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敌- 塔南日记

第四章 扭曲的隧道

艾利森女王想要加入战斗,但是我说服她先从小规模战斗开始。因此,她留在上一层,解决那些还在黑暗当中逃窜的怪物。那样一来,她就有机会显露一下她的领导技能和用剑技术,而且让我放心,她不会害死自己。

不幸的是,我派到这一层来的先锋队回报说,他们无法控制做为起点的那个城镇附近的地区。就在两天之前,他们的队长和其中一个大领主在战斗中阵亡。我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很害怕。他们需要我的帮助。

这个地方是个迷宫,比我先前遇到的还要糟糕。我们的敌人像蟑螂一样,到处都是,当我们靠近时就散开,然后在我们已经控制的地区聚集起来引发混乱。这可不是我过去所熟悉的战争方式。

艾利森女王对付那些小鬼的会战进行得很顺利。事实上,她就快完成了。她问我战争什幺时候会结束。好问题。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可以驻守每一条要道,因此我一直不停地来回逡巡,只为了保护我们的城堡。我没有回信,我认为我必须认真地进行探索。

这是我的告白。我最近的恶梦让我回忆起我的罪行,但是它们从来没有让我看到我最大的罪恶,所以我把它写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它,而且由于这里没有人可以让我和他交谈而且不毁了我们的任务,因此我必须付诸纸笔。

我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最聪明的谋士。我谋杀了哈达克。

要写下这份告白并不容易,因此我每次只写一点。

现在我知道哈达克是为了我们民族的最高荣誉在着想。他已经看到我仇恨的战争的方向,也知道最后它会为我们的人民带来极大的痛苦。士气低落,士兵想见他们所爱的家人。但是他仍然是我的朋友。他警告过我,队长们想要把我除掉,即使他们必须和我决斗至死也在所不惜。而我知道,我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打败。

继续我的告白。

我不知道当我走近那个被锁住的法师时,我在想些什幺。他就要在第二天被公开处决,那是我的命令。但是为了交换他的性命,他给了我所需要的毒药。无味无臭,它可以轻易躲过任何人的味觉。我不能冒险让那个法师把真相说出去,因此我先用他来试药。

写下这些话一定造成了昨晚的恶梦。所以我的故事要从这里继续。

我假装听从哈达克关于队长们的警告。他们对于战争的走向感到不快,而我则准备安抚他们。那天早上,我宣布我们的战争结束了-我们要回家了。士兵欢呼,哈达克和其它的队长似乎非常惊讶。

在我们启程返家之前,我们举办了一场胜利的宴会,在宴会开始时,我和每一位队长分享我的杯。当杯传回我手中时,我假装把它弄倒了。但是在那时候,毒性已经发作了。我不详细说明那些可怕的情形,但是他们都死在我眼前,咳嗽着,用他们最后的气息咒诅我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我告诉我的军队,是法师毒死了队长-战争再次展开。

我把我的自白埋在这些隧道的一颗岩石下。就算我想,我也不认为我可以再找到它。不幸的是,写下我的罪行并不能让我感觉好过些。

“长官,我们在一个地狱犬的巢穴里,发现这位老妇人被锁在笼子里。”我的一名矛兵说道。这个中年女人饿得半死,但是她似乎并不害怕。

“我们可以怎样帮助你,女士?”

“我的家就在这附近-带我回去。”

“你住在这个地方?”我说。她在这里怎幺可能活得下去?“我可以带你回到地表上去。”

“不!这是我的家。如果你带我去那里,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谁-偷走国王灵魂的那个恶魔。”

她的小屋并不远。那是一座快倒的屋子,覆盖着湿冷的草,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很高兴可以回家。她轻快地走着,用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所没有的活力蹦跳着。然后她转身。她变年轻了,有活力而美丽。

“你要找的那头野兽叫做卓姆。”她朝着我,露出诱惑的笑容说道。“他住在地底世界的最底层,但是他没有家-那就是那个恶棍躲避敌人的方法。他从来不在任何地方待太久,所以没有人知道要去那里找他,也许只有深谷公爵狄兹里斯克知道。他可以告诉你该去那里找卓姆。”

我们似乎不再是在山洞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我们不再是在稻草堆里寻找细针。我们有一个敌人,就是一个恶魔-他也许比较强大,但他仍然是恶魔。

但是狄兹里斯克公爵令我感到担心。他一定会要求我付出代价,好让他透露卓姆和狮面鹫心的灵魂在那里,而我对于和恶魔打交道这件事越来越心存怀疑。

艾利森女王突然来到营地。

“你为什幺没有回信?”她说。“我一直担心你死掉了!快解释,塔南爵士!”

我礼貌地带领她进入我的帐篷里。

“抱歉,吾王,但是我一直非常忙碌。但是我有好消息。你父亲的灵魂被一个叫做卓姆的恶魔所俘。很显然地,卓姆太狡猾了,我们不大可能靠自己找到他,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叫做狄兹里斯克公爵的恶魔,请他帮我们。”

“这真是好消息,但是你应该更迅速地回应我才对。以后你必须让我清楚知道你的进度,明白吗?”她严厉地回答。

我点点头。

我确信艾利森女王在测验我,或者至少是在测验我的耐心。在过去四天里,她每天都给我一封信。她总是问相同的问题,问我的进展如何,问部队的数量,问我的胜利和失败。她像个母鸡一样地照顾我!

而我以为,等她回到上面去时,我就可以自由了。

在几天没有消息之后,艾利森女王送来一封信。我开始担心了。

“亲爱的塔南爵士,

我很抱歉,没有让你知道我们每天的行动,但是我们这里遇到一点小麻烦。有一群马歌革用连打带跑的战术来攻击我们,所以我率领一小群部队去追击他们。呃,我带着他们冲进一场突袭当中。我们的数量比较少,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好几天。那是我的错误,也令几个人失去了生命。

你是怎么面对的?你如何看待在你指挥下丧命的士兵?

艾利森女王。”

我透过关系知道,当艾利森出去追击马歌革时,她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坐下来,准备回信。

“亲爱的艾利森女王,

如果你想自杀,请用一把剑刺进你的心里-那样比较容易。一个领袖不会冒然冲进地底世界的黑暗角落里,只为了证明她的勇气。只带了这么少的护卫就出去,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坚持要像个孩子一样地行动,我就把你当成孩子一样对待。如果你再做这种事,我就会把你放在我的膝盖上,好好教训你。你已经使许多优秀的士兵丧命,还差一点失去埃拉西亚王国女王的性命。当你知道你已经尽你所能地维护手下士兵的生命时,就会更容易承受士兵生命的损失!

塔南爵士”

对于我严厉的回信,艾利森女王的回答很简单。

“塔南爵士,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她写道。

也许我对自己太严厉了,但是一个女王应该表现得更好才对。

第五章 卓姆的偷袭

我怀疑我是否能够习惯地底世界这些不断扭曲的隧道。这种混乱怎么可能会是自然现象?但是如果我真的开始习惯这些疯狂的洞穴,是不是表示我也开始疯狂了?

呃,我已经从我的错误中学习到一样经验。为了保卫我的城堡,我必须指派我的一名队长去防御,也许还需要征一些兵。

祭司发现“天使之约”的另外一个部份就在这一层里。它称为“福佑天链”,一个强大的神器,是一个未能离开这个受咒诅之地的骑士留在地底世界的。

但是,据说一个人必须先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够拥有这个天链。不知道在我前面的会是什么考验。

挥舞紫色旗帜的恶魔躲在几个守住通往其土地的军营后面。他们好象在等候我的来到。除非我们除掉这个威胁,否则我们不能前进-我不要把他们留在我的背后。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打败他们。长时间的消耗战只对敌人有利。

当我试着走向“压制之灵”时,我知道卓姆并不是笨蛋。他建立了特别的隐形墙来阻止我拿到它。最糟的是,他把大门的旗子遮住了,我不知道该去找那一位钥主!至少我可以拿到“福佑天链”。

士兵带回来一些有趣的情报。很显然地,卓姆知道我们在地底世界,而且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因此,没有突袭那个恶魔的机会。

正如我所怀疑的一样,这一层的恶魔已经准备好迎接我们的到来。他们奉命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我们。很显然地,他们对卓姆的惧怕远超过对我军的惧怕,因此我知道他们会跟我奋战到底。

这还不够,卓姆在通往下一个领域的信道上建造了障碍。还好他无法摧毁信道。但是除非钥主告诉我们可以通行,否则我们无法通过。一共有三道门。其中两道是蓝色和红色,但是第三道门却没有旗帜。据说只有其中一道门可以通往我的目的地。

又有一份报告。虽然我不愿意写下来,但是我希望除了坏消息之外,我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告诉我的侄女。

“艾利森女王,

上个礼拜,我们的进展不佳。四天前,渥辛敦遭到攻击。攻击从晚间开始,一群懦弱但具破坏力的攻击者,烧毁了几栋建筑。惟一的好消息是我们没有伤亡。敌人的目的并不是杀戮-只是要消磨我们的士气。

给你一个警告,吾王。这里的隧道并不安全。务必带着重兵护卫前进,因为我和我的队长们已经被突袭过多次。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事。

塔南”

一个来自渥辛敦的使者带来城堡的消息。

“驻扎在渥辛敦的部队已经累了,长官。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敌人不断侵扰他们,试图冲破墙垣。卓姆这个恶魔率性地用他的部队攻击我们的营地。虽然护城河和高塔阻止了敌人,但是士兵们的睡眠总是被这些可怕怪兽的号叫着打断,使得他们非常疲倦。士气很低落。”

你点头,告诉那名使者回去前先休息一下。

整体的士气都很低落。士兵们在这个湿冷的洞穴里太久了。也许我应该写信给艾利森-她有办法鼓舞他们的的思想。我也想见她。

一夜又一夜,敌人前来向我们挑衅。他们躲在阴影里,口出恶言,对我们的帐篷投掷火球,还发出被虐待的猫的声音。

缺乏睡眠使得士兵精神不振,因此有时候恶魔们的距离近得足可造成伤害。士兵的脾气也很浮动,而且很难维持秩序。昨天发生六起打架事件,而打架的人甚至想不起来他们究竟为什么打架。现在我知道这正是卓姆想要的结果。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我追上他的时候,我的部队就完全没有用处了。

疲倦的人会犯错,这正是渥辛敦发生的事。一天晚上,当攻击和噪音停止后,许多士兵终于能够睡觉了。有些人仍然在执勤。

敌人一定已经料到这件事,因为他们溜进洞窟里,偷走了大量的金钱。没有人看到任何东西。必须采取一些措施,因为恐怕下次敌人不会拿钱了。他们会来要命。

前几晚,恶魔相当安静。无论他们在计划些什么,我希望能够快一点。经过这么多夜的混乱,士兵们发现沉默反而更令人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似乎只有僧侣不受影响。他们继续执行他们的勤务,和往常一样地专注。

