦境却消失了-被遗忘了。
我不情愿地任命取代哈德克之子职务的人。我选择的是一个凶猛的食人巨魔,叫做血棍。虽然血棍不是队长当中最聪明的人,但是在战场上,他是一个令人惊恐的景象。现在是愤怒和混乱的时刻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一直赢得战役,但是巫师们似乎总是准备要反击的样子,就像他们最近在墙峰的行动一样。现在该轮到不列卡丹颤抖了。
哈达克走进我的帐篷,脸上带着愁容。我等着他说出消息。
「是血棍的事,吾王。」哈达克说道。
「他死了?」我问道。
「不,不是那个。他从敌人的村里偷羊和猪,显然在那里发现一个法师的藏身处。血棍杀死了那个巫师,然后他就发狂了!他杀死了村里的所有人,连孩子也不放过,因为他们藏匿那个施法者。这还不够,他还烧毁所有的建筑物,把尸体放在冒烟的废墟上!」
我点头,知道哈达克和其他的队长希望我会因为这个食人巨魔伤害无辜而处罚他,但是我不能责怪血棍,或是他的行为。这不是战争吗?如果这些所谓的无辜继续帮助不列卡丹,那么我要如何保护他们?
「我会处理这件事,哈达克。」
今天,血棍结束任务回来,立刻来到我的帐篷。
「你找我,吾王?」
「是的。」我说。「你杀死无辜者。我听说他们没有武装,而你却把他们都给杀了。」
那个食人巨魔对指控皱眉以对,说:「他们藏匿了一个巫师。他们是敌人。再说,巫师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杀人!」
我点头,知道血棍说得有理。「以后别再犯了。你可以走了。」
「你只打算这么处理吗,吾王?血棍今天就要返回战场-我以为他会受到惩罚。」哈达克说。
我摇头,说:「我的朋友,他是个好领袖,是个好战士。现在我不能失去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你没有注意到的话,现在我们正深陷其中-比以前陷得更深!」
「所以,」哈达克皱眉说:「他杀死孩童,却只是略略地惩戒他一下?」哈达克没有等我回答,就离开了。我告诉自己,他会冷静下来的,然后他就会知道我是对的。
我怎么会和我的部队分开?
我在一座满是雾的沼泽里行走,被在树木之间游移的阴影所包围。那一定是敌人,准备要攻击我!我拔出剑,等候死亡到来。
当他们终于攻击时,同时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摆出战斗姿势,转向第一个人,挥动我的剑。我太晚才发现,攻击我的人是我惟一爱过的女子,雅拉。
然后我在帐篷里醒来,满身大汗。
我的一个侦察小队返回营地,他们的队长血棍不见了。当我询问那名食人巨魔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们告诉我血棍离开小队,跑去猎野猪。他没有回来,侦察小队认为他被野猪杀死了,便返回营地。
我转向哈达克,摇着头说:「这件事有点不对,我的朋友。派人去找他。」
一群士兵将食人巨魔队长血棍的尸体从荒野里带了回来。细察之下,我发现血棍死于战斗之中,而不是如我所想的,被野猪所杀。
有人杀了他,但是不是暗杀。他的伤口很多,而且只有一个是致命伤。可能是公平的决斗,但是谁会跟食人巨魔进行公平决斗?而且为什么?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看着哈达克和其他聚集在我身边的队长,脸上带着冷静的表情。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我可以在他们的眼里看得出来。也许是某种形式的公义,或是他们不喜欢血棍。我确定是他们其中之一,但是我不敢去猜想是谁。
当哈达克结束侦察任务回来时,我正在吃午餐。当他下马时,我注意到他跛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没什么,吾王。我的马被蛇吓到,把我摔了下来。我的膝盖受伤了-它会痊愈的。不过我打算找一匹新马。」
那是一个战场。
我已经经历过许多战斗,只要一看就知道这里是战场。只是这个战场不一样。我独自站着,知道这一定是另一场恶梦,但是却无法(或不愿意)醒来。这似乎不只是一个梦,几乎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微语一样。
四散在我脚边的是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敌人和朋友都有。我看到雅拉,被我的剑杀死。还有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两个姐姐也在,她们还是小女孩,虽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们比我年长。
还有哈达克,躺在他的儿子托达克身边。血棍,背上插了箭的那个老诗人,巫师克尔,我的队长们,我的士兵,还有其他人-都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都死在我的剑下。
然后我醒了。但是这一次,即使我想要忘掉这个梦,仍然无法忘掉。
今天早上,我和哈达克一起骑马到俯视乡间的山丘顶。当我们停下来,看着那片绿色的田野时,我说:「你的膝盖怎样了?」
哈达克耸肩,说:「我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伤好起来也没那么快。」
「我必须知道一些事,朋友。」我说。
「问吧!」
「我必须知道你和其他的队长都支持我,哈达克。他们支持我吗?」
我的朋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
「他们想家和家人。如此而已。」哈达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