我和僧侣谈到他们显然不受敌人挑衅影响的原因。很显然的,他们加入修道院时所学习的冥想技巧让他们在睡眠不足时,仍能感觉有充份的休息。因此,无论士兵们喜欢或不喜欢,他们很快就得学习如何冥想。

令我惊讶的是,当士兵们被迫学习冥想时,没有人抱怨。他们欢迎任何可以帮助他们睡眠、集中注意力的方法。就算只是几小时的充份睡眠,也可以令事态完全不同。

士兵间的打架事件明显地减少了,而昨天晚上恶魔再次试图溜进洞窟里。他们发现我的士兵都醒着,等着他们来。恶魔轻易地被逐退,每个人都安心地安定下来。

卓姆可能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心理战术不再有用。他必须进行真正的战斗。

我终于知道狄兹里斯克要什么东西。他很久以前就瞎了,只因为没有人胆敢向他挑战,所以他才能继续掌握权力。但是,若是有了“第二视力坠子”,他就可以恢复视力。那个坠子正是我的筹码!这些恶魔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因此我想狄兹里斯克会选择视力,放弃卓姆的生命。

不幸的是,现在卓姆也知道第二视力坠子的力量。发现这样神器的祭司之一在突袭时被俘了。我们没有再见到那个人,我想他已经死了。我怜悯那个祭司,只希望他能在天堂里得到安息。

第六章 旧伤

现在我面对着三个敌人,全都是受卓姆指使而来。他们会试图阻止我寻找「第二视力坠子」。若是没有那个坠子,我就无法取得狄兹里斯克公爵的协助。我只希望那个恶魔会渴望恢复视力,甚至愿意为了它而背叛自己的族类。

如果要探勘这一层的话,我需要更多的队长。斥候说这些洞穴比我们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都大-几乎是在真实世界底下一个完整的世界。

而「第二视力坠子」就在这些洞穴的某处。若是无人协助,这么小的东西就算不是不可能找得到,至少也很难找。在过去,我已经发现这些地底世界居民很愿意接受贿赂,形式不拘。我必须再找一些人,好完成我的任务。

我的情报队长曼瑟是个优秀的间谍。他的长相普通,有着深棕色的头发,不突出的外表。曼瑟的思路很快,而且他记得他看到及听到的所有事情,对这里的会战而言,是一项非常有价值的资产。若是没有他,我在这些隧道里就像瞎了一样。

曼瑟的间谍带回来一些扰人的消息。东方有一个恶臭冒泡的湖,经常覆盖着有毒的瓦斯和味道。他们正在想办法渡湖,看看那边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找不到船坞。

我担心狄兹里斯克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在这里的目的,并且试图自己去取得「第二视力坠子」,因此我一直没有透露我们真正的任务,即使我自己的属下也一样。但是这些洞穴实在太大了,我不可能自己去找那个坠子。

因此,我向曼瑟透露这件事,确定这个人不会泄露机密。当你需要一个迂回计划时,把事情交给优秀的间谍就没错。由于我们本来就是要找东西,因此曼瑟会把消息透露给士兵,告诉他们我们要找的是一项具有极大力量的神器,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里恩.狮面鹫心的灵魂。为了支持这种传言,我必须下令,任何人只要发现魔法物品,就必须向我报告,而报告的人会获得报酬。

很好的计划,而这样甚至不是谎话-不完全是。

艾利森女王的一位使者到来,当他开始说话时,我紧绷了起来。

「一群牛头人避开我们在上层中的巡逻兵。当它们在远离要塞的地方突袭艾利森女王时,它们的数量远高过女王的侍卫。」使者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她还好吗?」

「她率领我们获得胜利,塔南爵士!」听到这件事真是令人松了一口气。

「那就像是再次和她的父亲并肩作战一样。」那名使者骄傲地说。「即使骑兵们抗议,她仍然不准他们冲锋。神射手也没有发动攻击,直到牛头人进入射程内为止。然后女王命令神射手全面攻击。许多敌人在这番攻击中阵亡了,因此她运用骑兵进一步攻击,先冲锋,然后离开。等到牛头人抵达我们的防线时,它们的数量已经太少,无法发动有效的攻击。」

我微笑,为我学生的成功感到自豪,说:「回去见女王,告诉她我很高兴。她很快就不再需要我率领她的部队了!」

最近曼瑟的行动很奇怪。是他看我的方式。他似乎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当我迎向他的目光时,我看到怀疑的神色。他怀疑我什么事?

我不怀疑他对艾利森女王的忠诚。如果他以为我对王室有威胁,他就会想办法对付我。那么,我可以怎么办?在过去,我会索性杀了这个人,但是我已经不这样做了。

我获得一些和狄兹里斯克有关的情报。显然他并不是生来就盲,而是在几年前的一场战斗之中变盲的。他试图在上层世界中占得一席之地,结果把他的视力输给一名伊拉锡亚骑士。算他倒霉。

现在,那个恶魔在他防御坚固的要塞城墙后面,受到他许多忠诚的仆人所保护。

曼瑟手下的几个间谍试图建造一座浮筏,渡过那个有毒的湖,但是却以灾难结束。现在我们知道那些湖水不但有毒,甚至毒到可以把船给溶解掉。

唯一的生还者全身烧伤,可能活不过今晚。他说那个湖有许多遇难地点,被死者的鬼魂所守护。但是那个间谍确实看到一座岛,但是他无法上岸去探勘。

我告诉曼瑟停止一切探勘行动,直到我们找到方法渡过这片恶水为止。

我喜欢在夜里和士兵坐在一起,听他们的故事。这样可以暂时除去孤独,让我觉得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不是先祖们永远的仆人。

但是昨天晚上,曼瑟问我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在那里出生的,塔南爵士?」

我没有把酒喷出来,但是我强行大口把它吞下,直到我想出答案之后才回答。

「亚伯顿瀑布。那是一个小村庄,在埃拉西亚和克鲁洛德的边境上。我们经常和蛮族打交道。我的父母和姐姐在一次野蛮的破坏中被杀,另一个姐姐被绑架了。」

我的语调冷硬,使得向来愉快的气氛冷了下来。但是对我家人的回忆总是在我的里面翻腾不已,令我心痛。我仍然可以看到我的二姐,死在被我的手下屠杀的村落里。我的答案并不是谎话。的确是一个嗜血的野蛮人杀死了我的姐姐。就是我!

我放下艾利森女王最近写来的信,思想着她信中的话语所表现出来的信心。她真的成为一位领袖了,而她对于属下性命的关怀程度很令人印象深刻。也许这就是士兵们这么爱她的原因。他们知道,除非绝对必要,否则她不会率领他们进入战场,这样做让士兵感觉很好。

该让她到这里来加入我的部队了,和我并肩进入战场。事实上,也许该由她接手了。

曼瑟抓到三个人,他们趁着大家睡着的时候,想溜出城堡的大门。他们身上带着我们的位置、我们确实的数目,以及我们真正任务的情报。他们一定想利用这些情报来牟利。

当我问曼瑟他是怎么抓到他们的,他只是笑笑,说:「我一直在注意他们。我监视所有人,塔南爵士。」

三个间谍立刻被处死。

曼瑟从一个曾经在橘色旗帜恶魔手下做事的囚犯那里弄到一些情报。很显然地,从地底世界的这一层无法到达他的主要塞,但是他有一座单向石碑,可以将他的部队带到这里来。我们永远都无法彻底击败他。

因此,我将这个情报压了下来,否则士兵们会认为在这里的战斗都是徒然。寻找坠子仍然是我主要的目标。

又一天晚上,我坐在营火旁边,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使我放下我的防卫心。我知道我很笨,因为我已经成为曼瑟最近怀疑的目标。

「是谁训练你成为骑士的,塔南爵士?」曼瑟问道。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我说了一个现在还活着或是曾经训练过在场某人的人,那么我就成了骗子。但是在曼瑟上次问过刺探的问题之后,我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不止于此。幸运的是,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嗯,是桑多斯爵士。他去世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所措。他是个优秀的骑士,是里恩.狮面鹫心的大将。」

我选了一个好答案。桑多斯爵士被视为古怪的隐士,但是因为他曾经救过狮面鹫心的性命,因此国王很尊敬他。我已经知道在我的部队里,没有人曾在他的手下受过训练。

「我们向桑多斯爵士和他伟大的功迹举杯致敬!」我举起酒杯喊着。

所有人齐声大喊:「万岁,万岁!」

曼瑟一定是怀疑我并不是我声称的这个人。我并不怪他-我只希望他不是针对我而来。如果他发现我是蛮族王塔南呢?对这些人而言,我就像孩童的恶梦一样。他们只知道我是他们最近历史中最大的邪恶力量。

但是我应该已死的这个事实,平抚了曼瑟的疑心。他怀疑一些事情,但是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我只希望在他知道一个人要从死里复活并不是那么困难之前,他就放弃他的疑心。

我经常独行去思考。是的,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的剑只曾经失败过一次。再说,我不会死。但是这次,我发现曼瑟在岩石间鬼鬼崇崇,所以我跟踪他。

曼瑟秘密会面的对象是一名埃拉西亚骑士,而不是我所以为的恶魔。他为什么要独自潜行到这里来?

所以,曼瑟知道我是个骗子,但是他还没有行动。知道我是个骗子还不够。像曼瑟这样的人一定要知道所有的内情。他必须知道我是谁,然后他才会行动。但是,这几天我很少睡;我会在夜里坐起来,心想曼瑟是否是那种会用刀杀死熟睡之人的人。

看起来我们清除上层的程度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彻底。由于一直有怪物突袭我们的补给线,加上两次对城堡的全面攻击,艾利森女王非常忙碌。显然她一直表现得很好。我收到几封来自骑士的信,说她已经可以被册封为骑士了,但是她只愿意让我为她册封。

时候到了。我很快写了一封信,要求艾利森将指挥权交给她最信任的队长,并尽快到我这里来。

她对我的信任让我发现,我已经把曼瑟的事拖延了太久没有处理。必须想个办法。如果我从一开始就面对他,也许现在的事态不会这么糟。

我一直担心曼瑟的疑心,以及专注于对这片广大地区的探勘,以致于我疏忽了城堡里的事务。昨天晚上有两名盗贼潜进来,偷走大批黄金和宝石。代价高昂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曼瑟的间谍发现了「第二视力坠子」的位置!

它就在毒湖里的那座岛上。有几个大恶魔在巡防那个地区,而且有一个警卫哨站挡住去路。间谍说哨站的驻兵要求以极多的黄金为代价,才肯放我们通行。

但是有一点好消息。敌人也拿不到坠子。还有第二个警卫塔,他们过不去。不幸的是,间谍无法接近,无法得知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塔南爵士,我想跟你私下谈谈。」当战略会议结束时,曼瑟对我说。我点头,让其它的队长离去。我知道这是我一直害怕面对的冲突。

「也许我应该称呼你为暴君塔南王?」曼瑟说道。现在没有必要否认了。

「没错,我曾经是蛮族王。但是我并不是有意成为暴君。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变成我所对抗的对象。发生了很多事情…」

「别说那些可怜的借口!你怎么会还活着,四处走动,而且和你死的时候一样的年纪?你是什么东西,巫妖?非自然的怪物?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是人,跟你一样。」我说道。

「跟我不一样!你是个凶手!」

「闭嘴!」我制止他。他大声喊出最后几个字,声音大得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只要你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就会害死我们所有人。」我警告他。「我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明一切。我已经带领大家前进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不是让一切完全瓦解的时刻。你我都知道,我们对这项任务都是全力以赴。现在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在这里,因为我想帮助艾利森女王。

如果你不想听我的事,没关系。但是如果你试图曝露我的秘密,你会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暴君。我不会让这些士兵为了一个刺探不该知道的秘密的人而送命!」

我给曼瑟和我自己几天的时间冷静,然后我把他叫到我的帐篷来。当他进来时,他看着我,眼中满是仇恨。我见过更坏的表情,但是从他小心的举止来看,我也知道他正在计划暗杀我。

「曼瑟,也许你永远也不相信我真的站在你们这一边。我来帮助艾利森女王-如此而已。等我的任务完成,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但是我决定,为了这些人的缘故,在你相信我之前,我必须跟你玩你的游戏。」

他的脸上闪过不确定的神色。

「我有一个情报,不但可以击垮艾利森女王,甚至可以摧毁埃拉西亚王国。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同胞,因此你不会冒险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尤其是,如果我神秘地死亡,就会有一名忠实的士兵奉命将一封信送回上层世界,并且将信交给他找到的第一个吟游诗人。你知道,吟游诗人是不会保守秘密的。」

「什么秘密?」曼瑟迟疑地问道。这是他习于操控的游戏,而他看得出来,我并不是在说大话。

「大家都知道,里恩.狮面鹫心从一个小村里救了艾利森的母亲。大家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是蛮族王的姐姐,住在那个村里。」我说道。

「我不相信你!」

「相信我吧!如果大家发现艾利森女王是蛮族暴君塔南侄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想,可能是一团大混乱吧。当然,艾利森的性命不保。我说的一切都可以求证,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谎。」

曼瑟离开帐篷,既震惊又迷惑。即使我希望这样做可以让这个间谍别再来烦我,今天晚上我仍然不会睡觉。

直到现在,曼瑟一直对我很冷漠,但是至少没有人试图暗杀我。他疯狂地执行他的工作,但是现在他只用书面形式提出报告。

我们一开始合作时,我觉得他喜欢我,我当然也喜欢他。我试图为自己解释,但是遭到礼貌的拒绝。曼瑟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话,而我怀疑这样的仇恨另有别的原因。

昨晚狱魔扫掠过营地。他们焚烧补给品,破坏了许多食物。等我到达现场时,我看到曼瑟跟一个敌人交手,看起来必输无赢。他是个好间谍,却不是个好剑士。当他踩到一具尸体而跌倒时,我冲到曼瑟的身边,杀死企图杀害曼瑟的那个狱魔。其余的突袭者都在几分钟之内死亡殆尽。

战斗结束时,我看着曼瑟,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的伤势很轻,但是我要他去接受治疗。

「塔南,你为什么要救我?」曼瑟的问题很直接,一走进我的帐篷就发问。

「因为你遇到困难。朋友就是应该这样对待彼此。」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并不想理会这个人的怒气,所以我把注意力转回磨利我的剑。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的秘密就不会泄露了。」

「嗯。」

曼瑟摇摇头,离开了。

昨天晚上,曼瑟终于出现在我的帐篷里,拿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他倒满杯子,坐了下来。

我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微笑。「这里面没有毒吧?」

在曼瑟回答之前,我把酒一饮而尽,让他知道,尽管我们意见分岐,我仍然信任他。

「我准备听你的故事,塔南。」曼瑟慢慢地说道。他也喝了一大口酒。

「好。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我要你知道,现在我并不是在找借口。我犯下你之所以恨我的罪行。正如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蛮族暴君一样,一开始我也不是暴君。事实上,我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牧人,在恶劣的土地上勉强求生…」

自从我把我的一生故事都告诉曼瑟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安静的几天。

然后,在今天早上,他骑马到我身边,说:「我听说过关于你死亡的故事。狮面鹫心王的妻子,你的姐姐,哭了好几天,由于无法安慰她,因此狮面鹫心回到战场上寻找你的尸体。当然,他没有找到,但是他以为是你的族人把尸体带到秘密的地方去了。王后尊重你,即使你是我们的敌人。」

眼泪已经流下我的面颊。

「我想你会想知道,她已经原谅你了。」曼瑟说道。「我无法原谅蛮族王-我有许多亲人被你的军队所杀。」

这就是他这么恨我的原因。是我害死了他的许多家人。

「但是我可以原谅你。」曼瑟困难地说道。「现在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了。我看得出来。」

曼瑟伸出他的手表示友好,我乐意地握住他的手。

如果我的姐姐可以原谅我的罪行,我也可以原谅先祖们把我变成不朽英雄的这种惩罚方式。

我的行为实际上摧毁了我民族的文化,都因为我的仇恨。先祖们为什么给我第二次机会,我不知道。我不配,但是也许有一天,我会配得。

第七章 女王的命令

建造一座城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然而狮面鹫心已经受了够多的苦,所以狄兹里斯克提供他的一座地狱城给艾利森使用,好让她迅速追上卓姆。我对于和这些恶魔打交道抱着比较保留的态度,特别是现在我们要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

但是艾利森女王很满意这种安排,而自从她来到我这里以后,我已经将大部份的领导权交给她。我仍然密切注意她,但是我要士兵们看到她率领他们进行战斗。我们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阳光,所以我们需要一切能够获得的士气。

一块冒着硫磺气的土地实在不是举行仪式的好地方,但是今天我在所有人的面前,任命艾利森女王为骑士。当我要求她单膝跪下、接受埃拉西亚誓约时,她很惊讶。眼泪充满在她的眼睛里。

当她站起来时,我把我的剑交给她,说:「这是一把强悍的剑,吾王,而且为我所用,已经超过我所能记得的时间。」

「非常感谢你,塔南爵士!」

我让她转身面对群众,大喊:「为我们的新骑士,为你们的女王,艾利森.狮面鹫心欢呼三次。她赢得了她的名声,以及她的剑!」

曼瑟-跟着我前来这一层的同伴之一-一直试着寻找卓姆的位置。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信任狄兹里斯克公爵,但是我们也无计可施。在这里,我们没有办法取得物资或人力来支持我们自己,而且如果我们要打败卓姆的话,我们需要部队。

卓姆还没有出现。但是他的手下一有机会,就会来烦我们。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能处理他们造成的任何状况。

那么,我的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昨晚艾利森女王和我一同吃晚餐。我们谈到她的经验,以及她担任这支军队指挥官的表现。

「这些恶魔不容易控制,但是你做得很好。我想是真的,你不需要我。」

「不,」她说道。「你是我的信心,塔南爵士。我觉得跟你有联系,一直都是。别要求我解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那就好象你是我的兄弟一样,或是类似那样的关系。」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

「等我们离开地底世界,回到埃拉西亚,我要任命你作我个人的保护者,塔南。我要你随时在我身边。答应我,你会留下来!」

我看着我的侄女,控制着我的情感。然后我答应了她-即使我知道我不能履行承诺。

曼瑟找到卓姆了。

道先我们必须去拜访位于受诅之地的紫色钥主帐篷。然后我们必须派一支强大的部队,穿过水鸟圆环的石碑。再来我们要找到红色钥主的帐篷,它藏在紫色边境警卫的后面。通过东北角的红色边境警卫之后,就可以找到卓姆的要塞。在那里,我们可以打败卓姆,救出里恩.狮面鹫心。

一名斥候带来和卓姆有关的进一步情报。曼瑟的一名间谍发现门后的另一座警卫塔,但是这座塔只允许我通过。奇怪。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其它人通过,但是没关系。这样一来,我就有理由让艾利森女王留在安全的地方。

艾利森女王甚至赢得地狱城的恶魔的效忠。也许是她对待他们的方法。她并不折磨他们,或是强迫他们长时间工作,不得休息-她像对待人类一样地对待他们。我仍然不信任这些恶魔,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蛮有用的。

我只是怀疑,如果我们的新部队必须在艾利森和狄兹里斯克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愿意和谁一同战斗?

曼瑟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了。虽然他是个优秀的间谍,但是他身处于地底世界这个陌生的环境。到处都是敌人。

如果他真的遇到麻烦的话,我只希望他能找到躲藏的地方,直到他可以找到帮手为止。

卓姆就在附近。再过不久,里恩.狮面鹫心的灵魂就可以返回乐园,这个漫长的任务也可以结束了。

第八章 绝对不与恶魔交易

背叛!

更糟的是,我一直心存怀疑,而我仍然陷入狄兹里斯克的陷阱。我为丧命的队长感到难过-他们在拯救里恩、狮面鹫心的灵魂时,被自己指挥的恶魔部队所杀-至少我可以把他从卓姆的手中救出来。谁知道曼瑟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也死了。

最令我困扰的是艾利森被俘-我根本不应该答应她在对抗卓姆的战役中指挥狄兹里斯克的恶魔军队。当我的注意力被卓姆引开时,他们背叛她,并且把她抓去送给狄兹里斯克。我早该知道,卓姆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指挥地底世界如此多的恶魔。我们遇到的所有麻烦,在这块诎低恋厣弦磺械恼蕉罚?欢ǘ际堑易壤锼箍斯?糇约壕?牟呋?摹?

我也被攻击了,但是那些恶魔并不知道我是不死之身。在他们以为我死了以后,我逃了出来,回到上层中的一座城堡里。利用一小群部队,我们追踪绑架艾利森的那支部队,来郅地底世界的这个隐藏层,并且在一个空的洞穴里建造了一座小城堡。

我同时以蛮族和骑士的身份发誓:狄兹里斯克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掀开帐篷的盖布,定在那里。

一个闪动的透明影子站在那里-那是里恩,狮面鹫心的灵魂。看起来比我救出他的时候强壮多了。我没说什么,只是走进去,把帐篷的盖布合上。

「你是来帮我们的。」狮面鹫心说道。他的声音就像叹息一样。「我看得出来。和我有关的过去都已经被遗忘了。」,

「我也是。我并不记恨。」我说道,同时因为自己诚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而感到惊讶。

「我求你帮助艾利森。狄兹里斯克正在折磨她,要她诱我出来。他知道只要艾利森有危险,我就不会离开,但是我根本无法帮助她!」

「诱你出来?」我说道。「狄兹里斯克为什么这么恨你?」

「因为他试图占领埃拉西亚,但是失败了-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我打败了他的部队,将他弄瞎,并把他赶回地底世界!」

我真不敢相信,但是曼瑟还活着!有一个斥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看到曼瑟,但是他无法救出他来,因为有一个警卫站挡住通往监狱的道路。我必须策划救援任务,而且要在这些恶魔杀死我的另一位朋友之前出发。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废弃的监狱,但是后来我在一扇铁窗后面看到一个人。虽然他全身污迹,我仍然认得我的朋友,曼瑟。

「狄兹里斯克骗了我们!」曼瑟大喊。「他打算绑架艾利森女王。我和被困在这个地城里的部队交了朋友,而且我们找到几样东西。」

他停了一阵子,然后大喊:「让我离开这里,让我把那个诡诈的恶魔的头扭下来!」

我急忙释放曼瑟和他的同伴。

昨晚里恩.狮面鹫心又回来了,眼中充满泪水。一定是极大的痛苦,才会令鬼魂感到如此的悲伤。

「我无法再忍受了,塔南!她好痛苦,都是因为我。她是我的女儿,而我却一筹莫展!」狮面鹫心说道。

「她很坚强,狮面鹫心,比你想象的坚强!只要站在她身边,把你的力量给她。我会让狄兹里斯克为了她受苦的每一天付出代价!」我说道。

我的话似乎给了狮面鹫心一些勇气。他甚至微笑了。

「我认得这种语调,塔南。当你想的时候,你会满怀复仇的力量,不是吗?」

「是的。狄兹里斯克不知道我的愤怒有多么可怕,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

我的夜晚充满了恶梦,但是并不是地底世界造成的那些恶梦。这些恶梦都是我自己的恐惧,当我想象我的侄女艾利森在恶魔残忍的手中时所造成的恶梦。

昨天晚上,我醒过来,发现狮面鹫心坐在我的床边。他看起来很衰弱。

「我发现,至少我可以保护艾利森周离一部份的痛苦,但是我在狄兹里斯克的地盘上-在这里,他很强大。他知道我会尝试。我知道。」

「什么意思?」我说。他没有说到重点。

「我是饵,塔南。」狮面鹫心说道。「狄兹里斯克命令卓姆从乐园绑架我,这样他才能将艾利森诱到这里来。艾利森的梦并不是我呼求帮助-那是狄兹里斯克的杰作。他知道如果他折磨艾利森,我就会融入她的灵魂以保护她,然后他就可以彻底摧毁我。」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玩弄着我们?」

「是的,而且他正在获胜。我不知道我还能够支持多久。当我的灵魂变得太衰弱时,它就会消逝于无形-然后艾利森就要独自面对那个可恶的恶魔!」

我伸出手去,想把手放在狮面鹫心的肩膀上安慰他,但是我想起来他只不过是一阵微风,没有实体。

「有一件事是狄兹里斯克没有计划到的。」

「什么事?」狮面鹫心说道。

「我!」

一阵山崩掩埋了我们一部份的补给车。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来清理隧道以便通行,但是只找到破碎的马车和死去的车夫。这一切可能是狄兹里斯克干的。

曼瑟对被俘的恶魔进行审问,但是没有取得什么和狄兹里斯克的位置有关的情报。我们的囚犯害怕那个恶魔公爵,远胜过对曼瑟的惧怕。如果我仍然保有虐待人的兴趣,我就会自己去审问他们,让他们看看应该怕谁。

感谢上天,那种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们只能判断,狄兹里斯克的秘密住宅位于地底大门后面的某处。

今天,我想起先祖们授予我的这项任务-拯救狮面鹫心的灵魂。已经过很久了,而我已经深深地投入这个任务,就像是我自己的事情一样。

那么,他们要我学习什么?复仇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这一点很明显。我盲目地对不列卡丹巫师进行复仇,只让我落入不朽英雄的处境。艾利森想对卓姆报仇,使她落入原本不应该落入的陷阱中。

而我发誓,我要让狄兹里斯克受苦,因为他试图为了失去视力而复仇。

在里恩.狮面鹫心得以离开艾利森的短暂时间里,他在隧道里搜寻,设法找到了狄兹里斯克。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用鬼魂当间谍。

很显然地,并不容易找到狄兹里斯克。在东北方的一个隧道里有一座石碑,可以带我前往红色钥主的帐篷。红色边境警卫的后面则是一扇地底大门,可以让我直接面对我要找的那个恶魔。

我派了一名快马,将信息传送给埃拉西亚的领主们,告诉他们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艾利森女王被绑架了,我们需要援军,以便援救她。我们在对抗一个可怕的敌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可以自保,但是很快地,我们的数量就会居于下风。请尽量派出援军。艾利森女王在这个恶魔手中多待一天,就要多受苦一天。请尽快!」

昨晚里恩.狮面鹫心再次出现在我的帐篷里,但是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看出来他在那里。他的灵魂非常淡,几乎无法和他后面的帐篷分辨出来。过了一阵子,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眨了两次眼,累得说不出话。

实际根本没有说出口,我仍然了解。狮面鹫心的灵魂很快就会消失-然后艾利森就会死。

今天我接到消息-援军很快就会抵达。埃拉西亚的贵族集合起来,要从狄兹里斯克手中拯救他们的女王。报告很粗略,但是地底世界的上几层已经受到全面攻击,很快就会脱离恶魔的控制。在他们的愤怒当中,他们正在摧毁这块不圣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狄兹里斯克有很多时间可以预备迎接我的来临。我为艾利森和里恩.狮面鹫心感到忧心,因为那些先王已经很久没来找我,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灵魂在我眼前消失了。

但是,应该不会太久了。为了防止狄兹里斯克逃走,住在这一层的前奴隶在地底大门的前面建造了一座警卫站。他们只允许我或是我的一名队长通过。

很快,狄兹里斯克,就要结束了!我保证。

驯兽师的起义

第一章 希望编织者

曾几何时,我的灵魂是那么的阴暗,我的心完全被仇恨所吞噬。而这些也带来了我的衰落。现在,我已经脱离了平凡的人世,我看到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狠狠创伤了这个世界和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们。

除了我自己的人民,我伤害最深的就是那些居住在沼泽地中的人们。而今,他们只是这世界上被人们所遗忘的奴隶,并且无名无姓。他们短暂的生命中充满了无边的劳累和痛苦。

现在,祖先们给予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打扮成一个驯兽师的模样来到了沼泽地,我要用我手中的剑来击碎那绕在这里居民脖子上的铁链。

为了准备一场起义,我需要在居民中传播我们的战斗口号,这样他们就会为即将到来的起义做好准备。但是,奴隶主们规定奴隶们不得有三人以上的聚会,任何两个人只要被发现在窃窃私语就立即会招来鞭笞。

不过我不应该低估这里居民反抗的决心。尽管被压迫了几百年,他们还是能够从内心的最深处唤醒他们的力量,在严厉的惩罚下传播着战斗的信息。

我们已经成功地夺取了几处奥斯恩领主的矿场,来为我们的起义做准备。但我却被在矿场内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奴隶们被锁在矿场内不准离开。他们就住在他们工作的地方,最终他们也死在这里。他们污秽的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他们虚弱的身躯看得叫人心碎。

即使是我的人民,野蛮人部落,在布拉卡达的残酷统治下也没有受到如此的酷刑。我不认为这些埃拉西亚人是如此的残暴。只是现在他们有一个暴君统治者,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人人都在容忍这种残暴统治的继续。

是不是在某些生物经过一段很长的奴隶生涯后,人们就只把他们当作工具看待了?

虽然我对埃拉西亚人对待沼泽居民的方式十分不满,但是我却不会有一点点的恼火。

因为这都是我的错。很久以前,当我在领导我的人民摆脱奴隶命运的时候,因为需要更多的军队来抵抗布拉卡达帝国,我征服了沼泽地里的居民。我一直让他们战斗在最前线,而一旦任务结束后,我就抛弃了他们。因此,在我死后沼泽地里的居民已经是十分稀少了,他们无力保护他们自己。他们因为与我的同盟而成为了奴隶。

我在期待着奥斯恩的来信。我知道这信不会是寄给我的,而是寄给那些在我控制下逃跑的奴隶的。

奥斯恩的信以一个没有四肢的狼人的方式送到了。因为他试图逃跑,奥斯恩砍断了他的四肢并且用火烧灼他的伤口。然后这可怜的狼人被遗弃在我们能够发现他的路上。这个狼人之所以没有被执行死刑,是因为奥斯恩想要他多活几天,在逃跑的奴隶中散播恐惧。

“好好安葬他,”我命令说。

但我可以从我的士兵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害怕会有同样的下场。

“塔南,”我的助手呼唤道。

我们在拆除营帐,准备新一天的行军。但我注意到今天士兵们行动十分缓慢,所以我派我的一个助手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怎么了?”我问。

“是谣言。自从他们看到那个受到酷刑的狼人后,他们就开始有点不听指挥了。所有人都相信狮鹫之心国王正在派遣五万人的军队来围剿我们。”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你有没有想过组织那么大的一支军队要花多少努力吗?不会的,相信我,埃拉西亚没有在派遣军队,”我说。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不少人在疑惑是否值得去战斗,”我的助手说。

“他们不想要自由了吗?”

“当然想要!只是我们已经失去自由很久了。穿戴着锁链总比失去四肢好一些。”

今天,我们收到一个大屠杀的消息。

一大群逃跑的奴隶向奥斯恩领主投降了,以祈求他的宽恕。奥斯恩在他们的脖子上套上锁链,命令他们在沼泽地中挖一个巨大的洞。当他们挖好后,奥斯恩命令他们跳入洞中,并叫神射手们包围他们,把他们全部杀死。

这个消息彻底打碎了我的军队的希望。现在我的士兵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对奥斯恩的光荣胜利。我刚才还在考虑要把这些人带出这片土地,但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先停一下了。

奥斯恩领主必须去死。

今天我得到了一位新的助手。

她是一个干瘪的老狼人,退休前她曾是一位女巫,她的名字叫阿达米娜。她的一只眼睛在以前的一次战斗中瞎了,而她的另一只眼睛却出奇的敏锐。她用她那有关节炎的手拄着一根藤条在营帐之间蹒跚。尽管她很虚弱,但所有人都对她很尊敬也很照顾她。

她是在我们喂马喝水的时候加入我的军队的。那时她从沼泽深处走出来,并且立刻要与我谈话。

“一路小心,”她告诉我,用她那弯曲的手指指着前方。

“希望是个危险的东西,”她继续说道。“夺去某个人的希望你就打败了他。给予某些人希望,他们就可以做任何事情!希望不属于我的人民,希望编织者塔南。一路小心!”

“他们也是我的人民,”我坚持说。

“哦,”这女巫的一只眼睛怀疑地向上翻起,“是吗?”

第一部法

起先,我们的起义被认为是奴隶们的又一次小暴动而已,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主意。但是当奥斯恩领主的死传遍整个王国的时候,那些王国贵族们开始大发雷霆了。据说当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国王听到这消息时,当场杀死了报信的信使,然后他又烧毁了他自己的马厩。

现在,我们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只是表明了我们以后走的每一步都将会变得更加困难。我已经把妇女、儿童和大部分的战士藏匿在一片空旷的沼泽地中,我现在要处理一个最近的问题——帕格隆男爵。这位男爵想要阻止我们,并且已经传出话说只要他一看到我们,他就会把我们全都杀死。

“给我叫一个侦察员来!”我命令说。

不久,一个细瘦的蜥蜴人走进了我的营帐,跪了下来。

“我是你的指挥官,不是你的主人。站起来!”我说。

这蜥蜴人站了起来,点点头。

“好样的。现在,我要你回到其他人藏身的地方,叫他们派一些部队来。但是叫他们不要派来优秀的士兵,必须有人来保护孩子们,以防敌人的攻击,”我说。

“是的,长官!”

“赶快去吧!我明天就需要那些军队了。”

“我要你找出每一群狼人和蜥蜴人。我们必须在帕格隆男爵用武力使他们加入他的军队之前找到他们。如果他们加入了他的军队而不是被我们解放的话,我们是不会胜利的。行动要快!”

一些奴隶战士终于赶上了我的先头部队。他们今天早晨到达了我们的据点,只要再接受一些训练他们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今天很早的时候我被外面的一阵混战声惊醒。我一把拿起我的剑,跳下床,几乎踩到了一只蜥蜴的尾巴上。那只巨大的爬行动物嘶嘶作声,那一会我想它可能会把我变成一块石头。

“对不起,我动作太快了,”我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我甚至不知道这家伙一直睡在我的营帐里。

当我围着它转时,它再次嘶嘶作声,不过它并没有发起攻击。

当我走到外面时,一大群人聚集在两个决斗者的周围。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值班的一个狼人和一个蜥蜴人互相殴打了起来。现在这两个家伙正在泥泞中乱滚,互相厮打尖叫。

“够了!”我叫道。

我跳入他们之间,把他们分别举起来分开他们。这蜥蜴人还想给狼人一记老拳,但是没有打着,却在我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这一下他彻底燃起了我的怒火。

我松开了狼人,给蜥蜴人一记重击,把他打到十多英尺外的泥泞里。为了公平,我转向那个惊呆了的狼人,一拳打在他的胃部,他也飞了出去。

“把他们的手脚捆起来,关在一个笼子里!他们可以在那里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我说。

但是没有人上来执行我的命令,于是我说,“你们没有听见吗?”

“啊,是的,长官,”一个看起来很温顺的狼人说,“但是他们不再是奴隶了。你一定不想奴役他们吧。”

当然!这些沼泽地人们已经受奴役很久了,手铐脚链对他们就意味着奴役。他们没有法律和犯罪的概念。他们甚至不了解他们自己民族的文化。

“我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而要惩罚他们,”我说。“我不是要奴役他们。现在,把他们锁起来!”

今天,我释放了那两个打架的士兵。我要让其他的人知道我始终不赞成奴役。

不过为了我不会再次被误解,我叫了一名狼人首领到我的营帐中来。

“你叫什么名字?”当他进来的时候我问道。

“布莱里克,长官。”

“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布莱里克。我要你去组织一些我们营地里最睿智的人来建立一套法律。”

“法律?”

“是的。指出哪些行为你们认为是犯罪,然后确定对这些罪行应该采取哪些惩罚措施。我甚至希望你现在就着手去做。一部反对奴役的法律可以成为你们的第一部法律。”

布莱里克看来被我叫他去做的事给弄迷糊了,但是他会把这件事弄明白的。

“为什么我又要去做这件事?”布莱里克说。他对于起草犯罪行为的清单有一些小麻烦。

“因为你不希望我砍掉参与打架的士兵的脑袋,是不是呢?”

“呃,不希望,那不公平。”

“确实如此!”我说,“法律保护所有的人,法律可以使事情变得很公平。你要这样去想这件事情。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布莱里克。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看布莱里克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他并没有信服。

“坏消息,长官,”侦察员说,“埃拉西亚的军队正在向帕格隆男爵的两个城镇行军!”

“国王的军队?”我问。

“是的,他们举着国王的旗帜。其中的一支纵队还带着一马车的物资。”

那太好了!如果现在埃拉西亚就集结她所有的力量来对付我,这反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还一直指望着傲慢的贵族不重视我的行动,而认为这些行动都是不重要的或是并不值得他们的注意。

或许如果我没有杀死奥斯恩领主的话,他们并不会把我当作一个威胁。如果我们只是逃跑的囚犯,他们也会忽视我们。现在,我们已经是反叛者和谋杀者了。

我还是要为那些沼泽地的居民说两句。一旦在他们的脑中形成了一个想法,他们确实是会把它实现的。

士兵们听到灌木丛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但是并没有伏兵出现,我决定调查一下。

我发现了一家子的蜥蜴被困在一个陷坑里。这些生物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了,但还是非常的暴躁。我的几个谋士都警告我不要靠近——被激怒的蜥蜴是十分危险的——不过我并没有听他们的。

我砍下了最近的一棵树并把它拖进陷坑,让蜥蜴们爬上来。最终赢得了他们的忠心,证明我是对的。

昨天晚上布莱里克和他的助手们给我看了他们所制定的法律。他们把法律写在了树皮上,这些树皮是他们从沼泽地中那些粗矮的树上小心翼翼地剥下来的。把这些法律读一遍还是花了我不少的时间。这法律几乎涵盖了一切!

正像我所建议的,他们以一部反对奴役的法律作为开始,然后涉及到了谋杀、偷窃还有其它的一些罪行。然后他们制定了维系他们工作习惯和饮食习惯的法律。他们甚至还规定了多少时间的睡眠是过多的。

这是我要求他们做的。而现在,我该对这部怪异的法律怎么办呢?

“很好,布莱里克,”我说,“你已经制定了那么长的一个清单,但怎么让所有的人都记住这些呢?”

“我们还必须记住它?”这狼人说。他是不是认为这法律会强制他们?

“那么你怎么让人们遵守这些法律呢?”

布莱里克低下了他的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倒有个主意,”我说,“或许你们可以合并一些法律。例如,第243条到第478条都是关于偷窃的,诸如不要偷别人的食物或其它一些东西之类的,这些本质上是一回事,你认为呢?”

“这听起来简单多了,确实如此。我会把这件事办好的!”布莱里克说。

然后有四个狼人来帮布莱里克把这些法律条文搬出我的帐篷。

今天,那个年老的狼人巫师,阿达米娜,重新加入了我的军队。我曾把她和其他的一些平民送到沼泽地深处去躲避,但现在她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我问她。

“我听说你命令布莱里克为我们的人民起草了一套法律,”她说。

“是的。”

“干得怎么样了?”阿达米娜问道。从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出了一些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好我在事情还没有失去控制之前赶到了。你在指挥战士们战斗方面确实很优秀,但是你并不了解他们,是不是?永远不要把一项要求组织纪律的任务交给男性狼人!他们一定会失败。如果你想把这件事做好,把它交给一位女性吧。”

“我懂了。”

“把你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材料交给我吧。其他的一些女人和我会把它们组织起来的,至少不会变得荒谬,”阿达米娜建议说。

我感到如果我把这件任务从布莱里克身上转给别人,布莱里克会如释重负的,所以我同意了。阿达米娜当然比我更了解她的人民。

“现在这就是你的事了,”我说。

第三章 奉天承运

在我们攻占他的城堡的前一刻,帕格隆男爵逃走了。现在他正在另一座城堡里加筑防御工事。疯狂的国王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派出了更多的援兵以及他对我们的警告。

这一次,帕格隆必须取得胜利,否则他将会被剥去他的头衔。

很幸运地,我成功地占领了一个在帕格隆的城堡附近的要塞,并且在里面布置了一些军队。只要我能守住那个要塞,我们就将会是安全的。

在早晨的阳光中,一道熟悉的金属闪光提醒我马上进行躲避。刚当我卧倒在地上时,一支金属箭从我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地射入了我背后的树丛中。那个神射手很快地消失在沼泽地中。

然后一名士兵把那支箭拿到我面前。在箭上系着一张羊皮纸,纸上写着:

“按埃拉西亚国王王权的命令,所有没戴手铐,或者没有主人的书面同意而自由活动的奴隶,将要被立时处死!每一个逃跑奴隶的头颅将可以换取十分银子的赏金。”

我早期待着这回应,只是想不到会那么快。现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盗贼、土匪、强盗都会想要我们的头了。

狼人队长布莱里克带领一些部队到附近的一个池塘去寻找一些逃跑的奴隶。这些奴隶自从逃离他们的窝棚起,就一直藏在那儿。现在,他们希望能加入到我们那日益壮大的部队中。

但是当布莱里克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狼人们耷拉着他们的脑袋,拖曳着他们的连枷走在泥沼中。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朋友?”我问道。

布莱里克摇着他的脑袋咕哝道:“他们都死了!女人,小孩,所有的人!”

“帕格隆干的?”

“我不这么想。甚至帕格隆都不会这样残忍”,布莱里克说。然后他描述了池塘边的血腥场景,当说到挂在树上的无头尸体时,他的声音在发抖。

“该死的赏金猎人!”我诅咒说。

布莱里克和其他的一些狼人今天很早就来到我这里,但布莱里克并没有向我开口。另外的一个狼人战士紧张地向前走来。

“长官,我有一个坏消息”,这狼人结巴着说。

我看着布莱里克和其他的人。他们是害怕我,还是害怕我将要做出的回应?什么时候残酷和我联系在了一起?不过随后我想起就在短短几个月前,所有这些狼人还都是奴隶。不论何时他们向主人报告坏消息,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一顿鞭打。这就难怪他们认为我也会作出一样的反应。

“是什么坏消息?”我问。

这狼人向布莱里克和其他的狼人瞥了一眼,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些支持,说:“在我们作行军前的例行检查时,发现我们丢失了一辆满载货物四轮马车!”

“真的吗?你肯定?”我镇静地问道。这马车不仅仅只是消失了,但我不想给我的军队害怕我的理由,所以我克制着我的震惊。

“我们认为是逃兵们偷走了资源”布莱里克说。

“逃兵?有多少?”

“大约有十几个。我很遗憾他们是一些狼人,长官。”

好,开始有逃兵了。考虑到与我们作对的人,我并不感到吃惊。真正的问题在于该如何处理。按正常情况,一次迅速而正式的惩戒将会直接威吓住剩下的士兵,但是我残忍的回应会使这些狼人们认为我仅仅是另一个奴隶主。

“派出一支搜索队跟住那些逃兵,但不要逾越你们的职责。我不想强迫你们自相残杀,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布莱里克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还有”,我说,“命令搜索队抓住那些逃兵,但不要杀了他们!不要用任何方式伤害他们。”

今天,我加入了搜寻逃兵的队伍,侦察兵们发现了几处新近留下的痕迹。我把布莱里克留在了营地指挥军队,我带了六个蜥蜴人出去搜寻。我们穿过层层的沼泽和灌木丛,尽管硕大的水蛭不断地爬到我们裸露的皮肤上。

最终,我们追寻到了一个隆起的土堆旁边的小山洞。山洞入口附近的一些树已经被新近的一把火烧得焦黑并且了无生机。

“你们三个在左边站一队,其余人站右边,”我命令道,并拿起我手中的剑。“我要进去了。”

随着我俯下身子滑入了山洞,烧焦的植物气味也被一阵刺激的焦肉气味所替代。我现在不用看就知道我会发现什么,但我还是继续前进。我爬到了山洞的底部,努力不要吸入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找到了那些叛逃者。这些,就是他们留下的一切。那些杀手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偷袭了他们,砍去了他们的头,偷走了他们的物品,并且出于某种原因一把火烧了这山洞。

这些就是我们所面对的人。凶手!

只要我有时间我就会指挥我的军队对抗那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这人简直就是这片土地上的渣滓。但是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来到这里的。我是为了拯救一群人于毁灭而来到这里的。

更多的大屠杀报告不断地传来。妇女,儿童和老人,没有人能逃离那些赏金猎人的毒手。我还不断地听说每天早晨赏金猎人们在帕格隆男爵的城堡外排成长队,拿他们手中的每一个人头换取十分银子。有些人甚至带来了四轮马车来装运他们所得到的赏金!

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以先祖的名义!给我一点时间来收拾这些人渣!”我在一阵虚弱和狂怒中喊道。

我看着我的军队,我发现我的狂怒已经发生了作用。如果我再不控制住这狂怒的话,我的军队将会变得狂乱和血腥,就像很久以前我征服布拉卡达时一样。

过了一会,智慧之女,阿达米娜,走进了我的营帐来找我谈话。

“你认为击败了我们的敌人就能拯救我们吗?”她问道。

我从她怀疑的语气中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的。

“这不是唯一的路,”我承认,“如果我们不能找到一处家园并像一个群体一样团结在一起的话,我们将会永远是脆弱的。如果不是埃拉西亚人的话,其他的什么人也会过来奴役我们。”

“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我似乎从先祖的故事中想起了一位伟大而可怕的野蛮人首领却选择了另一条路,”阿达米娜说。

果然,她怀疑我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但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做错了!如果我们不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话,那么我们注定要重复历史,不是吗?”我说。

阿达米娜点点头,没有什么要多说的了。

或许先祖们在我的梦中赋予了我灵感,但我醒来后确实发现仅仅把这些奴隶带回他们的家园是不够的。当我离开了他们的时候他们将怎么办?谁又会领导他们?

这是关键的一点,不是吗?作为一位野蛮人暴君,我将我的人民带入了迷途。我教会了他们怎样变得残忍,无情,漠然。他们要付出许多才能忘掉这些教诲。这需要一位领导者,一位教师,或是另外的某个人来引导他们。终于,我知道了怎样改正我犯下的错误!

我也知道对于沼泽地居民这也是一样的。就像我自己的人民一样,在我把他们从奴役中解放出来后,他们需要一个好的领导者来引导他们。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是那个领导者。总有一天,先祖们又会来召唤我。他们需要一位他们自己的领导者。

但那将会是谁呢?

谁能在我离开之后领导这里的人民呢?

这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直到我看到了那年轻的战士,卓格罗。他就是我们所常说的“沼泽男孩”,一个在沼泽地和那里的生物们一起长大的人类孩子。虽然他自己不是一个奴隶,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和埃拉西亚人作战。

但并不是他的足智多谋、作战技巧或是他的非凡感召力使我确信他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领导者,而是他有一颗怜悯之心。

几个狼人把卓格罗作为一名囚犯带到了我的营帐。这些狼人要为卓格罗放走的一些埃拉西亚俘虏负责,所以他们把卓格罗带来了。

当我问他为什么放走那些囚犯,卓格罗说:“因为他们是无辜的。我听狼人们说他们杀死了一些儿童,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我早已把真正的凶手杀死了!”

“难道你不认为他们还需要为其它的一些罪恶而受到刑罚吗?比如说,奴役?”

“不错,但是我不认为是他们决定了要把我们的人民锁起来。早在他们出生之前这里就有沼泽地的奴隶了。在我看来,这些都是那暴君的错,以及他的先王们的错。那些士兵们只是看守奴隶,就像我们沼泽地居民为主人们劳作一样。事情就是这样!”

就在那时,我确信卓格罗一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沼泽地居民的领导者。但首先,我必须要使他变得不仅仅只是一个“沼泽地男孩”。

帕格隆男爵意识到他已经被包围了。他已无处可逃,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也不会给予他更多的帮助。于是,帕格隆向我提出一笔交易——他一半的财产换他的安全离开。

我拒绝了。帕格隆甚至比奥斯恩领主更可恶,因为他支持甚至鼓励那些游荡在荒野的流氓收集逃跑奴隶的脑袋。或许帕格隆消失之后,一些谋杀将会停止,因为那时谁会来付赏金?

第四章 国王之子

帕格隆男爵死后,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不能再忽视我们的存在了。但他并不准备御驾亲征来对付我们,而是派来了他的长子——尼文王子。

在人们的传说中尼文是一个优秀的战术家,尽管他还只有十六岁。他接受了所有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身后的是埃拉西亚训练精良的部队,他将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对手。这就是说,除非我在这次冲突中将他除掉,不然他将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危害。

我派出了大量的兵力交给狼人布莱里克指挥来保护大量来寻求我保护的妇女、儿童和其他的老弱病残们。我还警告布莱里克尽量走小路并要注意有没有伏击。如果尼文王子真是什么战术家的话,他应该知道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是沼泽地中最好的战略。

尽管我警告了布莱里克,我也希望尼文能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但布莱里克还是遭到了伏击。他的大多数士兵都在伏击中阵亡了。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尽管这地区的伯爵,兰伯特,恳求尼文处死那些平民,而尼文却拒绝了。

取而代之的,我的人民被锁在兰伯特城堡的地牢中,等待着那年轻王子的判决。

或者是我的到来——看到底是谁快!

我看到一群狼人在周围跳跃,激动地挥舞着他们的手臂以引起我的注意。志愿者越来越多了。

今天早晨,我收到了一张信条,要求在远离大路的沼泽地中心举行一次私人会面。当然,我认为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埃拉西亚人怎么会想见我呢?但我决定冒一次险。

我派出龙蝇在我赴约之前彻底搜查了周围的沼泽地。如果敌人们发起攻击的话,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来逃跑。

“你就是反叛者的头领吗?”这衣冠楚楚的人问到。他华丽的服饰充分显示了他是一个贵族。

“我们是沼泽地的居民——自由的人!不是奴隶,也不是反叛者。”我纠正了他。

“哦,我表示歉意。”

“没关系,我是塔南,现在我暂时是领导者,”我说。我不想让这人知道如果我死了的话,很可能这起义就将失败,沼泽地居民们也将重新成为奴隶。

这贵族谈到并不是所有埃拉西亚人都支持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国王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拥有巨大权力的话,很久以前就将会有一次政变了。

“是这样,看来你没有勇气来摆脱你所讨厌的一个国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太有关系了!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国王派来了他的儿子尼文王子到这里来和你作战。但我有确实可靠的根据说他完全希望他儿子战败。”

我感到我的喉头充满了怒火。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一天比一天更令人厌恶了。

“为什么他要杀死他自己的儿子呢?”我问。

“因为尼文在奴隶问题上持保留意见。因为国王知道尼文获得了所有贵族的支持,尼文可以利用这些贵族来使整个埃拉西亚反对他。”这贵族说道。

我第一次直接地看到尼文对于奴隶的怜悯之情。他是我遇到过的埃拉西亚人中第一个不滥杀逃跑奴隶的人。他甚至去除了对于奴隶头颅的赏金,而只把赏金放到了我一个人头上。一个明智的做法,擒贼先擒王。

“我还是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到底这贵族想要说什么呢?

“请不要杀害王子!如果你不可避免的打败了他话,请至少饶了他的性命。我们将会为王子付出一笔可观的赎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这很有趣,但我不能许下任何承诺。

“我不想扮演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的杀手,”我说,“但如果这好王子阻挠我的话,我不会为了他的命而使我的任何的一个人民的生命受到威胁。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这贵族说。

我把卓格罗带在我身边作为他学习的一部分。这孩子的战斗技能进展相当顺利,但我想让他知道,在战斗中有很多路可以走,他应该尝试每一条他可以选择的路。在完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的牺牲是不值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派出庞大的搜索队尝试去俘虏尼文王子。深夜,我和卓格罗潜入了敌人的营帐。我们缓慢地移动,浑身上下覆盖着泥沼。我们每人身上只系着一根腰带,带着一把匕首。卓格罗瘦小纤细的身架正适合这样的潜伏,而我虽然从任何标准来讲都属于大身材,但我具有的经验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在我们通往王子营帐的路上,我们只杀了两个守卫。然后我把那个年轻的王子击昏,把他扛在肩上。在我们出去的路上,卓格罗杀了另一个碰巧遇到我们的守卫。

然后我们就消失在了沼泽之中。

受益于卓格罗对于沼泽地的熟悉,我们毫无困难地回到了我们的部队。他发现了一个双足飞龙巢,并迅速地驯服了它们,于是我们可以把它们当作坐骑,在敌人发现他们的王子失踪之前我们就回到了我们的营地。

直到我把尼文锁在了一个笼子里,卓格罗才开口说话。

“最近你谈了很多关于荣誉的事,塔南,”卓格罗说。“这样做符合荣誉的标准吗?”

虽然卓格罗比尼文还年轻,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从来都思考的很多。

“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人民的利益。只要我们把这记在心中,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荣光的。”

“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他?杀了他?”

“不,”我说。“如果我要杀死他的话,在他的营帐里的时候我就会下手了。”

“那么怎么办?”

“我要教会他一些东西,我希望他会是一个好学生。”

兰伯特伯爵已经送给我好几份警告叫我送回尼文王子。我没有回应,因为兰伯特现在还不可能肯定王子在我这里。

我今天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沼泽地生物都会加入你的战斗。这些毒蝇在水车的房顶上筑了巢,并在你接近的时候发起了攻击。

然而兰伯特最近的一个威胁让我有些担忧。在兰伯特的地牢中关押着上百的沼泽地妇女、儿童,伯爵声称他将会一个一个的处决他们直到尼文安全的回来。如果事情这样发展的话,我很可能会让王子回去。

“你好,王子,”我说。这是他被俘虏以来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为止,他看来还能支持下去。

“你想把我怎么样?”尼文冷静地问道。

对于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而言,他是相当沉着冷静的。这显示出了他的勇气。我也希望他有勇气来面对改变。

“我不准备杀死你,如果这是你所想的话。我想让你活着看看埃拉西亚在你父亲的统治下变成了什么样,”我说。

“我对于你的谎言毫无兴趣!”

“我所要求的一切只是让你听和看,王子,我不需要你相信什么。如果在那以后你还认为我是个骗子,我会放走你的。”

“这就是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尼文怀疑地说。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说。

“哦,还有什么?你想让我把我部队的数量和状况透露给你吗?”

“不,那些我自己会弄清楚的,”我说,我试图让他理解我的意思。尼文必须要知道他不是在和一个傻瓜在这里谈话。

“兰伯特伯爵在他的牢房里关押了大量的我的人民。现在,我还没有天真到叫你去释放他们,但兰伯特威胁要杀了他们除非我放了你。如果你是一个有荣誉的人,尼文王子,就命令他不要碰这些平民。既然我已经答应我无论如何是会放了你的,你就没什么可怕的。让你的人不要杀害我的人民,”我说。

在一阵安静之后,尼文点点头说,“给我纸和笔。我会确保他们会被善待的。”

我把双手绑在背后的尼文押送到营地的边缘,卓格罗也在我旁边做一名守卫,手里拿着一把枪顶着王子的脖子。

我们一起目睹了我的军队帮助一些新近获得自由的奴隶进入治疗营帐。所有这些奴隶都由于疲劳不堪而弓着他们的背。许多人裸露的背上还留着不久前留下的鞭打印,甚至儿童们也不例外。我在尼文看到了所有的这一切后才开口说话。

“有时候我们会看到他们处于更差的处境。有些人甚至熬不过当天的夜晚,”我说。

“很方便,”尼文在沉默一段时间后说。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从没见过奴隶们处于如此的境地。我也从没见过哪一个奴隶被鞭打。但在这里你却让这么一大群人在我眼前走过。这很方便,你认为呢?”

“你认为这是假象?”我问。他难道这样熟视无睹?

尼文耸耸肩。

“我敢打赌你所看到过的奴隶都只是家奴,他们拥有光滑柔软的手因为他们从不做任何苦力,”我说。我从尼文的表情中看出我说的是对的。

二十多个奴隶亲口讲述的痛苦折磨的个人故事还是没能改变尼文的想法,现在王子已经要求我停止我的交易并放他走。

尼文不愿相信我,但他能忽略他所看到的一切吗?

“我想再让你看一件东西,然后你就自由了,”我说。

再一次,卓格罗看守着尼文。这次,尼文的手没有被绑住,这样他就能攀爬上陡峭的山坡,在那里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山另一面的一个小营地。

“看看吧,王子。”我说。“你不能否认你自己的眼睛。”

就离得那么远下面奴隶们的围棚发出的臭气还是刺激着我的鼻子,我可以看到尼文的眼角渐渐聚起了泪花。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窝穴。十几个奴隶紧紧地塞满了整个窝穴,他们几乎动弹不得。

在营地的中央,至少二十具尸体被悬挂在裸露的枯树上,作为对想要逃跑的奴隶的警告。不知为何,一个蜥蜴人儿童试图逃出她的窝棚,并抓住了一个被吊死的成年蜥蜴人摇摆的尾巴。

“那是一个奴隶的生命,”我说。

尼文的呼吸被他紧缩的喉咙压制住了。现在,他真的流泪了,而不是由于臭气的刺激反应。

“我们唯一值得感谢的是这是一个短暂的生命,”卓格罗痛苦地说道。

“我不知道,”尼文说。“他们只是些生物。我们需要给他们秩序!”

“你把这叫做秩序?”我问。

“恐怕我们真的伤了王子,”一天晚餐后卓格罗说。

“我们必须让他看到真相。”

“杀了他是不是会更仁慈些?”

“我们不是为了他而让他看到那些的,卓格罗。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这样做的,是为了沼泽地的居民!他的人民说只要他把剑指向他的父亲他们就会站在他一边。从我们的角度想象一下我们能把尼文王子怎么样,他是埃拉西亚王国的王储!我只是想把尼文变成一件武器!”

一个狼人冲进我的营帐告诉我有人要放走尼文王子。我抓起我的剑冲向牢笼,发现卓格罗正把尼文从他的监牢中拖出来。

“你在干什么?”我问。

“你说过会放他走的,”卓格罗说。“那么,我现在就让他走!”

尼文看起来更差了,他已经有些天没有进食了。沮丧已经完全占据了他,我恐怕他会变得像他父亲一样疯狂。

看着王子黯淡的眼睛,我说:“当然,你可以走了。我甚至可以护送你直到你自己土地,如果你愿意的话。”

尼文走了几步,好像他要一个人走进荒野一样,但后来他停住了。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所有的这些年,我都做错了。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打的每一仗,都是错的!”

“是的,”我说。“但那并不意味着已经太晚了。相信我,我知道什么叫赎罪!”

卓格罗把一只冷静的手放在年轻的王子的肩上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就算是我们也不能征服整个埃拉西亚。但如果在你的统治下,我们就不需要这样做了,不是吗?”

我被震撼了。卓格罗已可以开始掌权了。沼泽地的居民们也可以过得舒坦了,只要我能解决掉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

第五章 救赎

当兰伯特伯爵仓惶逃跑的时候抛弃了大多数他的囚犯,但他对沼泽地居民了解得很多,所以他把阿达米娜和另一个女智者留在了身边。沼泽地居民们对于这些女智者怀有强烈的崇敬之情,他们不会让她们的生命受到威胁。

但就兰伯特所关心的,我仍然握有尼文王子作为人质。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个僵局。我期待着不久从兰伯特那传来的消息。

兰伯特伯爵躲进了一个不易进入的山谷,并在那里不惜钱财地招募部队来抵抗我们可能发起的进攻。迟早我将不得不面对那支军队。我的本能告诉我现在就发起攻击。一次闪电战将会出其不意地抓获他,但我现在不能立即就拿女智者的生命来冒险。

不论怎样,我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救出她们。

我们可以听到南面有几支蛮牛在吼叫。当我走进森林后我看到它们被吊了起来,就像普通的牛一样被宰杀。对于伯爵的士兵们而言,那些不能被带走的东西就应该被毁掉。

这里地上布满了蜥蜴的尸体,这些蜥蜴都被锁在地上用来做活靶子直到它们被射死。看到这一幕,你握紧了你的拳头并命令埋了这些可怜的生物。

刚才偶遇那些祭司真是一桩好事,因为它们都被魔法打成了碎片。如果那些祭司有更多时间的话,他们可能会杀掉附近蜥蜴巢穴中所有的蜥蜴。

今天兰伯特的条件来了。他要求一次交易——用王子以及我从这片土地上撤退来换取女智者。

很不幸,两件事我一件也做不到。尼文王子是我们的盟友,他现在甚至还和卓格罗建立起了友谊。背叛王子一切就都完了,卓格罗也不会再信任我。如果现在就撤退的话,就会使我的军队重新来面对暴君格里芬哈特(狮鹫之心)的军队。这样,他们将会对我有所准备。所以,我应该怎么办呢?

“布莱里克,”我召唤那狼人指挥官。

当他来的时候,我说,“给我纸和笔。我要对兰伯特的要求提出还价。”

“你会写字?”

“如果你能给我找到些纸,我就会写。快去!”

我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兰伯特早料到会收到一个他将拒绝的还价条件。他下一次的条件将会是正式的,甚至是一个威胁。那就是我采取行动的时候。

我每天早晨都看见卓格罗和尼文在一起练剑,虽然战争的威胁还在我们周围,但他们还是在享受每一天的生活。这使我想起他们还只是14和16岁的孩子呢。如果我不知道内情的话,我还会以为他们是兄弟呢。

今天,卓格罗为处理他肩膀上的一道小伤提早离开了,于是我走过去给王子一点指点。

“你的速度和卓格罗一样快,也比他更有技术,但你还是有一半的比试输给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

“他令我惊讶,”尼文喘着粗气说。“他一直在做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他好像装作要输。”

“这是一个因素,是的。卓格罗凭他的本能作战,但多年的训练使你变得僵硬,套路化。我甚至能听到你在作战中复习你以前的训练。你需要放松,更有创造力。快乐地玩吧!”

尼文放下他的剑,一直盯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合理的话。

“这是战斗!我怎么能快乐?”

“我不是说从杀戮中得到快乐。我的意思是从舞动中得到快乐,”我说。

“你说起话来不像是一个沼泽地居民,”尼文说。“你看起来也不像。确实,你穿得像他们,但你的身材,你杰出的力量,还有你的各个细节——没有一处像我所见过的沼泽地居民。如果你问我的话,你更像是一个埃拉西亚人。”

事实上,我有一副野蛮人的外表,但尼文不知道他自己的人民,埃拉西亚人,他们身体里流的有很大一部分是野蛮人的血。

“我敢肯定你以前听埃拉西亚贵族们谈起奴隶就好像他们是家庭主妇,”我解释说。

尼文看起来相信了这谎言,我们又回到了练剑的话题上。这次,每次尼文回到他以前僵硬的套路上,我都会给他一道伤痕提醒他要放松。很快他身上已经遍布伤口。

尼文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接近奴隶们,帮助医务者或是帮他们送来食物和水。他和他父亲完全是两个人——富有同情心,令人尊敬。他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

今天早晨我们找到了几个新逃出来的奴隶,其中有些人已活不过今天了。然后我发现尼文发怒了。我走进他,把一只手放在这年轻人的肩膀上。

“我一直在怀疑,”尼文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怀疑有些事我们做错了,但我很害怕发现我们真的做错了。我一直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我父亲他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但我们都很怕他而无能为力。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卓格罗吗?”

“不知道,为什么呢?”我问。

“因为我的亲兄弟和我是敌人,这都是我父亲的错。当我六岁我弟弟五岁时,他把我们叫到一起说,‘你们中有一个将来某一天会成为国王。你们想知道那会是谁吗?谁先杀死另一个,那就会是他!’然后他笑了。他认为那很可笑!”

“我很抱歉,”我说。想到他父亲的疯狂,尼文会变成今天这样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的血统是不是该受到诅咒?”尼文说,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抓紧他的肩膀,迫使他直盯着我。

“再也不要这样想!你没听到过里昂-格里芬哈特这名字吗?你们的第一任王。或者是他的女儿,埃里森?他们是我所……听说到的最棒最伟大的领导者!”

我几乎要说出,‘我所见过的’。

“毫无疑问,”我继续说道,“你的血统里被赋予了英雄的勇气,它足以使你保护你的人民。你能成为那样的国王,尼文。”

兰伯特伯爵对我的要求的回应今天送来了。基本上这是一个平淡的拒绝,现在他已经威胁要杀死女智者如果我还不放走王子的话。

我希望我有更多的时间,但有些事现在必须要做了。

昨晚我和我的指挥官们开了一次会来商讨对策。卓格罗和尼文也出席了。他们有这权力。

正如我所料,我的指挥官们已经开始准备采取行动来营救女智者回来,包括必不得已时绑住尼文的手脚把他送到兰伯特的家门口。但我坚持这并不可行。

然后尼文说,“不。你必须接受这交易!”

“但尼文,你不能!”卓格罗说。“你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我知道,并且这并不会改变,但我们不能让那些妇女死去。你们必须把我送到兰伯特那儿去。我要求你们这样做!”

这样做会有风险,特别对于尼文而言。他的父亲很可能会处死他,因为他留在我这里时间太长了。但这孩子是对的。尼文作出了我不敢做出的决定。

“我们接受交易,”我说,“但兰伯特很可能不能活着来欣赏这交易了。”

这样做对我们自己也有风险,但巨大的胜利往往需要冒巨大的风险。

还未长大的卓格罗穿着我的铠甲看起来有些傻气,但从远处看已足以迷惑敌人。布莱里克骑着马在他身边,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孩子免受伤害。

最终,我走向关押着尼文王子的牢笼。昨晚,我不得不在这孩子的脸上猛击几拳,好让他看起来像是被野蛮地囚禁过。尼文的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来,他的双唇也已经从中间裂开。

“眼睛怎么样?”

“感觉就好像你已经把它打得从我的脑后穿了出去,”尼文说。他笑了,但马上收缩了一下,因为他的嘴唇又出血了。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王子?我们可以有其他办法的,”我说。

“我们别无选择。”

我把我的手穿过狭窄的铁条握住了这孩子的手。

“如果你是我的儿子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为你而自豪,”我说。

尼文努力忍住他眼中的泪水。

“当女智者们安全后我们再联系,”尼文说。

“我们会准备好的。祝你好运!”

一封信被订在一只毒蝇的尾巴上送了过来,信上写满了尼文华丽的词藻,而大多数像卓格罗一样的沼泽地居民都不识字。

“亲爱的塔南,

正如你所料,兰伯特伯爵只带了一点零星的部队来进行交易。我猜可能是你的军队太过逼近他的土地而使他感到恐惧,或是兰伯特低估了沼泽地居民的决心。尽管如此,兰伯特还是想要背弃诺言。我们埃拉西亚人忘记了使我们变得伟大的诚信和荣誉。

但我们还是成功地突围了,这多亏了卓格罗的双足飞龙。但我还必须悲伤地向你报告,布莱里克倒在了兰伯特伯爵的剑下。就在那时,我从我的笼子中逃脱,捡起一件武器,结束了这背信忘义的贵族的生命。你如果看到那一幕的话,你一定会为我自豪的。因为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战斗的乐趣!

现在女智者们已经安全了,你现在可以尽情攻击兰伯特伯爵最后的残余部队。卓格罗和其他的人会在预计的地点与你会面,但我不会和他们在一起。我想我会提供更大的帮助如果我回到埃拉西亚和那些不满我父亲统治的贵族们谈一谈。如果我能使他们反对我的父亲的话,那么不仅沼泽地居民会最终得到安全,埃拉西亚也会有机会重建它昔日的雄风。

对于你使我懂得沼泽地居民的痛苦我不胜感谢。我只希望我有勇气来永远地终结这痛苦!

你的朋友,

埃拉西亚王子尼文”

我折起了信,好像尼文就在我身边一样地说,“你有我所知的格里芬哈特家族的勇气。那是你所可能需要的全部!”

第六章 边境之外

虽然我们已经离开了埃拉西亚的边境,但暴君格里芬哈特还没有放弃追杀我们。事实上,他已经亲自加入了战斗。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他在以前的冲突中毫无声讯了。他率领了大量的部队迂回行军想要把我们堵在自由之外。我们的军力对比至少是十对一。

格里芬哈特还声称他不会接受俘虏。用他的话来讲,“我将会永远前进直到把所有逃跑的奴隶都连根除去!”

近几十年来,埃拉西亚人一直从这个地区获取奴隶并把他们用船运回他们自己的国土。我们希望我们能在这里找到援助,但这里的人们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相反,他们责备我们把埃拉西亚的军队带到了他们的地盘,所以我们很可能不能从当地人那里得到任何的援助。

我们只不过在面对埃拉西亚的先锋部队,但他们的数量已经多得足以忽略我们的军队。虽然我们兵力上处于劣势,但我没想到进攻会那么快地来到。

虽然格里芬哈特没有亲自领导这些先头部队,但他的影响却掌握了这支部队。他一定命令了他的部队在夜晚袭击我们的营帐。只有一个疯子才会在面对土生土长在沼泽地的军队时下如此的命令。

十几名我新雇佣的士兵在最初的袭击中牺牲了,但我的军队快速地反应过来,他们的眼睛也比埃拉西亚的士兵更适应于夜战。

很快我们击溃了敌人,歼灭了他们半数的部队。我们的胜利极大而适时地鼓舞了我们的士气,也使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也许违背了我所有的军事本能,但或许黑暗的夜晚正是我们最好的盟友!

今天阿达米娜和另外一位女智者给我看了她们起草的几部法律。当我看到这些法律与野蛮人的不成文的法律的许多相似之处时,我几乎笑了出来。她们许多思想都建立在许多古老的信仰上,这些信仰甚至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有一处不同点就是这些法律严格地反对奴役。作为一个曾经被奴役过的种族,他们表现出近乎疯狂的对于奴役的反对。除了谋杀,奴役是唯一将被处以死刑的罪行。

“它们看来很不错,”我说。“好,谈谈你们怎么看卓格罗?”

阿达米娜抓了抓头。

“他还年轻。”

“是的,但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智慧!我一直想让他做我的第二把手。当然,我希望能先得到女智者的赞同。”

阿达米娜看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作出了回答。

“我会问她们的。我们会让你知道结果的,”她说。她站了起来仿佛她要准备离开,但她在我帐篷的出口处停了下来。

“你身上有强大的力量围绕着你,塔南。我第一次毫无怀疑地相信你将解放我们的人民。但然后怎么办呢?”阿达米娜问道。

“这对我来讲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事了。首先,让我们先解决掉格里芬哈特,”我说。

我整天都收到我的侦察员夜袭埃拉西亚营地成功的消息。他们成功地偷到了资源,还歼灭了四倍于他们伤亡数量的敌军。只要我继续这样的偷袭,埃拉西亚人就永远不会感到安全。过不了多久,这就会摧毁他们的士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格里芬哈特将会输掉战争!

今天我的一名蜥蜴人侦察兵中途截获了一份送往先锋部队指挥官的信件。格里芬哈特国王命令他们再坚守他们的阵地两个月。两个月后,格里芬哈特将会率领他所有的部队来进攻我们。

有一天晚上,等到差不多所有人,特别是女智者们,都睡着了,我把卓格罗叫到了我的营帐里。

“什么事?”他问,他知道我有话要说。

“我已经意识到如果格里芬哈特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很可能挡不住他,”我说。

卓格罗盯着我。在这之前,我一直在展示我对于我们将取得最终胜利的巨大信心。

“我们需要帮助,卓格罗,但我没有时间来等女智者们来与我取得一致。事实上,我肯定她们不会同意的,”我继续说道。

“你有什么主意了?”

“野蛮人。”

“但他们是谋杀者!”卓格罗反对说。

“是的,不过他们也知道怎样击败埃拉西亚人!沼泽地人民中不乏勇敢的战士,但我们没有战败的唯一原因是埃拉西亚人一直在我们的家乡——沼泽地中与我们作战。即使是我们也不能击败格里芬哈特将抛向我们的那巨大数量的军队!”

卓格罗费尽脑筋也不能推翻我的逻辑。即使是他这样理想化的年轻人也知道我们的军力相差过于悬殊。

“那么,我们能做什么呢?”他问。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我说。我希望我对于我这个决定不会后悔。

卓格罗今天没有回来,我不禁开始往坏处想了起来。

我为什么派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去联络野蛮人呢?这些年来,我的人民把力量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亲自走一趟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但我不能把这些沼泽地居民们扔在这里没有人指挥。

我向祖先们祈祷,祈求他们赐予我力量。

但更重要的却是,我仰望天空祈求道,“保护那男孩!他有一颗野蛮人的心!”

我冲进医疗帐篷看到一位妇女正把厚厚的绷带从卓格罗的脸上除去。绷带下面是一道剑伤,深深地印在他整个下颚骨上。这将是一个丑陋的伤痕。

“发生什么事了?”

卓格罗耸耸肩。微笑对于他来讲已经太痛苦了,他几乎不动嘴形地在讲话。

“一场决斗,”他说。“他们让我和他们最强的战士之一决斗——一个兽人。”

“即使你告诉他们这是我的意思?”我说,我已经开始哽咽了。

卓格罗点点头。

按传统来讲,卓格罗应处于我的庇护之下。如果他们想要检验一下我们的力量,他们应该派出他们最强的战士来和我进行一对一的对决,而不是强迫我的代言人来决斗。显然,我高估了我的人民。

“他们对我的提议有何反应?”我问。

“他们答应帮助我们,但对你提供的报酬持保留态度。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付不起报酬的话,或许埃拉西亚人会付的,”卓格罗说。

我攥紧了我的拳头,努力不要显露出我内心的怒火。在很久以前,我的人民还欠了沼泽地居民帮助野蛮人解放的一笔债,而他们就是这样来还债的!这是敲诈!

我深深吸了口气,把手放在卓格罗的肩上。

“谢谢你,”我说。在野蛮人的领土上他一定被搜查过好几次。

我们对埃拉西亚先头部队的胜利不远了,所以我派出我的侦察员到格里芬哈特的主力部队去嘲弄他们一番。也许他们以后晚上不再有好觉睡了!